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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玄幻] [玄幻] 重生之激情燃燒歲月 作者:肖申克117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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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esy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45 | 顯示全部樓層
沙巴是個縣城,其實比小鎮大不了多少。

    這要是在和平年代,則是個依山傍水風景優美的她方,最著名的要屬那法國人建的沙巴大教堂,尖尖的樓頂矗立在小城的最顯眼的位置。在四周郁郁蔥蔥的群山環繞之中,間或點綴著一座座法式別墅,頗有法國情調。

    但此時,完全是炮擊後的景象,到處是斷壁殘垣,一片狼藉,電桿東倒西歪,到處都有越軍尸體暴露在路邊,未來得及掩埋.流淌在地上的一灘灘血跡已經發干發黑。

    149師正在四周山上清剿殘敵。不遠處可以听到零星的槍炮聲。狼牙的隊伍開進沙巴時引起了轟動,原因是大家都想一睹狼牙的風采,這次出國作戰,前指及13軍發出的嘉獎令中不止一次提到狼牙部隊。這支部隊似乎很神秘,規模多大,長得是不是三頭六臂不知道,單單就這支部隊的代號就很引人注意,而我們提到某部隊通常只會說某某團某某連如何如何。

    另一個原因是因為狼牙活捉敵316師少將師長,這可比打了一個大勝仗還要引人注目。別的部隊付出血的代價,俘敵不少,也沒有狼牙的戰果引人注目。前指和軍指相繼發來嘉獎令,又一次稱贊狼牙部隊,但就是不提給狼牙什麼獎勵,不管是集體特等功還是三等功,總得給一個吧!

    “也許是要等戰後才會評吧。”李思明這樣安慰自己。

    在縣城的的街道上中國軍人高呼著“人民解放軍萬歲!”、“中國共產黨萬歲!”,有人跳上被擊毀的汽車上揮舞著軍旗,人人都在歡呼。

    狼牙隊員跳下坦克,將俘虜押了出來,接受所有人的注目禮,俘虜垂頭喪氣但也無可奈何。

    “狼牙的兄弟,來喝口水,煙要嗎?”有士兵熱情地遞水送煙。

    “你好,同志!請問你們最高首長在哪里?”李思明拉住一名士兵。

    “我們葉團長馬上就過來。”說話的是旁邊的一名軍官模樣的人,軍官興奮地說道,“哎。我們也抓了不少俘虜,可惜就是沒有重量級的。”

    “我們也是踫巧!”李思明謙虛道。點了一支煙,隨意地抽起來,在這個到處都是綠軍裝的地方。他感到很放松。

    “我們連在打穿插時也抓了十幾個俘虜,由于部隊跑地太快,而且誰也不願意仗還沒打就往回送俘虜,就把俘虜帶著往前跑。晚上,連長向後傳口令︰‘向後傳,把俘虜看好!’結果,口令傳到隊尾南腔北調就走了味兒.變成了︰‘向後傳,把俘虜干掉!’隊尾的也不含糊,槍栓嘻哩嘩啦一拉就要開火。那些俘虜一看這陣勢。一個個嚇得尿了褲子。其中一個跪下來求,用中國話說了一個極其重要的秘密。戰士們可不管這些,開始瞄誰。俘虜可不干了,一副委屈得要命的樣子,大喊我們違反政策,敢情他們什麼都知道。正鬧得歡,連長問訊趕了過來。算是救了他們地小命。”軍官很是健談。

    “還有這事兒?那秘密說了?”李思明問道。

    “是啊,那是敵人潛伏的一個營。團里的幾門160迫炮和十幾門120迫炮,加上各營的82迫炮和82無後坐力炮以及各連的60迫炮,一通狠砸,剎時間就把藏敵的山谷變成了人間地獄。我們團毫無懸念地干掉了他們。只可惜,我手下幾個好兵都犧牲了!”軍官興奮的臉色忽然變得很是陰沉。

    “他們都是好樣的!”李思明安慰道。活著人享受鮮花和掌聲,犧牲的人卻永遠躺在冰冷和黑暗的泥土之下,那些在槍林彈雨中倒下地人更值得我們去尊敬。

    “請問你是狼牙部隊的隊長嗎?”身後有人大聲的問道。李思明轉身望去,這位軍人中等身材,一臉胡子茬。其實這里幾乎每個男性軍人都是這樣。李思明也不例外,出國前剃了個光頭,現在已經成了“板寸”了,胡子倒是達到了跟頭發一樣先進的水準。

    “你好!我就是狼牙特種部隊的隊長,我叫李思明。您就是葉團長吧?”李思明敬了個軍禮,作為狼牙部隊的隊長。他目前只是相當于營級的軍官。

    “你好!”葉團長回禮,稱贊道,“你們狼牙可是不簡單啊,突襲敵通信戰,敵後活動攪得天翻地覆,獨立殲滅敵坦克加強連,還有單槍匹馬深入敵特工營指揮部都是全軍皆知。這一次,你們又抓住了敵316師師長,這可是大功一件吶!”

    “你們團也不賴啊,316師號稱敵軍英雄師,自稱在任意方向可以吃掉一個中國軍隊主力師,不也是檔不住你們嗎?”李思明沒有被捧暈了,適當捧捧別人也是應當地,更何況149師打的挺艱苦,一路都是在啃‘硬骨頭’。

    葉團長忽然盯著李思明瞅,像是看出花似的,李思明被看得莫明奇妙。

    “葉團長.還有什麼問題?”李思明問道。

    “哦,沒有什麼問題!”葉團長發覺自已有些失態,拍拍自已的前額,“不好意思,剛才忽然覺得我在哪里見過你,這一時想不起來了!”

    “是嗎?我是北京人,來狼牙都一直在北大荒當知青。你口音像是湖北人!你要是在北京當兵倒是有可能認識。”李思明說道,他在軍隊的時間太短,成都軍區的人怎麼會認識?

    “啊,我想起來了,我們絕對見過!你要不提當過知青不提北京,我還真想不起來。”葉團長忽然大叫了起來。

    “是嗎?”李思明看他說得跟真的似的。

    “你忘了,當年在北京軍區大院,我們還交過手呢?那次要不是你手下留情,我可得丟面子了!”葉團長解釋道。李思明也想起來了,當年軍區大院的警衛連葉連長,現在成了葉團長。人生真是奇怪,在人生的道路上遇到地毫不起眼的陌生人,在這異國的戰場上也能遇到。

    “原來是葉連長啊。真是難得能在這里見到你!不過你以並在北京當兵。怎麼會在這里?”李思明感嘆道。

    “幾年前我自己申請調離地,當警衛連長有什麼勁,這跨軍區調是我厚著臉皮走後門調的。要不然我怎麼可能有機會來這里指揮作戰?”葉團長一付洋洋自得地樣子。

    “那個大個呢?就是先跟我切磋地那個大個子呢?”李思明想起了那次春節聚會,和張華發生口角後來采取比武解決問題地那個大個子。只是這名字想不起來了,要不是因為葉團長,壓根就不會想起還有這麼個人存在。

    “哦,你說的是石俊那小子啊。”葉團長表情一僵,“他犧牲了,是我手下的連長!”

    “能給我說說嗎?”李思明不是好奇地人,只是每一個犧牲的戰士都有各自的故事。

    “本來輪不到他參戰的。”葉團長悲傷地說道,“他本來是北京軍區的,大院里的孩子一般都是在北京軍區當兵。這小子原只是軍區大院一個頑主,自從當兵之後就好像換了一個樣。這次開戰他是作為軍事骨干。被調到我們軍區來的,剛好在我這個團。開戰後他執意要參加突擊隊,每次都沖在前面,在4號橋的戰斗中,他全身四處重傷,仍然堅持著拉響了手榴彈,和一個火力點的四個敵人同歸與盡。表現很英勇啊!”

    李思明的心情也剎時變得沉重起來。自己手下也都是這樣地兵,只是自己該如何去紀念他們的英勇事跡呢?

    許志強忍不住了︰“隊長,你看這俘虜是不是馬上交接一下?”

    李思明大汗︰“葉團長,這個俘虜麻煩貴團派人送回後方如何?”

    葉團長道︰“沒問題,軍指半個小時前就有指示,要我們派人押俘虜回去,這可是重大戰果,我可不敢懈怠啊!”

    將俘虜交給葉團長,李思明安排隊員們休整。狼眼陳援朝不知道從哪里拉來了一頭牛,這頭牛一條腿被炮彈炸瘸了。走路一蹦一蹦的。

    “隊長,殺了吧,給大家改善改善?”陳援朝滿臉希冀地說道。

    “是啊,反正這牛也干不了話,活著也是受罪。殺了也是解脫。”喬小龍顯得很“慈悲為懷”的樣子。

    許志強撇了撇嘴,也沒表示什麼反對意見。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原則性太強,不過這也是李思明非常看重他的地方。

    “好吧,既然是大家的意見,那就這麼辦。小刀、狼眼你們負責殺,是炒還是炖,黑狼和蒼狼負責。”李思明說道。

    “好吶!”陳援朝拿到了尚方寶劍,把牛牽走了。

    葉團長的炊事連提供了幾口大鍋,牛雜碎早就被等在一邊地炊事連弄走了。常彪和喬小龍兩人帶著人忙乎好幾個小時,怎麼打牙祭爭論不休,最後弄成了天南海北口味樣樣俱全。就是這水不好搞,沙巴縣城里的水井不是堵死了就是被投毒了。

    幾口大鍋一字排開,炒、烤、炖樣樣俱全,空氣中彌漫著牛肉的香味,路過的戰士忍不住吞口水。狼牙隊員們“心安理得”地吃得開心無比,執行任務時,吃得都是干糧,連明火都不敢生,還要擔心敵人的偷襲,曾經有一段時間在一個地方停留從不超過一個小時。這次可以敞開肚皮享受一下美味。

    “吃這麼一頓,就是光榮了也甘心!”錘子滿嘴油膩,邊吃邊說道。他是黑狼分隊的火力手,也是飯量最大的,要不然怎麼有力氣扛著機槍滿山跑。

    “是啊,天天吃干糧,連大便都不容易解決!”陳援朝補充道。

    “呸,你真他媽的惡心。吃大餐的時候說這個!”何立功忍不住扔了手中的骨頭,狠狠地錘了狼眼一拳。

    葉團長帶著一幫人徑直走過來了這是循著肉香過來地。走到跟前,葉團長二話不說,手一揮,早就有幾人想將幾口正熬著骨頭湯的大鍋搬走了。

    “葉團長,您這是干啥?”李思明攔住了。

    “李隊長,你們狼牙吃肉,我們喝點湯不行嗎?”葉團長反問道。

    “行,當然行,可這一口湯也不留下,那不是有點那個啥?”

    “我們這是打土豪,實現共產圭義!”葉團長一點也不自覺,轉頭朝著手下人說,“同志們,我們幫他們共產了,他們應當擁護我們,你們說是不是啊?”

    “是!“他的手下人當然一致贊同。

    “既然是同志們賞臉,我們狼牙也不小氣,端走就端走唄,趕緊走,別讓我看見!”李思明道。

    “別不高興,看,這幾條煙我就送給你們狼牙!”葉團長從警衛手中接過幾條煙遞拾他。

    “你真是客氣了!”李思明毫不客氣地接過煙。不久之後他才道,這煙本來就是軍首長在葉團長給他們的慰問品。

    不過因為這一插曲,最後就有了“狼牙吃肉,友軍喝湯”的說法,這是李思明和葉團長所預料不到地。
ssesy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45 | 顯示全部樓層
此時,戰爭對于西線戰區的大多數中國士兵來說,似乎停止了,無論是從柑搪還是從沙巴,越西北的門戶已輕打開,中國軍隊已經對南方的紅河三角洲形成攻擊的態勢,向東可以接應西線的戰斗。但是小規模的清剿戰斗還在進行。

    而在東線,戰爭仍在中國最高統帥部的設計的軌道上進行。至29日已經肅輕諒山外圍守敵,突破縱深20至40公里,並形成對諒山的包圍之勢,3月1日在猛烈的炮火淮備之後,向諒山發動突擊。而諒山是越北方重鎮,向南是一馬平川的平原,距越首都不過100公里,左右。自古中國軍隊一旦突破諒山,越南王即自縛請降。

    在中國軍隊“教訓”越南當局的時候,世界政治、外交、軍事和新聞界圍繞這一事件更是忙得不可開交。在北京,外國人比中國人忙,他們想方設法地從中國外交部得到最新的消息,然後飛快地寫稿並傳真回去,一場新聞大戰讓他們繃緊了神經。

    自2月17日瓦爾德海姆破例于中午趕回聯合國總部後,這位聯合國秘書長的工作日程全被打亂。聯合國成了萬國爭吵的大舞台,不同勢力不同陣營不同立場盡情表演。東南亞對中國進攻的反應則是小心謹慎的,顯然決心嚴守中立。而東南亞對越南上個月武裝干預柬埔寨推翻波爾布特政權的行動提出了尖銳的批評。泰國總理江薩將軍概括了絕大多數熱的這種心情。他說︰“我們只要求一件事情—就是不要把我們卷進去。”

    不結盟國家在新德里進行的外交討論沒有產生出大家一致同意的辦法來。是只向中國呼吁停火並撤軍,還是為使中國有可能從越南撤軍也同時向越南呼吁從束埔寨撤軍?對此還沒有取得一致意見。印度幾乎是甦聯集團之外唯一的一個只要求中國撤軍的國家,即使是把中國的撤軍作為和平解決中越沖突地第一步。其他所有國家都支持同時從柬埔寨和越南撤退一切外國軍隊地主張。

    八艘甦聯艦只正在中國南海越南海岸附近活動,另有四艘甦聯艦只正在駛往南中國海的路上,而美國航空母艦“星座號”不甘示弱,駛離在甦比克灣的第七艦隊修船塢,開往南中國海一個未經透露的地點。

    比利時《阿馬達》周刊以《中國︰制止越南的挑釁》為題發表一篇社論,文中說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始終都是說話算數的,從未輕率地提出過警告。這是越南今天付出代價而懂得了的事……反對甦聯戰爭政策的統一戰線得到了加強。而中國從中起到不可否定的推動作用。這就是為什麼莫斯科要向社會主義中國挑釁和孤立它的原因。……中國目前正在進行一場大規模地現代化運動。它把一切力量都集中在這個方面。但對莫斯科來說,這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因為,一個現代化的強大的中國將能夠更好地反對它的侵略計劃,另外,還能更好地對世界革命作出貢獻。而一場戰爭肯定會使目前的現代化運動變得更為困難。第二個目的更為重要,莫斯科感到在世界上越來越孤立。除了親甦陣營外,全世界都譴責越南對柬埔寨的侵略。一年多來,莫斯科竭力要把中國說成是一個覬覦整個東南亞的侵略性國家。由于缺乏其他的論據,一場同越南地戰爭大概能夠證明中國是霸權主義者了……俄國人和越南人都深信︰他們的戰爭機器在那里開動。那兒的所有人就會投降。當希特勒認為所有國家都趨向于向他投降時,他也就變得越來越肆無忌憚了。中國在數月內一直表現了耐心。它最終決定,要回擊越南的挑釁,要使越南侵略軍後退,然後再盡可能最快地返回中國領土。實際上,中國地意圖決不是佔領哪怕是越南的一寸領土(而這個越南卻侵佔了老撾和柬埔寨),而正是要堅決制止從莫斯科那兒煽動的挑釁。

    狼牙特種部隊在沙巴休整的日子,是他們在這場戰爭中最難得的一段時光。因為可以有熱水有熱飯有充足的睡眠,還有最寶貴的安全感。

    政治上的事情是那些坐在辦公室里衣冠楚楚地人的事情,李思明現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想充分享受一下這難得的休息的時間。

    他不知道對于狼牙特種部隊來說,戰爭是不是已經結束,或者僅僅是開始。但是不論是李思明還是狼牙隊員,他們都沒有想到地是十天後一場最悲壯最慘烈的戰斗在等著他們。而這場戰斗在別人看來也許是件值得自豪值得吹棒地事,但在李思明和狼牙隊員者來,那是讓他們在無數次在睡夢中驚醒的一場戰斗。

    但現在他們一無所知。無知也是福,至少現在他們還在享受“渡假”待遇。

    “酒足飯飽”的李思明背著自動步槍,在城里四處轉悠。城里到處是穿綠軍裝的中國軍人,他們很顯然也是在享受這個難得的“和平”的日子,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抽煙談天,間或有人被迫拿出自已開戰前收到的情書。當眾朗誦。而有的人卻在懷念,也許是剛剛去世的年邁父母,也許是一天前還和自已並肩戰斗的戰友。

    城中保存最完好的是一個電影院,現在成了我軍的一個戰地救護所。有人說上戰場捐軀報國與敵拼殺是男人的事情,戰爭讓女人走開。但在這數百公里對越反擊戰的火線上。在槍林彈雨硝煙彌漫的戰場上,卻活躍著一群勇往直前地女兵。她們每人梳著一頭男式的短發,身穿綠色布軍裝,左臂系著白毛巾,腳上蹬著防刺,防雷的鋼扳膠鞋。每人的裝備根據任務的需要有所不同,有的腰撇手槍,有的肩掛沖鋒槍,有的身上斜掛著一把匕首,其它的就是急救包、擔架、繩子、水壺等。遠遠看去,完全是一支“男人”組成地普通部隊。可其實不然,當他們走進時,那微微的笑容,噗噗閃光的眼楮,稍顯小巧的個頭,都看得出他們的性別和與眾不同。

    這個戰地救護所里有大約二十名女衛生員,她們是少數第一線的女兵。地上躺著都是輕傷員,重傷員早就在第一時間被包扎好,交給民工運到後方去了。她們正在給傷員擦洗傷口,或者上藥包扎,這個不大的臨時救護所里擠滿了士兵,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中彈受傷的。被蟲子咬的,水土不服拉肚子的也不少。屋子里邊充滿著藥水地氣味。

    “同志,你哪里受傷了?讓我看看。”一名長著大眼楮的衛生員見李思明進來主動問道。

    “啊?不,我沒受傷!”李思明當然不是沒受傷,只走傷口早就處理過了。

    “那你是找人?”大眼楮衛生員問道。

    “也不是,我、我隨便看看。”李思明回答道。

    “啊,這樣啊。”大眼楮眨眨眼,嘴里嘟噥著走開了。心里一定在罵李思明沒事來這里添什麼亂啊。

    “隊長,我可找著你了!”劉國慶氣喘吁吁地跑進來。

    “狐狼,什麼事?有新的任務了?”李思明有些不滿。

    “不是。是軍報的記者來我們狼牙采訪,現在正在我們休息的地方!”劉國慶答道。

    “走吧,去看看。”李思明跟著他回去了。李思明對記者有些反感,可軍報的記者不同。隊員的英勇爭跡能被軍報報道,也是對隊員們另一種獎賞吧,他可不想因為自已的想法而影響到隊員們應得的榮譽。

    隊員們正或躺或坐在坦克旁,一名脖子上掛著一部海鷗牌照相機的軍人正在和隊員們熱烈地交談,旁邊還有一位軍人。見到李思明跟著劉國慶過來,兩人站起身來自我介紹。

    “請問你是狼牙部隊的李隊長吧,我是13軍宣傳部的干事,這位是軍報地丁記者。我是陪同這位丁記者采訪我們英勇的狼牙戰士的。”干事說道。

    “哦。歡迎啊,你們隨意!”李思明說道。

    “李隊長,我最想采訪的是你。你能詳細的和我談談你們的戰斗經歷嗎?”丁記者很是熱切地問道。

    “這個嘛……”李思明有些不爽。

    “李隊長,你放心,我們搞宣傳的。是知道哪些該寫,哪些不該寫的。來地時候首長也說了,你們是一支特殊部隊,有關于你們的稿件是要經過領導的審核的。”干事解釋道。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李思明擺了擺手,“其實我覺得你們更應該寫我們的隊員,他們是具體執行戰斗地人,每一個都很勇敢,每一個都很有‘故事’。而且,我認為我們那些犧牲了的隊員,更是比我們這些還活著地人值得丁記者去寫。而且我剛剛從戰地救護所過來,那里有二十位女兵,在這最前沿的戰線上,她們的勇氣並不比我們要少。”

    “沒有問題,但你可以和我們說說這些犧牲的英雄嗎?”丁記者掏出了自已的筆記本和鋼筆。

    “就說凌志軍吧,他是我們最早犧牲的一名隊員。”李思明掏出那封已經皺巴巴的信遞給了丁記者,“看看吧,這就是我們的隊員最真實的寫照。”

    李思明細細地和丁記者談起每一位犧牲的隊員,沉重的話語中帶著悲傷。而身邊的隊員們也是你一言我一句地回憶著他們生前的點點滴滴,李思明有些後悔,他不該挑起這個沉重的話題,讓隊員們沉浸在悲傷之中。

    “還有,就拿我們的分隊長許志強同志來說吧。”李思明想改變一下現場的氣氛,“這可是貨真價實的高干子弟,別的隊員可能不知道這一點。但他卻是一位勇敢的特種隊員,也是位優秀的指揮官。我想這除了英勇之外,是忠誠!像這樣的人你說是不是全中國未婚女青年的最佳戀愛對象?”

    “還有,我們的狙擊手陳援朝同志,丁記者你看看,哪點不夠帥,這可是我們的狙擊勇士。你給宣傳宣傳,這樣的男人可不好找!”李思明接著說道。

    隊員們被李思明逗笑了,成功地從悲傷的情緒中走了出來。陳援朝笑眯眯的有些不好意思。許志強一本正經地皺了皺眉頭,開戰前李思明拿他開玩笑不止一次了,他也習慣了。

    “我們狼牙不是傷亡最慘重的一個單位,但是凌志軍能勇敢地拉響光榮彈,謝武能夠自願留下來掩護戰友,原尖刀排的小戰士在危急關頭勇猛地撲向一顆手榴彈,我想我們活著的人也可以做到,而且我們也準備好了。我想這是對犧牲隊員最好的紀念。”李思明最後總結道,右拳在空中有力地揮舞著。

    這是第一次對狼牙特種部隊的新聞報道,也是最詳細的一次報道,丁記者這篇報道寫得很詳細也很精彩,其中的一些諸如深入虎穴刺殺敵寇,還有智擒敵316a師師長的故事更是家喻戶曉。不過其中的人名都隱去了。戰後,全國未婚女青年的來信如雪花般被轉給狼牙特種部隊,這也解決了不少人的終身大事,這是李思明想不到的。

    但是這也是最後一次對狼牙特種部隊的公開報道。在這場戰爭之後,狼牙特種部隊就成了神秘的代名詞,人們只能從一些並不可靠的片言片語中去推測這支特種部隊的一些情況。
ssesy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45 | 顯示全部樓層
我姓劉,因為生日跟共和國一樣,所以叫劉國慶。

    我是作為狼牙特種部隊中的一員,參加過那場自衛反擊戰中我們所遇到的每一場戰斗。關于我們狼牙特種部隊,大家都對我們的最後一場大的戰斗耳熟能詳,在許多文藝作品中都有詳細描述。但是我想講述的並不是那場戰斗,因為再說一遍就有炒冷飯之嫌。

    在我軍攻克沙巴之後,我們在那里修整了四天。在這四天里,我們得到很好的休息,吃得好睡得好,可以從容地舔一舔傷口,所以大家的戰斗精神都很飽滿,求戰的欲望很高。唯一與此相反是我們的隊長,不是因為隊長怯戰,相反他決不比我們隊員差,單就從他身入虎穴刺殺敵特工軍官來就可以看出。他是我們的最高指揮官,所以他考慮地不單單是完成任務。

    有的指揮官哨的是勇氣、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勇,但現代戰爭中光靠浴血拼殺是不夠的,我們的隊長從不願意拿隊員們的生命來換取軍功章,在開戰之初,他之所以願意來當我們的頭,很大程度上就是希望能夠讓我們都能活著回去,我們每一個人都是他的兄弟。只可惜,這一願望不可能實現,最後的損失比他設想的要大得多,以至于他一直對此耿耿于懷。

    不打無準備之仗,每一次行動,隊長都會反復地偵察敵情,對地形觀察地很仔細,還至少設立三個撒退路線,能智取爭取智取,不到萬不得已絕不願意蠻干。這也是每一任狼牙指揮官的作戰原則之一。

    我清楚記得我們是在3月4號離開沙巴縣城的,後來我才知道,這是軍委宣布撤軍前的最後一天。別的部隊可以撤退,但是我們不可以,我們還要偵察敵人的兵力的調動的情況。為我軍的行動提供情報。

    我們是傍晚出發地,剛走出我軍的防御範圍,天就黑了。我們很討厭走夜路,在大山里夜晚二十米開外,根本就看不清了,但是我們必須要摸黑前進。因為白天這一段很難安全穿過,只要進入敵人的腹地,那就相對安全得多。好在這一段路我們走過,白天也對這段地形敵軍的放手情況做了反復偵察。

    有好幾次我們是在敵人的眼皮底下爬著過去的。就是在地上一點一點地往前挪,比蝸牛快不了多少。在夜間山里的氣溫比白天要低十度左右,但是我們都是汗流浹背。我是醫務兵兼通訊兵,除了戰斗裝備,我還背著通訊設備和救護用品,有一次我的背包被樹枝勾住了,我在休整了幾天後有些興奮地過了頭。我一使勁那樹枝被拉斷了,在黑夜中發出的聲響簡直就像有人在我耳邊大喊。我當時已經做好了最壞地打算。心髒咚咚跳。這萬一要是暴露了,整個團隊就麻煩了,好在隊長學山貓叫,敵人往我的身後打了一串機槍子彈後就沒事了,其實在黑暗中敵人

    和我們一樣也害怕,在夜間我們有一條不成文的軍規︰夜中接敵。一定要趴在地上不動,凡是站著的只管打。所以敵人也一樣。他們不想冒險。

    我被分隊長狠狠地罵了一通,隊員們雖然眼神中表示同情,但是這畢竟是一個可大可小的錯誤。隊長安慰我說,提前犯錯誤好,至少讓自己在事情無可挽回前不犯同樣的錯誤。可是我卻很羞愧,我向隊長保證說不會再犯錯誤,隊長笑了笑,說他相信我可以辦到。

    第二天也就是3月5日下午的時候,我們已經深入敵人腹地至少十公里了,再往前就是平原了。隊長讓我們休息了一下,然後對敵人各進軍路線進行偵察。此時越南北方重鎮諒山已落入我手,我東西兩線大軍已形成對河內呈兩邊夾擊之勢,到此時為止越軍四大全甦式裝備王牌師(316a師,3師,346師,27師)中有三個投放在與我軍地作戰中,結果一個被全殲,兩個遭重創,另外生產師345師被全殲,還有大量的無法計算地地方武裝、民兵被殲被俘。同日夜,越南政府召開緊急會議,河內諒山與我軍決戰。結果諒山只打了一天就丟了,嚇地他甚至要遷都。

    說實話當時我根本不理解我軍為什麼要撒軍,有狼牙隊員甚至鼓動要滲入到河內去,話捉黎筍。當時我只是一個特種兵而已,盡管是排級的特種隊員,根本就不可能從戰略角度考慮過這個問題。3月5日,我國政府公開發表聲明,宣布自衛反擊目的達到後開始撤軍和撤軍的期限。這標志著我軍力量的強大,政治上的主動,表明我們北方鄰居只是一個“紙老虎”,只會嚇唬人,也表明了在中南半島不是任何一個小國可以為所欲為地。各軍3月4日就按到了準備撤軍的命令和我國政府將發表聲明地通報。在軍事上還沒有停火的情況下,撤軍行動要防止敵人反擊、襲擊,任務十分艱巨。各部都進行周密組織,規定了掩護部隊,炮兵及後勤系統回撤的路線和時間,指定主要干部對後衛部隊加強指揮。

    但我們仍然在敵人腹地活動,在听到大軍要撤退的命令的時候,我們內心也感到有些失落,我們是最早出國作戰的,執行著最危險的任務,現在要撤軍了,我們卻還在戰斗。想歸想,但是我們卻很自豪,有句話不是說過嘛︰能者多勞!我是這樣自勉的。

    我們在敵人腹地活動了五天,當時敵人的部隊已輕龜縮到河內,前線只有一些據點還防守著,在我軍宣布撤退後,一些游擊隊開始死灰復燃。我們踫到一些,只要人少,一律消滅掉,對付這些雜牌軍,我們自身毫無損夫。前線由于我軍撤退出現了一些空白地帶,這讓我們有了很大的活動空間,我們的任務就是搞清敵人軍隊調動的情況。大多數是實地偵察,監听敵人電台活動情況,搞清敵人的運動情況,那時候我們通訊員的任務最重要,也是受保護對象,連掩體都是別的隊員代勞。有時候我們也抓俘。通過審問俘虜套取情報。

    而敵人在發現中國人“說話算話”,真地撤退了,急急忙忙地召集正規非正規部隊去填補空白。越南《人民報》事後來聲稱“當敵人遭到失敗而被迫撤軍時,我們表示了和平善意和放生的道德。讓它們有條退路而不狙擊它們。當侵略軍全部撤回它們國家之後。我們隨時準備談判,以恢復同中國人民的友誼和他們國家睦鄰和平共處地關系。然而,我們清楚地知道反動勢力仍然繼續控制北京的政權。它們並沒有放棄侵略和吞並我國的敵視政策和陰謀。它們等待著我們放松警惕,認不清它們的陰險陰謀和手段,以便它們進行象過去忽必烈父子那樣新的冒險行動。”

    我們盡量掩藏我們的行蹤,不主動暴露我們這支小股部隊,知道某一天地下午。

    那天下午我們沿著一條公路的東側山脊慢慢前行。連續幾天長途行軍,路不好走。而且我們也不可能走山民常走的路,所以大家都很累。隊長看大家太累了。就讓大家停下來休息一下。補充一下水份和鹽份還有食物。

    水不夠了,我和另外一名隊員去找水。山下面的公路旁有一個小湖泊,剛才我們在山上看到太陽照在湖面反射地亮光。我們兩人小心地下去,因為這個湖就在公路的左邊,所以我們十分小心,以免公路上萬一有敵軍發現我們。當我們準備取水的時候。這時候我們听到從北邊傳來汽車發動機的聲音,這時候我們才注意到公路的對面是一個被大樹擋住的小兵營。開過來的是一輛吉普車和一輛卡車。吉普車上押下來兩個人,是我軍戰士,看來他們成了俘虜。這時候從南邊又開來好幾輛吉普車,車上下來地都是大鼻子外國人,看樣子是外國記者,他們用照相機對著我軍被俘戰士一陣猛拍。這是越軍宣傳他們的“重大戰果”,當時我軍被俘地只有很少一部人,大多數是掉隊地或者受傷的。

    當時我們倆都很激動,恨不得沖上去解救我們的戰友。但是我們想到的第一件事,是立刻用隨身帶的884電台報告隊長。很快隊長帶著隊友們趕來了,隊長立刻決定要解救這兩位戰友,這個決定立即得到所有隊員的擁護。

    大家躲在湖旁地灌木中商討作戰方案。隊長分析說,這里只是敵軍的一個中轉站,敵人人數較少,看上去敵人會立刻將附錄送回後方,我們應該立即采取行動,以免敵人將俘虜轉移走。我們分隊長提出自已地意見,他頗受隊長器重,他打仗愛動腦子,跟隊長一個樣,他的意見隊長多半會采納。所以說一支部隊的第一任主官的風格,會很大程度上影響著這支部隊將來的作戰風格。我們當時剛知道原來我們分隊長的家世很不錯,父親是位將軍,但是我們此時並不知道。

    隊長立刻分配了任務。我們分隊負責正面突襲,要求從湖泊中泅渡到公路邊,這是敵人正面,行動一定要小心;一個分隊負責饒到兵營後面高地采取火力壓制,另一分隊沿公路兩側進行側擊和掩護。只有兩個要求,那就是快和隱藏。這些外國記者都是甦聯及其衛星國的記者,當是與我國是對立的,據說越南當局唯一邀請的西方國家記者是日本共產黨的記者,不過戰後听說是在諒山死于我軍炮火。這些記者客觀上給我們提供了掩護,一是讓敵軍有些放松,二是敵軍會投鼠忌器,怕誤傷這些“貴客”。

    負責火力壓制的分隊繞到敵人兵營的後面,很不巧地踫到了三個敵軍在山上巡邏,隊友們當機立斷,悄無聲息地解決了對手。要是當時敵軍來得及開槍的話,我們的行動只能是以失敗而告終。

    當其他隊員們就位後.我們分隊開始行動了,隊長和我們在一起。大家的背包早就交給其他分隊的隊友,全都是輕裝上陣,因為我們要武裝泅渡,我們用湖邊的蘆葦做成吸管,含在嘴里小心地入水。山里的水底很涼,我剛下去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隊長在我後面,他輕聲地對我說.只要心里有一團火,忍一忍就好了。我想他說的也是,我友軍戰友正在對面接受問詢,而且是當著這麼多外國記者的面,我們堅決不能讓這兩位陌生戰友受這份罪,所以我就覺得水冷點怕什麼?

    我們小心地從湖底穿過,等我們到達公路邊的時候,我們個個凍得嘴唇烏青。從水里冒出來,我們整理了一下各自的裝備,從隊尾向前傳遞各自都已準備好了的信息。我們的頭頂停的是兩輛卡車,上面的士兵現在都跑到兵營那里抽煙聊天去了。我的一個隊友,代號“小刀”是突擊手,他和我們分隊長利用卡車的掩護,小心地向那輛吉普車摸去。有越南軍官正站在兩位俘虜身旁,洋詳得意的讓記者們拍照。

    而那些記者則用各種語言向俘虜提出各種問題,隊長後來告訴我們那主要是俄語和德語,旁邊有人在翻譯。問的當然不是好話,大部分記者提的都是污蔑我軍和我國政府,那兩名俘虜表現得立場很堅定,櫃不回答他們想要得到的回答。我當時在想,要是他們沒有守住立場,我們隊長會不會扭頭就走?

    隊長在無線電里發出一個行動的暗號,小刀和分隊張,立刻從卡車車頭飛一般跑過去,三步兩跳地就跳上了那輛吉普車,那些記者是面對著他們的,一時間都目瞪口呆了,兩人一個縱身向吉普車前兩名俘虜撲了過去,此時埋伏在兵營後的狙擊手同時開火,俘虜旁邊的兩名越南軍官的腦袋立刻開花。而我們的分隊長和小刀兩人正好此時撲下來,眼急手快地記者匆忙中抓拍了這張照片。這張照片成了最經典的一張地照片︰兩名中國軍人被捆綁著雙手,眼神中透著絕望,兩名越南軍官同時被射中的腦袋,臉上卻還暫時保留著洋詳得意的表情,而另兩位身著迷彩服,臉上涂著厚厚的油彩的中國特種戰士如天神般一躍而下,眼神帶著強大的自信和殺戮一切的敵人的氣概。

    兩名俘虜被他們扛起來就往回跑。此時我軍的火力組、狙擊手一起開火,兵營附近的敵軍瞬間倒下一大片,一些人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而在公路附近的越軍反應過來時,那些記者卻擋住了他們的射擊角度。有敵軍想從左側繞過來,正好在我防守的地段,我舉槍就射,根本不用瞄準,就擊斃了大約三名越軍。就這樣我們交替掩護,從公路往南奔跑,而埋伏在此路口的另一個分隊給予我們強大的掩護。

    而那些外國記者膽子真大,不顧橫飛的子彈,趴在地上,不停地按著快門,我想這是他們第一次近距離地按近戰爭吧,這可是一個絕對有價值的新聞,如果他們願意公開的話。也因為這次狼牙特種部隊的突襲,讓除越南以外的國家第一次知道中國狼牙特種部隊的存在,我們臂章上的狼圖騰讓人印象深刻。

    這是一次成功的突襲,只有在掩護的時候,幾位隊員受傷。後來我們總結時,隊長說,主要是我們計劃周密、行動果斷、配合嚴密,還有就是充分利用敵人投鼠忌器的特點。我也因為首先發現了此敵情及上報和擊斃三名越軍,又增加一枚軍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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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明帶領狼牙隊員發動的這一次突襲,在幾乎沒有損失的情況下,成功的解救了兩位我軍戰士。

    許志強割開這兩位得救的戰士捆在手上的繩索,讓他們跟著狼牙隊員跑。在傍晚的時候,李思明覺得安全了,這才停了下來。兩位戰士一路上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等停下來的時候,兩人躺在地上貪婪地呼吸著空氣,等喘過氣來,兩人一把抱住李思明,忍不住痛哭起來。

    “好了,不要哭了,你們已經安全了!”李思明安慰道。

    地獄和天堂,就是這兩位戰士這些天來的經歷。年紀大一點的叫胡清河,某邊防團的戰士,年紀小點的只有十九歲,名叫陳文書。胡清河是隨連隊穿插時,因為部隊穿插地太快,又因為霧大,所以很不幸掉了隊,直到遇上越南游擊隊,連光榮彈都來不及拉響。而陳文書是被炮彈震暈了,在激烈的戰斗中他所在的連隊己經沖開敵軍的防御,當他醒來時,他發現在自已已經成了游擊隊的俘虜。

    于是,命運將兩個不同部隊的士兵聯系在一起。他們被游擊隊押著在大山里四處轉移,平心而論倆人倒是沒有受到肉體摧殘,不過精神侮辱是免不了的。也沒什麼吃的,游擊隊也經常餓著肚子。每天不停地變換位置,不停地趕路,直到幾個小時前被移交給越軍。兩人被俘期間,相互鼓勵相互支撐著,因為他們地心中還有一絲希望,他們嘗試過逃跑,但是沒有成功,結果被打了一頓。

    越軍要求他們倆發布聲明,譴責中國軍隊的“侵略暴行”,與中國軍隊決裂。兩人堅決拒絕。已經抱了必死之志。就在他們準備效仿著電影上面的革命英雄,頑強不屈英勇就義的時候,狼牙特種部隊如天兵神降,將他們從敵人眼皮底下光明正大的救了出來。所以可以說他們從地獄來到了天堂。心中的激動可想而知了。沒有什麼比自由更可貴了。

    隊員們拿出干糧和水讓倆人好好地飽餐一頓,這些隊員們覺得倒胃口的干糧在他們的眼中可以說是美味。

    陳文書一邊吃著一邊流眼淚,這幾天的經歷對他來說簡直是一場噩夢。

    “兩位戰友,你們要是沒有堅持住立場,恐怕你們就沒有機會在這里吃著我們的干糧。”火力手錘子笑著道。胡清河和陳文書兩人僵住了。

    “是啊。我們可不願意救兩個窩囊廢!”狼眼陳援朝說道。

    李思明看胡清河和陳文書有些慶幸地表清,安慰道︰“好了,你們兩位我們相信是好樣的。最起碼這立場是堅定的,不比那些沖鋒在前線的戰士們差。要還是解放軍戰士,就拿起槍!”李思明扔過兩把繳獲地aK。

    “隊長。你放心。我們還能夠戰斗。我們都死過一回了,再死一回也沒什麼好怕的。”胡清河和陳文書接過自動步槍保證道。

    “那好,那就跟著我們,這里離我軍還挺遠,我們一時也無法將你們帶回去,你們暫時跟著我們戰斗!”李思明說道。

    “是!”兩人挺胸應道。

    而此時越軍從前方到河內已經忙地不可開交。狼牙的這次突襲。而且是當著眾多“友好國家”記者的面劫走了“重大戰果的體現”,讓越軍丟盡了面子。如果沒有這一突發事件,他們可以在報紙上繼續說︰中國侵略軍已經被擊退了,受到重大挫折,在百戰百勝的越南軍民面前不得不撒退了!

    但現在,一支小部隊就可以在他們的駐地肆無忌憚地橫行,這就拆穿了他們的謊言。那些記者手中的照相機被越南當局以幫助保管的名義收了過去,但是記者們似乎早就料道這一點,幾乎每一個人都暗藏了一卷底片,因為越南人不可能去對“客人”搜身。這些照片以最快地速度傳回各自地國家,在一周之內這些照片出現在除甦聯外的東歐社會主義國家的報刊頭條,緊接著全球各國的報刊紛紛轉載,有關這支特種部在這場戰爭中的表現一一得到披露,當然是從越軍知道內情的相關人員那里得到一鱗半爪,唯一可靠地消息則是中國軍報中的報道,但這也是僅有地一次。軍事專家們對這支中國特種部隊十分感興趣,而情報人員則收到了獲取中國狼牙特種部隊有關情報的命令。

    在突襲事件發生後的三個小時內,越軍以都所未有的速度將部隊整合起來,河內當局大發雷霆,發誓要消滅這支在他們腹地“為所欲為的中國軍隊,狼牙特種部隊一次又一次給了他們傷害,這一次的不利影響要比之前師長被俘虜還要嚴重。河內與前線的電台在數個小時之內變得密集起來。

    李思明意識到形勢的嚴峻,但這正中他的下懷。

    “真沒想到,敵人被我們這三十幾號人給調動了起來。這正體現我們狼牙的價值。”白狼許志強笑道。

    “對,他們一亂,我軍大部隊就可以從容地撤回去。而我們狼牙則可以最大程度將水攪渾。”蒼狼喬小龍點頭道。

    “我看,我們干脆調頭向南,將敵軍北邊朝向我軍的部隊調動到南邊,讓他們更亂,現在他們恨不得人人咬上我們一口!”常彪建議道。

    李思明和三個分隊長商討了一下下一步的行動。

    “敵人既然對我們圍迫堵截。那咱們化整為零,三支分隊分開行動,每支分隊地任務就是四處攻擊和破壞,並讓敵人有我們不想回國的意圖。然後我們在此處會合,2號會合地點和3號會合分別在此西邊和南邊5公里處!”李思明指著地圖說道,看了看三位分隊長,“大家還有什麼補充嗎?”

    “我覺得我們關鍵的是不要戀戰,目的不是要殺了多少敵軍,而要發揮我們靈活機動的特點,讓敵人疲于奔命!”許志強補充道。

    經商量好了細節。三個分隊分頭行動。李思明帶著常彪的黑狼分隊行動,胡清河和陳文書兩人也跟著。這次他們的行動共持續了兩天,不停的行軍、潛伏、攻擊或打冷槍,胡清河和陳文書兩人累壞了。但是他們兩人沒有任何怨言,為何狼牙隊員可以他們不可以,他們只是為自已是累贅而羞愧。

    “你們倆不要有任何想法,你們倆一個是搞副業的,一個是文書。能跟得上我們,就很不簡單了。”李思明安慰道。胡清河在部隊里是搞副業地,就是種田搞養殖為部隊提供糧食、豬肉、蔬菜什麼的。摸鋤把子的時間比摸槍把子的時間還長,知道這次還擊戰前才練練軍事技術。而陳文書人如其名,在連隊里是個筆稈子。這軍事素質不是最差,但也高不到哪去,何況年紀也很小。

    前面是一個小山村,靜靜地臥在山腰上,清晨的薄霧在村莊和山林間飄蕩,給山村增加了幾分朦朧地美感,四下靜悄悄地沒有聲音,讓人不忍打破寂靜。

    “戰地春光美如畫啊!”通訊員劉丹忍不住感嘆道,他是狼牙的“秀才”。平時喜歡舞文弄墨,一時興起,就會寫上幾首酸詩。他當兵後的最大願望是去軍報當一個記者什麼的,結果卻來到了狼牙。

    “酸,真他媽的酸!”錘子咧著大嘴低聲說道,仿佛剛吃了一個酸酸地青隻果。

    “我地通訊員同志,現在不是感嘆的時候,注意你的職責!”常彪瞪了劉丹一眼。

    李思明趴在一高處,正在觀察著這個小村莊。這兩天以來,敵人明顯加強了對狼牙的圍剿,雖然到現在他們還沒有什麼損失,但是萬事小心為妙。這些天來,敵人在電台里發出了動員令,將格殺狼牙隊員的獎金提高了整整十倍,可見敵人地決心很大。

    “隊長,這個村莊太古怪了、太安靜了。”常彪說道。這是七點鐘地樣子,但是村莊看樣子並沒有經歷過戰火,建築保存地完好,卻沒有人走動,還有牛哞哞叫也沒人管。

    “命今隊員,立即離開這里、咱們繞行!”李思明命令道。

    但就在李思明準備帶著隊員們離開的時候,只見村莊那里的閃亮了一下,緊接著空氣中傳來尖銳的聲響,那是迫擊炮彈劃破空氣的聲音。

    “快臥倒!”李思明吶喊。隊員立刻臥倒在地,炮彈在不遠處爆炸,隊員們順著左側山嶺撤退。好險啊,看來敵人在山下早就張開了口子,妄圖打個伏擊戰。

    敵軍發現他們的企圖被識破了,從村莊和三側密林中蜂擁而上。狼牙隊員們邊打邊撤,交替掩護著前進,但是敵軍太多了,悍不畏死地沖鋒向前,看來敵人是志在必得。隊員們沖上了一個制高點,防御能力得到了暫時地提高。

    山下霧氣迷漫,似乎比剛才更濃了,離得遠點的敵軍並不能看清李思明防守地地段,敵人地形上吃虧,沖鋒只會帶來重大損失。李思明猜敵軍根本就不知道他們有多少人。

    “黑狼,你帶著大家先走,留下三個人和我一起阻擊。”李思明乘機做了決定。

    “隊長,你先走吧,我留下來阻擊。”常彪不同意。

    “執行命今吧,不要爭了。要通訊員命令其他分隊也趕往1號點。”李思明命令道。李思明可以改變這個決定,但他不能這樣做,一支部隊的主官如果自己做不到,就不能指望著下屬做到。

    常彪見李思明不容置疑的口氣,也不再堅持。現在時間寶貴,他帶著人轉身跑過開闊地,利用山包阻擋對方視線,用最快速度穿過開闊地進入叢林,利用叢林地掩護翻過山,從山後的小河泅渡過對岸,然後向東前進,再次穿過小河轉南,到達1號地點。

    留下的是火力手錘子,何立功和狙擊手陳援朝。在這大霧中狙際槍不好使,他換了一把自動步槍。四人防守的地方是個山包,剛才往上的時候覺得並沒什麼出奇的,但是現在才知道。原來是個墳山,都是老墳。山包不大,只有九米高,上面橫七豎八地堆著小墳包,荒草瘋長,陰森森的。

    李思明默念著︰“你們躺在這里太寂寞了,我們來給你們來點槍聲伴奏一下!”

    敵人改變了方式,他們拖來迫擊炮,對著山頭炮擊,但是大霧嚴重影響了他們的炮擊效果。大多數炮彈落在了李思明的身後山谷中。炮聲停了的時候。越軍沒有遭到預料中地猛烈射擊,還以為是他們的炮起了作用,一個個的膽子大了。有個越軍軍官的用生硬地中國家喊道︰“繳槍不殺!”敵軍喊著口號往上沖,李思明並不能看見下面的情況,他只能等著敵人靠近。四人居高臨下,當敵軍進入視力能及的範圍。四枚手榴彈扔了下去,在敵軍頭頂上爆炸。攤時躺下一大片。敵軍搬來重機槍,對著上面狂射,根本就看不清目標。在重機槍的掩護下,人又往上沖了,四人利用墳頭掩護,對著敵軍的陣形射擊。

    錘子抱著輕機槍,沒有一氣猛掃而是打點射,有停頓地射擊。

    “噠噠噠!噠噠噠”這有間隔地點射,越軍不抬頭他不打,久輕戰陣的越軍老兵油條子們,還是第一次踫到這種纏人的打法,不用說往前沖了,連頭也不敢抬。錘子穩穩地據槍,有板有眼地“嘎嘎”打著點射,他只有一個原則︰你不抬頭我不打!這即是兩軍士兵單兵技術地較量。也是膽識和意志力的較量。他正打得有滋有味,只听“ ”的一聲︰“不好,子彈打光了!”就在這電光石火間,不用說眼前的越軍了,連身旁的李思明也沒有.:想到,只見一身是膽的錘子,身子象是彈簧一樣跳下山,天神般沖到了十幾個越軍士兵中間。他一眨眼的工夫抓起一挺輕機槍後退兩步,一個急射,十幾個越軍根本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這些突前地越軍人只是口瞪目呆、吃驚地看著我們的孤膽英雄,在彈雨中先找胡志明報到去了。錘子迅速往回退,他機警地觀察了一下,一手提一挺機槍,在李思明等人地掩護下勝利地返回了原來的位置。李思明也被這瞬間的場面震撼了!他拍著毫發未傷的虎兵肩頭激動的說︰“打得好,我給你請功!”錘子笑了笑說︰“俺當了好幾年兵,個天算是又打了幾發子彈,有點過癮了!”

    敵人被打得有點發蒙,李思明見時間差不多了,再等下去沒有意義,乘現在沒有傷亡,立刻命令用手雷在撤退路上設置幾個詭雷,迅速向後撤退。

    剛越過身後的山谷,正往另一座山頭跑,就听到身後接連的爆炸0聲。越軍用機槍胡亂地往他們奔跑的路線射擊,子彈追著他們跑,枝枝蔓蔓被打得亂飛。

    “哎呀,被咬了一下!”錘子大叫了一聲,一顆流彈擦著他的屁股飛了過去。

    李思明這時才發現敵人為什麼沒有猛攻,原來敵人從身側和身後圍了上來,要是再晚點撤,就只能光榮了。敵人大聲叫著,估計是要活捉他們。李思明啥也沒想,帶著三人連跑帶滾地跑下山,一頭扎進了一條河里,順河而下,漂到哪里就算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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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逃出了包圍圈,身後的敵人嘰哩哇啦地大叫大嚷。

    上了岸,檢查了一下,身上的背包在奔跑中早就丟了,只剩下武器還留著,子彈已經不多了。通訊器已經損壞,現在只能依靠記憶往1號目標前進,好在地圖還在。

    “錘子,要不要緊?”李思明問道。

    “沒啥,一顆流彈而已!”錘子滿不在乎地說道。

    “我看應該再讓流彈親密按觸一下,讓左右各一個,這樣叫啥?”狼眼陳援朝開玩笑道。

    “叫‘對稱美’!”何立功接過話道。

    “哼,彈痕是男子漢的勛章,你們羨慕吧?”錘子摸了摸屁股。

    大霧還沒有散去,四人走走停停,他們不知道前面有沒有危險,只得集中十二分的注意力向前摸索著。四人又累又餓,水倒是不缺,剛才在河里倒是喝個飽。前面的路是沿著一個大峽谷的山間羊腸小道,小路的盡頭出現了一個吊橋,對面是一個被霧籠罩的村子,在霧中隱隱綽綽的,李思明可以听到有小孩的哭聲。

    李思明決定沖過去。四人端著槍,快速從吊橋向前沖去,等沖過去一看,這個小村只有幾戶人家,都圍在橋頭一個火堆上吃早飯。村民很顯然被突然出現地“侵略者”驚呆了。手端著碗筷目瞪口呆地看著李思明等人,驚恐萬狀,連哭泣的小孩都意識到情況不妙。一時停住了哭聲。四個將這些村民趕到一邊,只有老人、婦女和小孩,年輕男人大都去當兵去了吧。四人快速地吃了個飽,這些村民衣不蔽體。糧食也不多,吃得早飯里面明顯夾雜著說不出名稱的東西。

    按照我軍戰場紀律。要把黎筍當局與普通群眾區別開來,普通老百姓地東西是不可隨便拿的,國有財產是能搬回去就搬回去,特別是一些大型設備,不能搬回去就炸毀。李思明摸了摸口袋,發現沒有值錢的東西。

    “狼眼,你的手表借用一下!”李思明對著陳援朝說道。

    “你地呢。我這個進了水。已經不走了。”陳援朝說道,他知道李思明的意思。

    “少廢話,以後我還你個新地。防水的!”李思明拎過他手腕上的手表,李思明自己倒是有個,是防水的高檔貨,但是他需要掌握時間。所以只有犧牲陳援朝的。

    放下手表,四人立刻又上路了。這時霧散去了。四人吃飽了,體力也得到恢復,一路上小心地避過敵人的散兵,朝著1號地點前進,等與其他隊員會合,常彪正為他又一次“丟下”隊長,在做檢討。看到李思明四人安全地回來了,眾人明顯松了口氣。

    其他兩個分隊這兩天也是不停地四處出擊,將敵人攪得一團亂,但是敵人明顯加強了圍剿力度,連民兵都派上了。只是狼牙分散出擊,讓敵軍摸不著頭緒。不過敵人的弱點越來越少,許志強和喬小龍在手到會合地命令後,立刺趕到會合地點。

    “首長命令我們,可以撤回國了,通知我們在個天下午5時到達a地點!”許志強說道。隊員們都很激動,終于可以回國了,要不是所處地位置是敵人後方,他們一定會歡呼起來。

    “同志們,從參戰以來,大家表現得都非常出色,圓滿地完成了任務。現在我們就要回國了,回到祖國的懷抱,但大家仍然要保持高度警惕,不要在最後階段掉鏈子!”李思明對隊員們說道。他也很激動,終于可以回國了,高度緊張的壓力讓他喘不過氣來。狼牙特種部隊目前的傷亡率他還可以接受,戰爭總是會有人倒下,但是在李思明的心中是有底線的。

    “是!”隊員愉快地應道,壓抑著自己興奮地心情。他們不知道的是,一場殘酷地戰爭正等著他們。

    狼牙隊員修整了一下,檢查了一下裝備,用不上的東西全丟棄,輕裝回國。全隊呈V字形行軍隊形,相互間拉開距離。利用先進的電台巧妙地避開了敵軍防守的地點。

    此時已經是3月12日,西線我軍各部隊從三月六日下午開始,本著先炮兵後步兵,先負有第一線防御任務的部隊,後縱深配置的部隊和擔任掩護部隊,以及先配屬部隊,後本部隊的原則,依次撤離戰場。為確保順利撤離,13軍組織了交替掩護和炮兵掩護。以三十八師在外波河一線堅守陣地,掩護全軍撤離︰以一一五團、一一六團和邊防十三團分別控制紅河兩岸從河口至壩灑、壩灑以北至龍博河各要點,保障公路暢通和各舟橋渡場的安全,並掩護各舟橋渡場的撤收。同時,炮兵對外波河以南之敵陣地和重要目標,有計劃地進行炮擊,給敵人以殺傷和震撼。三月七日至八日,我炮兵又對尾隨之敵先後進行了十三次射擊,僅八日十四時十五分一次,即斃敵九十余人。

    此時此刻,一種揚眉吐氣的民族自豪感在隊員們心中奔騰,李思明思潮起伏,感慨萬千︰我們在槍林彈雨中僥幸存話,在炮火有煙中艱難而行,那是因為我們的忠誠和熱血,那一輪日薄西山的紅日,分明是我們跳動的心髒。離開硝煙彌漫的戰場,就要重新回到祖國的懷抱,重新喝上祖國甘甜的水,李思明有些迫不及待了。

    “臭美!”陳援朝看到常彪時不時拿出老婆的照片邊走邊看。心里哨有羨慕。

    “羨慕吧,有本事,你也拿出一張顯擺顯擺?”常彪得意地打趣道。“知道這叫什麼嗎?這就是幸福!你一個未婚小毛孩不懂。”

    “住嘴,保持安靜!”李思明回頭嚴厲地說道。陳援朝嘴里嘟噥著,沖著常彪比劃了個不屑一顧地手勢。

    “隊長,有情況!”通訊兵劉國慶報告說。

    “什麼情況?”李思明問道。

    “剛才听到我軍XXX團X營在用明語向上級呼救。他們昨晚完成阻擊任務,替換回國。結果半夜迷了路,沒有向北走,反而向南走了十幾公里,黎明被敵軍發現,正處于圍攻中。幾個報務員全部犧牲,營長、教導員犧牲,副營長負傷後放棄指揮。現在是一個連長在組織。和上級聯系不上。”

    “真他媽的亂套!”隊長罵了一句︰“測向測一下位置,其他組看能不能搞清圍攻他的敵軍兵力,淮備向上級報告。”

    經過偵察,被圍部隊在狼牙部隊西南方不到一公里地地方,使用的卻是3瓦報話機,也就是說根據這種通訊距離5公里的設備。能听到他呼救的友軍就只有狼牙部隊了。而圍攻他地敵軍最多也就是一個營級單位,吃他不下。正在聯系其他敵軍。

    “立即上報軍指,同時對敵軍施放同頻干擾!”李思明臉色變得鐵青,隊員們也都沉默不語。

    軍指內,當閻軍長收到狼牙的電報之後,他立刻變了臉色。

    “快,立即調查哪支部隊失散,真是亂彈琴!”閻軍長慌張地命令道。

    “首長,根牙部隊怎麼辦,讓他們去沖一沖嗎?”有參謀建議道。

    “不,絕對不能!狼牙部隊人數太少,不能更這樣地損失!”閻軍長斬釘載鐵道。

    “首長,首長!幫我們一下吧!營長犧牲了,副營長不中用了,我們誰也聯系不上,軍心散了,各打各的,收攏不起來了,將近三百條性命呀!首長,求求你了!”對方哭喊著求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李思明進退兩難,雖然收到了軍指要他立刻離開的命今,但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戰友遇難不管,對不起良心。隊員們都看著在原地轉圈的李思明,這是李思明一生中最艱難的選擇,他選擇的是戰斗,也是死亡之路。

    “越軍說是包圍了他們,就那點兒兵力肯定只是在他們北面阻擊,我們摸到敵人背後突然發起進攻,敵人一定慌亂,被圍部隊士氣會大增,南北夾擊,打開個口子並不難,頂上十分鐘,沖出多少算多少,沒時間了,投票表決吧!”李思明說道。空氣中有一絲凝固地味道。

    “萬一要是沖不進去,我們也可能反被包圍了!”許志強擔憂道。

    “這也有可能,大家全憑自願,不讓大家為難,我發誓︰我可以保證不同意地同志決不會更到不公正待遇!”李思明說道。他知道自己對隊員們很不公平,因為對于隊員們說,他們的任務巳經完成了,而現在自己卻要他們再一次冒更大的危險,自己就是劊子手。

    “……”隊員們一陣沉默,這是個艱難的選擇。

    權利與義務,責任與榮耀,總是一一對應的。我們的戰士在出生入死為國盡忠地義務之後、享有生的權利︰在履行一個戰士地責任之後,應當事受鮮花和掌聲禮贊。沒有誰比誰更高貴,沒有誰比誰更應該盡忠。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拒絕。

    “我同意隊長的決定,既然戰爭還在繼續,我們的戰友還在流血,我們狼牙就不應該停止戰斗。我不想將來有人指著我的脊梁說︰“看吧那就是狼牙部隊的,他們在關鍵時刻見死不救,憑什麼獲得軍功章!”許志強首先表態。

    “從出國那天起,我就沒打算全身而退,既然上天安排我們還有這麼最後一戰,哪怕被最後一場戰爭的最後一顆子彈打死,身為一個8年的老兵,我也不會退縮。”喬小龍握緊了拳頭,沉聲說道。

    “那麼多廢話干嘛,隊長去哪,我就去哪!”常彪又掏出老婆的照片再看可能是最後一眼,正準備表態,小刀搶先說道,那表情酷酷地,這是他在出國期間少數主動發言之一。

    隊員們紛紛表示願意解救被圍友軍。李思明很感動,他知道自己的個人決定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著隊員們的主觀判斷。在軍指命令他帶隊立刻離開的情況下,他沒有權利讓隊員們做更多的事情。

    李思明看著胡清河和陳文書。

    “李隊長,我不是你的兵,你無權命令我回國。除了你們狼牙隊員,我們邊防團也不是孬種!”胡清河搶先說道。

    “我也是!不能站著回國,那就讓我躺著回國!”陳文書手鋼槍,和胡清河站在一起,幼稚的臉上透著堅毅和不容置疑的表情。

    李思明站起身來,跳上一高處,猛吸一口氣大喊一聲︰“白狼,軍旗打出來!”

    “是!”許志強將軍旗從背包里取出來,砍了一根竹子將軍旗豎起來。

    那鮮紅的軍旗在風中向著祖國的方向飛舞,仿佛想不安分地向北方掙脫而出。紅燦燦的軍旗映紅了隊員們的臉,映紅了那巍峨的群山,血紅的殘陽,更如血管里的熱血。

    “敬禮!”李思明和隊員向著軍旗莊嚴地舉起了方手,熱血在血管中沸騰,想要奔涌而出。

    “全體都有,向後轉!目標︰西南方。全速前進!”李思明摁住心中的躁動,右手大力一揮。

    三十八位狼牙壯士和兩位編外隊員向目標勇猛地呼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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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李思明帶著狼牙隊員,全力沖到發生戰斗區域時,雙方在一段激烈的戰斗之後,我軍某營被壓縮在兩座山峰及其附近區域。李思明仔細觀察著戰場動態。

    山上有破爛不堪的軍旗在風中招展,山峰下到處是越軍,有越軍正在這些坑坑坑窪窪的或新或舊的彈坑中跳躍。但是這個獵物相對于這個大約有加強營規模的越軍來說,角點大了。雙方似乎都在喘息,都在等待自己一方的援軍。越軍的另一個營正在趕來,而我軍最近的部隊卻很遙遠。

    失散部隊的信息迅速被傳達到各指揮機關,我軍指揮部高度緊張起來,這對于他們來說是一場必須要打響的戰斗,我軍後撤的步伐早就停止了,救援部隊已輕丟下非戰斗裝備,全力沖了過來。

    “首長,你們到了嗎?快來救救我們吧!隊伍我聚攏不起來,我指揮不下去了!”對方帶著哭腔焦急地懇求著。

    “我們已輕到達了你們的東北方,听我的命今︰你就從你們連挑選一支15位由黨員組成的敢死隊,用黨紀、軍紀要求他們,讓他們往西南方突擊。我們從東北方向為你們打開缺口,敢死隊發動攻擊後,帶著他人,一個傷員一個烈士也不要丟下,全力往缺口沖,與我們會合。”李思明果斷地命令道。

    “是,首長!”對方地語氣十分興奮。仿佛打了強心劑一般。

    “乘現在準備一下,十分鐘開始攻擊。我們會在你們敢死隊打響後三分鐘後開始行動!”

    “是!”對方堅定地答道。

    李思明環顧四周的隊員們,艱難地沉聲道︰“同志們!成功或失敗在此一舉。我們要麼打開缺口救出戰友,要麼我們就會陷入敵軍包圍。開戰前大家都寫過遺書,現在大家如果還有什麼新的遺言,或者還有什麼新的願望。請大家用電台直接將遺願發到軍指,只有十分鐘!”

    李思明轉身往前走去,那背影卻是無比的寂寥和蕭瑟,他仰望如血的殘陽,為生命地可貴而感嘆。

    “隊長,有什麼…遺言?”許志強走到他身旁輕聲問道。

    “請你替我發電,轉交拾小月。就說她認識我是個美麗的錯誤!”李思明沒有回頭。許志強張了張口,沒有說出話來。

    軍指內。閻軍長手拿著長長的電問,每個點文包含著每一位勇士的赤膽忠心。那分明是狼牙隊員們的心啊/

    “命令李思明全權指揮被圍部隊!同時命令我增援部隊不惜一切代價增援!”閻軍長跌坐在椅子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被圍友軍在十分鐘後準時打響。密集的槍炮聲如炒豆子般響起,硝煙在西南方向升起。敢死隊勇猛的沖擊果然讓敵軍被吸引至西南方,狼牙位于東北方敵軍地身後。狼牙隊員們利用眾多地彈坑掩護,悄悄從東北方向向山包靠攏,百米開外,十幾個警戒姿態的越軍警惕地注視著山上。李思明發出停止的手勢,李思明快速地分配了目標。要求爭取一槍斃敵,在西南面激烈地槍聲掩護下,十幾聲槍響不會太引人注意。

    “開火!”李思明命令道。精準的子彈瞬間將正在觀察山上的的十幾名越軍打死。

    “狼牙突擊!”李思明一躍而起,矯健的身影如一匹狼王在山林中不停跳起、躍下、臥倒再躍起。身後39位勇士緊跟著向敵人背後沖過去,如古代戰場上的黑甲騎兵在廣闊地平原上與敵人騎兵撞在一起。又如雨季來臨之時,洪水由上游滾滾而來,帶著豪邁的氣勢一沖而下,終于撞上了下游地提壩。

    有隊員倒下再也沒有能夠站起來,有隊員倒下掙扎著站起,直到永遠地倒下,卻仍保持著沖鋒的姿勢。戰友的犧牲讓狼牙隊員殺紅了眼,“殺啊!”狼牙隊員吶喊著,仿佛是來自遠古人類茹毛飲血年代吶喊聲,在今天又一次響徹雲霄。

    狼牙部隊從背後突如其來的迅猛沖擊,前後夾擊讓敵軍並不牢靠的防線迅速被撕碎了一個長達二十米的口子。

    “火力手,兩側掩護!設立安全通道!”李思明在震耳欲聾的槍聲中大聲喊道。火力手迅速在出口的左方兩側將機槍架了起來,而其他隊員則依靠著敵人挖的坑道對兩側敵人進行阻擊。

    被圍友軍在狼牙打響的時候,卯足了勁迅速向狼牙部隊所在的方位沖擊,生命的本能在這一刻得到最赤裸裸的體現。而那15位敢死隊勇士永遠地倒下了。

    以為救出了被圍部隊,李思明還來不及高興,敵軍的增援部隊趕過來了。對于李思明和狼牙部隊來說,他們費盡心力剛從一個深淵爬上來,又被打入另一個深淵,他們又被包圍了附近的山林中。這就是李思明和他的狼牙隊員不得不面臨的更苦難的局面。此時戰場上相持著,敵軍立足未穩,正在構築包圍工事,炮彈不斷地往我軍佔據的山峰轟擊。

    “報告首長!XXX團X營指戰員312人,烈士52集合完畢,請首長指揮!”那名和李思明用報話機通過話的連長立在面前。這名連長是特務連的連長,姓劉,那15位敢死勇士都是他的兵,全身多處負傷,衣衫襤褸。這些被圍士兵在遭受伏擊之後,武器彈藥不足,更艱難的是有三分之一的人員是非戰斗人員(衛生員、文書、炊事員等)和傷員。

    當知道有我軍來解救他們地時候他們絕望的心死灰復燃,低落的士氣再一次高漲起來。但是當看到援軍只有區區一個排的兵力的時候,他們又失望了。

    “我們沖不出去的,我們死定了!”一名傷員放聲大哭起來,那是他們地副營長,在頭部更傷之後。神志有些不清,拼命地掙扎著,“我不走,我們被包圍了,我還想活,我還有兩個孩子等我回家。”

    “砰!”李思明掏出手槍,一槍擊碎了這位副營長的腦袋。那位正攙扶著草包副營長的士兵下意識地松了手。尸體立刻癱倒在地。

    沒有時間了。李思明跳上一處高地。對著下面三百多位意志消沉地戰友發表他的動員演說。

    “同志們,我是狼牙特種部隊的隊長。現在由我按管這里的最高指揮權。”底下有人在議論,狼牙特種部隊的英勇事跡他們都听說過,只是這三十來號人並不能給他們以信心。

    “同志們,當沒有飛機、坦克和大炮甚至導彈提供支援地時候,我們所能依靠地,只有我們手中的槍和刺刀,當我們地援軍還未到達的時候,我們所能依靠地是我們身邊的戰友。狹路相逢勇者勝。如果你們還想堂堂正正的回去,就拿起你們的武器去戰斗。如果你們認為自己還是一名戰士,那麼就跟在我的身後,用你們的槍和刺刀和敵人戰斗!”

    “戰斗!戰斗!”李思明地高呼得到了他最想看到的響應。

    “哪怕是倒下,也要面向敵人倒下。背對著敵人倒下,是戰士最可恥地死亡方式。即使是彈盡糧絕,即焦是身陷重圍。即使是寡不敵眾,我們要敢于向敵人亮劍,我們要像我們無數的先輩那樣去戰斗,敢于刺刀見紅!”血在燃燒,血性在這一刻迸發。

    “亮劍!”許志強激動地跳上高處,將手中的軍旗在空中有力的一揮,呼應著李思明的號召,那紅色的旗幟映山了每一張堅毅的臉。

    “亮劍!”士兵們振臂高呼,響徹雲霄,那些在山下建築工事的越南士兵則面露慌張不安的表情。炮彈時不時在士兵們的身旁爆炸,在血與火的戰場上,只有擰成一股繩才能度過這生死難關。

    “現在我宣布戰場紀律。一、不服從命令者,殺!”李思明冒著被炮彈擊中的危險大聲喊道。

    “殺!”士兵們舉起手中的鋼槍和刺刀。

    “二、臨陣脫逃者,殺!”

    “殺!”傷員們掙扎著站起身來。

    “三、畏縮不前者,殺!”

    “殺!”失去武器的士兵則每人一顆手榴彈。

    李思明每說一句,就會用力揮舞著拳頭,那令人印相深刻的形象給士兵們帶來了力量和信心。而李思明,卻從士兵們的眼神中看到信心和勇氣。

    用望遠鏡看去,只見山下正南方偏西1000多米處,蝗蟲一樣的越軍成寬大散兵線向陣地壓了過來,再遠處,有十幾門八二迫擊炮正在安放布陣,看來敵軍也知道圍而不攻對敵軍自己來說,在時間上是不利的。

    李思明迅速將部隊整合起來,以狼牙部隊為前鋒,劉連長的特務連為兩翼,另外能戰斗的兩個排為後衛,其他非戰斗人員帶著傷員和烈士夾在中間,全軍向正北方向突圍。

    李思明命令︰“狐狼,迅速叫通炮兵,要求遠程炮兵十分鐘後對這里進行覆蓋射擊。白狼,請你迅速計算射擊諸元,通報炮兵,要求以這里為中心,打一平方公里急速射!”

    “是!”劉國慶和許志強立刻應道。

    “所有人听我口令,目標︰正北方。全軍——突擊!”李思明站在隊伍的最排頭將手中的自動步槍高高地揚起。

    全體突圍行動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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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緊手中的鋼槍,相互扶持著,所有的士兵向前突擊。

    彈藥早被收集在一起,交給那些沖刺在前的士兵和狼牙隊員。那些躺在擔架上的傷員,則人手一顆手榴彈,那是留給自己的最後選擇。

    跑出7、8百米後,我軍的大炮響了,大地顫抖,硝煙覆蓋了身後的山峰、久經戰火洗禮的喬木又一次遭受無情的炮火的摧殘,這里是士兵的安息地,也是無辜植被的墳場。

    看來身後敵人的大部隊是過不來了,身後僥幸存話的敵人只得繞開炮火編成的彈募,可還有身前和左方各百八十個敵人一直釘在那里,此時像一群被捅了老窩的馬蜂蜂擁而上。李思明和許志強沖在最前面,手中的步槍瘋枉地掃射,子彈在此時體現出了它的高效率,一顆子彈甚至穿透一個敵人之後射入另一個敵人的身體。兩翼的特務連士兵也以最勇猛的方式沖鋒,沒有任何技巧,狹路相逢勇者勝,血紅的眼楮迸發出噬人的目光,人類自從有了戰爭就有了血腥的撕殺。敵軍前面三道臨時戰壕組成的防線被我軍勇猛的沖擊力給沖破了。

    但是正面的敵人頑強地阻擊著,兩側的敵軍也蜂擁而上,給特務連防衛的兩翼帶來極大的威脅。敵人的機槍瘋枉地掃射,我軍的鋒尖被擋住了,他們被壓制住了,每停下一秒,就會有更大的傷亡。

    “火力壓制!”李思明跳進敵人第三道戰壕,大聲喊道。錘子將機槍架在戰壕上,對著敵軍正面的機槍陣猛烈地掃射。乘這個空檔。李思明迅速更換了一個新地彈夾,利用地形,不斷地變換著位置,“塔塔塔”將敵軍的一個機槍手干掉,白狼許志強和小刀迅速跟進。保護著李思明的兩側。

    雙方短兵相接,手榴彈在相互之間不足兩十米的地方的上空,劃出一道道方向相反地拋線,能躲則躲,能檢起扔回去的就贈還給對方。但是手榴彈總是要爆炸的,雙方的死傷直線上升。

    那個喜歡舞文弄墨的劉丹此刻已經多處受傷,已經無法端起槍來瞄準了,一條腿被機槍子彈打斷了。方手腕也被一塊手榴彈的破片刺中。他掙扎著為戰友們遞手榴彈,為戰友們上子彈。

    “打。給我狠狠地打,打死這幫二鬼子!”劉丹忍著巨大的痛楚,吃力地用膝蓋夾住一個早已打空的彈夾,用左手上著子彈。

    不能這樣相持下去了。李思明看到身邊地隊員不斷地倒下,眼里的怒火早就噴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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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牙突擊!殺啊!”李思明和許志強帶著隊員們從戰壕中跳了出來。向著敵人防守地正北方沖去,如一把利劍刺入敵人的心房,讓正面敵人已經很脆弱的防線崩潰了。

    李思明覺得胸口一麻,然後巨大疼痛從心口處和腋下傳來。中彈了,沖鋒的身形一滯,但是他沒有低頭察看傷口地時間了。時間就是生命,不過那不是自己的生命。而是身後那些陌生戰友地生命。

    “向兩翼攻擊,鞏固突擊通道!”李思明沖著身後吶喊。身後台的隊員早就自動地向兩翼運動。中間的非戰斗人員則迅速地通過安全通往祖國的方向奔跑,但有人很不幸倒下了。

    “媽的,拼了!”一名傷員看到攙扶著自己的士兵倒下了,撿起一顆手榴彈,用他那己經踉蹌地雙腿和頑強地意志沖入敵人的一個機槍火力點,“轟”地一聲,傷員和四五個敵軍一同陣亡。

    這位傷員壯烈的舉動,引起了許多人的效仿,更多的人勇敢的舉起手榴彈朝敵人各火力點沖去。有的人則與敵人死死地抱在一起,雙方同時接響了光榮彈,戰後雙方緊緊擁抱在一起的殘缺不全的遺體就再也不能分開。

    利劍遇到堅盾,洪水遇到了堤壩,雙方巳輕交織在一起了,沒有前方沒有後方,也沒有將來。

    拼刺刀,讓刺刀穿透對方的身體,直到一方倒下,這是火器時代東方國家仍然保留的戰斗方式,當兩支同樣不懼刺刀見紅的軍隊撞在一起的時候,即使是古代最冷血的將軍也會為此感嘆。

    李思明、許志強和小刀三人組成的戰斗小組,嗷嗷叫著,如他們手中的鋒利的刺刀殺入敵人的陣中,沒有機槍的火力,沒有手榴彈的爆炸,更來不及換彈夾,雙方混在一起,全憑手中的刺刀格殺對方,雙方將戰場改造成了一個人間的修羅場。這是場冷兵器時代硬踫硬的肉搏戰。雙方殺紅了眼,刺刀相交時發出的令人頭皮發麻的刺耳聲,槍托在擊中肉體骨頭折斷發出的  聲,瀕死者的慘叫聲,殺得性起的吼聲響成一片。

    許志強和小刀保護著李思明的側翼,抵擋著從兩側刺向李思明的刺刀,而李思明負責刺殺正面來敵,三人密切協同,和平時訓練的那樣,收割著對方的生命。不停地格擋,不停地突刺,李思明一挑對方的刺刀,緊跟著快速地向前一步刺入對方的胸膛,一腳將對方踢倒並將刺刀拔出。

    三人戰斗小組在敵陣當中所向披靡,敵軍也紅了眼,三人成了敵軍輪番攻擊的對象。一把刺刀 著許志強的右肋而過,帶起一絲血線。李思明左跨一邊,將其釘在地上,對方身體一陣痙攣,李思明來不及拔出刺刀,身側另一個沖了過來,小刀想去架住對方,幾條被另一個擋住了。李思明一閃身躲過對方的刺刀,一個拳頭照在對方的腦門上砸了過去,對方的身體被這一巨大的力量打飛了起來。但是更多的敵人沖了過來。李思明被刺中了小腹,李思明圓睜雙眼,血紅的眼楮盯著對方,如死神的眼神讓對方肝膽欲裂,但李思明楞是抓住了對方的槍管將刺刀拔出來。在對方心志失神地一剎那奪過刺刀,一個突刺將對方扎個透心諒。推著對方往前沖,穿透身體的軍刺又從另一名敵軍的後背扎進去。

    李思明拔出刺刀,又轉身大吼一聲“殺啊!”沖向三名正在圍攻許志強和小刀的三名越軍。李思明這一嗓子如同來自地獄的聲音,讓那三名越軍忍不住躲閃開來。

    “還行嗎?”李思明向許志強喊道。

    “我還沒殺夠!”許志強回答道。兩人和小刀會合在一起,又如同一把巨大地剪刀一樣在戰場上無情地絞殺生命。

    劉丹站不起來了,但是他還可以爬,他受傷的早。血不停地往外流,他感到生命就要隨著血液消逝。但他不想這樣死去。在一位試圖撿便宜的越軍,挺著刺刀向他扎去的時候,在地上艱難地往旁邊挪過去一點,他用左手撐住地面。用那只完好的左腿將對方掃趴在地上,他猛吸一口氣。撲在對方身上,兩人扭打一起。對方使勁的插著他的脖子,想把他腿開,劉丹只有一只手可以用,使出他所有的力氣掰開對方地一只手。

    他是狼牙隊員,听說狼在捕捉獵物的時候。會死死地咬住不放,直到獵物地血流光而死。

    劉丹張開嘴咬去。對方吃疼,放開插他脖子的手,劉丹乘機向對方的喉嚨咬去,恐懼和生的本能讓對方抽出匕首狠狠向劉丹地後背扎去。沒有任何技巧、全憑勇氣、意志和血性,劉丹的後背已經被扎得稀爛,但他仍狠狠地咬在對方地喉嚨上,直到對方再也沒有力拔出扎在他身上的匕首。

    狼,四周都是狼,這和那個除夕之夜是何等相似啊。李思明感覺到自己的左腋下和腹部越來越疼痛,那個從左胸射入的子彈從左腋下穿透,打斷了兩根肋骨,鮮血濕透了他的軍裝,腹部被刺刀扎中,身上多處被刺破,疼痛和流血讓他的力氣越來越小,突刺地速度越來越慢。

    “隊長,堅持住!”許志強感覺到自己長官的變化,那動作不再如閃電般迅速,那氣勢不再像奔雷般豪邁。

    是地,在戰場上,除了團隊,就只有堅持,運動員堅持著跑完42公里的馬拉松,即使一只腿也要跳著跳到終點,而一名戰士在和平年代堅持著站好最後一班崗,在戰爭中則堅持著直到最後勝利的號角吹起。

    “隊長,堅持住!你還要請我們吃大餐呢!”小刀的刺刀扎透一名越軍的喉管,帶著哭腔喊道。

    親手刺殺了二十個,還是三十個,李思明記不清楚了,他在堅持著,就如同那年除夕之夜一樣,狼群張開獠牙和利爪不停地攻擊再攻擊,但是最後勝利的還是自己,因為堅持就是勝利。他不想死,他還有很多大事情還沒有得及做呢,還有很多大場面等著自己去開創呢,更重要的是,他心中還有牽桂,有值得他牽桂的人。所以李思明不甘心就這樣倒下。

    “不,我不甘心!”李思明從內心深入吶喊,有些迷糊的心志忽然變得比以往任何時候更清醒。

    “狼牙隊員,全速突擊!”李思明用自己最大的力氣沖著還在頑抗的敵軍大吼。

    “狼牙隊員,全速突擊!”仍堅定站在李思明身旁的隊員們高聲響應著。

    “特務連,全速突擊!”特務連劉連長搶著扎著一把匕首的腿,高聲喊道。

    “殺!殺!”所有還有力氣站起來的中國軍人,發出這一聲吼聲,讓大山為之顫抖,在高高地山嶺間發出長長的回音。

    李思明、許志強和小刀還有身旁的其他狼牙隊員,邁著或矯健或踉蹌的步伐,帶著一往無回不死不休氣勢向還在頑抗的敵人沖過去,一道道血線將天空染紅,一塊塊敵軍身體的某一部分零件飛上了半空中。

    敵軍終于崩潰了,他們被這些仿佛來自修羅場的中國軍人嚇倒了,那種有我無敵的噬血之性讓他們恐懼地頂禮膜拜。出現一個轉身逃跑的,就會有更多的人選擇逃跑,立刻兵敗如山倒。

    李思明領著只剩下十七位隊員的狼牙特種部隊,追上了西側的一道山嶺,他們停下了腳步。他們再也沒有力氣再追下去了,他們相互攙扶著站在那高高的山嶺上,如十八座巍峨的高山讓人仰視。殘陽還掛在天際,金色的光芒投射在十八位狼牙隊員的身上,拉扯出十八道長長的身影。

    陳援朝倒下了,更傷的腿撐不住他並不高大的身軀。

    小刀也倒下了,殘余的意志和拄在地上的刺刀已徑不能讓他的雙腿撐住自己。

    許志強也倒下了,因為他已經扶不住李思明的身軀,跟著李思明倒下了。

    越來越多綠色的身影不斷地從身後奔過,向著敵人潰逃的方向追還有那最後一抹血紅的夕陽,這是李思明倒下那一剎那間所者到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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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中越邊界線五公里處的雲南某地。

    在殘陽的余輝中,長長的穿著偽裝的車隊一眼看不到頭,如綠色的巨龍。車上載著凱旋而歸的年輕的士兵,他們臉上洋溢著自豪的表情,在這一個月不到的時間里,他們迅速地從一個男人蛻變成男子漢。也許他們的眼神里還有一絲悲傷,在內心深深的某個角落里,似乎還隱藏著某位戰友那熟悉的背影。他們年輕卻堅毅的身軀,帶著滿身的硝煙和疲憊回到這片養育他們的土地和人民。

    從越過紅河進入國境線起,行軍的速度立即慢了下來。公路上聚集了來自全國各地千千萬萬的群眾,他們夾道歡迎著我們英雄的人民子弟兵。人們載歌載舞,鑼鼓喧天,把一束束鮮花扔給戰士,送上自己親手做的糕點,呈上親手釀造的美酒。官兵們無法控制自己,有的緊緊抱住祖國土地上的大樹放聲痛哭,有的和千里迢迢來迎接自己的父母親緊緊擁抱。

    但軍官們沒有走向自己的親人,沒有走向自己的首長,也沒有走向迎上來的歡迎群眾,而是走向烈士的父母親。他們的腳步如灌了鉛,齊唰唰地跪著向烈士的父母叩頭,飽經相思之苦的父母親也跪下地來,和他們抱頭大哭。

    天空中戰斗機群不斷在邊境上空盤旋,那是為迷失地戰士指引著回家的方向。車隊還在慢慢地向前蠕動著,在離修整地目的地還很遠的地方停下來了。

    一群十八九歲的女兵坐在返回的軍車上嘻嘻哈哈地打打鬧鬧說個不停。這群女兵,是最勇敢的女兵,她們是某野戰醫院的戰地救護所的一群女兵,曾經深入到沙巴地區的最前沿。也許是回到祖國讓她們感到興奮吧,也許是遠離炮火遠離男兵地死亡和痛苦吧,此刻如同發條由繃緊變成松弛的狀態,沒有人會在此時此刻去批評她們的軍容軍貌。

    但車隊停在公路邊還是沒有開動的樣子,有位大眼晴的女兵忍不住探出腦袋來向車隊的前方望去。

    “野戰醫院的同志們,不論醫生、護士還是擔架隊的。立即下車,立即下車,向我集中!野戰醫院的同志們,不論醫生、護士還是擔架隊,立即下車,立即下車,向我集中!”一名軍官站在路邊的一輛吉普車發動機蓋上用高音喇叭大聲地傳達命令。

    大眼楮女兵認識那是她們師部的副參謀長,而他的身旁赫然站著一位更高級別的軍官。她們醫院的齊院長和幾位副院長急急忙忙地從後面趕到這些首長的面前。離得遠,她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只是她遠遠地能看到幾位首長極其嚴肅和焦急的表情。

    那名副參謀長還在大聲傳達命令。而院長們急急忙忙地分頭奔向各輛卡車。

    “快下車,緊急集合!緊急集合!”一名副院長氣喘吁吁地跑到卡車後面,沖著還在說笑地女兵們大聲命令道,

    “仗不是打完了嗎?怎麼還搞緊急集合?”有女兵不解地問道。

    “少廢話!除了武器彈藥,所有醫療器械和藥品,立即搬下車,在此列隊集合!這是死命令!”平時一向和氣的副院長此時地表情完全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軍令如山倒,大眼楮女兵隨著戰友們迅速的下車列隊。然後隨著分隊跑步前進,到那幾名首長的面都集合。

    “立正!”院長大聲地命令著。

    “向右……”院長還想說“看齊”。身旁一位職位最高的首長卻站到了吉普車發動機蓋上。用高音喇叭打斷了他的口令︰

    “同志們,沒有時間了,我現在傳達中央軍委和昆明軍區命令︰所有的野戰醫院成員在此集中,在三十分鐘內搭建好野戰醫院,並做好搶救傷員地一切準備!這是當前我軍區最最最重要的任務,是死命令!所有醫務人員必須听從指揮。任何干擾或搶延搶救傷員任務地人員,不論什麼級別。不論過去有多少貢獻,就地槍決!”首長生硬的口吻刺激著每一個人的神經。

    “什麼死命令?”這些參戰的軍醫、護士們一臉茫然,他們想不明白,大規模的戰爭不是結束了嗎?即使戰爭最激烈的時候,也沒有下過這樣的命令。

    “這是死命令!听明白了嗎?”首長高聲問道,經過擴音器放大的分貝讓人震耳欲聾。

    “明白!”軍醫和護士們大聲回答,除了職責,他們和那些攻城陷陣以血肉之軀與敵搏斗的軍人一樣,都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所有人注意,立即搭建野戰醫院!”齊院長命令道。

    嘩,所有人行動起來,帳篷搭建了起來,臨時照明準備好,藥品、紗布、麻醉藥整整齊齊碼在手術台的旁邊,各種精密儀器都準備好,手術刀、剪刀其它器械再一次消毒。

    遠遠的從前方又運過來一隊人馬,他們是屬于另一支野戰醫院的人員。還有一隊隊荷槍實彈的士兵以急行軍的速度趕過來,將野戰醫院嚴嚴實實地包圍了起來,槍口一律朝外,如臨大敵。一批高級軍官焦急地等在野戰醫院的入口處,時不時地眺望公路南方的盡頭。所有的車隊已徑停止前進,被命令停在公路的左邊。

    大眼楮女兵和她的戰友們靜靜地席地而坐,沒有人說話,院長們還時不時查問某某醫療物資準備好了沒有。某某醫生到位沒有。那些高級軍官們焦急地來回踱著正步,時不時地者看手表。氣氛很是壓抑,大眼楮女兵覺得這比她深入最前線所遇到的炮火連天的戰地氣氛還要讓人緊張。

    當殘陽地最後一片余輝落入西邊天際之下的時候,當夜幕開始降臨地時候,在所有人注視地方向,一輛59式坦克打著刺目的車燈從南方一路奔來,像對著敵軍沖刺一般,清理著公路右側的一切障礙物,一名軍官站在炮塔上,不停大聲喊叫著︰“讓開。快讓開!”那些少數站在公路右側觀望的士兵被驅趕得到處亂竄。

    跟在卡車後面是由二十多輛卡車組成的車隊,打著紅十宇的標志,以急行軍的速度奔馳而來。

    “嘎……”車隊奔到野戰醫院的入口,緊急剎車時發出刺耳的聲音。

    “所有救護人員進入崗位!”齊院長大吼一聲。

    運送傷員地卡車剛停下,立刻擁上一大伙軍人,他們跳上卡車將一個個傷員連同擔架抬下,然後以飛一般地速度抬到手術台上。

    “集中力量,先搶救穿迷彩服的同志,必須是技術最好的醫生上,要用最好的藥。不惜一切代價搶救,這是命令!”現場最高軍官高聲命令道。這個命令很不近人情,所有戰士的生命同樣寶貴,沒有高低貴踐,只有先來後到和輕重緩急。軍醫們一時愣住了。

    “愣什麼?執行命令!”齊院長和最高首長齊聲喊道,那名首長甚至撥出了手槍,大眼楮相信這位首長的手槍。在過去的戰爭中從來沒這樣撥出過。

    那些穿著迷彩服的軍人被優先抬上了手術台,但是其他傷員並沒被冷落。因為有更多的醫務人員帶著各種設備從其它地方趕來。

    “你們不要管我,你們要救就先救我們的隊長吧,我求你們了,不要管我,救救我們地隊長吧,千萬要救回他!”一名傷員哭喊著對著正準備為他做手術的醫生說道。這名傷員傷得也很重。身上的迷彩服沾滿了鮮血,迷彩服被子刺刀劃出十幾處破洞。雖然經過處理和包扎過,卻還在流著鮮血。

    “你放心,所有的傷員都在被搶救當中。”一名軍醫安慰道。

    “你們滾開!我不要你們救,只要你們救回我們的隊長,我是A型血,和我們隊長一樣的,你們抽一點吧,我的血還多。你們救救他吧!”傷員大聲地喊叫著。

    “許志強同志,李思明同志就躺在你左側的手術台上。”一名高級軍官過來指著旁邊地一個手術台說道,“你看,有那麼多軍醫在搶救,而且我們這里的血漿充足,設備也齊備,請你放心吧。”

    許志強轉頭看向旁邊的手術台,李思明正躺在上面,涂著油彩的臉上眼晴緊閉著。

    “首長,求求你!你們一定要救回他!一定要救回他!”許志強掙扎著一把抓住這名軍官的手,哀求道。

    “你放心,我們會盡最大的努力搶救!中央軍委和我們昆明軍區首長都親自下了命令!”高級軍官安慰道。

    “好!那就…,好!”許志強也閉上了雙眼,他已經再也沒有力量去關心這些問題了。

    “剪掉軍裝!”

    “立即輸血!”

    “手術準備!”

    軍醫們發出一道道指令。

    大眼楮女兵和她的另一位戰友站在幾名技術最好地軍醫身旁,有條不紊的按照軍醫們的指令快速地行動著。如果這名傷員穿著普通戰士那種綠軍裝,她也許不會留下任何印象。但這位穿著迷彩服軍人不同,因為他的左臂上繡著一個圖案,那是狼的圖騰,讓她印象深刻。

    大眼楮女兵忽然想起來了,這位傷員就是在沙巴縣城的救護所里,遇到的那位年輕的狼牙軍官,記得當時她得知對方就是大名鼎鼎的狼牙部隊的最高軍官後,心里頗為後悔,她後悔當時不該以那種冷冰冰的態度對待人家。

    眼前這名軍官不再如傳說中的那樣生龍話虎,安靜地躺在手術台上,年輕的涂滿油彩的臉龐上,一雙眼楮緊閉著。

    “全身十八處傷口。五處舊傷,十三處新傷。嚴重的有兩處,子彈從左胸進入由左腋穿透,離心髒大約只有一公分,大量失血;腹部被刺刀刺中,腸子斷了,失血過多,生命垂危!”有醫生對著圍成一圈心情緊張的高級軍官說道。

    “竭盡全力搶救!”最高首長有些不耐煩。
ssesy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45 | 顯示全部樓層
野戰醫院帳篷的卷簾門被打開,進來了七八位軍官,這些都是這些醫生平時只能遠遠地看到的通常坐在大會主席台上的首長。

    這個帳篷是由幾個連接而成,可以同時進行幾十個手術,所有的人正在緊張地忙碌著。首長們轉了一圈,默默轉身出去了因為這里的人顯得有點多了,他們不想干擾軍醫們的工作。

    李思明感覺到自已好像正在坐過山車,忽高忽下頭重腳輕,听不到任何聲音。他感覺到有人好像在用夾子夾自己,又好像是在用鋒利的刀子在割自己的身體,像是狼鋒利的牙齒在自己身上一試鋒芒。

    “難道我已輕死了嗎?”李思明以為是傳說中地獄餓鬼在分食自已的軀體,“可我為什麼感覺不到疼痛?”

    李思明想抗拒,但卻發現自己動不了,努力地睜開眼楮,想打量一下四周,四周黑漆漆地,什麼也看不到,黑得讓人覺得如同一座大山壓在胸口。低頭打量一下自已受傷的地方,他恐懼地發現自己竟然看不到自己身體的任何一部分。

    北京,燕園。

    此時的燕園春光明媚,雖然殘冬的痕跡還很明顯,但是春天早就來了。宿舍里,楊月持手中的新聞稿交給徐麗。

    “這一期的周刊就這樣定了吧!”楊月淡淡地說道。

    “怎麼都是關于自衛反擊戰地?太多了吧?”徐麗翻動著手中的稿件。

    “那你自己定吧!”楊月說道。轉身穿上外套。拿起放在床上的包,準備出門。

    “你誰備去哪?”

    “能去哪?回家!”

    “小月,你沒事吧,我發現新學期開學以來。你就有點怪,神不守舍的,像丟了魂似地!”徐麗關心地問道。

    “沒事!”

    “阿明一直還沒有消息?他去南方干嘛去了。連封信也不寫,不像話了!”徐麗責怪道。

    “大概很忙吧。”楊月擺了狸手,轉身朝外走去,“走了!”

    楊月出了宿舍,燦爛的陽光照在她的臉上,讓她地眼楮一時很不適應。身邊走過一群群年輕的學子,偶而有認識的人和她打個招呼。便擦肩而過。她低頭想著心事,陽光很燦爛。心情卻很糟糕。

    和李思明分別的那天晚上。是春節前的某一天。自從那個夜晚的道別之後,她就發現她的日子越來越糟糕,但她很長時間卻找不到一個更合理地解釋,因為她從李思明道別時的眼神里者出堅毅與猶豫兩種截然相反地意思。在她印象中,李思明是一個了樂觀地人,即使是在別人看來無比嚴重的情況。他都不太在乎。

    李思明走後,父親像是換了一個人。開始關心家務事來,數次主動邀請李思明的父母來家里做客,還花很長時間來陪他們,這跟自己十多年以來印象中熟悉的父親是截然不同的。

    再後來,戰爭爆發了。2月17日,新華社奉我政府之命發布聲明,鄭重指出︰“越南當局無視中國方面的一再警告,最近連續出動武裝部隊,侵犯中國領土,襲擊中國邊防人員和邊境居民,局勢急劇惡化,嚴重威脅我國邊疆地和平與安全。中國邊防部隊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被迫奮起還擊。”

    無論是工人、干部、教師還是學生,人們在戰爭爆發地那一天,在上班、上學、下班和放學的路上壓制不住眼楮中的興奮之情。一夜之間,所有的新聞報章電台都在報道這一場戰爭。而楊月則敏感地有了新的發現,聯系到李思明以前在北大荒時與軍隊之間的種種線索,還有父親似乎和李思明之間並不像是表面上看到的那種關系,這讓她將一些事實串聯在一起。

    終于有一天,她將正要出門上班的父親攔住了︰“阿明到底去了哪里?爸爸你知道吧?”

    父親一愣,給給笑道︰“這我哪知道。”

    “你騙我,我知道,他一定去打仗了,不然他不會不給我寫信,更不會一個電話都不打!”楊月問道。

    “這個……你不要胡思亂想了!”父親表情有些不自然。

    “你騙我!我恨你!一定是你讓他去的,他又不是軍人,為什麼要他去!”楊月抓住父親的衣袖。

    “小月,你不要鬧,這是國家和軍隊的需要,也是他個人的選擇,但我向你保證,這件事是沒有人命令他去的。”父親承認。

    “自願去就天經地義嗎?阿明要是有什麼意外,你拿什麼陪?撫恤金還是軍功章,一條人命就值那麼點東西?”楊月得到這個明確卻不是她想听到的答案,忍不住痛哭。

    “小月,你放心,據我所知,他現在很好,立了很大的功勞。再說你許伯伯家的志強和他在一起。”父親安慰道,沖著走出來的妻子使個眼色。

    “小月,你放手吧。你爸還要去上班,這樣拉拉扯扯的讓人笑話!”母親拉住楊月。楊月放開父親抱著母親痛哭,淚水打濕了母親的肩頭。

    戰爭是整體,是一小群人指揮一大群人作戰。那些政客、統帥和將軍們總是會發表一些豪邁的宣言︰拿破侖1812年說︰再過三年,我就要成為全世界的主人;日本軍國主義份子說大日本皇軍將在6個月內滅亡中國;麥克阿瑟說“聯合國軍”將在1950年聖誕節前勝利回國。

    但士兵是個體。相對一場戰爭來說,實在太渺小了,他們只能在密林中踟躇,在戰壕中啃干糧。在貓耳洞中思念家鄉。沒有人會在報紙上看到一個普通士兵的名字,除非這位士兵成了“戰斗英雄”,但這往往意味著死亡。

    哭累了的楊月。發瘋似得收集所有的報紙,查看所有與戰爭有關的新聞報道。上面充斥著政治宣言、戰爭捷報和英勇事跡。但是她卻找不到李思明地名宇,她也不想看到他的名字出現在上面,因為那樣往往意味著流血和犧牲。于是她每天都會回家,希望能夠從父親那里得到更多的消息。但是父親似乎知道得也不是很確切,由于工作職責地不同,戰報傳到他那里往往稍晚一些。每次只是說李思明立功了,說得很籠統。只能說明李思明還活得好好的。

    3月5日。新華社播放我國宣布撤軍回國的命今。澳大利亞《時代報》此前稱︰如果確實出現了(撤軍)這種情況,那時中國就將會取得像一九六二年“教訓印度”那樣的巨大勝利。在這種情況下,越南在印度 的凶猛形來就會像氣泡一樣地破滅了。它對柬埔寨(也許還有老撾)的控制就會削弱,而且河內——莫斯科條約將證明對越南在戰略上是沒有什麼用處的,東南亞就會日益尊重中國地力量。

    听到撤軍的消息,楊月憂傷地心又開始歡快起來。楊月並不會去關心什麼戰果。她只想知道李思明什麼時候能夠回國。父親一直聲稱一切都好,但是隨著截止日期到了地時候。她還是不知道李思明的近況,但是她發現父親的神態不再像以前那樣泰然自如。

    作為一名新聞專業的學生,她可以有機會看到國外的各種期刊報章,包括新聞圖片和新聞短片,這些內部資料是作為她們專業學習的需要,在這個年代,這是其他系別地學生所不能擁有的。在宣布撤軍完畢後3月地某一天,她很很偶然看到一張來自于東歐某國兩周前報紙頭條的圖片,該報紙說這是中國宣布撤軍那天,在越軍腹地抓拍到的中國一支神秘的特種部隊突襲了越軍某處軍營,並成功救走了兩位中國戰俘,整個過程只有五分鐘。

    她之所以注意這張圖片,是因為她對照片上一位中國軍人感覺到了熟悉,只是那厚厚的油彩掩蓋了那名軍人本來的面目。于是她違反規定,私自將那張報紙帶回家。

    “爸爸,你看這是誰,左上面這個人我好像見過!”楊月指著圖片上,忽然想起了什麼,對著自己的父親說道,“哦,我想起來了,這像跟許志強挺像的,你看是不是他?”

    她的父親極力辯解︰“這個只是長得比較像而已,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不對,不是像,根本就是他!”楊月肯定道。

    “是很像。”楊月母親也點頭道。

    “外國的報紙你也信,都是捕風捉影的!”

    “爸爸,我求你了,你就告訴我吧。撤軍當天他們都還在敵軍腹地作戰,這就說明他們還處于危險當中,現在早就撤軍完畢了,你怎還不告訴我阿明的情況呢?”楊月哀求道。

    “老楊,你如果知道,就告訴小月吧,看你把孩子急成什麼樣了?”楊月母親有些不忍心。

    “這是國家機密,你們不需要知道!”楊月父親有些急了。

    “嗚嗚……”楊月听到父親這樣回答預感到有一些不妙了,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悲苦一下子全涌上來了

    “小月,不哭不哭,你爸爸會告訴你的。”楊月母親看到傷心欲絕的女兒很是生氣地對丈夫責備道,“我說老楊,干嘛這麼大火氣。是生還是……,你倒是說說看啊。”

    “這個……”楊月父親看到女兒這樣傷心,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好吧,他們部隊的一切情況屬于國家機密。但是小月,從你跟他的關系來講,你也有權知道他現在的情況。”

    “爸爸,你接著啊!”楊月停止哭泣、一把抓住父親的胳膊。

    “他是這支部隊的最高軍官,小許是他的下級。”楊首長沉吟半晌,“他率領他的部隊最早潛入敵方後方,開戰後,多次獨立作戰,立下了許多重大戰功,包括這份外國報紙上的圖片所說的一次行動。他們有力配合了我軍主力的行動。”他並沒有講一些不需要女兒知道的東西。

    “後來呢?”楊月追問道。

    “只是在回國途中出了意外,我軍一支部隊由于組織不利,加上通訊不暢,受到了伏擊後被包圍。小李本來得到昆明軍區要他們不要管這個情況的命令,可是他執意要解救被圍部隊,結果……”楊首長有些痛心。

    “結果怎麼樣了?老楊,你快說啊!”楊月母親急切地問道。而楊月大腦一片空白。

    “小月,不是你想的那樣嚴重,他受了重傷,加上失血過多,在勝利之後倒下了。中央軍委和昆明軍區對此事極為重視、當時組織了一切力量進行搶救,現在性命是保住了,但是還處于昏迷狀態。現在小李已經被轉到昆明軍區醫院,有專人照顧。”楊首長並不比自己女兒少關心李思明的一切行蹤。

    “爸爸,我要去看他,馬上!”楊月猛地站起身來,堅定地說道。
ssesy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45 | 顯示全部樓層
春城昆明,此時絕對比北京春意盎然。空間上的距離擋不住思念的腳步。

    昆明軍區醫院里,鳥語花香,正是綠肥紅瘦的時候。在醫院住院區深處的某個枝繁葉茂的區域,矗立著一座四層的白色樓房,那是全院最高級的病房。今天迎來了一位來自北京的探訪者,天氣很好,但是探訪者的心情卻很糟糕。

    楊月是今天一早搭乘一架順道的空軍運輸機來到昆明的。剛下機,就有一名昆明軍區的一名中級軍官和一名女兵接待。楊月謝絕了對方安排她先休息的好意,直奔軍區醫院。

    走進醫院,楊月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接待的軍官只得隨著她的腳步以相同的速度在前面帶路。在門口登記了一下,楊月催促著軍官帶她去李思明的病房。樓道口右方有兩名年輕軍人佩槍站崗,走上三樓,在某個拐腳處的病房口,幾名傷號正在房門口朝里面探頭探腦,眼神中透著哀傷。

    近了,匆匆地我來了,你卻悄無聲息地躺著。

    這是李思明的病房,有醫生和護士正在給他例行檢查。

    接待軍官咳嗽了一聲,圍觀的病號一齊回頭。

    “喲渮,原來是張處長啊。今天一大早就沒看到你,到哪玩了?”一名病號問道。

    “你們不躺在床上。在這里干嘛,快,都回去!”張處長驅趕著眾人。

    “張處長,生命在于運動!我們幾個地傷現在都沒事了,讓我們看一眼我們隊長都不行嗎?”病號問道。

    “你們不是都看過了嗎?不要在這里吵,你們李隊長現在還很虛弱,需要安靜的環境。”張處長斬釘截鐵道。

    “好,好,我們馬上走,只要有利于治好我們隊長!”傷號們听到張處長這樣說。就變得听話了,轉身就準備回去。

    “回來!”張處長叫住了他們。一指身後的楊月,“我拾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楊月同志,是李思明同志的……”張處長一時語塞,得到的命令沒有說楊月的身份,和李思明是未婚妻或者只是戀愛關系,都沒有說請楚。他不知道怎麼介紹她。

    “我叫楊月,是李思明的……未婚妻!”楊月也不知道怎樣介紹自己,她和李思明的關系好像比戀愛關系更親密一些,不過還未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不過她內心中巳經把自己當成了李思明最親密的人,“你們是阿明地戰友吧?”

    听到楊月這樣介紹自己,幾位病號一下子變得非常親熱。

    “原來是嫂子啊?敬禮!報告嫂子,我叫劉國慶,這位叫陳援朝,這位叫何立功,這位年紀最小的叫夏天。我們都是李隊長地下屬。”劉國慶自我介紹道。

    “狐狼。你這樣介紹不對,李隊長在全隊年紀只比小刀大,你這樣叫豈不是……把人家說得老了!”陳援朝有些不滿地小聲嘀咕道。

    “好了,都回去吧,好好養傷!”張處長發話了,“楊月同志從北京遠道而來。不要耽誤時間了。”

    “嫂子來了,我夏天一定陪你好好逛逛這昆明城。”小刀也就是夏天拍著胸脯說道。

    “好了。你有完沒完,也不分場合,別在這磨呢了!”何立功將幾人拉走了。

    張處長將楊月請進李思明的病房。楊月的心思早就進了病房,李思明靜靜地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臉色蒼白,雙眼緊閉,只有胸口的起伏證明他在艱難地與傷病搏斗。楊月一見到躺在病床上的李思明,淚珠如脫線的項鏈一般往下掉。

    “袁醫生,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李思明同志的未婚妻,楊月同志。”張處長等她稍微好一點,對著負責醫生介紹道。

    “袁醫生,阿明怎麼樣了?”楊月一把拉住袁醫生地手急切道。

    “小楊同志,李思明同志傷得太重,在失血過多的情況下還要指揮和參加激烈地肉搏戰,這無疑是傷上加上,另外自參戰以來,他就沒有得到過休息,精神一直處于高度緊張中,腦部又受過重擊。雖經搶救,但是傷情反復,這主要是他本人的意志力足夠強,換成別人早就……這兩天狀況得到控制,但身體極為虛弱,只要能夠醒來事情就會變得很簡單。”袁醫生說道。

    “那他什麼時候可以醒來?”楊月追問道。

    “這我說不好,因為他身體太虛弱,靠營養液勉強雄持身體所需,在這種情況只能靠他自身的意志力。另外……”袁醫生耐心地解釋道。

    “另外什麼?”楊月急切道。

    “你是他關系親密的人,希望你能多陪著他,多和他說家,刺激他大腦和神經的反應,這樣也許有用,這在國內外是有此病例的。”袁醫生道。

    “謝謝醫生!”楊月點頭道。

    “楊月同志,我給你安排了一個房間,就在樓上401房間,你若是累了的時候,可以去休息一下,另外各首長有指示,如果你有什麼要求,請你直接跟我說,我一定大力支持。”張處長說道。

    “謝謝你。我不累,我想單獨在這里陪著他。”楊月坐在病床邊,盯著李思明蒼白的臉龐。

    張處長默默地離開,順手將病房地門關上。

    房間牆壁是白色的,床鋪是白色地,窗簾是白色的,病人的臉龐也是蒼白的。楊月喜歡白色。因為那代表純潔和純粹,但此刻她覺得這白色讓她感覺是那麼地讓人壓抑,覺得單調、哀傷和觸目驚心。

    空氣中有一股藥地味道,夾雜著她的憂傷和哀愁。楊月捧著李思明地手,痛哭起來,淚水打濕了床鋪,澆灌著李思明沉睡的心靈。

    楊月忽然想起了些什麼,起身打開病房地房門,急匆匆地向樓下走去。立在房門口的隊員們面面相覷。

    “快讓張處長派人跟著,看她要干什麼?”何立功說道。

    “對!我去找張處長。“陳援朝答道。他們以為楊月想不開。

    楊月當然不是這樣的人。她是去買花,她不想李思明住在一個冷冰冰的毫無生氣的病房里。她要裝扮這個病房,變成一個不比外面明媚陽光差的病房。

    昆明是春城,是個盛產鮮花和綠色觀賞植物地地方,這里獨特的地域和氣候特點,讓這里出地花卉品種和數量在全國獨佔榜首。她走出醫院,打听了一下,就很容易地找到了一處花鳥市場。

    “同志。我買這個,這個,還有那個!”楊月指著一個個綠色、黃色或紅色地可以叫出名字或叫不出名字的花草。

    “這麼多啊。”店員有些吃驚,看到對方肯定的表情,點頭道。

    “您稍等一下,我給您包扎一下。”

    “你們能給送貨嗎?要是送貨的話,這幾個花盆我也要!”楊月道。

    “可以,我們有三輪車。只要顧客買這麼大的花盆,我們都給送貨。”對方肯定地說道。

    當張處長和狼牙隊員們看到楊月“押”著一車花花草草回到醫院時候。松了一口氣。

    “傻站著干什麼?快幫忙搬啊!”張處長沖著站崗的軍人喝斥著。

    楊月親手裝扮著病房,李思明病床旁地床頭櫃上擺上一盆紅艷艷地鮮花,對面那一面空白的牆下擺了一盆有半人高的湘紀竹,窗台上擺上一盆蘭花。空氣中的藥水味道被掩蓋住了,轉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芬芳。將厚重的窗簾拉開一點,讓外面的陽光斜射入內。灑在屋內古舊的水泥地面上,讓屋子里顯得更有幾分春天地感覺。

    楊月手捧李思明的手。將它緊貼在自己嬌柔地臉龐,感受著彼此的溫度。楊月想起了她與他第一次見面的情景,那是在7年前,那已經是很遙遠的年代了,但給她的感覺卻像是就在昨天剛剛發生過。那時候他們都很年輕,正是花季的少男少女時代,現在他們仍然很年輕,但卻感到世事地滄桑得仿佛一個世紀。

    楊月的少女時代也曾有夢,但生命地征途之中,讓她認識了李思明,一個樂觀向上卻又比這個時代同齡人更成熟的人,從相識、相處到了解,于是她的夢中只會出現李思明。她以為他們永遠會在一起,但是如今相伴的人卻躺在病床上,怎能不讓她哀傷命運的愚弄。空間上的距離近了,但心與心的距離卻遠了。

    “砰、砰!”有人輕輕地敲門。敲門人似乎並不忍心打擾屋里台的人。

    楊月擦干眼淚起身拉開房門。門外也是一個傷號,一只腳踝處打著石膏,拄著拐杜,立在門口,是許志強,他受的傷也不輕,現在只有腳上還未好。

    “小月,听說你來了,我來陪陪你。”許志強勉強浮著笑容。

    “有什麼事,你說吧。”楊月放他進來,坐到李思明身邊,冷冰冰說道。

    “這房間布置得不錯!”許志強一嗆,找了個話題。

    “就為這個?有什麼事就說,我沒空陪你說話。”楊月說道。

    “小月,你不要傷心,我們隊長,哦不李思明會醒過來的。”志強安慰道。

    “我知道!如果只是這件事,請你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小月,伯父給我打過電話,說你恨他不告訴你李思明參戰的事,我知道,也許你也埋怨李思明,不提前告訴你,可是你要知道,他不告訴你是因為不想讓你替他擔心。”

    “那我現在就不擔心了?”楊月反問道。

    “我知道,你也恨我沒有提前告訴你。但是你知道嗎?他很想念你,我一直就在他身旁,我們一起並肩戰斗。每次在敵後短暫的休息時,他都會在我們睡著的時候,小聲地呼喚著你的名字,他在回國前的最後一仗打響之前,他對我說過他很遺憾也很後悔,沒有機會親口對你說︰“對不起!”許志強像是自言自語道。他是軍人,軍人都比較口拙,他不知道怎麼去安慰楊月,只能讓她更加傷心,他只好不再言語。

    “情敵”這個詞早就從許志強的字典中刪除了。許志強和李思明之間,是下級對上級的絕對服從,是戰友對戰友之間的親密無間,是患難同志之間的生死與共。對于一名軍人,除了友情與信任,還有什麼值得他們視作珍貴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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