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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覺醒-仿如昨日 作者:令狐BEYOND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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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nkpeach1004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2:34 | 顯示全部樓層
151-日記



「你好,我有事想找一下安室教授,請問他現在哪裡?」一身白色套裙的營野瑩子對負責接待的員工說道。

「請你稍等一下,我現在去幫你問問。」年輕的接待員十分有禮地說。

「謝謝。」

女警視現在所處的位置是日本創辦的第一所國立大學,被公認為日本最高學府的東京大學。

東大的前身是明治時期創辦的東京開成學校和東京醫科學校。如果追溯得更遠些,最早是幕府時期設置的「蘭學」機構「天文方」、昌平阪學問府、種痘所歷經演變而來。明治維新初期,日本政府公佈了「新學制令」,為向歐美學習打開門戶,於1877年根據文部省指示將上述兩校合併,定名為東京大學。當時已有一定規模,在校生有500餘人,設有文學、法學、理學、醫學4個學部,不久文部省兼管的東京法律學校並入該校,隸屬法學部。1886年,明治政府為適應國家需要,培養具有國家主義思想的人,頒布了「帝國大學令」,東京大學改名為帝國大學,採用分科大學制,原來工務省管轄的工科大學,農務省管轄的東京農林學校和山林學校合併建成的農科大學,相繼成為帝國大學的工科大學和農科大學,以前原有的幾個學部分別改為法政大學、醫科大學、文科大學、理科大學;並開始設置研究生院。成為一所名符其實的大學。二次大戰後,日本政府調整了機構和不合理的制度,並去掉了「東京帝國大學」中的「帝國」二字,重新恢復了最早東京大學的校名。改制後的東京大學又新設了基礎學部、教育學部,把東京帝大時的附屬醫學專業部、第一高中、東京高中亦同時並入,原有學部中又分化出新的學部,一大批研究所和研究中心相繼成立,今天,東京大學已成為具有10大學部,11個研究生院,12個研究所,數萬師生員工的綜合大學。

對於這樣一所歷史悠久的世界性名校,營野瑩子比一般人更多了一份特殊的感情。因為這裡是她父親曾經工作過的地方。

五分鐘後,接待員回到了接待室。

「營野小姐,安室教授現在生物學研究所的辦公室等你,我現在帶你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就行了。我以前去過那裡。」女警視站了起來。

「既然如此,請慢走。如果有什麼需要的話請隨時聯繫我。」接待員的口吻有點像餐廳侍應生。對於不能與美女同行,他心裡由衷的失望。

「謝謝。」女警視一邊說一邊舉步就走了出去。

真是漂亮呀,身材也很好,可惜表情冷了一點。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接待員在心裡作著總結性的評價。

來到研究所外面時,女警視的心裡忽然泛起了一種迷惘的感覺。跟幾年前比起來,研究所的環境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在外面作了一層翻新。另外在青石路兩旁加種了不少的花草,而屹立在路邊的法國梧桐木比幾年前更加的高大茂盛。

還記得最後一次來的時候,自己還是個高中生。可是自從父親失蹤後,她就再也沒有來過了。

向門口的值班員問了一下安室教授的辦公室位置後,營野瑩子一直向那裡走了過去。

在得到屋內主人的允許後,營野瑩子打開了辦公室的門。

「瑩子,真的想不到你會來這裡找我,快請坐。」頭髮半白的安室明人十分高興地招呼著故友的兒女。

「很久沒見了,安室叔叔,最近身體好嗎?」

「還過得去,只是人老了,身體免不了有些小毛病。你媽媽還好吧?」

「她很好。」除了跟那個粗魯的男人在一起以外,營野瑩子把這句話省略下來。

「自從你高中以後,就再沒見過你跟你母親了。想不到你越長越漂亮了,現在有男朋友了嗎?如果沒有話的話,我把我兒子介紹給你認識怎麼樣?他好歹也是個東大畢業的碩士,應該還配得上你。」安室明人笑著說。

營野瑩子無意在這裡解決自己的婚姻大事,只好打斷他的雅興,「安室叔叔,我這次來是想請教你一些事。」

看到她的表情十分嚴肅,安室明人只好收起笑容,「你說,什麼事?」

「我想問一下,在我父親失蹤之前,有沒有什麼人跟他走得比較近?」營野瑩子十分直接地問道。

安室明人苦笑起來,「你這個問題,當年那些警察就已經問過我了。可是老實說,我並不是很清楚,因為當時我正在國外進修。」

「請恕我冒昧,因為除了安室叔叔外,我父親並沒有什麼走得比較近的朋友。相信您也知道,我之所以立志成為了一名警察,有大半原因是因為我的父親。經過了這麼多年,我覺得我已經找到一點線索了,所以想找安室叔叔再確認一下。」

「什麼線索?」安室明人有點驚異地問。

營野瑩子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從身上拿出一本有點發黃的本子。然後將它翻到最後面幾頁。

「安室叔叔,我父親有寫日記的習慣,這是他遺留下來的日記本之一。這是我在半年前收拾他的東西時偶然發現的。在日記的最後幾頁,卻寫著一些令我很困惑的內容。」營野瑩子將日記本遞給安室明人。

安室明人接過日記本,果然是以前的同期好友營野康城的字跡。相隔這麼多年,再次看到好友的字,他不禁思潮起伏。

定了定神,他仔細地看著上面的內容。上面只有簡單的幾句話:

「他又來找我了,這次開出的條件更加優厚。

老實說,我真的開始動心了。但並不是為了那些實質的報酬,而是他帶過來的樣本。

會特意把這東西帶過來給我看,絕對不會是這個滿腦子只有錢的男人可以想出來的。看來在他背後有更高明的人物。也許是同行吧,我的直覺這樣告訴我。」

安室明人翻到第二頁,上面卻只有一句話:

「也許,我應該答應他的,我現在開始後悔了。」

翻到第三頁的時候,安室明人忽然發現上面的日期竟然跟前兩頁相隔了近三個月。而上面的字跡也明顯得潦草了許多。

「作為一個人,我是不能這麼做的,那實在太殘忍了。可是作為一個追求真相的科學家,我卻完全克制不住自己的慾望。

說得一點也沒錯,人的慾望本來就是一隻惡魔。如果不小心把這只惡魔放出來的話,它會侵蝕掉你的靈魂。我覺得自己快要被那只惡魔吞噬了。」

翻到下一頁時,上面的日期一下子又跳到了半個月之後,而字跡變得更加的潦草。好像一個喝醉了酒的人所寫出來的字。

「今日3號跟5號實驗體都出現了獸變的特徵。只是他們似乎都失去了理智,我差點被5號實驗體咬到。到這階段,實驗已經算是取得階段性成功了。可是,我究竟做了些什麼?我已經失去了人類應該擁有的良知。也許,我被惡魔吞噬的同時,已經變成了另一隻惡魔。

我已經很久沒回家了,因為我害怕見到明香跟瑩子。她們並不知道,在他們面前的,是一頭披著人皮的惡魔。」

當安室明人翻到下一頁的時候,卻發現日記已經到盡頭了。

從遙遠的思緒中回過神後,安室明人問:「這本日記你後來有交給警方嗎?」

「安室叔叔,您忘了嗎?我本身就是個警察。按照常規的辦事程序,在沒有找到屍體的情況下,像這類失蹤個案只會列作特殊失蹤人口處理,並不會特別加派人員去搜查。但他是我的父親,我必須要找出事情的真相。」營野瑩子的眼裡透出不容置疑的堅定。

「可是僅憑這本日記,又可以證明什麼呢?畢竟已經過去8年了呀。」安室明人歎了口氣。

「安室叔叔,請你仔細回憶一下,在我父親失蹤前的幾個月或一年內,他有沒有向你提起過什麼人?」營野瑩子本來想將遇見那頭怪物的事說出來,可是想到這是警方內部的機密,只好忍住。

聽她這麼說,安室明人只好低頭盡力回憶著。

營野瑩子表情複雜地合上日記本。

父親在東大讀完博士畢業後,他就留在這所研究所工作。

他是個內向的人,直到三十多歲的時候,才由家裡人安排的相親中認識了母親。在經過短暫的幾個月交往後,他們結婚了。然後第二年,她就出生了。

過了幾年,父親發表了幾篇關於生物研究的論文後,他一下子就成為了一個頗有名氣的生物學家。事後據他說,他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但當時還在讀國中的營野瑩子卻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因為她親眼見過父親在工作時那種認真執著的情景。有時候她覺得父親更像是一個宗教狂熱分子,不過他信仰的不是神,而是生物學科。

雖然他不是個稱職的好丈夫跟好父親,但他無疑是對她們母女最好的人。

她永遠也忘不了父親為了等她放學,經常在校外站在寒風中搓著手的樣子。

在她讀高中二年級的時候,有一段時間父親忽然變得很奇怪。這個一向在外人眼中的老實好男人,變得經常徹夜不歸,而且以前煙酒不沾的他每次回來的時候都是滿身的酒氣。

母親開始懷疑他外面有別的女人,可是她相信父親的為人並不會這樣做。但是看到父親變成這樣,她也很擔心。

後來,一件讓她既意外又害怕的事發生了:父親失蹤了。

那些警察在調查了幾天後就沒再來了。這令她無比憤怒。

她以為只要過一段時間,父親就會回來。可是一等就等了八年,他最後還是沒有回來。

現在看了父親的日記跟之前親眼所見到的怪物後,她開始有點頭緒了。

她現在的心情很複雜,既想繼續查下去,希望可以找到失蹤的父親。但又怕那個怪物真的跟那個一直循循教導自己的父親有所關係。

「瑩子,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知對你有沒有幫助。」深思中的安室明人忽然抬起頭說道。

「什麼事,安室叔叔?」營野瑩子連忙問。

「我記得在我準備出國進修那天,你父親來機場送我。當快要上機的時候,他忽然接到了一個電話。雖然我當時沒有細聽,但我隱約聽到他在接電話的時候首先說了一句『是豪山先生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叫這個名字。你父親因為要跟我告別,只是很簡短地說了兩句就掛線了。」

豪山?這個姓好像很少見,看來要借助警局裡面的人事檔案系統來查一下了。想到這裡,營野瑩子繼續問:「那您在那一段時間內有沒有見過有什麼人跟父親走得比較近的?」

「在我的印象當中好像沒有。不過我記得他有一段時間脾氣突然變得很暴躁。有一次把一個不小心把茶水倒在他桌上的實習生罵得哭起來。我從來沒見他這個樣子,他以前的脾氣是很好的,從來沒有因為這種小事而罵人。」

營野瑩子低頭想了一下才說:「謝謝你,安室叔叔。打擾了你這麼長時間,真的很抱歉。」

「不要說這麼客氣的話,我可是看著你長大的。對了,剛剛跟你說關於我兒子的事,你有沒有興趣跟他見個面?」安室明人不死心地說道。

「對不起,在沒得到父親的確切消息前,我並不打算考慮自己的問題。安室叔叔,如果你還想起什麼的話,請盡快打電話通知我,好嗎?」

「好吧。」安室明人臉上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跟安室明人道別後,營野瑩子馬上走出了研究所。



「正志,你……這混蛋,害我擔心了這麼久。該死的傢伙……」倉田良子嘴裡還在罵個不停。

「正志,現在怎麼辦?」山口朋子有點不知所措地看著滿身酒氣的好友。

「先在附近找一間酒店讓你們住下,然後等這傢伙明天酒醒了再說。有時候真懷疑這傢伙是不是女人,竟然喝得比男人還凶。」雷隱有點頭痛地說。然後扶著已經站不起來的倉田良子走出飯店。

跟在後面的山口朋子笑起來,「看來可以再見到你,她真的很高興。在知道你失蹤後,我知道她其實是很擔心你的。只是嘴硬不肯說出來而已。」

雷隱心裡有點感動,他現在才知道除了直子跟現在的家人以外,原來還有其它人在關心著自己。

「正志,剛剛那個叫成村晴子的漂亮女生是你的女朋友嗎?」 山口朋子一邊走一邊問道。

「不是。」

「可是我看她好像很在意你的樣子。剛剛吃飯的時候也時不時地看著你。」

「這代表不了什麼。也許她只是在向我求救,畢竟她被兩頭色狼包圍著問個不停。」

想起剛剛武田跟吉川爭風吃醋的樣子,山口朋子不禁笑起來。

同一時間在另一方面,將兩個被形容為色狼的男子擺脫後,成村晴子正坐在專程過來接她的高級房車上,跟她坐在一起的還有桃生純子。

上車以後,成村晴子一直板著臉沒出聲。看到她這副表情,桃生純子也不敢說什麼。

當車子行駛了近十分鐘後,桃生純子終於忍不住小聲說:「晴子,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再繼續下去比較好。」

成村晴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說:「你的意思是說,我這次一定會輸對不對?」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說,那個源內正志不值得你這樣做的。」桃生純子小心地組織著用詞。

聽到她的話,成村晴子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

「現在不是他值不值得的問題,而是我絕對不想輸給姬子那個女人。無論如何,我一定會讓源內正志像狗一樣聽我話的。」

「可是那傢伙好像很麻煩的樣子。我覺得他跟以前那些男生好像有點不一樣。」桃生純子有點擔心地說。

「哼,在我看來,他其實跟以前那些自視清高的男生一樣,只不過是在裝模作樣而已,到最後還不是一樣乖乖聽話。」雖然嘴裡是這樣說,但是如果可以選的話,她寧願跟姬子對換一下,這個源內正志的確比想像中要麻煩得多。

如果是別的男生,不要說她主動邀請去吃飯、看電影,光是跟她講話,都會變得不知所措,又或者像剛剛那兩個色狼一樣對她糾纏不休。可是在那個傢伙的眼中,她卻看不到一點熱切的眼神,這令她頭一次對自己的外貌失去信心。

不知姬子那邊的情況怎麼樣?希望那個虛有其表的學生會主席不會這麼容易就被她釣到,不然自己真的會輸給那女人。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結果。

成村晴子靜靜地看著窗外出神。

桃生純子看勸她不住,只好在心裡歎了口氣。有時她真不明白她們為什麼這麼熱衷於這種所謂千金小姐間的遊戲。

也許,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想的東西果然是跟一般人不一樣吧。桃生純子在心裡如此解釋到。
pinkpeach1004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2:34 | 顯示全部樓層
152-邀請



「喂,你們兩個快點行不行?」吉川又在旁邊叫起來。

「請注意你的用詞,我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只是某人還在作著無聊的裝扮而已。」雷隱更正道。

「行了,囉囉嗦嗦的傢伙。」武田從鏡子前面轉過身來。

「正志,你覺得我穿這套西裝會不會顯得有點太老成了?我還是覺得那套淺色一點的比較好。」武田很不滿意地看著身上的西裝。

「即使你不穿也沒人會在意的。快點走吧,要遲到了。」吉川看了一下手錶後,再次催促道。

「你這不安好心的傢伙,你當然想我在晴子面前出醜了。」武田指著他大聲說。

「隨便你怎麼想,既然你不想走,那我先走了。」說完,吉川轉身走出了公寓。

「吉川你這混蛋,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正志我們快點走。」武田以令大多數士兵汗顏的速度關掉了公寓的燈,然後拉著好友跑了出去。

就在前天,成村晴子忽然邀請雷隱參加她父親一個朋友所舉行的生日餐舞會。

雷隱並不想參加這種無聊的聚會,可是當時也在場的叛逆二人組馬上不顧危險按住了他。然後經過一番絕對稱得上是厚顏無恥的討價還價後,最終兩人以增加兩張餐舞會請帖為代價,承擔起保證源內正志會準時出席的重大責任。

回去以後,雷隱終於受不了兩人的輪番哀求攻勢,答應跟他們一起出席餐舞會。

為了可以在餐舞會上給成村晴子留下好印象,叛逆二人十分緊張地作著準備。

餐舞會在新宿著名的京王飯店舉行。

去到那裡的時候,三個人看到外面泊滿了各式各樣的名車。

「那個今天生日的傢伙究竟是什麼來頭,竟然有這麼多有錢人來給他慶祝?」武田有點驚訝說。

雖然吉川的車已經算是不錯了,可是泊在這麼多名車中間,感覺就像從廢棄停車場裡面偷出來似的。

在查看了三人的請帖後,專門負責接待的人員馬上把他們請到裡面去。

在重達數噸的巨大水晶吊燈映照下,一眼望去,全是些穿著正式晚禮服的男人跟女人,有的正跟幾個人交談著,有的則在場中慢慢走動著。在大廳東邊那張超長的長方形餐桌上,服務員正不斷來回走動往上面擺放著各式的食物。

透明的酒杯、銀質的刀叉、女士們身上名貴的首飾等等,都閃爍著令人眩目的光。

此情此景,給人一種像在拍電影一樣的不真實感。

當然,會有這種感覺的只是一般民眾而已,對於那些經常出入於上流社會的有錢人跟官員來說,這只是很平常的社交應酬而已。

雖然最近幾年日本經濟不景氣,但似乎對這些上流社會的排場並沒有造成任何影響。在這裡舉行的任何一場宴會,所花費的費用仍然足以令到索馬裡的大批饑民吃上半個月的糧食。

在雷隱他們幾個進場沒多久,一身白色長裙的成村晴子巧笑嫣然地走了過來。

「你終於來了。」成村晴子溫柔地對雷隱說了一句顯然已經超出了普通朋友界限的話。

「晴子你今晚真的好漂亮呀。當然,我不是說你平時不漂亮,只是今晚好像特別漂亮。」還沒等雷隱回答,吉川已經搶先開口。

「謝謝。」

「你今晚真的很漂亮。」根據那本名為「求愛百科全書」的戀愛手則教導,武田此時故意深沉地說一句。

「謝謝。」成村晴子同樣禮貌性地回應道。

當一個出色的美女作盛裝打扮時,她的誘惑力是可以成倍地增加的。

一襲帶有折邊的白色優雅長裙,將她那比例均勻的身材表露無遺。雖然不是肉彈型的美女,但是充滿曲線的身材仍然十分引人遐思。

雪白的頸項上戴著一條吊墜型的鑽石項鏈,在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細碎而明亮的光澤。那頭烏黑亮麗的長髮特意盤了起來,看起來很有一種青春少女跟成熟女人相混合的奇異韻味。

看到兩人用迷醉的眼神看著自己,成村晴子心裡十分滿意。瞄了一下另一邊的雷隱,卻發現他根本沒看自己,而是正默默地觀察著大廳裡面的情況。

這個發現令成村晴子心中湧起一陣強烈的恚怒。

為了給這個從沒見識過上流社會生活的鄉巴佬造成強烈的視覺衝擊,她花了比平時要長得多的時間精心打扮了一番。她的努力並沒有白費,在會場中除了父輩級的男性外,所有見到她的男人都露出那種恨不得把她吞下去的眼神,包括面前這兩頭色狼。

可是唯獨他,竟然依舊視她如無物。

這已經不僅僅是她跟姬子之間的賭約了,而是升級到她的尊嚴問題。在這一刻她在心裡發誓,無論如何一定要令到這個男人像狗一樣對她死心踏地。

「你們還沒吃晚飯吧?等一下餐舞會正式開始的時候,你們就可以吃東西了。」重整心情後,成村晴子笑得更加甜美。

「其實我並不餓,我只是想跟你說說話而已。」吉川不愧是久征情場的老手,很快就回復了花花公子的專業水準。

成村晴子在心裡歎了口氣,如果這次選擇的對象是吉川或武田就好了。不必搞得像現在這麼被動。

在他們幾個說著話的時候,三個年輕人正朝他們走了進來。其中兩個是西裝筆挺的男青年,另外一個則是穿著時尚的美女。

「晴子,我剛剛還在到處找你,原來你在這裡。」當中一個身材挺拔的男青年首先開口說道。

「不好意思,我的大學同學來了,所以過來招呼一下他們。」晴子笑著說。

「那他們三位當中哪位是你的男朋友?」仔細看了武田他們三個後,親密地挽著那個青年手臂的美女笑著問道。

「不要亂猜,他們都是我的好朋友。」說完,她故意用略帶幽怨的眼神看了一下正志。

「晴子,為什麼不給我們介紹一下你的同學呢?」另一個留著披肩長髮的青年說話的同時,仔細地打量著武田他們三個。

經過一番簡單的介紹後,那個披著長髮的青年說:「剛剛看到晴子你跟幾個男孩子在一起,我還以為你已經有男朋友了,真是嚇了我一跳。別忘了我以前跟你說過的話,如果想交男朋友的話要先考慮一下我喔。」

「成田,你又在亂說話了。小心你女朋友回去以後找你算帳。」成村晴子應對自如。

「我哪裡有什麼女朋友?即使有,如果你肯做我的女朋友的話,我馬上甩了她們。」

「她們?就是說,你不止一個了?成田,你這麼花心,怎麼讓晴子放心做你的女朋友呢?」那個一直抱著高大青年的手臂,名叫良谷麗美的美女插嘴說道。

「不好意思,說漏嘴了。」

看著談笑風生的幾個人,武田跟吉川因為初來報到的關係,完全插不上嘴,只能在他們說笑的時候應酬式地陪笑起來。

臉部肌肉開始有點僵硬的武田轉頭看了一下雷隱,發現他正悠閒自得地喝著紅酒,彷彿周圍沒有人似的。武田不禁又好氣又好笑,但同時也有點羨慕起來。

除了那個名叫粟丸明正的高大青年外,其它幾個年輕人都是在校學生。但即使如此,在商業社會中沒什麼事是偶然或者隨性的。雖然他們還沒正式繼承家族的事業,但是都會有意無意地選擇對自己今後的事業有所幫助的對象進行交際以打好關係。

雖然明白這個道理,但是吉川跟武田還是覺得十分鬱悶。吉川尤其對那個叫成田的男人看不順眼,他看得出那傢伙明顯對晴子有意思,而晴子本人好像也對他印象不錯的樣子。

在洗手間裡,良谷麗美洗了一下手後對正在補妝的成村晴子說:「那個叫源內正志的男生就是你跟姬子這次的打賭對象吧?」

成村晴子有點驚訝地放下粉盒看著她,「你怎麼知道這件事?我知道了,一定是姬子告訴你的。」

良谷麗美沒有否認,「你跟姬子都已經是大學生了,卻還這麼孩子氣地鬥個不停。而且還是以這種方式來打賭,小心玩出火呀。」

「你是她的表姐,你當然幫著她了。」成村晴子有點不悅地說。

「我誰也沒偏幫,只是想勸一下你而已。那個男生看起來並不好對付。」

「為什麼這麼說?」

「我直覺他是那種很難掌握的男人,剛剛我們說話的時候,他好像根本就沒在聽。」

「那傢伙只是在裝模作樣而已。」成村晴子有點生氣地說。

良谷麗美她搖了搖頭說:「忘了告訴你,今晚姬子也會來。」

「什麼?她不是去大溪地了嗎,怎麼這麼快回來?」成村晴子一驚。

「我不知道,她好像提前回來了。」

成村晴子的表情頓時變得陰晴不定。

她現在很後悔,早知道那個女人會來,她絕對不會請源內正志他們來參加餐舞會。如果讓姬子看到源內正志對自己那副不鹹不淡的樣子,肯定得意得要死。

當兩人走出洗手間的時候,餐舞會已經開始了。

所有客人都看著站在台上的池山都事拿著麥克風講話。

「很多謝各位來參加在下的壽辰。在下擔任都事期間,很感激各位的支持與幫助。乘著今晚的宴會,在下有一件事要宣佈一下,本人即將參加下一屆的參議院選舉。希望各位一如既往地支持在下。」

台下馬上響起熱烈的掌聲。

在日本,政界跟商界本來就是密不可分的關係。只是這場半公開式的拉票宴會所花費的費用,不知有多少真的出自於這個老男人的腰包。畢竟政府官員收受政治獻金這種事已經平常到再也引不起民眾的太多關注了。

池山都事顯然十分滿意各人的反應,他接著大聲說:「現在,宴會正式開始,希望各位玩得開心點。」

在他說完沒多久,一陣悠揚的音樂從旁邊負責奏樂的樂團成員中飄起。這也表示著舞會的正式開幕。

雖然已經有了一定程度的心裡準備,但是看到同樣一身盛裝打扮的明宇姬子時,成村晴子的臉色還是變得很難看。尤其是看到站在她旁邊的學生會主席時,她恨不得自己根本沒來過這裡。

「這不是晴子嗎?一個星期不見,我真的很想念你呀。正好,原來麗美表姐也在。」穿著紫色及膝短裙的明宇姬子挽著學生會主席笑意吟吟地走過來。

跟成村晴子相比,明宇姬子的五官精緻程度雖然稍遜於她,但她卻有一副令人心跳加速的好身材。

「有勞掛心了。」成村晴子表情冷淡地說。

「姬子你是什麼時候下飛機的?」良谷麗美問道。

「今天下午,坐了這麼久飛機,真是累死我了。學長,可以幫我拿一杯果汁過來嗎?」明宇姬子轉頭用略帶撒嬌的聲音對學生會主席說。

「好的,你等一下。」略略瞄了本校有名的新生校花一眼後,學生會主席向餐桌那邊走去。

明宇姬子十分得意地看了成村晴子一眼後說:「聽說,源內同學也跟你一起來了。可以幫我介紹一下嗎?不過如果你不捨得的話那就算了。」

看著她得意的笑容,成村晴子真想一巴掌扇在這個女人的臉上。

「隨便。」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的情緒,成村晴子冷冷地說了一句。

明宇姬子微笑著跟在她後面。

走到武田他們那邊的時候,看到那三個人正在吃東西。如果可以的話,她真希望這三個人馬上消失。

「正志。」走近雷隱身邊的時候,成村晴子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聽到這個過分親暱的稱呼,雷隱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什麼事?」

「可以向你介紹我的一個朋友嗎?」說完這句話後,成村晴子心中充滿了屈辱感。

她想不到自己竟然有一天需要用這種口氣來求人,而且還是這樣一個男人。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雷隱點點頭,「那麻煩你了。」

聽到他答應了,成村晴子下意識地鬆了口氣。

「你一定就是源內同學了。你好,我叫明宇姬子,是帝京大學文學部外國語學科的學生。跟你一樣,也是一年級的新生。另外,我跟晴子可是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喔。」還沒等成村晴子開口介紹,明宇姬子已經首先向雷隱自我介紹道。

看著她嬌笑著介紹自己的樣子,成村晴子在心裡冷笑起來。這個女人又在發花癡了。

雖然如此,但她還是很緊張地看著雷隱的表情。畢竟這女人可是很會勾引男人的。

「你好。」雷隱淡淡地說了一句。

超節約的一句話令到明宇姬子錯愕了一下。旁邊的成村晴子看到,有一種奇異的報復快感。

「源內同學是跟晴子一起來的吧?不知你跟晴子現在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明宇姬子很快就回復甜美的笑容,然後看著他問道。

成村晴子想不到她會問得這麼直接,馬上反駁道:「這好像跟你無關吧,明宇小姐。」

「晴子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可是你的好朋友呀,關心你也是應該的。你說對不對,源內同學?」

雷隱沒說話,只是舉起酒杯喝了一口。

這時,學生會主席拿著一杯果汁走過來,「姬子,我到處找你,這是你要的果汁。」

「學長,我剛剛忘了跟你說,我不喜歡喝橙汁,你可不可以再幫我拿一杯蘋果汁過來。」

「這樣呀,那好吧,我去換一杯過來。」學生會主席有點無奈地向餐桌最前面擺放飲料的位置走去。

待他走開後,明宇姬子對成村晴子說:「晴子你知道嗎?我開始以為安正學長是個很難接近的人,可是只才相處了幾天,就發現原來他是個很隨和的人。晴子你也要努力呀,不然落後太多就沒意思了。好了,我要跟學長去跳舞,兩位失陪了。」

雖然明知她是在向自己示威,可是成村晴子除了暗自生氣以外並沒有其它反擊的辦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

看到雷隱也要獨自走開的樣子,成村晴子攔著他說:「源內同學,可以跟你單獨談談嗎?」

雷隱看了一下站在餐桌的另一頭挑著東西吃的吉川跟武田,然後點點頭。

兩人離開大廳走到了幽靜的陽台。

靠站在陽台的雕花欄杆上,雷隱問:「請問有什麼事?」

成村晴子看了他一會後說:「難道源內同學對我一點好感也沒有嗎?」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可能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是真的很喜歡源內同學你,難道你一點機會也不願意給我嗎?」

雷隱靜靜地看著她,久久沒有說一句。

成村晴子很不喜歡他此時的眼神。

「老實說,我覺得很無聊。」

成村晴子想不到他會說這樣一句話。

「你是什麼意思?」她的口氣開始轉冷。

「雖然我不知道你出於什麼目的接近我,但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你對我絕對沒有哪怕一丁點的感情。不管你笑得再甜美或者表現得再溫柔,都無法掩飾你眼中毫無溫度的眼神。你是一個合格的演員,但稱不上是一個優秀的演員。在我看來,你的所謂演技也就只能去騙騙那些智商比你還要低的小男生而已。」

「你……」成村晴子臉色變得很難看。

「所以,以後請不要再來煩我了,好嗎?」雷隱又補充了一句。

「你這……混蛋!」那種被完全看穿的羞惱感令成村晴子控制不住自己,一巴掌向他的臉打過去。

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雷隱淡淡地說:「憑你還不夠資格這樣做。請不要讓自己變成一個潑婦。」說完,他鬆開了她的手。

成村晴子用充滿怨恨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後迅速轉身走出了陽台。

閉幕了嗎?雷隱看著她的背影冷笑了一下。

靠站了一會後,感覺還沒吃飽,雷隱於是站起來向大廳走去。

忽然,他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雜音。

從陽台這邊看過去,只見在大門口處正停著好幾輛警車。而幾十個警察正被酒店經理堵在門口。

看來,好像有意想不到的事要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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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潛蹤



為了聽清楚他們的講話,雷隱將內力運到耳脈上。

「各位警官,你們現在真的不能進來。今晚是池山都事的生日宴會,福田議員、橫山政司長、立花議員等多位大人也在裡面祝壽。同時還有各界名流跟商界人士,如果你們現在衝進來去的話,會驚擾到他們的。所以請各位等到宴會結束後再搜查吧。」飯店經理一步不讓地堵在門口說道。」

「可是我接到上頭的命令,說有一個逃犯潛了進來。如果到時因此而造成人員傷亡的話,這個責任由誰來承擔?請不要讓我們難做。」跟飯店經理交涉著的中年警官仍然十分堅持。

「逃犯?剛剛那位警官不是說潛進來的只是一名竊賊嗎,怎麼一下子就變成逃犯了?」聽到潛進來的是逃犯,飯店經理頓時臉色大變。

「是哪個警官告訴你是竊賊的?」

「就是那幾個守在飯店後門的警官。」飯店經理回答。

中年警官在心裡大罵,真不知道那些坐辦公室的老頭們是怎麼下命令的。只知道拚命地催著讓自己這區跟新宿本地當值的警員來捉人,卻連對外的口徑都沒有統一。

同時他也覺得很困惑,雖然說是來捉人,可是他卻連犯人的樣子還沒見過。只是按那個姓煙田的臨時指揮官的命令,將這裡包圍而已。

「總之我們要馬上進去,不過我們不會進入到大廳,只是在外圍佈防,而且會盡量不騷擾到別的客人的。」中年警官乾咳一聲說。

「可是……」飯店經理不知該怎麼辦。如果讓這麼多穿著制服的警員進到裡面的話,不可能會不驚擾到那些大人物的,而且對飯店的名聲也很不好。可是如果萬一真有逃犯潛了進來,到時引起什麼傷亡的話,到時這個責任絕對是誰也負不起的。

在飯店經理猶豫不決的時候,一輛高級警車開了過來。

當汽車停下後,兩個男人走了下來。

「晚上好,松山部長。」中年警官馬上向其中一個男人敬禮。他想不到連警視正也來了。

「現在情況怎麼樣了?」五十來歲的松山警視正問道。

「報告部長,我們已經跟新宿區的警員將飯店完全包圍起來了。」

「那為什麼還不進去搜查?」 松山部長有點不滿。

中年警官原本想說,他根本不知道犯人的樣子,可是感覺這樣說顯得太白癡,況且飯店經理也在旁邊看著。他總不能說,一接到上頭的命令,就貿貿然地帶著一大群人將這裡包圍起來,雖然的確是受人指示。

於是他將飯店經理的憂慮說了出來。

「這下麻煩了,想不到連福田議員跟橫山先生也在裡面。」松山部長開始猶豫起來。那些可都是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呀。

松山部長忽然轉頭對旁邊的男人說:「千山先生,你看能不能等到宴會結束後再進去搜查呢?」

穿著黑色外套的中年男人對中年警官說:「煙田在什麼地方?」

「煙田先生正跟新宿區的警員在飯店後門進行佈防。」中年警官回答道。

「你去通知他過來一下。」

「是。」中年警官向他敬了一個禮後馬上拿出對講機。

「松山部長,竟然有這麼多議員在裡面,那就等到宴會結束後再搜查好了。」姓千山的男人對警視正說。

「多謝千山先生的體諒。」松山部長十分感激地向他行了個禮。

剛剛用對講機講完的中年警官不禁驚訝地看著那個神秘的男人。雖然不知道這個男人是什麼人,可是看松山警視正對他這麼恭敬的樣子,中年警官知道這個人一定很有來頭。只是看他的樣子既不像議員也不像警方高官,實在想不出他的身份。

與中年警官的困惑相比,一直在陽台看著全過程的雷隱卻知道這個姓千山的男人是什麼人。

連這傢伙也出動了,不知他們要捉的究竟是什麼人?

想不到事隔兩年後,竟然會在這裡見到他,果然是冤家路窄呀。雷隱冷笑起來。

看來好戲要到宴會結束後才開始。雷隱沒再看下去,轉身返回了宴會大廳。

雷隱走到餐桌旁邊正要繼續吃東西,忽然武田急匆匆地走了過來。

「正志,你剛剛跟晴子說了什麼?為什麼她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

「吉川呢?」雷隱抬頭問道。

「他跟著晴子一起出去了。」

「武田,作為朋友,我想奉勸你一句。那個女生不適合你,不要浪費時間了。」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剛剛你跟晴子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只是跟她說清楚而已。」雷隱淡淡地說。

他的回答跟武田猜測的差不多。

「正志,你難道真的對晴子一點意思也沒有嗎?」

「武田,我問你,你究竟喜歡成村晴子什麼地方?不要告訴我只是因為她的外貌。」

「喂,說得太直接了吧。晴子很好呀,長得這麼漂亮,身材、氣質也很好。這樣的女生一般人都會喜歡的吧。那我問你,你究竟不喜歡晴子什麼地方?」武田反問道。

「算了,年輕人是要經受一些挫折才會成長的。你就慢慢去做你的白日夢吧,只是到時被人家甩了的話,不要來我的公寓裡面發酒瘋。」雷隱放棄了無謂的忠告。

「你竟然咒我被甩,混蛋!」武田氣得跳起來。

「你再吵的話,小心被人趕出去。」

武田看了一下四周衣冠楚楚的上層名流,馬上不敢再叫。只是嘴裡小聲嘀咕著:「早知道這樣,我應該跟晴子一起走的,便宜吉川那混蛋了。」

雷隱懶得理他,繼續從餐桌上選著東西吃。

可是還沒吃上五分鐘,他的進食動作再次被人打斷。

「源內同學,你不是跟晴子一起的嗎,怎麼現在只有你一個人?」明宇姬子走過來問道。

「她好像有事走開了。」雷隱有點無奈地放下餐盤。

「這樣呀,那真是太可惜了。人家還想跟她好好聊聊的說。」明宇姬子說話的時候有意無意地挺起傲人的雙峰。

看到從她那件低胸短裙中透出來的深遂乳溝,站在旁邊的武田差點連眼珠都掉出來。

「竟然晴子走開了,不如源內同學陪我跳個舞怎麼樣?」明宇姬子用那雙像會放電一樣的眼睛望著雷隱。

聽到她的話,武田心裡那個恨呀。剛走了一個又來另一個,難道現在的美女都有被虐傾向嗎,這傢伙究竟有什麼好?

「姬子,你怎麼走開了,我剛剛不是叫你在那裡等我的嗎?」這時,學生會主席急匆匆地走了過來。

明宇姬子的臉色一沉,接著用冷淡的口氣說:「學長,你難道沒看到我正在跟別人說話嗎?」

「姬子……」學生會主席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他從來沒見過姬子這樣的表情。

明宇姬子沒再理他,而是繼續甜笑著對雷隱說:「源內同學,我們去跳舞吧。」

望了一下正以憤怒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學生會主席,雷隱覺得是時候中止這場鬧劇了。

「對不起,就像一般人不喜歡吃沒洗乾淨的水果一樣,我同樣不習慣跟不認識的人跳舞。失陪了。」說完,雷隱拿著裝有食物的餐盤獨自走開了。

學生會主席跟武田驚訝地看著他離開。而明宇姬子的表情更是豐富得驚人。



「真是見鬼,不知是哪個無恥的傢伙竟然把整盤的金槍魚壽司吃光了。」

「不會吧?」

「是真的,那盤壽司可是超貴的,現在餐飲部的經理正大發脾氣呢,說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出偷吃的人。如果找到的話鐵定會被開除。」

「我看有可能是宏次干的,那傢伙平時最喜歡偷吃了。」

「他應該不至於這麼大膽。如果只是偷吃一點也就算了,可是這次是整盤被吃掉了。」

當雷隱從洗手間出來後,兩個服務生正好從他的身邊走過。

聽到他們談話的內容,雷隱心中一動。

並不想這麼快就返回大廳,他信步向廚房的方向走去。

雖然餐舞會已經進行到大半,可是廚房的員工並沒有放鬆下來。一些甜品小吃還是源源不斷地從廚房裡面被端出來。

雷隱並沒有進去,只是在附近的配電房或雜物房等幾個房間走來走去。

將呼吸跟心跳調整了一下,他細心傾聽著各個房間裡面的動靜。

過了一會,在確定周圍沒人後,他輕輕地擰開了一間雜物房的門,然後走了進去。

關上門以後,他並沒有馬上打開雜物房的燈,而是安靜地走到房間中央。

「出來吧,我知道你就躲在這裡。我並不是警察,也許我可以幫你。」雷隱的聲音在黑暗中緩緩地響起。

周圍還是一片寂靜。

自己好像有點多事了。雷隱開始猶豫要不要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就這樣離開。

但是最終他還是決定留下來,因為他想看看千山原次郎親自出馬要捉的究竟是怎樣一個人。畢竟那傢伙不是什麼好人,如果可以扯他大腿的話,雷隱還是很樂意這樣做的。

「喂,我再說一遍,如果你再不出來的話我就自己來了。」

雜物房內還是沒有任何聲音。

看樣子只有親自動手了。不過換作自己處在他的情況,也不可能被人說兩句就傻呼呼地鑽出來,剛才那兩句只是打個招呼而已。雷隱並不擔心這個傢伙有槍,如果他真有這種東西,外面那些警察也不會這麼悠閒地等宴會結束才進來捉人。

向那個擺滿了雜物的角落一步步地走過去,雷隱感覺到那個人的呼吸隨著他的不斷接近而變得越來越急促。看來自己成了很不受歡迎的人。

在離那個人還有二三米距離時,突然,一個人影從黑暗中快速跳出來直撲向雷隱。

早有準備的雷隱側身閃開,然後右手順勢一帶,把他整個人摔在了地上。

當那個人想站起來攻擊時,雷隱將他的右手反扭到身後,然後將他整個人壓在地上。

「好了,遊戲結束了。」對方的攻擊比雷隱想像中要差很多。

當看清楚被他壓在地上的人時,他不禁苦笑起來。

他怎麼也想不到,千山原次郎親自出馬要捉的竟然是一個十幾歲的小鬼。

「快放開我,你這畜牲。」少年大聲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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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混亂



「你是尼泊爾人?」雷隱有點驚訝這小鬼罵人時所用的語言。

聽到雷隱用流利的尼泊爾語問他,少年明顯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又開始掙扎起來。

雷隱放開他並站了起來。

重新得到自由的少年第一時間縮回剛剛那個角落裡。

「回答我,外面那些警察是來捉你的嗎?」

雷隱並不覺得這個小鬼需要千山原次郎親自動手的必要,或許還有其它人潛了進來,但是聽那些人的交談內容,要捉的人好像並不是複數單位。

少年並沒有回答,只是以警戒而慌張的眼神看著他。

「我並不是來捉你的人。也許我可以幫你離開這裡,但是你要先告訴我那些人為什麼要捉你。」

少年的眼神並沒有任何改變,仍然是充滿戒備地看著他。

雷隱有點頭痛起來,本來以為是個可以談條件的成年人,卻沒想到是這樣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鬼。

但另一方面,就是因為對方只是一個還沒成年的少年,所以他反而不忍心就這樣扔下他不管。

這是雷隱性格中的矛盾之處。他可以毫不手軟地把那些惹到他的成年人從此人間蒸發,但卻狠不下心來對那些同樣惹到他的未成年人做同樣的事。像之前那個轉校生長崎鳴一就是如此,只是燒了他的房子以示警告,但並沒有趕盡殺絕。

基於同樣心態的引伸,他才會救了當年被人追殺的雷力,並收他為弟子。艾蜜絲也是如此。雷力曾在他背後對長安說,師父絕對有成為世界護幼協會會長的資格。

此刻,這個被某人在背後議論為有資格繼承世界護幼協會會長一職的男人正頭痛著不知如何才能取得面前這個小鬼的信任。

如果這小鬼還沒吃東西的話,他也許可以用食物來引他說話。可是知道這傢伙剛剛才把人家一整盤超貴的壽司幹掉,所以這招現在不能用了。

在想無可想的情況下,雷隱有點火大起來。因為缺乏耐性而不適合做育兒工作的男人走到少年的面前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

「喂,我在問你話呀。再不行放個屁也好。」

被嚇到的少年想要掙開他的手,可是發覺這個男人的手像鐵鉗一樣完全掙不開。於是他用牙去咬這個男人的手。

雷隱無意成為他的飯後甜品,用空出來的右手一把扣住他的下巴,把他的頭抬起來看著自己。

「現在我沒心情跟你慢慢培養感情,我再說一遍,如果你再不出聲的話,我會馬上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離開這裡。至於之後你會不會被那些人捉到,都跟我無關。」

被強力壓制著的少年終於肯正視這個男人的眼睛。

藉著微弱的光線,雷隱也看清楚了少年的相貌。

典型亞細亞族人的黝黑皮膚,五官也稱不上出色,但是眼睛卻頗為有神。這樣的少年在尼泊爾可謂隨處可見。雷隱越來越好奇千山原次郎為什麼對這個少年這麼執著。希望那傢伙不是因為某方面的噁心傾向而動用這麼多警察來捉人。

過了一會,也許以為雷隱是自己同鄉的關係,少年終於開口了。

「你、你真的不是他們的人?」

看到他終於肯說話,雷隱把他放了下來。

「如果我真是跟他們一夥的,剛剛就已經把你交出去了,還用得著在這跟你說廢話嗎?」

雖然還沒有完全相信他,但少年眼中戒備的神色去了不少。

「現在輪到你回答我的問題了。那些警察真的是來捉你的嗎?」雷隱問道。

「是的。」

「為什麼?」

「我……我不知道。」少年不敢看他的眼睛。

「很好。」雷隱冷笑一下,轉身向門口走去。

「你、你不要走。」少年趕緊拉住他不放。

「我不會幫助來歷不明的人。如果你什麼也不說的話,那不好意思,我也幫不了你。」雷隱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少年現在很彷彷,被那些人追了這麼久,他已經很累了。他直覺這個男人也許可以幫自己離開這裡。但是……

在心裡掙扎了好一會,他終於作了個決定。

「我是從他們那裡逃出來的。」

「他們?你指的是那些警察?」

「不是。是一群穿著白色衣服的人。」少年的聲音有點顫抖。

「只有你一個人逃出來嗎?」

「跟我一起逃出來的還有其它人,可是都失散了。現在只有我一個人。我昨天出來找東西吃的時候,不小心被他們發現,於是就被他們追到現在。」

「那些穿白衣服的人對你們做了什麼?」雷隱接著問。

聽到這句話,少年的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緊接著,他突然再次縮回角落裡大聲尖叫起來。

雷隱想不到他的反應這麼大,趕緊衝上去摀住他的嘴。

這時的少年像失去理智一樣拚命掙扎著。

雷隱沒辦法,只好一隻手用力地抓住他的兩隻手腕,另一隻手緊緊摀住他的嘴。

「喂,醒醒,現在已經沒事了。」雷隱一個頭錘撞在他的額頭上。

被撞到的少年有點暈眩的感覺,過了一會,他終於停止了掙扎。

「求求你,不要再問下去了。」慢慢恢復過來的少年流著眼淚哀求著。

怕他再叫起來,雷隱只好不再問下去。

「好吧,我不問了。現在我告訴你一件事,飯店外面已經圍滿了警察,等那些客人都走光後,他們就會進來搜查。」

「那怎麼辦?」少年無助地看著雷隱。

他奶奶的,看著我幹什麼?雷隱在心裡大罵。看來這小子是吃定自己了。

雷隱沒說話,只是走到那些雜物櫃前面翻動著像在找東西。少年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生怕他會離開。

看來這裡沒有。雷隱對少年說:「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來。」說完,他向門口走去。

少年馬上跑過來緊緊地拉著他的衣服不放,「不要扔下我!」

「我說過,我等一下就會回來。」雷隱懶得向他解釋,只是瞪了他一眼。

少年有點怕他,趕緊放開手。

雷隱走到門口的時候,在確定沒人經過後,馬上把門打開走了出去。

雜物房裡再次回復黑暗,少年繼續縮回角落裡。這時他心裡十分彷彷,他怕那個男人會一去不回,又或者把外面那些人帶過來。耶賓哥哥講過,外面的人都是信不過的。

他很想離開這裡,可是他又怕離開以後,萬一那個男人真是是來幫他的,那他可能失去最後這個可以救自己的人。

少年在在走與不走之間不斷猶豫掙扎著。

最後,害怕的情緒佔據了上風,他決定馬上離開這裡。

當他跑到門口準備開門的時候,房門卻忽然被打開了。

少年嚇了一大跳,趕緊向後跑。

「喂,是我呀。」黑暗中傳來那個男人的聲音。

聽到他的聲音,少年心中驚喜萬分,看來他真是來幫自己的。

少年停下腳步,轉頭看著他。

「趕快把這套衣服換上。」雷隱把一包東西扔給他。

少年有點不知所措地看著手中的衣服。

「看什麼,快點。」雷隱有點不耐煩起來。

這個人真兇。少年一邊想一邊將那套衣服穿上。

同樣是小鬼,艾蜜絲就比他可愛得多,如果不是於心不忍,真想一走了之。

並沒覺察到自己有嚴重性別岐視,動輒一腳向那些惹到他的男人小弟弟上面招呼的,貌似十分年輕的男子如此想到。

由此可見,雷力抱怨師父過分偏心這一點倒不是毫無根據的。

等少年換好衣服後,雷隱仔細看了一下。

那是一套侍應生的制服,雖然已經挑了一套尺寸最小的,可是讓一個看起來只有十四、五歲的少年穿起來,還是有點太大了。

但是現在也計較不了這麼多了。幫他把長出來的袖子跟褲腳收起來後,雷隱說:「你在這裡等我,千萬不要到處走。等一下外面發生混亂的時候,我會過來帶你離開飯店。」

「混亂?」少年迷惑不解地咀嚼著這個詞。

「聽好,機會只有一次,記住要在這裡等我。」雷隱正容道。

少年看了他一會後點點頭。

當從雜物房出來後,雷隱若無其事地回到了宴會大廳。

這時舞會進入到下半段,可以明顯看到有一些客人已經離開了。

「正志,你剛剛去哪裡了?到處都找你不到。」武田向他走過來。

「吉川呢,他還沒有回來嗎?」雷隱岔開話題問道。

「那傢伙自從跟晴子出去以後,一直都沒有回來。可能已經回去了吧。對了,你是怎麼認識明宇姬子的?」

「你認識那女人嗎?」

「拜託,在我們學校有哪個人不認識明宇姬子?她跟晴子是同樣有名的美女,在新生校花票選上,她只是以幾票之差落選而已。聽說她跟晴子是世交的好友。」

好友?那兩個女人怎麼看都不像有半分友好的樣子,叫宿敵還差不多。可以想像,當兩個同樣受人注目的美女同時出現時,如果雙方都性格不好的話,反目成仇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快老實交待,你是什麼時候認識明宇姬子的?不要告訴我你們是剛剛認識的。真不知你這傢伙走了什麼狗運,竟然同時有兩個美女都對你這麼好。」武田越說越激動,就差沒抓著好友的衣領質問。

「你猜得一點都沒錯,我真是剛剛才認識那個叫姬子的女人。之前我聽都沒聽過她的名字。武田,不是我說你,你看女人的眼光實在太過膚淺,不要以為凡是長得漂亮的女人就是好女人。如果你再保持著這種想法,以後會死得很慘的。」

「混蛋,不要以為有兩個美女看上你就這麼得意。」武田完全將他的忠告當成風涼話。

「借個打火機來用一下。」

「你要打火機做什麼,你好像不抽煙的。」武田一愣。

「誰說我不抽煙的,只是比較少抽而已。廢話少說,快點拿來。」

「問別人借東西態度還這麼差。」武田一邊嘀咕著一邊從身上掏出打火機。

接過打火機後,雷隱卻向大廳外面走去。

「喂,你又去哪裡?」武田在後面大聲問。

「這裡是非吸煙區,我到其它地方去抽。」雷隱頭也沒回說了一句。

「這裡是非吸煙區?」武田表情古怪地看著前面不遠處那個嘴裡叼著大雪茄的胖子喃喃自語道。

不知道等一下這裡會亂成什麼樣子,真想看看這些現在看起來一副道岸貌然的上流人士會有什麼反應。雷隱有種好戲即將開始的興奮感,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日本是個地震多發國家,所以日本人對於地震的發生可謂是見怪不怪,習以為常。

但是如果發生的是火災的話又會如何呢?

當飯店內的火警鈴聲大作時,所有在宴會大廳的人都不由得臉色大變。

「發生了什麼事?」

「著火了麼?」

「究竟是怎麼回事?」有人大聲叫起來。

人們還沒從突變中反應過來,忽然,安裝在大廳上面的火警自動酒水系統不斷地噴出水來。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室內暴雨淋成了落湯雞。

那些剛剛還一派優雅的貴婦們此刻卻像受驚的雞一樣尖叫不已。而那些西裝筆挺的的男人們則再也無法保持紳士風度,臉上都露出驚慌的表情。此刻所有人都顯得狼狽不堪。

知道是真的發生了火災,大廳裡的人群開始變得十分的混亂,所有人都拚命地向出口方向跑去。

而在同一時間,在飯店樓上住宿的旅客也不斷地從上面跑下來。

京王飯店高47層,是外國觀光客經常光顧的知名飯店,旅遊旺季期間通常有超過1600名以上的旅客住宿,其中半數以上為外國人。

如此龐大的人流一下子湧下來的話,那種場面並不是時常可以見到的。

兩支人流大軍一起在出口處彙集。

但相對來說,從樓上跑下來的人數遠遠比宴會廳的人多許多。

人類的從眾心裡有時是很可怕的,雖然並沒有人真正看到火光或者濃煙,但是當看到別人在往外跑的時候,真正可以停下來的沒有幾個。在這種極端混亂的局面下,相互推撞或踩踏的情況在所難免。

一時間,慘叫聲、尖叫聲、叫罵聲、刺耳的鈴聲等等各種聲音充斥著整個大堂。

只顧得逃生的人們像被受到入侵的白蟻一樣不斷往外面跑。

在飯店外面的道路也因為突然出現的人群而引致交通嚴重阻塞。在那整一段馬路上,車龍越排越長。在附近的路人也被這種平日難得一見的混亂場面吸引而駐足觀望著。

被人群簇擁著向外移動的武田此刻也是全身濕透。但他已經無暇心疼剛買的阿曼尼西裝,雖然有點擔心好友的安危,但在這種情況下,想找人根本就不可能。

他並不知道,此刻雷隱就離他不到五十米遠的地方。而在他身邊,還有一個又瘦又矮,作侍應生打扮的人緊跟著他。

對於狂湧而出的人們,原本守在外面的警察也慌了手腳。他們完全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但至少有一點他們清楚,這時候並不是執行公務的合適時機,如果有任何人敢攔在前面的話,一定會被人流壓扁。

看到比想像中還要混亂得多的場面,雷隱不禁有點意外。看來這下玩得有點大了。

來不及多想,他帶著尼泊爾少年從另一條路走去。

因為混亂而引致的交通堵塞越來越嚴重,附近幾乎所有車輛都被迫停駛。

在這種情況下,兩人也只能徒步前進。

對於可以離開飯店,尼泊爾少年興奮不已。更加相信這個男人並不是他們的人。



這是離京王飯店頗遠處的一個路口,少年怔怔地看著雷隱用他完全聽不懂的日語講著電話。

過了一會,雷隱掛斷了電話,然後他用尼泊爾語對少年說:「我們就在這裡等一下,過一陣就會有人來接我們。」

聽到還有其它人來,少年下意識地變得緊張起來。

「放心吧,那些人並不是來捉你的。因為我不方便跟你住在一起,只好叫他們幫你找個落腳的地方。」雷隱看了他一眼解釋道。

少年聞言沉默下來。

「對了,我還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基特巴。」少年回答道。

「你是跟家人一起偷渡到日本的吧?」看他面黃肌瘦的樣子,怎麼也不像是遊客。

基特巴點點頭,「我是跟父親一起坐船來日本的。」

「那你的父親呢?」

「他……死了。他是被那些人殺死的。」說到這裡,少年眼中首次露出強烈的恨意。

雷隱很想繼續問那些人究竟對他們做了什麼,可是怕他會再發狂,只好暫時忍住不問。還是先到一個安全地方再說吧。

「竟然你父親已經死了,你以後打算怎麼辦?」雷隱問另一個問題。

「我、我不知道。」少年的表情變得十分茫然而無助。

「這樣吧,我會找人送你回尼泊爾的,你覺得怎麼樣?」雷隱希望這小子家裡還有親人,即使他已經沒有其它親人的話,最多送他去尼泊爾的孤兒院。他無意再收一個弟子。

「謝謝你。」少年眼中露出感激的眼神。

「沒什麼。」雷隱淡淡地說。

兩人繼續在路口等著,隨著時間的過去,少年開始慢慢平靜下來。

這時,一直靠站在牆邊的像在閉目養神的雷隱突然睜開了眼睛。

「快跟我走。」雷隱二話不說拉著基特巴的手向另一條街跑了過去。

「發生了什麼事?」少年一邊跑一邊問。

「有人來了。」雷隱回答道。

「是那些人嗎?」少年十分緊張地問道。

「我不知道,我要看看他們還會不會跟來。」

在跑到街口的時候,雷隱拉著少年躲進一個街角里。

躲好以後,雷隱聚精會神地留意著外面的動靜,少年也豎起耳朵聽著。

五分鐘後,少年聽到兩個急促的腳步聲不斷接近,他頓時嚇得臉色發白。

雷隱把頭轉回來,然後以一種奇怪的眼光看著少年。

「我們快走吧。」少年小聲說道。

「再跑也沒用,看來他們有辦法知道你的位置。」雷隱沉聲說道。

「那怎麼辦?」少年緊張得全身出汗。

「你站在這裡不要動,我要在附近伏擊他們。」

「什麼,你不要亂來,那些人很厲害的。」少年大急。

「廢話,如果不厲害的話我會用這招嗎?總之你不要亂動,免得到時不小心傷到你。」雷隱囑咐道。

少年看了他一會,終於點點頭。

雷隱馬上跑到街角的另一邊躲起來。

如果是一般人的話,他根本就不放在眼裡,但如果來的兩個人是像千山原次郎那種傢伙,最好還是小心一點。

隨著腳步聲的越來越近,少年的心幾乎要跳出來。

終於,那兩個人在附近停了下來。

「出來吧,我知道你就在這裡。」其中一個男人大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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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子彈



雖然是很生硬的尼泊爾語,但是少年還是聽得很清楚,他的心臟幾乎要跳出來。

「煙田,你去把他抓住。」千山原次郎對瘦得有點像癮君子一樣的男人吩咐道。

「是,千山主任。」

聽到那個男人不斷地向自己走來的腳步聲,少年很想馬上向後跑。

可是之前答應過那個男人不能動,所以雖然少年害怕得全身發抖,可是他最終還是沒有動。

「你還是乖乖出來吧,不然惹得我生氣就不好了。」雖然明知道少年聽不懂日語,但他還是有點神經質地舔了舔嘴唇說。

這個名叫煙田的男人曾經將五個女人虐待至死,當警察搜查他的房子時,竟然發現裡面放滿了各種各樣的刑具,甚至連歐洲中世紀刑具的仿製品也在其中收藏之列。

相比於只是單純地跟女人上床,他更沉迷於欣賞那些被他折磨著的女人,臉上所流露出的痛苦表情所帶來的興奮感。

以他的所作所為,即使是被凌遲都死有餘辜。但是千山原次郎卻動用關係把他要了過來,所以煙田對於千山原次郎絕對比忠犬還要忠誠。

但千山原次郎並不是因為想要一條忠心的狗才救他的,他真正看中的是他身上那不為人知的能力。

在這世界上,存在著一種人。他們天生就有某種超乎常人的能力。雖然他們每個人的能力都不盡相同,但是知道他們存在的人都會叫他們為異能者或超能力者。

異能者是極少數的異端存在,一個幾千萬人口的大都市裡也許只有幾個這樣的人。跟那些到處宣稱自己是超能力者而四出賣弄的騙子不同,真正的異能者是絕對不會有機會拋頭露面的。

因為他們對各國政府來說,是極其罕有而秘密的資源。一旦被確認為異能者,很快就會有專門的組織跟他們接觸。在經過測試後,如果被認為是有實用價值的異能者,將會被強制性地加入組織為政府所用。而一些沒什麼實用性的異能者,則會被警告封口。

煙田的異能是在他被捕之後才被人發現的。他可以在觸摸到人體的時候,感應到那個人腦中當時所想到的一切,包括情緒的變化或腦海中浮現的畫面。

這並不是什麼很特別的異能,但是在審問的時候,這種能力卻能發揮意想不到的功效。因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一個人不管掩飾得再好,他腦中所想的東西都是騙不了人的。這也是千山原次郎堅持要把要過來的原因。

對於煙田這種非攻擊系的異能者,本來是不必來參加這次追捕行動的。可是因為其它人都忙於追捕另外逃出來的人,一時間人手不足,千山原次郎只好讓他一起出來行動。

終於,煙田走到了尼泊爾少年藏身的角落。

聽到少年那抑制不住驚懼情緒而洩露出來的沉重呼吸聲,煙田有種暴虐的快感。

突然,他感到有什麼東西接近,當他下意識地拔槍的時候,一隻手緊緊地扣住了他準備拿槍的手腕,同一時間,他覺得喉嚨像被一隻鐵鉗十分用力地拑住,想叫也叫不出來。

「煙田,你在幹什麼?你難道連一個小孩也抓不住嗎?」對於煙田過去那麼久還沒有出來,千山原次郎開始有點不耐煩起來。

又過了一會,千山原次郎看到煙田終於倒退著出來。

「抓到他了麼?」 千山原次郎問。

突然,只露出半個背影的煙田整個人向後倒在地上,嘴角滿是鮮血。緊接著,一個人影在他倒地之後迅速跳了出來。在他的手裡,正拿著煙田的佩槍。

受過嚴格訓練的千山原次郎反應十分快,在他看到煙田倒地後,他就知道發生變故了。

當他看到那個人手中的槍時,他第一時間跳到路邊的花基把身體掩護起來。

雷隱沒有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在他跳開後,他馬上持槍衝了過來。

千山原次郎剛從身上拿出手槍時,隨著一聲槍聲響起,一顆子彈擊中了他從花基裡露出來準備還擊的右手手腕。

中年男人慘叫起來,他手上的槍也失手掉落在地上。

在他想撿起手槍時,又一顆子彈神乎其神地射中了地上的槍,一下子把那支手槍擊到十幾米遠處。

「畜生。」千山原次郎一邊罵一邊站起來想向旁邊的的一條街跑去。

可是這時雷隱已經衝了過來跟他形成一條直線。

這時已經避無可避的千山原次郎突然面向雷隱的方向舉起了左手。

又是一下槍聲響起,子彈筆直地向著千山原次郎的胸口飛去。

這次千山原次郎並沒有能躲開,但是子彈卻也沒有射中他的身體。

因為,子彈在千山原次郎身前半米處停住了。

就像電影裡的特效鏡頭一起,沒有任何理由地,那顆子彈就這樣停了下來。但是子彈並不是靜止的,它仍然以螺旋的方式快速轉動著前進,但是不管再怎麼前進,它的位置並沒有任何改變,仍然還是固定在那裡。

意念力者?看到這種充滿詭異的畫面,雷隱腦中閃過一個名詞。

在雷隱漫長的轉生歷程中,並不是第一次見識到異能者。他甚至有跟異能者交過手的經驗。

在以前,異能者被當成了會妖術的人而遭到世俗的排斥,現在的情況也差不了多少。區別只是在於,現代對於異能力的劃分有了比較清楚的界定,而不是只以怪力亂神來對待。在兩年前第一次跟千山原次郎見面的時候,雷隱雖然知道他是異能者,但並不清楚他究竟有什麼的異能,現在算是比較明朗了。

雷隱看到那顆懸浮在半空中的子彈其轉動速度慢慢地減弱下來,看來不用多久那傢伙就可以騰出手來了。

但是雷隱並沒有給對手這種機會,「呯、呯」,隨著兩聲槍響,兩顆子彈幾乎同時飛了過去。然後,像之前那顆子彈那樣,停在了千山原次郎半米遠的地方,三顆子彈幾乎成了一直線並排急速旋轉著。

雖然結果跟之前一樣,可是那個為雷隱作著免費表演的中年男人看起來並不輕鬆。

只見他額頭上面青筋暴露,一條血線正從他鼻孔裡流了出來。

「大叔,看起來以你的年紀不太適合做這麼劇烈的運動。」雷隱冷笑著說。

千山原次郎十分艱難地抬起頭,在看清楚這個把自己逼得如此狼狽的男人的樣貌時,他用驚怒交集的語氣說:「原來是你這混蛋。」

「看來你還記得我,這麼說來,你應該還沒到老年癡呆的程度。」

「畜生,我是不會放過你的。」千山原次郎充滿怨毒地看著他。

千山原次郎很想逃開,可是以他的反應,根本不可能在離自己這麼近的子彈打到之前就閃開,所以他只能硬著頭皮去頂,他只希望那幾顆子彈可以盡快停下來。

「請不要搞錯了,畜生這個詞是你的專用名諱,我可不敢亂認。另外,我跟你的想法一樣,我也不準備放過你。」說完,雷隱又向他連開了兩槍,直至把槍裡的子彈全部打完為至。

用一波未停一波又起這句正好用來形容千山原次郎現在的景況。

雖然成功地接住了再次增加的兩顆子彈,但是這兩顆子彈明顯比之前的那幾顆子彈要靠前許多,離他的胸口位置只有一隻手掌那麼寬的距離。

看著停在胸口前面快速旋轉著,快慢不一的子彈,千山原次郎除了臉色大變外,整張臉也因為用力過度而嚴重扭曲變形。而且,不僅是鼻子,連他的耳朵跟眼底等位置也開始流出血來,看起來十分噁心恐怖。

「大叔,到了下面記得替我問候你老媽。」扔掉手槍後,雷隱一個箭步衝了上去。

看到向他直衝過來的雷隱,千山原次郎眼中首次露出驚慌的神色。

當雷隱離他還有兩三步距離的時候,千山原次郎突然大喝一聲,臉上的青筋全都浮了出來,緊接著,那五顆子彈突然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這時,雷隱也正好衝到了他前面。

跟想像中的一樣,在衝到千山原次郎不到一米處,他感到前面像是有一面看不見的氣牆一樣擋著自己,讓他再也無法再向前移動哪怕是一厘米。

看到終於可以在子彈失效之前擋住了雷隱,千山原次郎眼中閃過興奮的神情。雖然他現在的狀況很不好,但是對付一般人的話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可是有一點他猜錯了,雷隱絕對不是他想像中的一般人。

他驚訝地發現,那個男人正慢慢地向自己靠近過來。

這是怎麼回事?千山原次郎又驚又懼地看著這個正對著他冷笑的男人不斷逼近。

就像雷隱估計的一樣,異能力者並不是無敵的,不然當年他跟那個異能者交手的時候就已經被掛掉了。就以千山原次郎這種意念力者來說,他可以輕鬆地用意念升起一公斤的東西,但並不表示同樣可以升起一噸的東西。就跟人的體力一樣,異能力也有個界限的存在。

而且據他瞭解,異能因為是屬於精神方面的特殊能力,平時不能經常使用,而且一旦使用,就需要比較長的時候才能恢復。

於是,在雷隱內力全開的情況下,千山原次郎再也無法壓制他的行動。

看到雷隱的手幾乎就要掐到他的脖子,千山原次郎再次大喝一聲,加大了控制的力度,同時從他五官裡面流出來的血一下子猛增了許多,形相更加恐怖。

可是這次雷隱並沒有像剛剛那些子彈一樣被壓制,他只是略略停頓了一下,然後那只原本掐向千山原次郎脖子的手改為向胸口處移動。

千山原次郎眼中露出絕望的眼神,他想開口求饒,可是因為用力過度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眼睜睜地看到那隻手慢慢地落在自己的心臟位置上。

「啪」一聲輕響過後,當雷隱的手離開中年男人的胸口時,他四周的無形力場突然一下子消失了,然後,千山原次郎慢慢地倒在了地上,臉上充滿了不敢相信的表情。

蹲下身摸了一下中年男人的脖子上的大動脈,在確定他已經是個死人後,雷隱這才站起來。

自從轉生到這具身體以來,這一仗算是打得最出力的了。

整體來說,千山原次郎跟他並沒有很大的仇,只是相互看不順眼而已。如果雷隱只是一個人的話,不管是什麼樣的對手都沒所謂。但是為了防止千山原次郎向他現在的家人或朋友下手,所以無論如何一定要把他滅口。

怕剛剛的槍聲引來其它人,雷隱馬上拖著這個曾經令子彈停在半空的中年大叔的屍首返回了之前的路口。

在那裡,他見到了開車過來接他的兩個男人。

「晚上好,源內先生。這個人是……」兩個穿著西裝的男人見到被雷隱拖著的屍體,不禁有點驚訝起來。

「你們把他放到車尾箱上,等一下要帶走處理掉。」說完,雷隱放下千山原次郎的屍首後向基特巴藏身的地方走去。

那個兩個男人相互對視了一下後,馬上把屍體抬起來放到車尾箱內。

「基特巴,現在已經沒事了,快點出來。」雷隱用尼泊爾語對著黑暗處叫了一聲。

過了一會,一個瘦小的人影慢慢走了出來。正是驚魂未定的尼泊爾少年。

「那、那兩個人怎麼樣了?」少年有點害怕地看著站在前面幾十米處的兩個男人。

「已經沒事了,我們快點離開這裡。」說完,雷隱拖著煙田的屍體向後面走去。

少年忐忑不安地跟在後面。

將兩具屍體都放進車箱後,雷隱對那兩個男人說:「你們把兩具屍體小心處理掉,記得千萬不能讓其它人知道。處理完後,你們就把這個小鬼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讓他好好休息一下。」

「是的,源內先生。」

「對了,差點忘了,這小鬼身上可能被植入了追蹤器之類的東西,你們要先想辦法解除他身上的裝置才能帶他去落腳的地方。」

「我們會馬上叫這方面的專家來處理的。請源內先生放心。」

雷隱點點頭,然後轉身對尼泊爾少年說:「你跟他們一起走,他們會照顧你的。這一兩天內我會去找你的。」

「你不跟我一起走嗎?」少年緊張地說。

「不,我還要趕回去,不然我的朋友會懷疑我的。放心吧,他們會好好照顧你的。」雷隱安慰道。

雖然不願意離開他身邊,可是少年最後只能依依不捨地上了車。

看著汽車漸漸開遠後,雷隱伸了一下懶腰,然後順著街口方向慢慢走去。

好像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一個人在街上遊蕩了,雷隱一邊走一邊想著東西。

像千山原次郎這種對手,一個還好應付,如果再多幾個同時出手的話,那就比較危險了。

雖說欲速則不達,但是為了防止哪一天出現被異能者圍毆的情況,還是要想個辦法盡快提升這具身體的內力才行。

正走著的時候,一輛出租車忽然停在雷隱的前面。

然後,從出租車上走下來一個長髮女孩。

那個女孩在仔細看了雷隱一會後,突然跑了過來。

「學長,真的是你。」女孩充滿驚喜地說道。

正想著事情的雷隱聽到這把聲音有點耳熟,抬起頭一看,卻看到一個穿著淺綠色長裙的女孩站在自己面前,那女孩竟然是留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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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長髮



「留美?你怎麼會在這裡?」雷隱有點意外地看著面前的長髮女孩。

「我今晚陪一個同學去看演唱會。剛剛坐車經過的時候,我還以為認錯人了,原來真的是學長。學長你怎麼會在這裡?」

「沒什麼,只是陪兩個同學參加一個無聊的舞會而已。剛剛才散場,現在正準備回去。」

「你現在就要回學校嗎?」

「是的。」

「可是現在已經很晚了,你要不要先回家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學校?」

雷隱看了一下時間,原來已經11點多了。

「好吧,我們一起回去。」雷隱想了一下點點頭。

留美十分開心地拉著他向停在路邊的出租車走去。

在車上,雷隱看到還有另一個短頭髮的女孩子坐在裡面,看來她就是留美的同學了。

「學長,她是我的同學,叫漱石影美。影美,這位就是我跟你提起過的源內正志學長,他現在是帝京大學一年級的學生。」留美介紹道。

「你好。」雷隱微笑著對那個女孩打了個招呼。

「你好。」漱石影美臉色微紅地小聲說了一句。

「留美,其實我並不反對……」雷隱還沒說完,他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雷隱剛一接通,手機裡馬上傳來了武田的大吼聲。

「正志你這混蛋究竟去哪裡了?剛剛為什麼關機,害我以為你已經死掉了。」

因為都是些沒有營養的抱怨,雷隱將手機移開到一尺距離讓他罵夠為止。

過了一會,等手機傳來「喂、喂」的聲音時,雷隱才將手機拉回來。

「我很好,現在正準備回家一趟。你在哪裡?」

「我剛從飯店裡面回來,這回慘了,剛買的西裝全都濕透了……」

「好了,明天見面再說吧。」雷隱不想再聽下去,馬上掛線。

「學長,剛剛打電話的是你的同學嗎?」留美問道。

「是的,一個很囉嗦的傢伙。」

「你剛剛想跟我說什麼?」

「咳,雖然說教的時候被中途打斷會影響權威性,但是不要嫌我囉嗦。你們女孩子在有空的時候去看看演唱會或電影之類是很正常的,但是下次不要再這麼晚了,知道嗎?」

「對不起,學長。」留美低著頭說。

「傻瓜,我並不是在怪你,只是擔心你們會有事。」對於個性認真的留美,雷隱有時要很小心地組織用詞,免得造成語氣過重的感覺。

「源內學長,其實是我硬拉著留美去的,請你不要怪她。因為散場的時候很難截到出租車,所以才拖到這麼晚。」漱石影美怯生生地解釋著。

「看來我變成討厭的舍監大叔了。這樣好了,下次再遇到截不到車的情況,記得給我電話,我去接你們。」

「謝謝學長。」留美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漱石影美在旁邊用奇怪的眼神望著他們。

因為附近一段路全線塞車,所以出租車只好從另一條更遠的路繞了過去。

「學長,聽說前面有一間酒店好像發生了火災,幸好你當時不在那裡。」留美若有所思看著附近擁擠的車流說道。

「不好意思,我剛剛就是從那裡出來的。發生火災的是京王飯店,當時我正跟同學在裡面參加晚會,因為發生了這樣的事,才跑出來的。」

「那你有沒有受傷?」留美十分緊張地拉著他的手問。

「放心,我沒事。其實剛剛打電話給我的同學當時也在現場,不過他已經平安無事地回去了。」

聽到雷隱的回答,留美總算放下心來。

半個小時後,將漱石影美送到家門口後,留美見離家不是太遠,忽然提議想走路回去。

「喂,現在已經很晚了。」雷隱提醒道。

「我已經很久沒跟學長一起聊天了,就一次好嗎?」留美睜著大大的眼睛懇求道。

「真是拿你沒辦法。」說完,他向出租車走去。

「好了,快走吧。」付清車資後,雷隱回頭對她說一句。

留美十分興奮地跑過去抱住他的手臂。

「還以為你稍微長大了一點,原來還是個小鬼。」雷隱溺愛地掐了一下她的臉。

「學長好過分,老是把人家當小孩子。」留美紅著臉說。

「你本來就是個小鬼。不過老實說,還真有點不太適應你長大後會變成什麼樣。」雷隱抓著下巴說。

聽到他一派為人父一樣的口吻,留美忍不住笑起來。

「學長,我還是第一次看你穿西裝的樣子。」劍道少女忽然怔怔地看著他。

「沒辦法,我也想過只穿T恤去,可是怕嚇到別人。」一直不喜歡穿西裝是雷隱多年來不變的習慣。

「可是很好看呀。」留美低下頭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輕輕說了一句。

劍道少女的心情很複雜。已經快兩個星期沒有見他了,能在這裡見到他實在是莫大的驚喜。可是現在看到他穿著西裝的修長身材,留美突然有點離他越來越遠的感覺。

學長跟自己所認識的所有男生都不一樣。他一直都是這麼的從容、淡雅。而他穿上西裝後,看上去更加充滿了成熟男人的味道。

雖然兩人只是相差一歲而已。可是感覺在學長眼裡,自己好像永遠都只是個長不大的小孩子。

她這麼拚命想要考上跟他一樣的大學,只是為了可以跟上他的腳步。

可是,自己真的可以跟得上嗎?留美忽然湧起一陣恐慌的心情。

「怎麼了?」看到突然停下腳步不走的留美,雷隱有點不解地看著她。

劍道少女沒出聲,過了一會才慢慢抬起頭。

雷隱吃了一驚,不知什麼時候起,少女的眼中充滿了水氣。

「留美,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有人欺負你?」雷隱盡量使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一些。

少女搖搖頭,然後慢慢伏在他懷裡,兩隻手用力地抱著他的腰。

「留美,告訴學長,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雷隱撫摸著她長長的秀髮輕聲問道。

留美又搖了搖頭,然後小聲說:「學長,我沒事。」

「是真的沒事嗎?」

「嗯,只是很想你。」少女抬起頭對雷隱笑起來。

看著少女宛如梨花帶雨一樣的美麗臉龐,雷隱有剎那的失神。

原來在不知不覺間,小丫頭已經成長為亭亭玉立的少女。

「真是差點被你嚇死。」回過神後,雷隱抬起右手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水。

少女俏皮地吐了吐舌頭,然後又把頭靠在他胸口上。

只要可以留在學長身邊就夠了。少女心中泛起一陣甜意,這麼久以來,還是第一次跟學長這麼親密地抱在一起,感覺好像賺到了。

「呃,留美,你的頭髮好像比以前長了很多,平時打理的時候會不會很麻煩?」

相對於少女此刻的竊喜心情,雷隱感覺有點尷尬。但是又不能推開她,只好隨便說點什麼來緩和一下氣氛。

「不會呀,慢慢也就習慣了。只是洗髮露用得很快,半個月左右就要買新的。」依舊伏在他懷裡的少女天真地回答道。

「原來是這樣呀。」雷隱首次湧起不知說什麼好的古怪感覺。

「學長,你比較喜歡長頭髮的女生吧?」少女忽然問了一下奇怪的問題。

「也不一定,歌者非歌。就像穿衣服一樣,有人穿得像大賊,恨不得將整副家當穿在身上。有人隨便一件襯衫就顯得很自然順眼。所以頭髮長短這個問題也是如此,主要還是因人而異。」

「可是你以前不是這樣說的。」留美嬌嗔道。

「我以前說過什麼?」雷隱有點愕然。

學長有時是很可惡的,老是會忘記自己說過的話。他一定忘了,他以前說過長頭髮的女孩子比較好看,所以自己才特意把頭髮留長的,可是他現在又說這種話。少女氣呼呼地想到。

「那我明天把頭髮剪短好不好?」少女試探著問道。

「隨你喜歡好了。不過從我的角度來說,好像有點可惜,其實這樣挺好看的。」雷隱把她那垂到腰際的長髮挽起一縷細細把玩著。

「騙你的啦,我留得這麼辛苦,才不會去剪掉呢。」少女忽然十分開心地向他做了個鬼臉。

還搞不清楚她剛剛為什麼哭成那樣,而她現在又開心成這樣。望著她可愛的鬼臉,雷隱感覺自己越來越難以理解這些小鬼們的心思。算了,想不明白就不要去想,這是雷隱一向的做人宗旨。

「呃,留美,現在已經很晚了,我們回去吧。」

「嗯。」少女像貓一樣慵懶地應了一聲。

過了一會,看著懷中的少女並沒有一點要鬆開他的意思,雷隱苦笑起來。



「昨晚真是損失慘重,尤其是那件新買的阿曼尼西裝。不知乾洗的話還能不能救回來。」武田長歎道。

「既然你這麼喜歡那件西裝,等你出殯那天我會跟你家人講,叫他們把它穿在你身上一起下葬的。」吉川冷笑道。

「你這混蛋敢再說一遍。」武田氣得跳起來。

「喂,你們兩個很吵呀。」正看著書的雷隱把頭抬起來。

「都是這傢伙撩起來的。」武田氣憤難消。

雷隱看了吉川一眼,發現他的眼中有些紅筋,看起來好像一晚沒睡的樣子。

「吉川,有些事是不能勉強的。你自己好好想清楚。」雷隱淡淡地說。

吉川看了他一眼,然後笑起來,「你說得沒錯,只是我還不甘心就這樣放棄。我是不是很賤?人家越不想要的卻越要送上門,感覺自己像個拙劣的推銷員。」笑聲中充滿了苦澀的味道。

「雖然很想同情你,但總覺得你的口氣像個怨婦。」

吉川忍不住大聲笑起來。

「那傢伙怎麼了,今天好像有點怪怪的。」武田走到白石明的身邊小聲問道。

「沒什麼,只是體內荷爾蒙間歇性地分泌過盛而已。」白石明回答道。

「什麼意思?」武田繼續問下去。

「如果是女出現這種症狀就叫發春,而男的就叫發情。」白石明臉色如常地說道。

武田差點大笑出來,趕緊用手摀住嘴,樣子十分搞笑。

幾個人正說著話的時候,雷隱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不到一分鐘,雷隱就說完了電話並掛了線。

「我出去一下,你們走的時候記得幫我鎖門。」雷隱在玄關處一邊穿鞋一邊說。

「你以為我們是白癡嗎,竟然連這種小事也要特別提醒。」武田有點不滿。

「你們比白癡還要可恨,至少他們不會在別人家裡打架。」雷隱對兩人曾經為了成村晴子而大打出手,最後把他的公寓搞得像颱風過境一樣印象深刻。

「快滾吧,無聊的傢伙。」武田向他比了比中指。

在雷隱的駕駛下,重型機車像蛇一樣左穿右插,逢車過車,十足一個飆車狂一樣。在開了將近一個半小時後,雷隱來到了郊外一處很僻靜的地方。

最後,他把車停在了一間看上去有點陳舊的木屋門口。

在木屋後面,有一輛黑色的本田停在那裡。

雖然是陳舊的房子,但是門鈴、貓眼之類的常用對像還是有的。

在按了幾下門鈴後,一個穿著休閒服的年青男子把門打開。那男人正是昨晚來接雷隱的其中一個。

「你好,源內先生。」那個男人向他躬身行了一禮。

「快帶我去看看那個小鬼。」

「是。」青年男子關上門後,把他帶了進去。

打開房門後,昨晚的另一個男人也在裡面。不過他的左手卻綁著白色的繃帶。

走到床邊仔細看了一下躲在床上的尼泊爾少年,雷隱轉過身問那個綁著繃帶的男人:「發生了什麼事?」

「回源內先生,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今天中午我把飯拿進來的時候,這小孩不知為什麼,突然變得失去理智似的,拚命想逃出去,然後還不斷地亂抓亂咬,我的手就是被他咬傷的。後來我們沒辦法,只好把他打昏過去。」

「你把他發狂時的樣子形容一下。」雷隱心中一動,這也許跟千山原次郎要捉他的原因有關。

左手受傷的男人像是心有餘悸地說:「他當時的樣子很奇怪,兩隻眼睛變得很紅,而且攻擊性很強,雖然他的指甲不是很長,但是我們也被他抓傷了好幾下。總之整個人就像是一隻野獸似的。」

「除了這些還有其它的嗎?」

「還有一點,剛剛在幫他整理衣服的時候,我們看到……」

過了一會,聽那個男人說完後,雷隱陷入了深思。

看來在誤打誤撞下,似乎碰到了一些他本來不想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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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後援



當尼泊爾少年基特巴醒來的時候,很快就看到了正站在那兩個男人中間說著話的雷隱。

「你、你終於來了。」少年又驚又喜,馬上從床上爬了起來。

「你怎麼樣,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雷隱轉身看著他。

少年搖搖頭,「你是什麼時候來的?」

「來了沒多久。你肚子餓了吧?先吃飯吧。」雷隱從一個男人手裡接過飯盒遞給他。

少年已經一天沒吃東西,的確覺得很餓。打開飯盒後,他狼吞虎嚥地吃起來。

「你們先出去一下,我有些話要跟他說。」雷隱對那兩個男人說。

向他行個禮後,兩個男人走出了房間。

等他吃完飯後,雷隱對少年說:「基特巴,有些事我想問問你。」

「什麼事?」少年放下手中的茶杯。

「你還記得中午的時候發生過什麼事嗎?」

「我不記得了。」少年不敢看他的眼睛。

「基特巴,有些事並不是只要掩埋起來就能得到解決的。以你現在的情況,即使讓你回到尼泊爾,又有什麼用呢?」

「我、我真的不知道你說什麼?」

「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自己剛剛發狂的事。還有,你也不要告訴我,你身上這些東西是天生的。」雷隱忽然一手扯開他的衣服。

少年突然尖叫起來,然後馬上跳到遠離雷隱的床角,用床單緊緊地蓋住自己的身體。

看到少年以十分惶恐的眼神看著自己,雷隱並沒有退讓,反而逕自向他走去。

望著越走越近的雷隱,少年像頭受傷的小獸一樣縮著頭大聲叫起來。

雷隱走到他身邊的時候,忽然用手指在他身上點了幾下,少年的尖叫聲一下停了下來。緊接著,雷隱雙手抓著他的頭讓他面向自己。

「你聽我說,你只有把事情全都說出來,我才有辦法幫你。不然你永遠也不可能做個正常人。」雷隱對他大聲說了一句。

少年被他的音量震住,一時間只能呆呆地看著他。

趁著這個機會,雷隱繼續說:「你要相信我,也許我有辦法可以幫你恢復原來的樣子。」

聽到「恢復原來的樣子」這句話,少年的眼睛回復了生氣。

他張著嘴想說話,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雷隱見他有話要說,馬上在他身上拍了幾下。

「你……你真的可以讓我變回原來的樣子嗎?」少年淚流滿面地看著他。

「雖然不能保證一定可以,但我會盡力幫你的。」

少年開始平靜下來,眼中驚慌的神色也消失不見了。

「我的身體會變成這樣,都是那些壞人造成的。」少年終於慢慢說了一句。

「你是指那些穿白衣服的人?」

基特巴臉上露出恐懼的表情,然後點了點頭。

經過十幾分鐘痛苦不已的講述後,少年虛脫似的把頭放在自己曲起來的膝蓋上。

「這麼說,如果你在一段時間內沒吃他們給你的藥,就會出現發狂的情況?」雷隱問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如果不吃那些藥片的話,有時全身會變得很燙,像發燒似的。然後當我醒來的時候,周圍會變得很亂,而我手指跟嘴唇也會受傷出血。我想,那應該是我自己造成的。」少年低著頭說。

「那你身上的毛也是在他們注射了那些東西後才出現的嗎?」

少年痛苦地點點頭,「我曾經試過用手去拔掉,可是沒過多久又會長出來。」

「跟你一起逃出來的有多少人?」

「那天晚上幾乎所有人都逃了出來,但是有很多人在逃跑的時候被他們用槍殺死了。真正可以逃出來的應該不會很多。不過耶賓哥哥一定已經成功逃出來了,因為他是很聰明的人。我本來是跟著他一起的,可是後來因為太混亂就失散了。」

「你說的耶賓哥哥也是尼泊爾人?」

「是的。在那裡尼泊爾人並不是很多,加上我只有五個人。」

「那裡還有哪些人?我的意思是說,還有哪些國家的人?」

「還有七八個越南人,十幾個中國人跟二十幾個馬來西亞人。另外還有一個金色頭髮的男人,我估計他可能是美國人,但是耶賓哥哥說外國人的樣子都差不多,所以連他也猜不出那個男人是哪個國家的人。」隨著談話的逐漸深入,少年說得越來越流暢。

雖然跟自己猜測的差不多,但雷隱心裡還是覺得很不舒服。

看來那些實驗狂用來作實驗的都是些偷渡到日本的偷渡客,這樣既不用擔心實驗體的來源問題,也不怕會引起別人的調查。但是竟然可以將捉獲的偷渡客轉介到實驗室,如果沒有政府官員的協助是絕對不可能辦到的,裡面牽涉到的黑幕可能比他想像中還要深遠。

但是這件事竟然牽涉到國人,雷隱沒辦法當成不知道,只是他也不方便親自出面去調查這件事。

理由就跟殺千山原次郎滅口的原因一樣,他如果出面調查的話,即使再小心,還是會有機會被人查到他的身份。到時不怕那些傢伙會找他麻煩,只怕他們會對自己現在的家人或朋友下手。這是雷隱不想見到的。所以,他現在需要找到一個可以代替他出面的人,而他則可以利用黑龍的勢力在暗中作調查。到時有證據的話,就可以通過那個人將一切揭發出來。

代理人嗎?雷隱腦海中忽然浮現起一張臉。



看到像剛參加完葬禮一樣表情的築田,其它幾個警員幸災樂禍地笑起來。

「讓我猜猜,一定又是給雪女大人臭罵了一頓是不是?」馬田大助抓著下巴說。

築田將手中的報告狠狠地扔在桌上,然後罵起來:「真不知那個女人吃錯了什麼藥,最近幾乎每天都會被她罵。如果真是因為生理期的話,那這次也太長了吧。」

「我早就提醒過你,她近來臉色看起來很差,可能是家裡有事吧。這時候你更應該小心不要犯錯,結果你卻老是這麼不小心,就連上班的時候翻一下雜誌這種小事也剛好被她看到。」

「我也想不到會這麼倒霉。」築田悻悻地說。

「不過我有點搞不懂,她為什麼會讓你調查這個叫源內正志的大學生。這小子看起來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而已,而且也沒有什麼前科,真是奇怪。」馬田大助看著報告上的照片說道。

「誰知道那個女人在想什麼。搞不好她看上這小子也說不定,所以假公濟私讓我們來幫她查人家的……」築田還沒說完,忽然被馬田大助用力拍了一下。

「幹什麼?」築田有點不滿被人打斷說話,但他很快就知道原因了。

只見依舊是一身黑色套裙的營野瑩子正從辦公室裡走了出來。

「營野參事請慢走。」所有警員馬上向她敬禮。

向眾人回了個禮後,營野瑩子對他們說:「你們也早點回去吧。」

「謝謝。」

等她走出刑事部門口後,所有警員都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

「咦,這個女人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下班,平時她可是最遲走的一個。」築田有點奇怪地說。

「可能有約會吧,你沒看到今天樓下花店的人專門把一大把紫羅蘭送上來給她嗎?」另一個警員回答道。

「想不到那種女人也會有人追。可是為什麼要送紫羅蘭呢,送紅玫瑰不是更好嗎?」

「這個我怎麼知道?不過老實說,營野瑩子這個女人其實還是很不錯的。光論相貌的話在整個東京所有警局裡也是數一數二的,而且身材也好得要命,可惜就是性格差了點。可惜呀。」馬田一邊說一邊搖頭。

其它幾個警員也心有同感地點著頭。

「瑩子,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吃飯的時候,營野明香忽然對營野瑩子說了一句。

「什麼事?」營野明香抬起頭看著母親。

四十多歲的營野明香忽然臉紅起來,過了一會才說:「昨天八重寺先生向我求婚了,我、我不知該不該答應他。」

聽到母親的話,營野瑩子頓時臉色一沉。

「這種事你自己決定就行了。我已經吃飽了。」說完,女警視站起來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瑩子……」營野明香在後面叫著,但女警視的腳步卻完全沒有停下來。

看到女兒關上房門後,營野明香臉上露出強烈的失落感。

而同一時間,在房門另一邊的營野瑩子此刻心情也很不平靜。

為什麼媽媽要嫁給那種粗魯不堪的男人?女警視十分煩燥地用力將枕頭扔在地上。

爸爸,如果你還不回來的話,媽媽就不再是你的妻子了。

營野瑩子把床頭上面的照片拿起來,怔怔地看著裡面那個戴著眼鏡,手裡抱著一個嬰兒的斯文男子。在他旁邊,則是年輕時候的營野明香。

其實在內心裡,她也很同情一直以來都是孤單一人的母親。八年,女人一生中有多少個八年?

雖然理智上可以理解,但她還是沒法接受母親身邊出現其它的男人,尤其是像八重寺那樣的大老粗。

雖然很迫切地想找到父親的下落,但是最近的調查還是一無所獲。翻查了一下警局裡的人事檔案,發現姓「豪山」的人的確不多,但是全日本加起來也有幾百人。經過一番篩選,她只挑選了其中三十到六十歲的人進行逐個分析。在經過一輪再次細分後,剩下來的只有三十幾個。在這三十幾個男人當中,她又細緻地翻查了他們的記錄,卻並沒有發生有什麼特別可疑的地方。另外這些人都分佈在日本各地,她也不可能逐個去追蹤調查。如此一來,調查又陷入瓶頸狀態。

她甚至懷疑,那個當年跟父親接頭的「豪山先生」,也許根本就不在這些人事檔案當中。

這並非是沒有根據的推測,據她所知,警局的人事檔案系統雖然是人口登記最詳細的系統,但也只是針對一般民眾而已。對於那些位高權重的人來說,要在裡面查到他們的資料根本是不可能的。

經過了這麼多年,那個所謂的「豪山先生」可能早就已經脫離了一般民眾之列而成為掌權階級,這是很有可能的。

急切想瞭解真相,但卻毫無頭緒的無力感正是令到女警視近來心情煩燥的主要原因。

也許,自己不應該當警察的,而是應該去競選議員才是,也許這樣還比較能接觸到一些內幕。營野瑩子自嘲地想到。

這時候,她忽然想起一件事,然後從身上掏出了一張卡片。

這張卡邊是夾在今天送過來的那扎紫羅蘭裡面的。

剛開始她以為那束花是那兩個一直追求她的男人中的其中一個送來的,但是現在看起來好像又不像。因為卡片上面什麼也沒寫,只有一個郵箱地址。問那個負責送花的花店職員,她只是說對方是個穿西裝戴著一副墨鏡的男人,當時並沒有看清楚那男人的長相。

看到那郵箱的後綴是「Hotmail.Com」,她心裡一動,馬上坐起來打開了電腦。

進入系統後,她打開了MSN,在登入自己的郵箱後,她在「新增連繫人」那一項裡打入卡片上面的郵箱地址。

在經過一輪搜索後,很快就找到了那個郵箱地址。

她發現使用這個郵箱的人竟然剛好在線,於是她把這個郵箱地址加入到自己的MSN裡。

剛加入沒多久,對方突然發了一句話過來:我已經等你很久了。

你是誰?營野瑩子回復道。

我是不會告訴你的,但是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我有你所需要的情報。

什麼情報?

關於你正在調查的關於那頭怪物的資料。

看到這句話,女警視的心突然跳得很快。

你究竟是什麼人?女警視打了一行字過去。

我講過,這並不是重點。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可以當不知道有我的存在。

好,我相信你。女警視怕他反悔,馬上打了一句違心的話上去。

老實說,我現在手頭上的數據也不是太多,但我知道那頭怪物是從哪裡來的。另外我會繼續追查幕後的首腦是什麼人。如果日後有最新情報的話,我會繼續通過MSN跟你交流。現在,我將會把我所知道的情況向你敘述一次,但是為免被人查到,我要你在看完我所打的話後,將記錄清除,另外那張卡片也必須馬上銷毀。

我答應你。請你快說。營野瑩子的心跳得越來越快。

一個小時後,那個神秘人在回答了女警視提出的幾個問題後,斷線離開了MSN。

直到這時,營野瑩子這才鬆開了滿是汗水的左手拳頭。

雖然對那個神秘人還有些懷疑,但她直覺認為那個人說的都是真的。

想起那個人之前所說的話,營野瑩子馬上將記錄清除,然後在確定自己不會忘記這個郵箱地址後,這才把卡片燒掉。

突然間多了個可以幫助自己的強力後援,營野瑩子感覺全身都輕鬆了許多,那種無從入手的壓抑感也消失了大半。

不知道那傢伙是個怎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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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受傷



把手上的筆記本電腦合上後,雷隱走到了大廳。

看到半躺在沙發上已經睡著了的直子,他微微笑了起來。

將開著的電視機關掉後,他走到沙發旁邊坐下,然後欣賞著她恬靜安詳的睡容。

精緻而充滿美感的五官,比最上等的白玉還要晶瑩通透而且微微透著粉紅色澤的肌膚,構成了一張完全不需要化妝就足以扣人心弦的俏臉。

幾縷烏黑亮麗的長髮並不能掩蓋住雪白修長的頸項。那對比亞洲女性平均尺碼還要高出許多,甚至不遜色於歐美女性的傲人雙峰隨著規律的呼吸聲一上一下地起伏著。

從那寬鬆的睡裙下襬中,露出一雙潔白修長的、令人呼吸頓止的完美腿線。而在那雙修長的美腿下面,則是一對精緻纖巧、令人忍不住想握在手中細細把玩的玉足。

看著此刻半躺在沙發上完全熟透了的絕色尤物,雷隱覺得心中有把火開始燒了起來。

不忍心弄醒她,雷隱調整了一下呼吸,然後把她小心地抱起來。

雖然他的動作很輕,但是睡美人還是醒了過來。

「雷。」直子用手背搓了一下惺忪的睡眼。

「對不起,把你吵醒了。」雷隱低下頭吻了一下她的臉。

直子搖了搖頭,「剛剛不知不覺就睡著了。你已經用完電腦了嗎?」

「是的。早就跟你說過不要等我,真是拿你沒辦法。」雷隱發現剛睡醒的直子有種平時見不到的媚態。

「人家就是想等你嘛。」直子像小女孩一樣抱著他的脖子撒起嬌來。

雷隱笑起來,忍不住向著她嬌艷的紅唇吻下去。

睡美人帶著微微呻吟著的鼻息溫柔回應著。

把燈關好後,雷隱抱著她向房間走去。直子似乎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事,全身頓時變得火燙,然後十分害羞地把頭埋在他懷裡。

把直子放下來後,雷隱跟著爬上去靠坐在床頭,然後再把她抱起來摟在懷裡。

「今天複診的時候醫生怎麼說?」雷隱一邊撫摸著她的秀髮一邊柔聲問道。

「她說我的狀況很穩定,心臟並沒有任何惡化的跡象,所以你不要擔心啦。」直子深情地摸著愛人的臉。

「去醫院複診這樣大的事,你應該通知我跟你一起去的。總之以後不管有什麼事,都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知道嗎?」

「嗯,我知道了。」她無比溫順地應了一句後,把頭靠在他懷裡。

過了一會,直子像在夢喃一樣小聲說:「雷,求求你,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離開我好嗎?」

「傻瓜,怎麼突然說這種話?不要胡思亂想。」

「我也知道我很傻,也許是因為現在太幸福了,所以我才越來越害怕會失去你。」

「不會的,我向你保證。」雷隱充滿憐愛地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雷,你會把我寵壞的。」直子癡癡地望著他。

「傻瓜。」雷隱笑起來,又親了她一下。

「雷……」心情激盪下,直子再也克制不住,緊緊地抱住他。真不知怎麼去愛惜他,恨不得可以溶進他的身體內,成為他的一部分。

兩人溫存了一陣之後,雷隱握著她一隻秀美的玉足細細地把玩起來。

即使是經歷過無數世紀的雷隱,也很少見到像直子這麼完美的女性。

先不論她溫婉柔順的性格,光是外表一項就足以令大部分的女人對她又羨又妒。

只要是正常的男人,相信沒有人可以抵擋盛裝打扮或是穿著超短裙時的直子那種幾乎可以蠱惑人心的魅力。

如果是正面看到她的男人,都會首先被她高挺的胸部跟修長的美腿所吸引,然後才是她的俏臉。但如果是從後面或側面看的時候,男人們的視線通常會第一時間聚焦到她的雙足上。

修長而渾圓的大腿,線條優美的小腿,濃纖適宜的腿踝,然後是潔白如玉又充滿美感的雙足。如果再加上一對細帶高跟涼鞋的話,絕對可以在一秒鐘內令到所有看到它們的男人慾火焚身。

雷隱並沒有戀足癖,但是也對她的這對纖足愛不釋手。

雖然雷隱是一個經歷過女人們纏足時代的男人,但是以他現在的眼光來看,纏足這種事對女人來說實在是一種身心上的極大摧殘。

而直子的腳雖然沒有纏過足,但是卻顯得十分纖巧可愛。上面沒有粗踵死皮、沒有尖趾甲、也沒有變形趾。只有如其它地方一樣嬌嫩的肌膚,乾淨柔滑的美妙觸感,以及那散發著像珍珠一樣光澤的趾甲。

知道他喜歡把玩自己的腳,直子開始很用心地保養雙足。平時盡量不穿過緊過硬的鞋,每天洗完澡後用潤膚霜來保養大腿跟雙腳,然後每天盡量抽時間去參加形體操的練習班。另外她也參加了一個烹任班學習做新的菜式。她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可以讓心愛的男人開心。這些雷隱都知道,對這個如此用心想討他歡喜的尤物,他心中充滿了憐惜。

忍不住把她的另一隻腿也握在手裡慢慢把玩著,雷隱低下頭吻了一下懷中玉人的眼睛。

「直子,你真美。如果這世間真有天使的話,我想你就是其中之一了。」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哄人了?」直子媚眼如絲地看著他,呼吸聲變得急促起來。

「傻瓜,我說的是真的。」雷隱把她的一隻玉足抬起來放在唇邊吻了一下。上面沒有一點異味,只有淡淡的潤膚霜的清香。

「不要……那裡好髒……」直子失聲叫出來,兩頰泛起桃花一樣的艷色,眼睛水汪汪地看著他。

看到她情動起來,雷隱左手繼續把玩著她的玉足,右手則順著她睡裙的下襬慢慢伸了進去。

感受到那層薄棉布上面濃濃的濕意,雷隱在耳邊輕輕說:「你呀,只是摸一下你的腳而已,就已經變成這樣了。」

「討厭……不要這樣說。」直子的呼吸聲越來越重,這時她開始為自己過於敏感的體質而感到羞惱不已。

雷隱忽然想起一些事,於是湊到她耳邊說:「讓你試一些新東西。」說完,他把內力聚集到右手上,然後將一絲絲的真氣透過那隻手送出去,慢慢地用真氣刺激著她下身的幾個敏感穴位。

很快地,直子只覺得一絲絲有點熟悉的像溫水一樣的氣流像蛇一樣不斷地侵襲著自己。

「怎麼……會這樣……」過了一會,從未體驗過的奇異快感不斷地升級擴散,令她有種像虛脫一樣的感覺。

待她適應了真氣地流動後,雷隱慢慢加大了輸出的流量跟刺激的穴位數目。

不用多久,直子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了。那種像是無限地增加著的快感令她忍不住叫出來,聲音也越來越大。一時間,整個房間內迴盪著成熟美女那令人臉紅心跳的呻吟聲。

「雷……」直子幾乎用嘶鳴著的聲音重複著這個名字。

「想要嗎?」

直子滿懷羞意地點點頭,然後用充滿哀求意味的眼神看著他。

「想要什麼?」雷隱在用真氣刺激她的同時,右手也開始快速地撥弄著。

直子頓時像受傷的馴鹿一樣悲鳴起來。

「雷……不要……這樣欺負我……」在多種的刺激下,天生敏感體質的直子終於不堪刺激哭了起來。

不忍心再逗弄她,雷隱溫柔地吻去她眼角的淚水。然後將她身上的睡裙跟那條已經完全濕透的棉質內褲輕輕脫了下來。

「雷……」赤裸著完美嬌軀的直子睜著淚眼汪汪的眼睛失神地看著他。

「乖,放鬆點。」雷隱吻了一下她的紅唇,然後隨手把檯燈關掉,雙手開始在她身上慢慢遊走著,溫柔地挑逗著她。

很快,黑暗中再次響起直子那無法自制的嬌吟聲。



到了早上的時候,半睡半醒間直子下意識地向旁邊抱過去,卻抱了個空。

他走了嗎?直子十分失落地看著空出來的枕頭。

可是,當她聽到連著房間的浴室裡傳來嘩嘩的灑水聲時,她馬上笑了起來。

用手撐著身體想要坐起來,卻發現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稍稍拉開被單看了一下裡面,在看到床單上面的一片狼籍時,她整個臉紅了起來。

雖說已經好幾天沒見了,可是那個壞蛋昨晚實在太過份了。如果不是她不斷地哀求,還不知他要把她弄到什麼時候。

直子又羞又甜蜜地呼吸著他枕頭上的氣息。

過了一會,灑水聲停了下來。知道他快要出來了,直子有點不知怎麼去面對他,只好緊閉著眼睛裝睡。

雷隱帶著一身淡淡的沐浴露香味走到床邊坐下。看著臉上猶帶著潮紅的直子,他覺得心中一片安寧。在聽到她時快時慢的呼吸聲時,雷隱知道她已經醒了。

輕輕笑了一下,像昨晚那樣,他把她整個人摟在懷裡。

「傻瓜,你還要裝睡裝到什麼時候?」雷隱在她耳邊笑著說。

「你是怎麼知道的?」直子羞紅著臉小聲問道。

「聽你的呼吸聲就知道了。」實在愛煞她害羞時的樣子,雷隱忍不住用力吻了下去。

「不要,我還沒刷牙。」直子把頭微微偏到一邊。

「傻瓜,我都不怕你還怕什麼。」

「不要啦,好髒的。」直子哀求道。

「真是拿你沒辦法,去洗個澡好嗎?」雷隱用手慢慢地撫摸著她光滑挺翹的豐臀。

「可是你剛剛不是洗過了嗎?」直子的呼吸又開始急促起來。

「剛剛是幫自己洗,現在是幫你洗,怎麼一樣呢?」雷隱邪笑起來。

「壞蛋……」被他攔腰抱起來的直子滿臉嬌羞地捶了他的胸口一下。

吃過午飯後,看著正專心至致地幫他削著梨的直子,雷隱有種在欣賞名畫的感覺。但他相信世上沒有任何一副作品比得上現在這個畫面。

「你真的不用我留下來陪你嗎?」等她削好後,雷隱把她的左手放在自己臉上摩挲著。

直子搖搖頭,然後溫柔地笑著說:「你還要上課,況且你的學校離這裡太遠了。你能每個星期過來看我就已經足夠了。」

「放著這麼漂亮的未婚妻不管,而去讀那些毫無益處的過時課本,實在是太過愚蠢了。所以,從令以後,我會經常過來看你的。不要擔心,我會盡量開慢一點的。」雷隱把她的食指放進嘴裡輕輕咬了一下。

直子側身躺下來把頭放在他的大腿上,怔怔地看著他的臉。

「雷,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好?」

「你真的很傻。」雷隱低下頭吸去她流出來的淚水。



當雷隱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

對於完全不把逃課當一回事的雷隱來說,只不過表示現在離吃晚飯還有一個多小時而已。

忽然,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一下上面顯示的號碼後接通了電話。

「是武田嗎?」

「混蛋,你去哪裡了?為什麼你的手機總是關機,那還要手機來做什麼?我已經找你一天了。」武田在電話裡大吼著。

因為不想被人打擾,雷隱習慣在跟直子相會的時候把手機關掉。對於憤怒青年的抱怨,他只是當微風吹過。

「說吧,有什麼事?不要告訴我你找我只是想找個人陪你吃飯。」雷隱打著呵欠說。

「混蛋,是關於你妹妹的。你妹妹受傷了,現在學校的醫務室裡面。」

「你在哪裡?我現在馬上過去。」雷隱馬上一邊講電話一邊向醫務室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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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講道理


在飄揚著輕音樂的咖啡廳裡,兩個貌似情侶的一男一女正在交談著。只是,那個看來約三十出頭的男人此刻卻是一臉的苦相。

「瑩子,你這樣實在叫我很難做呀。」渡邊警視皺著眉頭,無意識地用勺子攪動著面前的咖啡。

「既然你不想幫忙的話,那就當我沒說過吧。」說完,女警視站起來向櫃檯走去。她向來的習慣是AA制。

「瑩子,等一下,我並不是這個意思。你先坐下來好嗎?」渡邊村正馬上攔住她。

如果是平時的話,營野瑩子絕對不會作任何的停留,但是這件事事關重大,在看了面前的男人一眼後,她終於還是坐回了原位。

「你還是這麼衝動。我又不是說不幫你,最多我回去求一下在國家檔案局任職的叔叔幫你查一下就是了。」渡邊警視有點無奈地說。

昨晚接到她的電話,渡邊十分興奮,以為她終於想通了,準備接受自己的心意。雖然她在電話裡只是說約他出來談一下,但已經陷入噫想中的男人卻一廂情願地以為她是在找借口主動跟他約會。現在才知道她真的是有事找他幫忙。如果是平時的話,美人相求,再怎麼樣他也會去幫她的忙,可是這件事實在是很麻煩。

聽到他肯幫忙,營野瑩子微笑起來,「謝謝你,渡邊先生。」

渡邊村正呆呆地看著她難得一見的笑容。他想不到這個平時表情冷漠的雪女笑起來竟是如此的動人。有時他自己也搞不懂,自己都三十幾歲的人了,而且還是個前途一片光明的警視,生平見過的女人不算少,但卻始終對這個女人念念不忘,感覺自己像個第一次談戀愛的中學生一樣。

等反應過來後,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渡邊村正問:「瑩子,你為什麼要去調查這個姓『豪山』的人,難道在警局裡面的人事檔案系統裡面查不到嗎?」

「我試過在人事檔案系統裡面查,但是並沒有找到我想找的人。如果不是這樣,我也不會來麻煩你。」

渡邊村正也知道一些關於警局裡面的人事檔案系統的內幕,所以對於她的回答並不感到驚訝。

「你太客氣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會盡力幫你的。」

「非常感謝。如果有什麼結果的話,請盡快通知我。」對於渡邊村正那近乎表白的話,營野瑩子裝作聽不明白。

看著她平靜的表情,渡邊村正不禁有點洩氣。但他隨即振作起來,從身上拿出了兩張電影票。

「瑩子,我來之前買了兩張電影票。聽說那是一部風評不錯的電影,等一下我們去看看吧。」

看著渡邊村正放在桌上的兩張電話票,營野瑩子皺起了眉頭。

「那好吧。」考慮了一下,女警視終於點了點頭。畢竟剛剛才拜託人家幫忙,現在也不太好拒絕。由此可見,營野瑩子也不算是個太不近人情的女人。

看到她答應下來,渡邊村正十分高興。

「渡邊先生,你平時玩不玩MSN的?」營野瑩子看著他忽然問了一句。

「什麼,SM?」只聽清後面兩個英文字母的渡邊村正差點把口中的咖啡噴出來。

「是MSN,算了,就當我沒說過吧。」

看來他不是那個人,營野瑩子在心中想著。



帝京大學是一間名校,裡面的設施是相當完善的。甚至連醫務室也比一般大學的要大很多,看起來就像一個小型的醫院一樣。

此刻在一間保健室內,兩個女孩正在交談著。

「你不應該把這件事告訴我哥哥的。」和美歎了一口氣。

「為什麼?」武淺靜奇怪地問道。

「他知道後肯定會亂來的。」

「你是說……」

她還沒說完,門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武淺靜趕緊站起來去開門。

打開門後,她看到了額頭上帶著些汗水的雷隱正站在外面。

「和美在裡面嗎?」看到是妹妹的同學,雷隱馬上問道。

「她在裡面。」武淺靜讓開一邊讓他進來。

雷隱走了進去,果然看到正躺在床上的和美。這時她的一隻腳正綁著白色的紗布。

「和美,你怎麼了?」雷隱走到她床邊問道。

「哥,我沒事,不要擔心。」和美微笑著說。

「校醫怎麼說?傷勢嚴不嚴重?」

「校醫說我的腳只是很平常的肌肉扭傷而已,只要過幾天就沒事了。」

聽她這麼說,雷隱放心了不少。他這時才發現,不僅是腳,連她的手臂上面也貼著幾塊創口貼。

「你是怎麼受的傷?」雷隱在床邊的椅子坐下。

「我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

「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幹什麼?」

雷隱沒出聲,只是看著她的眼睛。過了一會他忽然說:「和美,你不像這麼不小心的人,你在說謊。」

「哪裡有,不要亂猜。」和美心裡有點驚訝,馬上裝作生氣的樣子把頭偏向一邊。

看她這樣,雷隱忽然回頭對武淺靜說:「是哪個混蛋做的?」

「是籃球社的崗田……啊!」話剛出口,武淺靜馬上摀住自己的嘴,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雷隱微笑起來,真是個單純的好孩子呀。

「和美,你在這裡休息一下,我跟你的同學到外面去談談。」說完,不等她反應過來,他一把拉住武淺靜的手向外面走去。

被他拖著走的武淺靜以求救的眼神看著床上的好友,可是和美此時除了乾著急以外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因為雷隱腿比較長,而且又走得快,一直被拉到候診室外面的武淺靜有點跟不上的感覺。

「和美的哥哥,你別走那麼快行不行,人家跟不上呀。」武淺可憐兮兮地說道。

「才走幾步路而已就說累,你小心再這樣下去不到30歲就開始發福。」

什麼嘛。武淺靜在他背後瞪了他一眼。

雷隱並沒有減慢速度,一直把她拉到陽台處才停下來。

「好了,現在給我說一下究竟是怎麼回事。」雷隱還沒等她喘完氣就直接問道。

「我、我不能說,不然和美會罵我的。」武淺靜吶吶地說。

「如果你不說的話,我現在就會罵你,而且還是罵得狗血淋頭那一種。」

被他的氣勢所攝,武淺靜開始覺得和美挺可憐的,有個這麼凶的哥哥。

「我說就是了。」她最終還是屈服了。

在說了開頭幾句後,武淺靜越說越順,最後如果不是雷隱叫停,她還不知要說到什麼時候。

「這麼說,真是那個叫崗田的男人故意把和美撞倒的?」雷隱想了一下才說。

「那是一定的,不然為什麼這麼寬的樓梯,當時又沒有其它人,他哪裡不好走,卻偏偏往和美那邊擠呢?而且,在撞倒和美後,他連道歉都不說一聲就走了。我從來沒見過這麼過分的男人,虧我以前還經常去看他打球呢。」武淺靜越說越生氣。

「謝謝你通知武田讓他代為轉告和美受傷的事,不然我還不知道這件事。」過了一會,雷隱對她說道。

「不用謝,和美剛剛還罵我多事呢。那現在你想怎麼辦?」她是校刊的忠實讀者,對於和美哥哥的恐怖傳說,她也是時有所聞。

「這件事我會處理的。你先回去吧,我要打個電話。」雷隱無意滿足她的好奇心。

雖然八卦的熱情空前高漲,但她只好心有不甘地離開了陽台。

待這個有點聒噪的女生走開後,雷隱拿出手機撥起來。

「喂,是武田嗎?」

「我已經見到我妹妹了,她沒什麼事,只是腳有點扭傷。先不說這個,我有件事想問問你,你知道籃球社的崗田嗎?」

過了一會,雷隱回到保健室後對和美說:「我先送你回去吧,你的腳有傷,這幾天在公寓裡面好好休息一下,不要來上課了。」

「可是……」和美猶豫起來。

「只是幾天不上課而已,並不會有什麼影響的。以你的成績,這幾天只要看看課本跟筆記就可以了。」

「我可不像某人,即使天天逃課都能通過大學的入學考試。我只是普通人而已。」和美笑嘻嘻地說。

「走吧,普通人。」雷隱笑罵著走到床邊準備把她抱起來。

「不要,我自己走就可以了。」和美看到他的動作,馬上大羞道。

「拜託,你現在怎麼走呀。我是你老哥呀,難道還會吃你豆腐嗎?」雷隱口不擇言地說道。

「可是太難看了。」和美繼續抗議著。

「你閉上眼睛不就看不到了麼?」

「我是說別人會看到呀。」

「即使被人看到又怎麼樣,你又不是沒穿衣服。」

「總之不行。」

「嘩,外面有飛碟。」雷隱突然指著窗口外面大叫著。

「拜託,不要把我當小孩行不行。」和美有點無力地說。

既然用騙的也不行,雷隱只好來硬的。於是他不顧和美的掙扎,像個意圖不軌的流氓一樣把病床上的女孩硬是抱了起來。

「混蛋,快放我下來。」和美又羞又惱地叫著。

「你喊呀,最好喊大聲一點,又或者直接喊非禮也行,反正我是無所謂了。」雷隱抱著猶在掙扎著的女孩向門口走去。

和美對這個臉皮超厚的傢伙一點辦法也沒有,怕真的會把其它人引來,只好放棄了掙扎,臉紅紅地讓他抱著。

從兩人鬥嘴那時開始,武淺靜就一直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對性格古怪的兄妹。等到雷隱抱著好友走出去後,她馬上跟了過去。這時,她忽然覺得,有個哥哥還是挺好的。

還好和美跟武淺靜合租的公寓離學校不算遠,不然這一路上和美真不知怎麼熬得過去。

將自己的妹妹放到她的床上後,雷隱對她說:「我等一下會拿飯菜過來,你先休息一下,到時我會叫你的。先走了。」

「哥,你不要亂來。」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和美開始瞭解到他有仇必報的性格。

「放心,我不會亂來的。你應該很清楚,我這個人是最講道理的。不說這麼多了,我走了。」拍了拍妹妹的頭後,他走出了房間。

「喂,你記住不要亂來呀。」和美對他臨走前所露出的眼神十分不放心。

當雷隱回到學校的時候,大部分的學生已經開始下課回去了。

但是有一處地方依然十分熱鬧,那就是學校的籃球社。

因為帝京的籃球社在東京都算是一支比較有名的隊伍,每年都會參加全國大學生籃球錦標賽,也取得過不俗的成績。另外在籃球社內有不少長得又高又帥的球員,所以吸引了大批學生,尤其是女學生們的關注。所以幾乎每天下課的時候,都有不少人去那裡觀看籃球社的隊員練習或比賽。

更有甚者,有些女生會為喜歡的球員成立後援會,平時比賽的時候為其大拉橫幅以作支持打氣。

而崗田明男,正是被眾多女生們追捧的明星球員中的佼佼者。

他現時讀二年級,身高1米85,體重適中,外形俊朗,還留著一頭令學妹們尖叫的長髮。由於球技出色,他在比賽裡通常負責中鋒的位置。

帝京的籃球社包括一個室內籃球場,除了場邊外,在球場的二樓還建有一圈專供觀眾看球賽的圍欄。

當雷隱打開籃球社的門時,他看到籃球社的成員正在做著運球或投籃練習。雖然是如此單調的練習,但是在場邊跟二樓,還是有不少學生在津津有味地看著他們練習,其中女學生佔大多數。

「請問崗田明男在這裡嗎?」雷隱走到場邊向一個像是經理模樣的女生問道。

「他正在那裡做著投籃練習,你找他有事嗎?」女經理有點奇怪地問道。

「是穿著五號球衣的那個嗎?」雷隱指著一個正在對面籃框下面做著投籃練習的男生問道。

「是的。請問……」

她還沒問完,只見這個男生忽然向崗田明男走去。

雷隱一直走到長頭髮的五號球員身後。崗田明男正在做著練習,並沒察覺到有人走近。

「喂,在球場內是不允許穿皮鞋的。」一個球員看到雷隱,大聲叫起來。

崗田明男聽到聲音,轉過身看了一下,卻看到自己身後站著一個人。

「你是誰?」崗田明男有點不滿地看著這個正打量著自己的男子。

「你就是崗田明男?」

「是的,你想做什麼?」崗田明男感覺到這個男子的口氣有點不友善。

「是你就行了。」說完,雷隱突然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崗田明男頓時覺得自己像是被一把鐵鉗夾住一樣難受。

「喂,你究竟想幹什麼?」剛剛那個向雷隱大聲喝叫的球員跑了過來。

看了那個多管閒事的人一眼,雷隱淡淡地說:「我是來踢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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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踢館


對於突然出現在籃球場中,並突然掐著崗田明男脖子的奇怪男子,所有人都驚訝無比地看著他。

「踢什麼館?你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那個球員大聲說。

這時,其它球員也很快地跑了過來。

雷隱沒理他們,只是轉頭看著崗田明男的眼睛,冷冷地說:「是不是成村晴子叫你向我妹妹動手的?」說話的時候,雷隱加入了自己精神力,趁著他心神大亂的時候強行攻入。

崗田明男在一瞬間忽然覺得雷隱的眼睛裡有一種奇怪的光,在看到那種光後,他忽然有種很疲倦的感覺,疲倦到根本沒辦法可以正常思考。

「是晴子叫我做的,她說……」崗田明男說了一句連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的話。

「很好。」雷隱懶得再聽下去,冷笑一聲收回了眼光。然後拖著他向外面走去。

這個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也在他的意料之外。之前他在電話裡就問過武田關於這個男人的事,知道他也是成村晴子的有力追求者之一,所以他開始懷疑這個傢伙可能是受那個女人的指使才特意去撞和美的。但是也有點不確定那個女人是否真的會做出這麼無聊的事。但不管怎麼樣,這傢伙把和美撞傷後連道歉也不說一聲就走人,還是令雷隱十分火大。區別只是在於,如果這傢伙真是有心的話,他下手會重很多而已。

還沒走幾步,幾個球員馬上攔住了他。

「你想幹什麼?快點放開正男。」先前喝止雷隱的球員看來是球隊的隊長,他用他那將近兩米的高大身軀擋在雷隱面前不讓他再走。

「滾開,我有些事要跟他談一下。」為了防止崗田明男掙扎,他用內力制住他的穴道。被他掐著脖子的五號球員只覺得全身一點力氣也用不上來。

「這裡是籃球社,不是你這種人來撒野的地方,馬上放開正男給我離開這裡。」如果不是怕引起鬥毆事件被學校知道,這個高大的男人已經一拳向他打過去了。

「我再說一次,馬上給我滾開。」如果武田跟吉川在場的話,一定很清楚,當雷隱眼中露出這種笑容時,是十分危險的。

在同一時間,其它圍觀的人也在議論紛紛。

「那個人好像有點眼熟耶。」

「白癡,那是源內正志呀。我的天,他這次又想幹什麼?」

「真的是那個人間凶器,他想對我的正男做什麼?」一個女生差點暈過去。

「籃球社好像沒有得罪他吧,可是他掐著崗田的脖子做什麼?」

「這下有好戲看了。」一個男生幸災樂禍地說。

而在籃球場中的幾個人,正繼續對峙著。

但是此刻,雷隱本來就不多的耐性已經到達了極限,他懶得再說下去,拖著崗田明男繞過隊長身邊繼續向外面走,完全不把那個兩米多的高大身形放在眼裡。

那些擋在他前面的球員根本就不知道,只要有人再攔他,下場會變得很慘。

「混蛋,我叫你放開正男呀。」隊長勃然大怒,向他衝了過來。

就在雷隱冷笑著等他衝到面前的時候,突然,一把雄厚的聲音響起:「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呀,是教練。」隊長馬上停下來向站在門口的中年男人行了個禮。其它球員也是如此。

「我只是走開一陣子而已,為什麼會這麼亂,誰能告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滿臉嚴肅的球隊教練走到幾個人的面前大聲說道。在他後面跟著的是滿臉驚容的女經理,教練正是她叫過來的。

「谷村教練,這個人想要鬧事,我正要把他趕出去。」隊長回答道。

從進來那時開始,中年男人就一直看著雷隱。他對這個來鬧事的男子大聲說:「我不管你是誰,這裡不歡迎你,你馬上給我離開這裡。」

「打擾了,我馬上就走。」雷隱出奇地好說話,只是他向外走的時候,手裡仍然是拖著那個五號球員。

「你想幹什麼,馬上放開他,不然我馬上叫學生會的人過來。」谷村教練對這種行為當然不會置之不理,馬上攔在他面前大喝道。

如果是那些球員這樣做的話,這時的雷隱已經一拳砸過去了。但這個傢伙畢竟是個老師,他還不想成為帝京第一個因為毆打教職人員而被開除出校的學生。所以他只是對這個穿著運動衣的男人說:「我有些話想跟崗田同學好好談一下,所以請不要攔著我。」

「如果只是談話,為什麼你要掐著他的脖子?我再警告你一次,馬上放開他。不然我會叫學生會的人來處理這件事的。」谷村教練滿臉慍色地說。

看來現在不是報仇的好時機,雷隱聳聳肩,放開了差點喘不過氣來的五號球員。

剛被鬆開的崗田明男馬上十分辛苦地喘著氣,他覺得喉嚨處火辣辣一片。

「崗田同學,我們的帳還沒開始算,我會很有耐性地等你出來的。」雷隱微笑著說。

「你、你這混蛋究竟想幹什麼?」好不容易喘過氣來的崗田正志馬上指著他大聲罵起來。

「想不到你這麼快就忘了你剛剛說過的話。放心吧,我會讓你重新再記起來的。」

看到雷隱皮笑肉不笑的樣子,谷村教練知道他絕對不會就這樣善罷干休。等哪天自己不在場的話,他可能又會來這裡鬧事。現在籃球社正在籌備著即將舉行的夏季選拔賽,他並不想因為這件事而受到影響。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兩個之間有什麼恩怨,但這裡是籃球場,如果你們同意的話,我希望你們能以比較文明的方法來處理這件事。」

說完這句話以後,谷村教練開始把自己的提議說出來。

聽說他的所謂提議後,雷隱對谷村教練說:「雖然我並沒有取笑的意思,但是教練先生,你不覺得你的提議有點無聊嗎?」

「混蛋,你說什麼?」對谷村教練最為尊重的隊長馬上大聲喝道。

對於雷隱「無意取笑」的取笑,谷村教練面無表情地說:「難道你就只會打架嗎?如果你的答案是肯定的話,那不好意思,我很遺憾地告訴你,這種無知的行為是那些沒有大腦的人才會使用的行徑。」

「教練先生,你不應該當籃球隊教練的,而是應該去當個評論家。因為那些自稱為評論家的政客都是用類似的話來謾罵對手的。」

「既然你只想做個流氓,那我也沒辦法。這裡是籃球場,只歡迎打球的人跟看球的人,所以請你馬上離開這裡。」谷村教練知道再跟這個人說下去會讓自己腦沖血的。

雷隱沒出聲,只是看了一下對他怒目而視的球員跟在場的觀眾。然後忽然笑起來,「也許你說得有點道理,有時候動手不如動腦。我接受你的提議。」

谷村教練眼中閃過得意的眼神,他對雷隱說:「我要你保證,如果你輸了的話,以後不能再來這裡鬧事,也不能再找崗田的麻煩。」

「如果我贏了呢?」

「只要不在這裡鬧事,你們的事我不會再管。」

「那就這樣吧,一言為定。」雷隱十分爽快地答應下來。



「你要不要換雙鞋,我不希望等一下你輸了之後認為是你的鞋的問題。我可以叫其它隊員把鞋借給你。」谷村教練看著雷隱穿在腳上的皮鞋說道。

「不必了,我從來不穿別人的鞋,因為我怕會沾到別人的腳氣。」雷隱說的是實話。

谷村教練沒怪他,只怪自己為什麼要自取其辱。振作了一下精神,他馬上對正在清場的球員大聲說:「快點把場地讓出來。」

聽到教練這句明顯含有怒氣的語,那些球員馬上加快動作把散落在四處的球撿起來放好並把球場空了出來。

「我做這次比賽的裁判你沒有問題吧?如果你覺得不公平的話可以選別人。」谷村教練表情冷漠地說。

「我沒意見。」

「既然如此,那請你上場吧。」

雷隱聳聳肩,走到籃球場的中央。在那裡,崗田明男正冷笑著站在那裡等他。

谷村教練單手托著一個籃球走到兩人的旁邊,「我再說一次規則,以十球為準,在十分鐘內,雙方輪流進攻,在比賽過程中沒有休息時間。哪一方被最先攻進十個球的話就算輸。另外如果雙方在超過十分鐘還沒進夠十個球,就以入球數最多的那一方勝。你們還有沒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

過了一會,看到兩人都沒什麼表示,谷村教練馬上大聲說:「現在比賽開始。」說完,他把球拋到了半空。

在跳球的情況下,身材較高的崗田明男明顯要佔優勢。他一下子跳了起來,然後以毫無懸念的結果接住了半空中的球。

這種結果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他有點奇怪,因為剛剛跳球的時候,站在他前面的雷隱根本就沒有跳起來,只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

也許他知道自己跳得不夠自己高吧。在心裡作了如此解釋後,崗田明男馬上快速運球向對面的籃框衝過去。

本來兩個人的比賽只要半場就足夠了,可是谷村教練覺得崗田明男是正式的籃球員,如果單純以籃球技術來贏這個來鬧事的學生,是不夠威懾力的,所以他想讓崗田在體力上也要把他挫敗。他認為像雷隱這種沒有經過怎麼鍛練,只會打架的問題學生在體能上是絕對不能跟正規運動員相比的。因此他才另外規定在比賽過程中不能休息。

在他看來,這根本就不是一場籃球比賽。他這樣做只是為了不讓這個學生再來這裡鬧事而已。所以他根本就不打算進行什麼公平的比賽。一個普通人跟一個籃球員比賽籃球,這本身就已經沒有公平可言。

在另一方面,崗田明男心裡也十分得意,他想不到這個傢伙竟然會答應跟他比賽。真想看看那傢伙一分也得不到就輸給他時的表情。晴子,看我怎麼打敗這傢伙吧。

想到這裡,他更加快速地運球衝向了籃框。同時,他也聽到了後面傳來的腳步聲。

看來這傢伙跑得不算慢嘛,可是這有什麼用呢?

一個急停,站在兩分線前面,崗田明男剛要準備投球,忽然感到手一空,球不見了?

他心裡一驚,馬上回頭一看,竟然看到球不知什麼時候到了那傢伙的手裡。

搶到球後,雷隱並沒有馬上衝到另一邊,而是一邊運球一邊等著他。末了還用左手手指向他勾了一下。

感到被輕視了的五號球員在心裡大叫一聲,馬上衝過去想把球搶回來。

在崗田明男向他跑過來的時候,雷隱終於開始動了。

他以絲毫不遜於崗田明男的速度向另一面籃框跑去。覺得有危機感的五號球員馬上加快速度想截住他。

在跑到三分線前面,雷隱忽然停了下來。崗田明男十分迅速地攔在他前面不讓他投球。

但雷隱根本就沒有要投籃的意思,他對著崗田明男冷笑了一下,然後從他身邊閃過將球投進了籃框。

過程是如此的簡單,但幾乎沒人能看清楚雷隱是怎麼閃過擋在他前面的崗田明男,甚至連崗田明男本人也搞不明白,這個明明站在自己前面的人,為什麼一下子就到了自己後面。

直到球從籃框中掉了下來,崗田明男才反應過來。

「不外如是。」面對崗田明男驚訝的眼神,雷隱淡淡地說了一句。

混蛋!崗田明男被他輕蔑的眼神引得怒火中燒。他在心裡發誓,一定不會再讓這傢伙拿到任何一分。

而此時充當裁判的谷村教練卻是另一番感想,即使以他的眼光,也沒看清這個傢伙是怎麼閃過去的。當了這麼多年的教練,他不會分不清什麼才是碰巧。

第二個球輪到雷隱開球,他從自己這邊運著球慢慢向對面走去。看到正嚴陣以待地站在三分線外等著他過來的崗田正男,雷隱忽然做了一個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鏡的動作。

他以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只能用外行這個詞來形容的動作把球投向了籃框。但這並不是令人感到驚訝的地方,真正令人無法接受的是,他竟然在中場線那裡投球。

所有人都等著看這個球如何落空,但是接下來的一幕,令所有人都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唰」一聲,這個不管怎麼看都像是在自暴自棄的狀態下投出去的球,竟然連籃框都沒有碰到,直接從中間穿了過去。

不會吧?這是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此刻唯一的想法。

之前那個忍不住想對雷隱動手的籃球社隊長差點連下巴也掉了下來。

在這一瞬間,整個球場都變得無比的安靜,幾乎所有稍微懂得一點籃球知識的人都以怪物一樣的眼神看著那個投完球後,還若無其事地站在中場在線的男人。

「嗶!」一聲哨聲響起後,全部人都回復了思考,只是這時已經沒人再把這場比賽當成是一面倒的遊戲了。

由於中途沒有休息的時間,因此比賽還是繼續進行著。

七分鐘過後,所有人的眼神又開始變了。

因為只有兩個人比賽,而且是打全場,所以谷村教練將持球不得超過30秒的國際規則去掉了。

在現場觀看著這場另類比賽的觀眾跟球員,不禁從心裡開始懷疑究竟哪個才是真正的籃球員。

打到現在,那個動作看起來仍然是無比外行,卻自稱是來踢館的男人已經攻進了七個球,幾乎是一分鐘一個。

而那個經常代表帝京大學參加各類型籃球比賽,負責中鋒這個重要位置,身高1米85,外形俊朗,留著一頭頗有特色的長髮,被女生稱為籃球界白馬王子的崗田正男,卻連一個球也沒進。

凡是觀看過崗田正男打球的人,都不會認為他是個虛有其表的球員。

但是這樣一個被受推崇的球員,竟然無法從對手身上拿到哪怕是一分的進賬,這在許多人眼裡,都是不可想像的。

但是,這令人不可想像的情景卻實實在在的發生了。

所有人都可以看到,只要是那個男人持球的話,崗田正男從來沒有一次可以成功搶到球。

如果崗田正男想站在禁區或三分線位置防守的話,那個人就會像之前兩次那樣,站在三分線外甚至是中場線外,以不可思議的準確度直接投籃命中。一次的話可以被認為是碰巧,但是在發生了兩三次相同的情況後,已經沒有人再把那種神乎其神的投球方式當成是運氣球。

而在兩人正面遭遇的時候,那個人卻以幾個看起來很簡單的假動作以及令人驚歎的速度把這個企圖來搶球的籃球精英以十分輕鬆而離奇的方式甩開,然後直奔籃底投球,跟著那個投出去的球會以毫無疑問的方式直接命中。其動作之乾脆利落,令到所有懂籃球的人都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等到崗田正男持球的時候,情況則相反。

崗田正男並非遠投型的球手,他是那比較擅長籃底突破的球員,所以他不敢像雷隱一樣在三分線外遠投。因為如果萬一不中被那個人接住球的話,他完全沒有信心可以攔截到他的球。之前那幾個球已經把他的自信全都打滅了。所以他唯一的辦法就只有突破他的攔截,然後進入禁區投球。

但是,他卻完全做不到。

不知為什麼,只要正面跟那個人遭遇的話,球總是會在不知什麼時候莫名其妙地被他拍下或搶到。

假身、閃避、阻擋,只要是可以用得上的辦法他都試過了,但是結果還是一樣。球還是會在不知什麼時候被他打下來搶了過去。他甚至看不清他是什麼時候出手把他的球打下來的。

當再一次被對手搶到球後,崗田眼睜睜地看著他把球投進了自己的籃框。

他不是不想去搶回來,而是他已經跑不動了。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原來一個人打全場是這麼累的。身邊沒有隊友接應傳球,不管是進攻也好,防守也好,一切都要靠自己去做。只是還不到10分鐘而已,他已經來回不斷地在整個籃球場跑來跑去好幾遍。

如果只是跑還沒所謂,可是那種像是完全沒辦法戰勝對手的強烈挫折感才是最要命的,正是種挫折感讓他覺得越來越累。不知是否因為太累的緣故,崗田正男有種在做夢的感覺,一切都變得不真實起來。

從開始到現在,整個籃球場都十分的安靜,只聽得見籃球撞擊地板、鞋子磨擦地面,以及連在二樓圍欄上面的觀眾也聽得見的,崗田正男那像哮喘病人一樣不斷響起的喘息氣。

也許,真是只是在做夢而已,這世上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像怪物一樣的人存在呢。崗田正男有點神經質地笑了笑,完全忘了現在輪到他開球。

「崗田,振作點。」谷村教練在旁邊大聲叫道。

聽到教練的聲音,崗田正男忽然整個人醒了過來。

死老頭,都是因為你的爛提議才搞成現在這樣的。崗田正男以充滿怨恨的眼神看了谷村教練一眼,然後從地上撿起了球。

「可惜,現在只差一球。看來你已經沒機會了。」

聽到雷隱的話,崗田正志心為之一緊。原來已經快結束了麼?

抬起頭看了一下四周的觀眾,發現他們正以一種他從沒見過的眼光看著自己。

混蛋,我不需要你們的同情。在讀懂他們眼裡所代表的含義後,崗田正男幾乎快要氣得發瘋。

源內正志,我是不會讓你好過的。重新將視線集中到前面的男人時,崗田正男突然一個急衝,運著球向他撞了過去。

這是他突然想到的一個辦法,竟然閃不開,就直接衝過去。如果他不閃開的話,被撞傷的絕對不會是佔有身高優勢的自己。

看著向自己直衝過來的五號球員,雷隱並沒有動。直到他就差半米就要撞到自己的時候,雷隱突然一個側身閃開,然後順手把球接了過來。在高手眼中,這樣的動作破綻百出,無異於送死。

「混蛋!」崗田正男驚覺球又一次被奪走後,馬上向他急起直追。他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就是犯規也要把他攔下來。

忽然,他發現跑在他前面的雷隱回頭向他冷笑了一下。在他不明究竟的時候,他跟所有的人一樣,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只見身在兩分線外的雷隱突然整個人跳了起來,崗田正男從來沒有見過有人跳得這麼高。然後他又看到那個人將手中的籃球狠狠地砸進了籃框。

「彭!」一聲大響之後,所有人都覺得自己的神經線也隨著那一下巨響斷掉了。

全場死一般的寂靜,只聽得見籃球在木地板上跳來跳去的聲音。

在這鴉雀無聲的情況下,雷隱忽然走到場邊把那個籃球撿起來。

「崗田正男。」

隨著這一聲呼叫,崗田正男下意識地朝著發出聲音的方向看過去。

可是在他剛把頭轉過去的時候,他只看到一個圓形的物體正朝自己飛過來。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閃開了。

「啪」一聲,崗田正志那張令到不少女生著迷的臉被一個籃球狠狠地打中,強烈的痛楚令他痛哼出來。

「你想幹什麼?」最先反應過來的隊長馬上從場邊跑過來擋在雷隱的面前。

「沒看到嗎?我不介意再示範一次。」雷隱聳聳肩說道。

「你太過分了,你都已經贏了,為什麼還要這樣做?」隊長十分氣憤。

「就是因為我贏了所以才有權利這麼做。別忘了之前我跟你們教練的約定。」

「可是我也講過,你不能在這裡鬧事。」說話的是正照看著崗田正男的谷村教練。

「不好意思,我忘了。」說完,雷隱徑直向躺在地上捂著鼻子的崗田正男走過去。

「你敢再動手的話我就對你不客氣了。」隊長大叫道。

「我可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對我客氣過。」雷隱沒理他,繼續向前走。

「混蛋。」隊長實在忍無可忍,一拳向他的臉打去。

在快要打到的時候,一隻手忽然抓住了那只拳頭。緊接著,一陣鑽心的劇痛從那只伸出去的手上傳來。

「呀!」從沒試過的劇烈痛楚令這個兩米多高的男人彎下了腰。

雷隱放開他的手,然後走到了崗田正男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谷材教練馬上站起來看著他。

「已經鬧夠了,你難道想被趕出校嗎?」

雷隱忽然笑起來,「你以為我要打他嗎?不好意思,你搞錯了。我只是有幾句話想跟他說一下而已。」

說完,他對地上的崗田正男說:「你去告訴那個女人,如果再敢對我妹妹動手,我會讓她生不如死的。」

崗田正男以十分怨毒的眼神看著他。

對於這種結果雷隱很滿意,在這麼多人面前讓他面目無光,的確比扁他一頓更爽。

雷隱沒再理他,對旁邊的中年男人說:「不好意思,教練先生,借用了你的場地,失陪了。」說完,他轉身走出了籃球社。

所有人都沉默地看著他越走越遠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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