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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覺醒-仿如昨日 作者:令狐BEYOND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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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nkpeach1004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2:35 | 顯示全部樓層
161-介入


「你是營野瑩子嗎?」在大廈的停車場裡,四個男人忽然攔住了正要關上車門的女警視,然後其中一個眼神像蛇一樣的男人用絕對稱不上客氣的語氣問道。

「你們是什麼人?」女警視用毫無溫度的眼神看著那幾個成包圍之勢堵住她的男人。

「我們是公安。有件案件需要你跟我們回去做個筆錄。」其中一個男人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個黑色的證件在她面前晃了一下。

日本公安,也叫公安警察,跟一般意義上的警察是完全不同的,他們並不受日本警察廳或警視廳的監管,而是隸屬於「日本國家公安委員會」。該委員會屬於內閣府,權力比警察系統還要大很多,這是權力更加龐大的機構,有權監督甚至直接指揮警察系統。其職責是管理國家安全政策、全國性警察制度及廣域刑案協調。

營野瑩子冷笑說:「我可不知道有什麼案件需要麻煩到你們公安出馬。況且調查案件這種事不是應該由我們警視廳負責的嗎?」

「這點你不需要知道,現在請你馬上跟我們走。」

「如果我不跟你們走呢?」

「你沒有選擇的餘地。」

「看起來不像只讓我去做筆錄這麼簡單。既然如此,我要看一下逮捕令。」

「我們執行公務的時候是不需要逮捕令的。請馬上跟我們走,不要逼我們使用暴力。」那個男人忽然伸手抓住了女警視的手臂。

「放開我,我跟你們走。」營野瑩子充滿厭惡地看著他。

「那最好了。」雖然是這樣說,可是那個男人並沒有放開手。

就在女警視快走到那兩個男人停在另一邊的汽車時,她忽然向著那兩個男人的左邊大聲叫起來:「池山先生,快來救我。」

那幾個男人下意識地向左邊望過去。

「哇,你這個賤女人。」就在這時,那個原本抓著女警視手臂的男人突然大聲慘叫起來。

原來營野瑩子用她那只穿著高跟鞋的美腿朝他的腳面上狠狠地踩了一下。

其它三個男人沒時間去看同伴的傷勢,他們馬上向已經逃開了好幾米的女人追去。

雖然是被譽為只會坐在辦公室裡寫報告、開會說廢話的職業組出身,但是長期而有規律的鍛練使女警視在體能上並不遜色於那些非職業組出身,從巡查做起經常四處奔波執行任務的前線警員。當然,前提是在沒穿高跟鞋的情況下。

在跑了五十幾米後,營野瑩子開始在心裡詛咒發明高跟鞋的人。

向後望了一下就越追越近的三個男人,她在心裡發誓,如果這次能逃出去的話,一定去黑市買支槍隨身帶著。

並非一般人所想的那樣,警察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帶著槍。其實他們只有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才允許佩槍,如果是已經交班的警員,就必須將槍交回警局保管。但上次最初發生的幾椿吸血事件卻是例外。因為考慮到案件發生的隨機性,才特別允許巡查部長以上級別的警員在非當值時間佩槍。

雖然營野瑩子擁有柔道跟空手道黑帶的實力,但她並沒有把握可以同時解決這三個男人。如果那三個人真是訓練有素的公安,即使只有一個人,也不是她可以輕鬆放倒的對手。但是萬一被他們追上來的話,就只有硬拚了。

就在營野瑩子找機會準備來個急停向跑得最快的那個人出腳時,忽然一輛白色的轎車以很快的速度從停車場的一邊向他們開了過來。

面對向自己直撞過來的轎車,那幾個男人臉色一變,馬上散開來。

「快點上車。」坐在車廂後座裡的一個男人打開車門向營野瑩子大聲叫道。

雖然坐在車裡的那三個戴著墨鏡的男人好像是在幫她的樣子,可是營野瑩子強烈的警覺性已經被那四個自稱為公安的男人挑起,這時她不相信任何陌生人。

完全沒有理會那個男人的叫喊,她繼續朝停車場的出口跑去。

那個叫她上車的男人沒辦法,只好叫負責開車的同伴調頭向她追去。

那四個自稱為公安的男人見到這種情況,也跟著向自己的車跑去。

營野瑩子跑出停車場後,馬上向附近的一個人流比較集中的廣場跑去。她相信只要混進人群當中的話,應該可以擺脫那些人。

就在這時,那輛白色轎車已經開到離她不足五米的距離。

「你聽我說,我們是按Outsider先生的吩咐來幫你的。」坐在後座的男人打開車窗對她大聲說。

「你們真的認識Outsider?」營野瑩子聽到這句話忽然停了下來。「Outsider」這個單詞就是那個人所用的郵箱地址前綴名稱。

「是真的,你快上車,那些人快要追上來了。」那個男人一邊說一邊看了一下那輛正從停車場出口開出來的車。

營野瑩子略略猶豫了一下,很快就打開了車門坐上去。

「快開車。」等她關好車門後,那個男人對前面負責開車的男人說。

十幾分鐘後,在確定已經成功擺脫了後面那輛車後,那個男人對正觀察著他的女警視說:「我們的確是按那位先生的吩咐來幫你的。他跟我們講過,如果有人來找你麻煩的話,就讓我們幫你擺脫麻煩,並要把這包東西交給你。」說完,他把一個黑色的包遞給她。

營野瑩子打開那個包,發現裡面是一台超薄的筆記本電腦。

「他為什麼要把這東西給我?」營野瑩子繼續看著面前這個始終沒有把墨鏡脫下來的男人。不僅是他,坐在前座的兩個男人也是如此,看來他們並不想讓她看得太清楚。

「那位先生說,如果有人要捉你的話,表示已經有人發現你在調查這件事。為了防止他們在你的電腦上面動手腳,以後你就用這台電腦來跟他聯繫。」

營野瑩子想不到那個人會這麼小心。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對不起,無可奉告。」

對於他的回答營野瑩子一點也不感到意外,她也知道這些人絕對不會這麼簡單就說出來。雖然那個人為她解答了不少疑問,而且這次還叫人幫了自己,只是這種被人蒙在鼓裡的感覺實在令她很不舒服。

「那幾個男人真的是公安嗎?」女警視問了另一個問題。

「現在還不能確定,不過我們會去調查他們的身份。為了防止他們再向你下手,我們已經在你上班的警局附近租了一間房子,最近這段時間你最好在那裡住下來。」

「不行,我的母親跟我住在一起,我不能扔下她不管。」

「你可以帶她一起去,如果你們住在警局附近的話,不管他們是不是公安,相信他們也不會這麼明目張膽找你麻煩。」

「這也是那個人的意思嗎?」

「是的。」

「好吧,我會認真考慮一下的。現在請載我回去吧。」

「要等一下,因為我們的人還沒來。我們要等人齊了才能一起回去。」

營野瑩子越來越不喜歡那種被人操縱著的感覺,看樣子這幾個男人已經監視她好幾天了。另外她對那個人的身份也越來越迷惑。根據這幾個人的回答,在那個人身後好像有一股龐大的力量在支持著他。那傢伙究竟是什麼人?

她忽然想起了一個人。可是很快地,她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那個人即使有這種能力,也絕對不會把這件事惹上身,而且他也沒理由這麼做。



「好,我知道了。這次麻煩你們了。」

掛線以後,雷隱的臉色變得很不好。

他現在很是火大。按道理那些人不可能會這麼快就發現那個女人在調查這件事,肯定是那傢伙做了些不應該做的事,又或者把這件事告訴了其它人。他早就警告過她不要輕舉妄動,他現在開始後悔找那個喜歡自作主張的女人做他的代理人。

以現在的情況來講,已經沒時間慢慢地調查哪個才是幕後黑手了,必須在他們還沒有所警惕之前盡快找到他們的實驗室,然後將這件事揭發出來。

如果不到迫不得已的情況,他並不想動作黑龍在白道上的人脈關係。因為那些關係都是經過多年構築而成的。即使可以得到更準確的情報,將來如果揭發出來的時候可能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看來要親自出手了。想到這裡,他不禁又在心裡大罵那個女人。

回到樓梯口的時候,雷隱對那正等著他的三個青年說:「走吧。」

「打個電話也要走那麼遠,是你女朋友的電話嗎?」武田有點好奇地說。

「不是。別問了,快走吧。」雷隱不想再談這個話題。

走出校門的時候,吉川忽然說:「聽說你昨天好像在籃球社大鬧了一場?」

「是嗎?我不記得了。」

「我沒什麼意思,只是想提醒你小心一點而已。據我所知,晴子有時是很小姐脾氣的,我怕她會再找你麻煩。」

「有時真不明白你為什麼喜歡那樣的女人。」

「我也不知道,也許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吧。」吉川苦笑起來。

「實在看不出你這麼長情。」

「這是稱讚嗎?」

「你認為是就是吧。」

在還差一個彎就到雷隱的公寓時,忽然從轉角處走出來五個三十到四十歲之間的男人攔在他們前面。

「看樣子不像是推銷員。」武田小聲說道。

「等一下你們別插手,看來他們是來找我的。」雷隱回頭說了一句。

「你放心吧,我們根本就沒打算插手。」吉川理所當然地說。

「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說這種廢話的。」

看著毫無危險機感的幾個青年,其中一個長得最高的男人忍不住首先開口說:「你就是源內正志?」

「如果附近沒有其它人叫這個名字的話,那說的應該就是我了。幾位找我有什麼事嗎?」雷隱正巧心情不好,想不到這麼快就來了幾個可以出氣的人,對方實在是體貼呀。

「沒什麼,只是聽說你很厲害,所以想找你切磋一下。」

「打架就打架,說什麼切磋。看來報紙老說經濟不景氣是真的,都這麼大年紀了還要出來充當打手,實在是晚景淒涼呀。」

「口賤的小鬼。」那個男人大喝一聲向雷隱的頭部一腳踢了過去。

這一腳力道很足,並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可惜這充滿力道的一腳被雷隱用一隻手輕輕地抓住。然後手腕一扣一轉,一股更大的力道把那個男人整個摔翻在地。

因為不想遊戲這麼快就結束,所以雷隱並沒有下重手,因此那個男人從地上爬起來後,身上並沒有受傷。只是看著他的眼神已經完全沒有了剛剛的輕視味道。

「一個是不夠的,一起來吧。」雷隱向他們勾了勾手指。

那五個人相互對視了一下,然後一句話沒說,一起向他衝了過去。

幾分鐘後,坐在高級房車裡面的成村晴子充滿驚駭地放下了手裡的望遠鏡。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那五個人都是自己從家裡專門抽調過來的專業保鏢。可是卻被那個傢伙幾下子就打翻在地上起不來。

以前她也聽說過他一個人單挑拳擊社、空手道社等社團的事,可是她當時只覺得那只是誇大其事而已。但是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特意從家裡把那五個保鏢調過來想要教訓一下那傢伙,可是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一對五還能輕鬆打贏,那傢伙真是人嗎?

在車廂內坐了一會,成村晴子慢慢地平息了一下情緒,然後對四十來歲的司機說:「開車吧。」

「是,小姐。」司機馬上發動了汽車。

在汽車開動還不到兩分鐘,房車突然一個急剎停了下來。

由於慣性的作用,成村晴子差點撞到前面的椅子。

「發生了什麼事?」她十分惱怒地問司機。

「小姐,前面有個人突然衝出來。」

成村晴子向車窗看去,果然看到一個人站在車頭前面。

待看清楚那個人的樣子,她頓時嚇了一跳。

「喂,你想幹什麼,快點讓開。」司機走下車對那個人說。

那個人沒理他,一直向成村晴子所坐的後座走來。

「你究竟想做什麼?我要報警了。」司機看勢不妙,馬上拿出了手機。

看到已經走到車窗外面的源內正志,出於女性的自我保護,成村晴子馬上把車門鎖上。

「你想幹什麼?」新生校花冷冷地對著車窗外的男人說。

「沒什麼,只是想跟你談談而已。」

「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快給我滾。」

「這樣呀,那就沒辦法了。你最好向後面坐一點。」雷隱顯得有點苦惱的樣子。

「你想做什麼?」看到他的笑容,新生校花有種不祥的感覺。

「沒什麼,只是想跟你面對面地談一下而已。」說完,雷隱一拳把車窗玻璃砸破。

幸好是一碎就整塊碎的防爆玻璃,這才沒有飛到新生校花的臉上。可是玻璃的破碎聲還是令成村晴子大聲尖叫出來。

本來以為兩人在談著話的司機,被這一下變化嚇呆了。

在打碎車窗玻璃後,雷隱用毫髮無傷的右手從光禿禿的車窗伸進去把車門打開。

「你、你不要過來。」成村晴子雙手抱著胸口拚命退到到另一邊的車門。

雷隱沒有說話,只是用手掃開真皮椅上的玻璃碎片,然後坐了下來。

轉頭看著滿臉驚惶的成村晴子,他淡淡地說:「其實我只是想跟你說一句話而已。如非必要的話,我並不想向女人動手,希望你不要令我為難。」說完,他慢慢地離開了車廂。

看著他的背影,成村晴子眼中流下了屈辱的淚水,雖然她想用手去擦,可是她的兩隻手卻因為不斷地發抖而完全不聽使喚。

而在車廂外面,那個司機還在手忙腳亂地猶豫著還要不要報警。
pinkpeach1004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2:35 | 顯示全部樓層
162-轉變


在東京都下方,町田市北面有一幢佔地達四百多坪的大型宅邸。這幢大宅的前身原本是一個公園,後來被日本科技產業聯合會的現任會長錐山長次通過關係把這塊地買了下來,再改建成了現在這樣的大型居住場所。

這就是社會的現實,在東京都這個地價貴到世界出名的大都市,有人為了買下一間幾十個坪米的房子而辛苦工作,而有人卻可以輕鬆愉快地在一幢豪宅裡面風流快活。

日本科技產業聯合會是一個在戰後初期成立,以團結日本工商界,振興日本經濟產業為宗旨的組織。原來的名稱叫日本產業振興聯合會,後來在二十年前改成現在的名字。雖然名義上是屬於民間組織,而且主要成員都是非官方人士,但是卻得到政府公開或半公開的支持。

聯合會的現任會長錐山長次本身是大和不動產公司的大股東,據說此人同時也是一名狂熱的愛國人士。

錐山長次的大型豪宅四周圍著一幅高達四百五十公分的圍牆,圍牆上面以十分不雅觀的方式纏繞著一圍帶倒刺的鐵絲網。也許大宅主人認為,相對於外觀的影響,屋內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就像他曾經對外講過的一句話:日本自衛隊不像軍隊不要緊,只要有軍隊的素質跟武器就足夠了。

此時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一條黑影忽然出現在這幢豪宅的圍牆外面。

將一顆小石頭扔到圍牆上面的鐵絲網上,在確定那裡沒有通高壓電後,那個黑色的人影慢慢地爬了上去。

也許這個錐山長次並不喜歡狗,看來是個不喜歡同類的男人。那個爬上了圍牆的人在沒有看到有狗跑過來後心裡想到。

雖然沒有狗,可是那個人並沒有馬上跳下去,因為他透過臉上戴著的紅外線眼鏡看到下面佈滿了一道道對射著的紅外線。

不過比起對付那些不能殺又不能宰的看家狗,這些東西要好對付得多。

而在另一方面,此時大宅的主人錐山長次正在進行著不適合像他這種年紀的人所做的劇烈運動。

已經六十多歲、開始出現一些老人斑的身體正伏在一具女性的身體上劇烈抽動著。

也許是覺得可以從年輕的身體上吸取她們的活力,所以他特別喜歡年輕的女人。這個女大學生就是他今晚的晚宴。

對於年過六十還能保持如此好的精力,他一直為此感到自豪。

但畢竟是歲月不饒人,只堅持了幾分鐘,他終於像條快要死的魚一樣攤在女大學生的身上拚命喘著氣。

「錐、錐山先生,你真的好、好厲害呀。」那個女大學生故意喘息著說。

雖然心裡知道事實並非如此,但是女大學生的這句話還是讓錐山長次感到十分滿意。

「放心吧,我會幫你在大田商社找個好位置的。」

「謝謝你,錐山先生,我一定不會忘記你的大恩大德的。」雖然這個男人的口氣像是在施捨一樣,但是女大學生還是表示出一副感激不盡的樣子。

女大學生的表情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了錐山長次的優越感,他最喜歡的就是看到別人對他感恩載德的樣子。

「把燈關掉,我想睡一覺。」強烈的睡意打消了他準備再來一次的念頭。

「好的,錐山先生。」女大學生馬上把檯燈關掉。

不知過了多久,錐山長次忽然被一陣劇痛驚醒。他睜開眼一看,卻看到一個全身包裹在一身黑色衣服,連臉上也包著黑布的人正捏著他的牙關看著他。而那種劇痛感正是從他被抓著的牙關上面傳過來。

突然被人抓著,錐山長次頓時湧起一陣強烈的恐慌。他想掙開那個人的手,可是卻發現身體完全動不了。

並不是因為被繩子綁住所以動不了,其實他身上根本就沒有繩子,可是卻連移動一下手指都做不到,就好像身體已經不是他自己似的。

這種前所未有的恐怖體驗讓他忍不住叫出來,可是因為牙關被那個人扣住,除了從喉嚨裡發出「呃、呃」的怪叫聲外,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如果你不想死的話就馬上給我閉嘴。」那個全身一片黑的男人對他冷冷地說了一句。

死亡的恐懼令錐山長次忽略了身體的奇怪狀況,他滿臉驚惶地看著面前的黑衣人。

由於背光的關係,除了看到那個人一身黑色的裝束外,他並沒有看清那個人包在黑布下面的臉部輪廓,但是憑他說話的聲音錐山長次覺這個人的年紀並不是很大。

是入屋搶劫還是那些跟他敵對的傢伙派人來殺他?他發誓,如果這次可以沒事的話,一定把這裡的保鏢全部換掉。竟然有人進來都不知道,全都是一群飯桶。

「你是錐山長次?」那個人一邊問一邊鬆開了他的牙關。

「我、我是錐山長次。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請你不要殺我。」雖然可以說話,但日本科技產業聯合會會長並不敢出聲呼救,因為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出聲,馬上就會被這個男人殺掉。

「什麼都可以嗎?那你看看我是誰。」

聽到他的話,錐山長次下意識地抬起頭看著他。

過了一會,黑衣人又慢慢地問道:「你現在知道我是誰嗎?」

「我不知道。」錐山長次臉上的驚慌神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派呆滯的表情。

「安山福壽是不是告訴你有個叫營野瑩子的女人正在調查『豪山』這個男人的資料?」

「是的。」錐山長次沒有一絲遲疑地回答道。

「是你派人去捉營野瑩子的嗎?」

「不是。」

聽到他的回答,黑衣人在心裡大罵,又是一個小卒。

「那你將這件事告訴了誰?」

「池山都事。」

「他是什麼人?」黑衣人覺得這個稱謂好像在哪裡聽過。

「他是東京都的都事。」

雷隱終於想起來了,他上次應成村晴子的邀請去京王飯店所參加的生日餐會,那天生日的主人就是這個什麼池山都事。看來這件事果然牽涉到政府的高層官員,怪不得他們敢捉營野瑩子這個身為警視的女人。

在經過一番詳細的查問後,雷隱看到再也問不出什麼來,只好結束對話。

將錐山長次腦中所有關於自己曾經來過的記憶以暗示的方式清除後,他讓這個男人繼續躺回他的床上,然後悄悄地離開了房間。

爬出大宅的圍牆後,雷隱在一處無人的角落換回了普通的衣服。

在回去的時候,他慢慢地想著事情。

東京都事嗎?希望那傢伙是條大魚才好。他已經厭倦了老是在這些小蝦小魚中間轉來轉去。

為了查出那個實驗室的所在,雷隱使用了一個最直接但也是最辛苦的辦法。那就是以順籐摸瓜的形式逐個去找知道內幕的人。

這幾天晚上,他從那個叫渡邊村正警視的叔叔開始,順著他的口供一個接一個地找上去。這種方法雖然簡單,但是也只有像他這種可以用自己的精神力去強制催眠別人的人才可以做到。因為催眠術並不像一般人所想的那樣神奇,在正常情況下,如果被施術者產生抗拒意識的話,那麼即使是再厲害的催眠大師都沒辦法可以成功催眠。但雷隱在配合自身的精神力之後卻可以做到這一點,而且效力比一般的催眠術還要強很多倍。

不僅是要取得需要的情報,最重要的一點是要清除他曾經來過的痕跡,這樣才不致於會引起那些人的警覺。否則就會像之前那個,因為尼泊爾少年基巴特跟其它人逃出來的緣故,原來那個實驗室已經全部搬空了,連紙屑也沒有留下一點。



將目光從課本上面移開,和美抬頭看了一下正躺在沙發上睡著了的哥哥。

和美搖搖頭,這傢伙晚上到哪裡鬼混去了,最近這幾天老是一副沒睡夠的樣子。

覺得有點口渴,她站起來去倒了杯水,然後向他走過去。

誰知在離他還有幾步路的時候,他忽然睜開眼睛,然後快速地坐起來看著她。

「你是貓嗎?」和美不明白為什麼每次走近他的時候都會被他預先發覺。

「沒辦法,習慣了。現在幾點了?」對於外界保持敏銳的警覺性已經成為了他的一種本能。

「已經下午2點多了。你不去上課嗎?」

「不想去,你的腳怎麼樣了?」

「可以走路就表示已經沒事了,我打算明天就去上課。」

「真的沒事嗎?不要勉強。」

「當然是真的,你好囉嗦哦。」和美忍不住笑起來。

「好呀,有人開始嫌我煩了。」雷隱一臉氣憤的表情。

「拜託,不要再裝了,好假呀。今天天氣這麼好,我們出去走走吧。」在公寓悶了好幾天,和美覺得身上都快長黴菌了。

「我好睏,只想睡覺。而且你的腳才剛好,還是多休息一下比較好。」雷隱實在不想動,這幾晚他幾乎都是快天亮的時候才回來。

「如果你不想去的話,那我自己一個人去好了。」

「真是怕了你,等我一下,我去洗個臉。」雷隱這才慢慢站起來向洗手間走去。

知道他一定會陪她去的,和美在他背後露出得意的笑容。

走在妹妹覺得陽光明蝞,哥哥覺得分外刺眼的大街上,和美的心情突然變得很好。

「我現在才發現活著實在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感受這麼好的太陽。」

「年紀輕輕的不要說得像剛出獄似的。」雷隱打了個哈欠說道。

「喂,我難得發表一下感想,你不要這麼煞風景好不好。」和美有點不滿地說。

雷隱沒說話,只是看了一下在附近走過的女孩子,然後回過身來從頭到腳地打量著她,過了一會才說:「和美,我覺得你應該重新打扮一下的。」

「為什麼?」

「你已經是個大學生了,而且又是個女孩子。雖然我不是什麼趕潮流的人,可是我覺得你應該穿些切合你年齡的衣服比較好,至少也該把你的眼鏡換一下。」

「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和美一口拒絕。

「抗議無效。」雷隱知道再說也沒有,於是拉著她的手向前面的一間百貨商場走去。

「哥,我不想去。」和美一邊掙扎一邊小聲說道。

「和美,我覺得你不應該再繼續這樣封閉自己。這次就算是聽我話,去為自己作些改變好嗎?」雷隱知道那個禽獸父親廣田勝利對她所做的事一直都令到這個女孩存在著很嚴重的心理陰影,所以除了自己這個哥哥以外,她無法適應跟其它男性相處。從高中開始,他就一直在想辦法讓她變得像個普通女孩子那樣,可惜一直都沒什麼成效。

看著哥哥充滿關切的眼神,和美並不想令他失望,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看到她答應下來,雷隱十分高興地拍了拍她的頭。

作為改造工程的第一步,雷隱首先帶她去賣眼鏡的專櫃去幫她選了一副細框的眼鏡。

其實一開始他想讓她改戴隱型眼鏡,可是因為她覺得很不習慣,所以才退而求次。

因為鏡片打磨需要一些時間,所以他趁著這段時間帶著她去商場外面的髮型屋去剪頭髮。

看著那個染著金毛,戴著耳環的年輕髮型師,雷隱毫不客氣地對店長說:「我要換一個髮型師,幫我找個正常一點的來。」

「你說什麼?」那個年輕髮型師大怒。

雷隱沒理他,繼續對店長說:「我不想把我妹妹交給像他這樣的人來做實驗。如果你還想做我生意的話就馬上給我換一個來。」

店長沒辦法,只好拉開那個暴怒不已的年輕髮型師,然後找來一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男人過來。

「這是本店最好的髮型師。」

雷隱打量他一下才說:「不要趕什麼潮流,我只要求你幫我妹妹剪個適合她的髮型。」

「沒問題。我的手藝跟你的眼光一樣高明。」那個男人笑起來。

當一切都準備好後,雷隱在服裝間選了一件白色的絲質套裙遞給她。

「快去把它換上讓我看看。」

「真的要換嗎?」和美沉默了一下說道。

「不喜歡這件嗎?」

「不是。好吧,我去換好了。」和美拿著裙子轉身走進了更衣室。

五分鐘後,和美低著頭從更衣室走了出來。

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妹妹,雷隱不禁再次感歎女人的潛力實在是驚人。

「哥,是不是看起來很怪?」和美紅著臉低聲問道。

雷隱沒說話,只是走過去把她的黑框眼鏡取下來,然後幫她戴上新的細框眼鏡,再順手梳理一下她剛剪好的長髮。

把她拉到試衣鏡前面,雷隱微笑著說:「我現在才發現,原來我有個很漂亮的妹妹。你好好看看真實的自己。」

和美慢慢抬起頭。

「從醜小鴨變天鵝的感覺怎麼樣?」雷隱在她身後笑起來。

和美沒回答,只是怔怔地看著鏡中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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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上線


「你今天去哪裡了?即使你不想上課,至少也要去報一下到吧,小心再這樣下去你的學分會保不住的。」武田在玄關處一邊脫鞋一邊大聲嘀咕著。

走進客廳的時候,他發現有其它人在,而且還是一個女孩子。

那是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少女,一頭半長的秀髮十分順貼自然地披在肩上,臉上戴著一副銀色的細框眼鏡,再加淺白色的真絲套裙以及細跟高跟鞋,令她看起來充滿了一種無法言喻的知性美。雖然她的年紀並不大,但眉宇間卻有一種成熟女人的冷艷風情。而稍顯冷漠的表情又讓人有一種難以親近的距離感跟神秘感。

「正志,她是你女朋友嗎?」武田走到雷隱身邊小聲問道。

雷隱沒理他,只是對那少女說:「和美,我們到外面吃飯吧,順便把你的同學也叫過來。」

少女有點遲疑看了他一下,「哥,我還是有點不習慣。」

「不要緊的,慢慢就會習慣了。」

在他的堅持下,和美終於點了點頭。

而在旁邊聽到他們對話的武田,則是一臉白天見到鬼一樣的表情看著那個跟好友的妹妹名字相同的少女。

「正、正志,那真是和美嗎?」走在外面的時候,一直處於神遊狀態的武田突然把好友拉到一邊,然後一臉不信地問道。

「喂,遲鈍也有個限度吧。」都已經走了這麼久,現在才問這個問題。

「可是差太遠了吧?」武田還是沒辦法將這個像風景一樣的少女跟之前那個老土得有點過份的女孩聯繫在一起。

「是嗎?」雷隱轉頭看著正在前面等著他的妹妹那依舊有點冷漠的表情深思起來。

相對於武田的表現,武淺靜在見到和美現在的樣子後,反應要大得多。

在經過一輪連武田也覺得刺耳的大聲鬼叫後,武淺靜像只寵物一樣圍著和美轉來轉去看個不停。

「你看夠了沒有?」和美終於忍無可忍。

「啊,真的是和美。」女孩激動得一把抱住她。

和美有種無力的感覺。

到了餐廳後,吉川跟白石明已經在那裡等著他們。

對於和美的新形象,吉川跟武田的反應有得一拼。至於白石明除了一開始露出一點意外的眼神外,很快又恢復了那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也許是不習慣被人注視的關係,在吃飯的時候和美一直都沒有說話,顯得比以前更加的沉默,這一切雷隱都看在眼裡。

吃完飯後,雷隱對她說:「和美,去我的公寓裡坐坐吧,我想跟你聊聊。」

抬頭看著他,和美點了點頭。

「我也要……」武田口中的「去」字被雷隱用眼神瞪了回去。

「阿明,麻煩你送和美的同學回去吧。」雷隱至今都不知道武淺靜的名字。

「你欠我一個人情。」白石明笑了一下說道。

「我們先走了。」等武淺靜跟和美道別後,雷隱帶著妹妹走了出去。

待他們走後,武田抓著下巴說:「沒想到原來和美這麼漂亮,早知道這樣我應該對她好一點的。」

「真不明白她以前為什麼要穿成那樣,實在是浪費呀。」吉川心有同感。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和美這個樣子,不過我看她今晚好像不是很開心的樣子。」武淺靜忍不住加入討論。

「也許是不習慣吧。」

「那個正志的妹妹的同學,我們走吧。」白石明不想再浪費時間聽他們的八卦討論。

「是。」談意正濃的武淺靜有點掃興地向他走過去。

回到公寓後,雷隱倒了杯茶放在她的面前。

「謝謝。」開始放鬆下來的和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等她放下茶杯後,雷隱忽然說:「和美,對不起。」

「為什麼突然向我道歉?」和美有點不解地問。

「我開始以為你會慢慢適應過來的,可是沒想到你會變得這麼不自在。看來是我太心急了。」

看了他一會,和美忽然笑起來,然後慢慢地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哥,你知道你最大的缺點是什麼嗎?」

「什麼?」對於她問的問題,雷隱有點摸不著頭腦。

「你對女孩子太過溫柔了,這可不是個好習慣。」

「喂,不要把我說得像個花花公子一樣。」

「傻瓜,不是你想的那樣。其實,我並不是因為緊張才變成那樣的。應該怎麼說呢,只是覺得好像突然變得不是自己似的。我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和美沉吟了一下才說。

「和美,即使外表改變了,你仍然是你自己,這點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以前的刻意打扮與其說是在拒絕別人的接近,還不如說是拒絕接受過去的自己。」

雷隱感到和美的身體在輕輕地顫抖著。

輕輕地扳正她的身子,果然看到她的眼裡啜滿了淚水。

「聽我說,也許會很痛苦,但是人只有正面地去面對自己的過去,才能得到成長。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你應該試著為自己去作些改變。只有你自己才能從你心裡的陰影裡面走出來,別人是幫不上忙的。」雷隱最後還是決定把心裡的話說出來。

這時趴在他懷裡的和美哭得更厲害,淚水幾乎濕透了他胸口的衣服。

雷隱沒再說下去,只是緊緊地抱著她。

不知過了多久,當和美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床上,身上還蓋著一張被單。

她一時間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什麼地方。過了一會,在看了一下周圍的擺設後,她這才想起這裡是雷隱的房間。

哥哥呢?她慢慢坐起來。

走到客廳的時候,她看到雷隱正在操作著一台放在膝蓋上面的筆記本電腦。

「醒了麼?」雷隱把頭轉過來看著她。

和美走過來在他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來。

「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去叫個外賣?」雷隱用手梳理一下她有點翹起來的頭髮。

「我不餓。」和美搖搖頭。

就跟兩年前向她告別的那晚一樣,雷隱發現剛睡醒的和美有點迷糊的感覺,像個還沒睡醒的孩子。

「現在幾點了?」

「晚上11點還不到,今晚你就留在這裡睡吧,明天再回去。」

和美點點頭,「你在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上網查點數據而已。」雷隱隨手把MSN關掉。

和美沒再問下去,只是安靜地看著他操作電腦。

過了一會,她忽然說:「哥哥,我想去做兼職。」

「錢不夠用嗎?」雷隱轉頭看著她。

和美把頭靠在她肩上輕輕地說:「不是,只是想去試試接觸更多的人。就像你說的,我應該去為自己作些改變。只是做做兼職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是真的嗎?」雷隱語氣中帶著驚喜。

「嗯。不過也有可能連一個星期都做不到就被人趕走。」和美笑著說。

「要不要我幫你去找個合適的兼職?」

「拜託,如果連這種小事也要你幫忙的話,那我以後畢業後還怎麼找工作。」

「總之你要小心點,如果有人欺負你的話記得告訴我一聲。」雷隱知道大學生做兼職是很平常的事,倒沒有太過擔心,而且對於她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你的口氣越來越像那些混黑道的人了,如果不改掉的話不會有女孩子喜歡你的。」

聽到她輕鬆的語氣,雷隱知道她的情緒已經恢復過來。

「過兩天我再跟你去買些衣服好嗎?其實你是很適合穿裙子的。」雷隱試探著問道。

「先讓我適應幾天好嗎?我還是有點不太習慣這種轉變。」和美顯得有點猶豫。

「好,我不逼你就是,不過你不要再戴原來那副眼鏡了。」

「喂,你不是說不逼我的嗎?」和美抗議起來。

「如果連眼鏡都不換,那跟原來有什麼區別呢?至少應該給我點安慰吧。」

在經過一番討價還價後,和美終於答應下來。



還沒開門,營野瑩子已經聽到八重寺那刺耳的笑聲從裡面傳出來。

她頓時在心裡大罵,這個男人真是附骨之疽,才搬來這裡還不到三天,這麼快就跟了過來。

「瑩子你回來了。」看到打開門進來的女警視,正在看著電視的八重寺十分熱情地向她打了個招呼。

聽到八重寺的聲音,營野明香馬上從廚房走出來。

「瑩子你回來了,吃飯了嗎?」

「我吃過了。」說完,營野瑩子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瑩子,我有件事想跟你談一下。」八重寺忽然站起來向她說。

對於這個男人,女警視並沒有興趣給他好臉色看,「對不起,我很忙。」

「瑩子,難道你就不能聽一下八重寺先生說話嗎?」營野明香忍不住出聲說道。

「有什麼事你跟他談就行了。我還有很多事要做,失陪了。」

看著沒再理他直接回到房間的營野瑩子,八重寺顯得十分尷尬。

「對不起,這孩子實在太沒有教養了。」營野明香充滿歉意地說。

「沒事,我會找個機會跟她好好談一下的,放心吧。」八重寺安慰她道。

在房間裡,營野瑩子繃著臉從提包裡拿出那台筆記本電腦。

在開機的過程中,她開始有點後悔剛剛頂撞了母親。

如果是平時的話,她多少會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緒,可是最近這幾天心情實在太差,差到她已經失去了耐性。

主要原因還是因為那個神秘人已經幾天沒來聯繫她的關係。

自從幾天前那個人在MSN裡面大罵她輕舉妄動後,他就再也沒有跟她聯繫。

如果是別人的話她根本就不在乎,可是那個人卻是唯一可以幫助她獲取重要情報的人,他的存在是關係到這件事能否取得進展的重要關鍵。

萬一那個人真的從此斷絕跟她聯繫的話,她真不知該如何查下去。因為她要面對的並不是普通的罪犯,而是很可能掌握著實權的政府高官。

接上網絡後,她馬上打開了MSN。

在進入MSN的界面後,她首先看了一下那個人是否在線。可是令她失望的是,那個人並沒有在線,也沒有信息發給她。

那傢伙真的不再跟她聯繫了嗎?營野瑩子心裡湧起一陣不安的情緒。

就在她準備先去洗個澡冷靜一下的時候,忽然,她看到那個人的圖標亮了起來。

他終於來了。女警視心中一陣驚喜,馬上向他打了條信息過去。

你來了。

那個人並沒有馬上回復,過了一會才回了一句令營野瑩子心跳加速的話。

你聽好,我已經知道那個實驗室在哪裡了。

你說的是真的嗎?女警視以最快的速度打了一句過去。

是真的。

快告訴我在什麼地方。營野瑩子急切地追問下去。

過了一會,對方並沒有回答。

你為什麼不說話?快告訴我實驗室在什麼地方。如果那個人在她前面的話,她一定會抓著他的衣領逼供。

可是那個人還是沒有回答。

營野瑩子十分焦急,馬上又打了幾句話過去查問。

等了差不多兩分鐘,那個人終於有了回復。

現在我有事,明天晚上再跟你詳談。

打完這句話,那個人的圖標馬上暗了下來,表示他已經下線了。

「混蛋!多說一句會死呀。」急怒交加下,營野瑩子以並極不淑女的口氣大聲罵了一句。
pinkpeach1004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2:35 | 顯示全部樓層
164-明訪


在東京多摩市跟府中市交界處,有一處尚未被城市開發而得以保留下來,到外長滿了高大樹木的森林。

在這片森林附近有一個正在開發當中的高爾夫球場跟幾個網球場。對於此處即將興建的一個大型的休閒娛樂中心,當地的居民喜憂參半。除了經營服務行業的中小型商家希望可以籍著娛樂中心的建成而帶旺附近的商舖,但更多的居民則更擔心這個休閒中心的興建會破壞了附近一帶的自然環境。

從高爾夫球場靠近公路的方向步行約五分鐘左右,就會看到一幢充滿歐陸風格的花園式大型府邸,那裡就是現任東京都都事池山慎太郎的豪華住宅。

而今晚,在這裡正舉行著一個盛大的酒會,其主題是為了慶祝池山慎太郎順利成為參議院選舉的正式候選人。

雖然池山慎太郎本身是海外石油開發公司的股東之一,但是並不表示他願意用自己的錢來為參選作宣傳做勢。所以那些習慣了跟官員打交道的商界賓客都沒有把今晚的宴會當成是一場普通的慶祝會。不然只是成為候選人而已,有需要搞這麼大的排場嗎?這時如果有人不小心把那些賓客所送的禮品打開的話,就會發現裡面還夾著一張可以實時兌現的支票。

對於這個不久前才因為生日宴會收了一筆,而不到半個月又要收另一筆的東京都事,在場的不少商社社長雖然對他貪得無厭的舉動心生憤恨,但是也無可奈何。

因為雖然這個男人是如此的可惡,但是有一點是無可否認的。那就是在這麼多參選人當中,他是最有可能當選參議員的候選人。

在一般民眾眼中,池山慎太郎是個強而有力的愛國官員。他不僅反華,而且也積極反美。美國大兵在日本強暴少女,惡跡纍纍,日本報紙時有報道,到了這個時候,石原也會出來說話,態度同樣強硬,這讓一些日本人覺得石原是個英雄,敢說話。他甚至寫過一本書,名字就叫做《日本可以說「不」》。這本充斥著大量粗俗言辭的書竟然在日本非常暢銷,甚至日本以外的國家都有人跟風,寫出過類似題目的書藉。

因為民眾心理上有時是需要對外強硬的,越是強硬越能給人以「愛國」的感覺。而對人性有較深刻瞭解的石原深諳此道。所以他的名望在這麼多候選人當中最高的。

但只有跟他打過交道的人才知道,這個人其實是一頭穿著西裝的狼。他就像一隻咬住人不放的水蛭一樣永不知足地吸取著別人的鮮血。

到了晚上9點左右,被邀請的賓客基本都已經到齊。

除了政界的各級官員外,大廳裡面更多的是商界名流。一眼望過去的,全是些衣冠楚楚,貌似紳士的男士跟著裝高雅的女士。而在大廳正中央,所有人都讓出一大塊空地出來讓有舞伴的人在裡面跳舞。

「瑩子,我們去跳個舞吧。」同樣是一身筆挺西裝的渡邊警視對站在他旁邊,穿著一襲黑衣長裙的營野瑩子說道。

可惜女警視並沒有聽到他的盛情邀請,因為此時她正看著與其它幾個賓客交談著的東京都事池山慎太郎。

「瑩子。」渡邊村正看到女伴並沒有聽到他的話,只好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什麼?」營野瑩子終於回過神來。

「你認識池山都事嗎?」

「不是。你剛剛叫我做什麼?」女警視不想被他看出什麼來,連忙轉移話題。

「我們去跳舞吧。」

「對不起,我不是很會跳。」

「不要緊的,我們跳慢點就可以了。」

「那好吧。」營野瑩子不好再拒絕下去,況且現在時間還早。

渡邊村正十分高興地帶著她走到舞池。

對於能在這裡跟她共舞,他到現在還有點不敢相信的感覺。

其實這次酒會他本來是沒想過會來的,只是她卻第一次主動提出想參加這次東京都事舉行的酒會。

雖然心裡覺得有點奇怪,但是處於興奮狀態的渡邊村正並沒有細想,連忙問叔叔要了今晚的邀請函代為參加。

在看到首次盛裝打扮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營野瑩子,他不禁有種驚艷的感覺。

在悠揚的音樂聲中,渡邊村正摟著她在大廳中間慢慢起舞。而在手上感受著她那充滿彈性的纖細腰肢,他越來越想得到這個女人。

一曲結束後,渡邊村正還想繼續邀請她跳下去,可是營野瑩子卻對他說想去補補妝,然後一直向洗手間走去。

離開大廳後,營野瑩子趁著沒人注意,悄悄地走進了一間沒人的大房間。

關好門後,她馬上掀起鋪在地上的紅色地毯,然後仔細地觀察著地板。

在確定那裡沒有任何異常後,她又去把放一邊的沙發推開一點,然後查看著沙發下面的地板。

在看過整個房間的地板後,她又把注意力放在四周的牆壁上面。

過了一會,她悄悄地從房間裡面退出來,然後又以同樣的方式混進其它房間逐處進行查看。

除了廚房以外,她很快就檢查完走廊裡面所有的房間。但是並沒有找到有任何類似暗門的東西存在。

不過很快地,她又將視線移到外面的花園。

沒有多想,她馬上從走廊的窗口以完全不像淑女行徑的動作爬了出去。

她裝作散步的樣子慢慢地在花園裡四處走動著,眼睛一邊觀察著地面的情況一邊看著四周有沒有人。

在巡視了整個花園後,她並沒有看到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難道那個人真的是騙我嗎?女警視心中的疑慮越來越重。

從正門返回大廳後,女警視走到了渡邊村正的身邊,卻發現他正跟一個穿著很時髦的女郎說著話。

「啊,瑩子你回來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讀大學時的學姐,我也想不到會在這裡見到她。」為了怕她誤會,渡邊村正連忙向她介紹身邊的女郎。

「哦,你女朋友嗎?很漂亮嘛。你好,我叫明室理惠。」那個女郎笑著說。

「你好,我是營野瑩子,渡邊先生的同事。」女警視若無其事地表明身份。

望著渡邊村正有點尷尬的表情,明室理惠笑起來,「不妨礙你們了,我男朋友還在那邊。渡邊學弟,你要加油才行哦。」說完,她笑咪咪地走開了。

「瑩子,明室學姐是很喜歡開玩笑的,哈哈。」渡邊村正強笑兩聲。

「渡邊先生,真的很多謝你的幫忙。」

「怎麼突然這麼客氣,其實我也沒幫你什麼。」對於她這句意義不明的話,他有點搞不清狀況。

對於極少求人幫忙的營野瑩子來說,她的確覺得欠了這個男人的人情。

環視了一下四周,女警視並沒有看到池山慎太郎,於是她說渡邊村正:「你看到池山都事去哪裡了嗎?」

「呃,我想一下,我記得剛剛好像看到他上了樓梯。你有事要找他嗎?」

「沒什麼,只是多口問一下而已,畢竟他是舉辦酒會的主人。」

聽她這麼說,渡邊村正也沒怎麼在意,繼續跟她閒談著。

過了一會,營野瑩子對渡邊村正說:「我有事要打個電話,失陪一下。」

看到她又要走開,渡邊村正心裡有點鬱悶。

因為二樓也設有客人用的休息室,所以營野瑩子上去的時候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看了一下幾個打開著的休息室,並沒有看到池山慎太郎。於是她問了一下二樓的侍應生,才知道他剛剛跟一個男人上了三樓的書房。

在沒人注意的情況下,她悄悄地走上了三樓。

跟大廳或二樓相比,三樓要安靜許多。她走到唯一亮著燈的房間前面,將耳朵貼在上面傾聽著裡面的動靜。過了一會,她果然聽到裡面有人講話的聲音。可是因為有房門擋著,她完全聽不清楚。

她馬上把長裙拉起來直至露大腿,只見在她那雪白的大腿上,左邊綁著一隻幾天前才從黑市中買回來的德國產P5手槍,而在右邊大腿上面,則是一個像是聽診器一樣的東西。

她把那個像聽診器一樣的東西扁平的一頭貼在房門上,另一頭則貼在自己的耳邊。

慢慢地,她終於可以聽見裡面說話的內容。她不禁慶幸當時買槍的時候順手買了這個東西回來。

「我跟你講過,現在是非常時期。你為什麼還要把那麼多人請到這裡來?」那是一把中年男性的聲音。

「放心吧,只是很單純的酒會而已,不會有人發現什麼的。」池山慎太郎毫不在意地說。

「現在我們不能冒任何的風險,這是那位大人特意交代過的。上次的事我們已經搞得很被動了,我不希望再出什麼不利的狀況。」

「唉,我其實也不想這麼做。只是其它幾位候選人對我的威脅性很大,我這才迫不得已舉行這個酒會希望能夠多募集點參選資金而已。你也知道,我對這次的參選是志在必得的。」

「你這麼說,是不是想逼我們表態支持你?」那個男人冷哼一聲。

「請不要誤會,我並沒有這個意思。只是我為你們冒了這麼大的險,我覺得你們應該向那位大人反映一下我內心的願望而已。」

「好吧,我會跟大人反映的。不過我要你保證,在那些東西還沒運走之前,你不能再讓任何人來這裡。」

「沒問題。請代我向那位大人問好。」

「你有心了。」

感覺那個男人快要出來,營野瑩子馬上把東西收起來,然後快步向二樓走下去。

在有驚無險地回到大廳後,女警視深吸了一口氣調整著情緒。

究竟那個男人所說的東西是不是就是她所想的那些。但是這裡畢竟是東京都事的府邸,如果真的按那個人所說的去做,到時如果什麼也搜不到的話,那就很麻煩了。

想了一會,她終於做了個決定。

「瑩子,你打完電話了嗎?」看到她終於回來了,渡邊村正頓時臉露笑容。

「渡邊先生,現在幾點了?」她一邊問一邊故意搓著額頭。

「已經十點多了。你不舒服嗎?」

「是的,從剛剛開始,頭就有點痛。」

「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看看?」

「不用,我回家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我自己坐出租車回去就行了。」

在她的執意堅持下,渡邊村正只好在門口幫她叫了輛出租車。

「如果有什麼事的話,請打我的手機,我會馬上趕到的。」

「謝謝。」

看著出租車越開越遠,渡邊村正感到有些失落。有時候,他真的猜不出她在想什麼。

「司機,請馬上回去,我有些東西忘了拿。」在開了十五分鐘左右,營野瑩子對司機說道。

出租車返回到那幢大宅後,女警視在門口附近下了車,然後她撥通了渡邊村正手機。

在確定他已經離開這裡後,她馬上裝成賓客的樣子返回到舉行酒會的大廳。

在走到走廊的時候,趁著周圍沒人看到,悄悄地藏身在一個沒人的房間裡面。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全部人走光後,再仔細地搜查這間房子。只要找到證據的話,就可以馬上報警捉人。

她並非不想按那個人所說的是去做,但是覺得那種做法實在有點冒失。另外就是,直到現在為止,她還是對那個提供她情報的神秘人有著無法消除的懷疑。畢竟一個連臉都沒見過的人,而且又知曉她全部的底細,這樣的人如果是敵人假扮來接近她的話,那她將會十分危險。
pinkpeach1004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2:35 | 顯示全部樓層
165-調查


當所有賓客都走光後,只剩下那些清洗著餐具跟負責打掃的傭人在作著最後的收拾。

到12點左右,連那些傭人也都回到了各自的房間去休息,整個大宅又回復了平日的冷清。

從那個藏身了近兩個多小時的房間裡走出來後,營野瑩子把槍拿在手上,悄悄地走上了三樓,然後向那個剛剛纔竊聽過的書房走去。

看到從書房裡面並沒有燈光透出來,女警視將耳朵貼在房門上面,過了一會,並沒有聽到裡面有人說話的聲音。

難道走開了嗎?在經過一番考慮後,她終於擰開了房間。

在確定裡面沒有任何聲音後,她慢慢地打開門走了進去。

誰知剛一進到裡面,她馬上感到有兩把冷冰冰的東西頂著自己的兩邊額頭。

「別動。」一把男性的聲音同時在耳邊響起。

營野瑩子心頓時為之一沉。

很快地,她手裡的P5手槍被左邊的男人奪走了。

這時,仍然穿著西裝禮服的池山慎太郎跟一個很高大的中年男人從書房裡走出來。

看著已經被手下制住的女警視,池山慎太郎十分得意地笑起來,「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客人呀。」

「你是怎麼知道我會回來的?」營野瑩子冷靜地看著現任的東京都事那張令她覺得噁心的笑臉。

「老實說,我也很意外你會回來。其實當你在書房外面偷聽我們講話的時候,裝在這幢房子裡面的微型攝像機已經拍到了你的舉動。當我的手下向我報告時,我正準備派人去捉你。可是沒想到你竟然回來了,這讓我們省了不少力氣。」

「如果我失蹤的話,一定會有人來這裡調查的。我再怎麼樣也是警視廳的警視,可不是那些即使被人帶走也沒人察覺到的偷渡客。」營野瑩子冷冷地說。

「哦,看來你知道的東西不少,那就再加不能留你了。不過如果你把那些提供你情報的人供出來的話,也許可以少受點痛苦。至於會不會有人來調查這個問題你倒不必擔心,因為你那位同樣是當警視的男朋友會為我們證明你是自己回家的。」池山慎太郎像嗜血的狼一樣舔了一下嘴唇。

聽到他的回答,營野瑩子更加肯定這些人的確是有份參與那些實驗的負責人。

這時,那個一直沒說話的中年男人突然插口說道:「不要再說了,快點把她解決掉吧。今晚已經夠多事的了。」

「好的,江口先生。」池山慎太郎向旁邊的男人說完後,對女警視右邊的男人說:「把她的手拷起來。」

那個男人馬上從身上拿出一個手銬把她的雙手拷住。

池山慎太郎走到一個大書櫃前面,然後回過頭對女警視說:「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嗎?我現在就滿足你這個願望。」說完,他把書櫃上面中間最左邊的兩本書抽出來,然後把手伸進去按了一下。

當他把手抽出來後,那個書櫃突然自動向左邊滑開一米多,原來在那書櫃下面裝了一段很短的滑軌。在書櫃移開後,營野瑩子看到那幅牆上面有一扇門一樣大小的輪廓。

池山慎太郎用力一推就推開了,原來真是一扇門。

池山慎太郎跟那個男人首先走了進去,那兩個保鏢的一樣的男人也架著女警視走了進去。

進去以後,營野瑩子看到裡面竟然有一部電梯。

進入電梯後,池山慎太郎對她說:「這是我的專用通道。當初在設計這幢房子的時候,我特意留下了一些空間來加裝了這條電梯,當然,在沒有經過丈量計算的情況下,從外面是看不出來的。所以,即使你找遍整間房子,也是不可能會找到這裡來的。」他說話的時候,一直用色慾的眼神盯著女警視那高聳的胸部。

雖然厭惡他的眼神,但是營野瑩子並沒有出聲。

電梯很快就到達了底層,當電梯門打開後,她看到前面是一道厚重的鐵門。

東京都事在鐵門旁邊的小鍵盤上面按了幾個數字後,鐵門很快就自動打開了。

「雖然你並不是第一個來到這裡的女人,但卻是第一個來到這裡的警察。」

「我並不感到絲毫的榮幸。」

「那真是太可惜了。」

進到鐵門裡面後,營野瑩子發現這裡比想像中的要大許多,幾乎有整整一個籃球場那麼大。而且這只是其中一個房間而已,不知道其它房間的情況怎麼樣。從地板到天花板的高度有將近三米,掛在天花板上面的幾根大光管把整個地方照得仿如白晝。

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在房間的四周擺滿了各種連她也叫不出名稱的設備跟儀器。有的只有半米高,有的幾乎要挨到天花板。雖然是如此多的設備,但是卻擺放得很整齊,並不顯得凌亂。

也許是因為那個中年男人答應了他的要求,所以池山慎太郎顯得心情很不錯的樣子。他對正看著那些設備跟儀器的女警視說:「這裡本來是在戰前興建的緊急避難地下室,可惜卻一次也沒有使用過。我就是看中了這個大型地下室才特意買下這塊地皮來蓋房子的。而你現在看到的這些設備跟儀器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它們都是之前從那個舊實驗室搬來這裡的。你很幸運,因為不用多久,等新的實驗室建好後,這裡的東西就要搬走了。你可能是最後在這裡見到這些儀器的人。」

「池山先生,你說得太多了。」那個中年男人皺起了眉頭。

「江口先生,你太過慮了,這個女人是不可能有命從這裡逃出去的。」

「總之你盡快把她解決掉,我不想夜長夢多。」

「放心吧,等她把同夥供出來後,我就會把她扔給那些傢伙做食物的。不過真是有點可惜呀,這麼漂亮的女人。把她押到審訊室。」池山慎太郎用手摸了一下她的臉後,對那兩個保鏢說道。

「失陪了,江口先生。」說完,東京都事迫不急待地跟著被兩個男人架著走的營野瑩子。

江口在他背後露出了冷笑,盡情享受吧,你這頭滿腦子只有錢跟女人的豬,不用多久你就會看到自己是怎麼死的。

池山慎太郎幾個人在一個房間前面停下來,他對營野瑩子陰笑了一下後,打開了房間裡面的燈。

在看到房間裡面的擺設後,即使是冷靜如營野瑩子,也不禁變了一下臉色。

只見在房間中間有一張床,那並不是普通的床。在床的上方跟下方都有兩個鐵做的扣子,很明顯是用來把人綁在上面用的。而在牆壁四周,則掛滿了各種各樣的奇形怪狀的的刑具。在地板上有一層暗紅色的物質,另外整個房間正散發著一種令人寒毛直豎的血腥味。女警視可以肯定,這個所謂的審訊室絕對不是第一次使用,而且也不是通常意義上的審訊。

「把她綁在床上。」池山慎太郎語氣中有種不自然的迫切感。

本來想找個更好的下手機會,但是現在已經沒辦法了。營野瑩子突然一腳踩在左邊那個保鏢的腳面上,在那個男人還沒慘叫出來以前,她馬上一個轉身提膝狠狠地撞在另一個保鏢的襠部。兩個人的慘叫聲幾乎在同一時間響起。

在得手之後,她剛要向外跑,可是一個有點肥胖的身體突然把她整個人撞翻在地。

「賤女人,我是不會讓你逃跑的。」池山慎太郎獰笑著按住她的肩膀。

因為雙手被手銬反拷在身後,現在又被他按住肩膀,女警視一時無法站起來。

「笨蛋,快過來抓住她。」雖然能暫時按住她,可是池山慎太郎畢竟年紀有點大了,不能堅持多久。

那個只是被女警視踩到腳受傷較輕的保鏢馬上一蹶一蹶地走過來。

如果讓那傢伙過來就輪定了,營野瑩子在想無可想的情況下,突然一口咬在池山慎太郎的耳朵上。

「啊!」在劇痛之下,東京都事捂著流血不止的耳朵慘叫起來。

雖然池山慎太郎痛得放開了手,可是那個保鏢也剛好趕到。他馬上用力按住想要站起來的女警視。

女警視本來想用同一招來對付他,可是那個保鏢因為有前車之鑒,在按住她後馬上把頭拉開距離,並沒有給她機會。

形勢又對她十分不利。只要另一個保鏢也過來幫忙的話,那就真的玩完了。

就在這時,忽然傳來一把陌生的男性聲音。

「胃口不錯嘛,連這麼難吃的東西也咬得下去。喂,那邊那個女人,要不要幫忙呀?」

受那把聲音影響,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了過去,除了營野瑩子。

她趁那個保鏢分神的時候,突然向上一下猛烈提膝,重重地撞在那個男人的要害處。結果,又有一個男人被這招打到。

也許是因為距離較近的關係,那個保鏢比之前那個要嚴重許多,在撞到的一瞬間,他口吐白沫暈倒在女警視的身上。

「厲害,實在厲害。」那個突然出現的男人忽然鼓起掌來。

好不容易才把壓在身上的保鏢移開後,女警視馬站了起來。

只見那個最先被她撞中要害的保鏢已經暈倒在地上,而池山慎太郎正被一個全身包在黑色衣物中,只露出眼睛的男人反扣住手臂並用衣服塞住了嘴。

「你是什麼人?」營野瑩子神情緊張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神秘男人。

「到現在還猜不出來嗎?」

「你是那個向我提供情報的人?」

「沒錯,我就是Outsider,想要簽名嗎?」黑衣人眼中閃過戲謔的眼神。

聽到他自報的名字,營野瑩子知道的確是他沒錯。

「你是什麼時候來的?」女警視恢復了冷靜。

黑衣人沒回答,只是說了一句令她十分氣惱的話,「你真是我見過最自以為是,最愚蠢的女人。」

「不要以為救了我就可以侮辱我,我並不領你的情。」營野瑩子冷冷地說。她知道那個暈倒的保鏢是這個男人下的手,不然他早就一起跑過來了。

「難道我有說錯嗎?如果你按我說的去做,根本就不止於會搞得這麼狼狽。」

「換作你處在我的位置,你會在沒有任何證據又沒有搜查令的情況下貿貿然地來搜查東京都事的家嗎?」

「我當然會這麼做。」

「你……」營野瑩子覺得自己根本就不應該向這個蠻不講理的傢伙問這種問題。

「說來說去,你還是不相信我。因為你對我的話有懷疑,所以才沒有按我的話去做。是不是這樣?」

營野瑩子沒回答,當是默認。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雷隱真不明白找這個所謂的代理人有什麼用。本來想利用她把警察叫來這裡封鎖一切好揭發這裡的內幕,可是這個自以為是的女人卻自作主張地一個人潛進來調查。還以為自己做得有多隱密,卻不知像她這種身手跟經驗,早在一進門就已經被人發現了。

不過換個角度來想,如果自己換作是她的話,對一個素未謀面的人也在確很難完全相信。想通這點後,雷隱就沒有再怪她。

「過來吧,我來幫你把手銬打開。」雷隱從那個暈倒的保鏢身上摸出了手銬鑰匙。

猶豫了一下,營野瑩子終於還是走了過來。

把她的手銬打開後,雷隱將那副手銬戴在池山慎太郎的手上。

「好了,你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我們沒什麼時間了。」雷隱把池山慎太郎推到她面前。

略略看了雷隱一眼,她並沒有馬上拉開池山慎太郎口中的衣服,而是突然用力一腳踩在他的大腿上。

「唔……」被塞住嘴巴的東京都事痛得眼淚鼻涕齊流。

對於她的這一完全不符合警察手則的行為,雷隱也覺得有點意外。

踩完後,女警視拉開了他口中的衣服,然後問:「你認不認營野安明這個人?」

「不要殺我,請你們不要殺我。我什麼都不知道的,求求你們不要殺我……」如果讓市民見到現任東京都事這個樣子,相信他的支持度會大降。

「我問你,你認不認識營野安明這個人?」營野瑩子抓著他的領口大聲問。

「我不認識的,我不認識這個人。」池山慎太郎一臉驚惶地看著旁邊的黑衣人。

「你想清楚一點,是營野安明,他原來是東大生物學研究所的前任所長。」

「我真的不認識這個人。」

聽到他的回答,營野瑩子不禁有點洩氣。本以為已經找到了線索,誰知卻是一場空。

「那你認不認一個姓『豪山』的人?」女警視繼續問道。

「我不知道,我並不認識什麼姓『豪山』的人。」這個回答令營野瑩子更加沮喪,難道真的沒辦法了嗎?

這時,在旁邊的雷隱忽然笑起來。

「你笑什麼?」心情差無可差的營野瑩子憤怒地瞪著他。

笑聲稍止,雷隱說:「你有沒有聽過一個笑話,它說有三種人是最不可信的,你知道是哪三種嗎?」

「有什麼話就說,不要賣關子。」

「第一是聲稱自己無罪的罪犯,第二種是大聲說自己沒醉的酒鬼,第三種則是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的政客。看來我真是高估你的智商了。你不應該當警察的,而應該去當幼兒園的老師。告訴你一件事,其實根本就沒有『豪山』這個人,當年跟你父親接頭的其實就是你面前這個男人。『豪山』這個姓只是他的假名而已。」

「什麼?你是說是真的嗎?」營野瑩子驚訝無比地看著他。

「不要問我為什麼知道,總之信不信由你。快點問吧,時間真的不多了。我們要盡快離開這裡。」

「快告訴我,當年跟我父親接頭的是不是你?你就是豪山?」營野瑩子一把抓住池山慎太郎大聲問道。

「我、我真的不認識營野安明。」

「混蛋,去死吧!」已經陷入抓狂狀態的營野瑩子一腳踩在他兩腿中間。

「啊!」這一下是池山慎太郎叫得最為淒厲的。在旁邊的雷隱實在忍不住大笑起來,他真的想不到這個女人會這麼狠。

在慘叫過後,池山慎太郎終於招認他就是當年跟營野安明接頭的那個『豪山』。

「我父親現在人在哪裡?」營野瑩子大聲質問道。

「他、他已經死了。」池山慎太郎閃閃縮縮地說。

「你說什麼?你在騙我,你又是在騙我對不對?」大受刺激的營野瑩子有點歇斯底里地抓著他的衣領猛搖。

「是真的,是真的,他真的已經死了。」由於耳朵的傷口還沒處理好,被觸及傷口而痛苦不堪的池山慎太郎大聲叫出來。

「喂,你冷靜點,你聽他說下去。」雷隱看她不知要鬧到什麼時候,只好站起來阻止。

終於,營野瑩子慢慢平靜了下來,她以怨恨無比的聲音對池山慎太郎說:「你快告訴我他是怎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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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突擊


「當年跟你父親接頭的人的確是我,但那時我也是被人指使而已。當時跟你父親一起參與研究的還有好幾位著名的生物學家。」池山慎太郎略帶遲疑地說道。

「你們的研究的是什麼?」營野瑩子壓下憤怒的情緒問道。

「異種基因融合技術。」

「這麼說,上次那頭怪物也是你們搞出來的?」

「是的。那是從舊實驗室裡面逃出來的其中一頭實驗體。」

「一頭?很有意思的單位名稱。在沒經過你們的實驗之前,他應該叫做一個人吧?」雷隱在旁邊冷笑道。

池山慎太郎一臉驚惶地看著他。相對於營野瑩子的拳打腳踢,他直覺這個男人更加的可怕。

雖然已經大概猜得到,但女警視還是心為之一震。她一直都在潛意識裡面抗拒相信自己最為尊敬的父親會參與這種滅絕人性的實驗,但是事實卻跟她的願望完全相反。

「那他是怎麼死的?」營野瑩子有點無力地問道。

「他是自殺身亡的。」

「我不信,一定是你們殺了他,為了殺人滅口。」女警視冷冷地看著他。

「是真的,他真的是自殺的。我可以以我的人格擔保我說的句句屬實。」看到她充滿怨恨的眼神,現任東京都事馬上下意識地用手摀住襠部。雷隱看到他的動作,差點忍不住笑出來。

「不要以你沒有的東西來作擔保。喂,你先不要動手,讓他繼續說下去。」看她又想動手的樣子,雷隱插嘴說道。

女警視看了他一眼,終於忍住沒發作。

「你父親真是自殺的。當年實驗已經取得突破性的進展,但是你父親卻變得很古怪。他開始嗜酒跟吸毒。」

「你說我父親吸毒?」營野瑩子有點驚訝,她想不到父親竟然會吸毒。

「是的,我們也是偶然才發現的。當時已經有人向上頭反映你父親的情況。可是還沒等上頭有什麼命令下來,你父親卻已經先一步動手了。」

「他自殺了嗎?」

「不是,在一天深夜,他跑到實驗室,把裡面所有的文件數據跟計算機數據全都銷毀了。最後,他還放了一把火,把整個實驗室都燒掉了。而他自己卻沒有跑出來,跟整個實驗室一起燒死了。」

營野瑩子想不到會是這個結果,完全說不出話來。

「繼續說下去。」雷隱拍了他一下。

「因為你父親把所有的數據跟樣本都燒燬了,所以研究計劃完全陷入癱瘓狀態。幾乎全部有份參與計劃的人都受到了處罰。我更是被放逐到海外石油公司做了五年的小職員。」說到這裡,池山慎太郎眼中閃過一絲憤恨,似乎還在為當年的事耿耿於懷。

「後來不知什麼原因,上面又想重開這個計劃,於是就把我調了回來。」

「看來你混得不錯嘛,從一個小職員做到了東京都事。」雷隱調侃道。

「我是靠我自己的努力的才坐上這個位置的。你知道我砸了多少錢給那些貪得無厭的參議員才換來今天的成就嗎?」池山慎太郎大怒道。

「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雷隱笑吟吟地看著他。

「對、對不起,我是無心的,請原諒我。」池山慎太郎這才想起自己的處境。

雷隱沒理他,只是對營野瑩子說:「喂,你問夠了吧?我們要馬上離開這裡。」

神情有點恍惚的女警視慢慢站了起來。

看著向自己越走越近的雷隱,池山慎太郎滿臉恐懼地說:「我已經什麼都告訴你們了,你想要幹什麼?」

「放心,我並沒打算殺你,我可不像某個女人那樣蠻不講理。既然你這麼合作,我也應該有所回報才是。」說完,雷隱一拳打他打暈過去。

「你是不是很想殺了他?」雷隱看著死死地盯著池山慎太郎的營野瑩子。

營野瑩子沒說什麼,但是充滿仇恨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可是現在並不是合適的時候,因為他是這部戲裡面不可缺少的配角。如果你現在殺了他的話,那你將會很麻煩,而且這部戲也就演不下去了。」

「什麼意思?」

「等出去的時候你就會明白。好了,我們快點走吧。」

營野瑩子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看一下躺在地上的池山慎太郎,終於跟著雷隱走出了房間。

跟著他跑了一百米左右,營野瑩子發現這個男人並沒有按之前來的那條路出去,而是往另一條她沒走過的通道跑去。

「我們現在去哪裡?」

「廢話,當然是出去了。難道你還想在這裡留宿嗎?」

雖然心中惱怒不已,但她還是忍耐著問:「你是怎麼知道出口在哪裡的?」

「不好意思,我並不打算告訴你。」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踢他一腳。

兩人一個在前面跑一個在後跟著,很快來到了一個比籃球場還要大一半的空間,這裡同樣擺滿了各種儀器設備。

在快走到一道鐵門前面時,雷隱突然向女警視撲過去,把她整個人撲倒在地上,然後抱著她在地上不斷翻滾著。

以為受到襲擊的營野瑩子馬上想要掙開,可是就在這時,一把子彈從前面掃了過來,正好掃在他們兩人站立過跟滾動過的地方。

雷隱抱著女警視躲到了一台大型機器後面,避開了呼嘯而來的子彈。

槍聲停止後,從前面傳來那個姓江口的中年男人的聲音,「你究竟是什麼人?」

雷隱沒理他,從腰間拿出了一隻手槍,然後問營野瑩子:「你有槍嗎?」

她點點頭,翻出了那支P5手槍給他看。

雷隱向前面大聲說:「你就是這裡的負責人嗎?」

「你是誰,為什麼要來這裡多管閒事?」那個男人反問道。

「也許是生活太無聊了吧。」

「你竟然敢戲弄我?」又一排子彈打了過來。

對於這種純粹是意氣用事的舉動,雷隱不作任何響應。他只是看了一下手上的表,然後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時間差不多了吧。」

女警視緊緊地握著槍,聽著江口越走越近的腳步聲。

從火力的角度來看,拿著微沖的江口佔有較大的優勢。但是他們有兩個人,贏的機會也不是沒有。營野瑩子在心裡如此分析著。

可是她很快就知道其實佔優勢的是自己這方,因為她看到雷隱不知什麼時候從身後的小型背包裡拿出一把手提式衝鋒鎗。

雖然有同樣火力的微沖在手,可是雷隱並沒有馬上還擊,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當江口的離他們藏身的位置不到一百米時,突然,一聲巨大的爆炸聲毫無徵兆地響了起來。強烈的震盪波令到營野瑩子差點站不穩。

江口同樣十分驚訝,可是他還沒反應過來,又是一下爆炸聲響起。也許是距離較遠的關係,這次的強度比之前那次稍微弱一點。

「混蛋,你究竟幹了什麼?」江口大聲叫起來。

「放心吧,我可不會這麼白癡炸這個地下室,因為我本人還在這裡。我炸的只是東京都事那幢豪宅而已。如果不這樣做的話,我怕引來的記者不夠多。」

「什麼?」江口頓時一驚。

就在這時,雷隱把手上的微沖伸出機器外面向著江口的方向掃射起來。

雖然只是憑感覺射擊,但是強大的火力還是令到江口不得不閃到一邊。

此時的江口已經顧不得殺這兩個人了,他必須要在那些記者來到之前離開這裡。於是他一邊向著雷隱他們所在的位置不斷開槍射擊,一邊向後跑。

等江口離開後,雷隱馬上帶著營野瑩子繼續向前跑。

跑了將近三百米左右,他們來到了一個比之前那兩個房間還要大一點的空間。這個地下室的總體面積比營野瑩子想像中的還要大許多。

這時,雷隱卻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

「不要說話。」

營野瑩子發現他的眼神有點奇怪。

四周十分安靜,女警視甚至連自己的呼吸聲都可以清楚地聽到。受這個男人的影響,她也有點緊張地舉起槍掃視著周圍與這個房間相連的幾條通道入口。

過了一會,她聽到了一陣越來越清楚的喘氣聲。

有人來嗎?她趕緊舉槍面向發出聲音的方向。

忽然,雷隱把那把手提式微沖遞給她。

「你拿著這把槍,等一下我可能沒時間照顧你,你自己自求多福吧。」

「什麼意思?」

「還不明白嗎?一定是那個叫江口的男人在臨走前把那些傢伙放了出來。」

「你是說實驗體?」

「聽聲音就知道了。」

「能跑得掉嗎?」營野瑩子皺起了眉頭。

「機會很小。他們的速度你應該也領教過了,普通人類是根本跑不過它們的。」

「但是如果是在通道裡的話,利用那裡狹窄的環境,再加上連續射擊的話,應該有機會幹掉它們。」女警視冷靜地分析道。

「很不錯的提議,所以等一下你就按你的方法去做吧。」

在雷隱說著話的時候,那些像野獸一樣的噴氣聲已經越來越近,他甚至能聞到從它們口中散發出來的血腥味。

「你想做什麼?」營野瑩子不明白他為什麼把微沖交給自己。

「我想跟它們單挑。」雷隱微笑著說。

「你腦子有病呀。」女警視以一種看精神病患的眼神看著他。

「要怎麼做是我自己的事,不要廢話,馬上給我離開這裡。」雷隱沒時間向她解釋。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營野瑩子接過微沖後咬了咬嘴唇,然後向前面的通道跑去。

「喂,不要死呀,我可不想欠你的人情。」跑進通道後,女警視忽然大聲說了一句。

聽到她的話,雷隱微笑起來,看來她一定是誤會了,他並沒有想過會英年早逝。

在通道的入口處,營野瑩子看到站在大廳中央的雷隱並沒有拔槍,而是從身上拔出了一把厚背長刀。

竟然不用槍而用刀,那傢伙腦子真的有問題嗎?

但這時已經沒時間讓她再驚訝下去,因為她看到五頭只有在恐怖電影裡面才有可能會出現的怪物從大廳左邊的通道衝了出來。

在燈泡的映照下,她很清楚地看到其中兩頭跟之前遇到的那個像人狼一樣的怪物十分相像。全身長滿了黃褐色的長毛,面容嚴重扭曲變形,五指尖端長著又尖又長的黑色指甲。

另外三頭身上長著紅褐色的毛,跟另外兩頭不同的地方除了毛髮的顏色外,它們的犬齒是暴露在嘴唇外面的。

雖然這五頭怪物都穿著破破爛爛的褲子以及兩腳直立行走,可是很難想像它們是由普通人類轉變而成的。

它們相互間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在看到站在中間的雷隱後,那些怪物的眼珠變得更加赤紅,一絲絲的唾液從它們嘴角慢慢流了下來。

即使是冷靜如瑩子,在看到有五頭之多的怪物同時出現時,也不禁臉色大變。

在開始的時候,雷隱並不明白為什麼之前那隻怪物只是吸人血而不吃人肉。按道理野獸是不會只滿足於吸血的。到後來他才明白,那隻怪物也許還保留著一點人類的意識,所以它會下意識地拒絕吃人肉。但是體內的獸性又迫使它想品嚐血腥的味道,因此它才會吸食人血。

而看現在這五頭怪物飢餓無比的樣子,可能連人的骨頭都會啃得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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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刀


望著那五頭正不斷流著口水,對自己虎視眈眈的怪物,雷隱的心中如止水般平靜。但在這種平靜的深處,一種莫名的興奮感就像是深淵中不斷翻滾扭動的暗流一樣在無一絲漣漪的鏡面下慢慢地流動著。

在上千年的轉生中,不斷地望著自己身邊的親人朋友變老然後死去。這種痛苦並不是一聲歎息就可以簡單地概括的。為了排遣這種無奈的寂寞,武道的修練成了他唯一的精神寄托。

但是在他領悟刀道至境後,即使還未被雷電劈中而變成靈體那時開始,就已經很難找到一個堪與他匹敵的對手。更何況隨著時代的發展,槍械的過度使用更令到武道日漸式微,要找到強而有力的對手更是一件可遇而不可求的事。

雖然他一直以來都習慣以自己為對手不斷超越,但是內心深處還是希望可以找到可以與他一敵的對手。因此在第一次跟那個異能者千山原次郎碰面時,他就希望可以與他一較高下。

他經常說雷力是個好戰分子,但他心裡清楚,其實他才是真正的好戰狂,但前提是對手需要有能夠與他一戰的能力。

雖然大廳裡的燈光令到那五個實驗體體內的野獸本能十分不習慣,但是強烈的飢餓感還是令它們忘記了一切,在它們眼中,面前這個人只是一塊新鮮的肉。

首先向他衝過來的是一頭長著紅褐色毛髮,體形最為高大的實驗體。在它跑過的地方,留下一條很明顯的口水痕跡。

在它之後,是另外兩頭跟它同一品種的實驗體。而那兩頭長得有點像人狼,長著黃褐色長毛的實驗體也緊跟其後。

五個實驗體就像是一群爭奪食物的野獸一樣一湧而上。但跟一般野獸不同的地方,它們除了相互間保持一定的距離以外,並沒有發生野獸間常見的打鬥現象。

躲在隧道入口處的營野瑩子開始後悔剛剛為什麼沒把這個沒大腦的傢伙強拉進來。雖然很不喜歡他的囂張態度,但是無論如何,他的確是給了自己許多的幫助,甚至還救過她一次。

就當還他的人情吧。在那五頭怪物開始向雷隱衝過去時,女警視一咬牙,手持微沖從隧道裡衝了出來。

雖然從距離上來講營野瑩子離雷隱比較近,但是那五個實驗體的速度卻要快許多。在她離雷隱還有五十多米的時候,它們已經衝到了那個男人的面前。也許她可以做的,只是在他被咬死之前盡點人事而已。

就在這時,她看到那個一直站著不動的男人忽然動了一下。

因為背對著她,她並沒有看清楚他做了什麼,只是看到他的手彷彿動了一下。

然後,她看到那頭已經衝到他前面不到兩米的紅褐色怪物突然倒在了地上。

並不是整個倒在地上,而是只有腰部以上的上半身摔倒在了地上,腰部以下的下半身在跑了兩步之後才跟著倒在地上。之所以會出現這種詭異的場面,是因為那隻怪物在衝過來的時候被腰斬了。

從實驗體的上半身到下半身的完全著地,這一下突然的變化只是在短短的1秒種內完成。營野瑩子根本就不知道其間發生了什麼事。

但是接下來的發展不容她多想下去,因為緊跟而來的四頭怪物也已經衝到了那個男人的面前。

這時,那個男人以一種令她感覺十分隨意但卻又非常快的速度閃到了一邊,避過那四頭怪物的正面接觸。

然後,她終於看到了那個男人的動作。但跟剛才一樣,也只是看到他的手動了一下而已。

又是只動了一下,但她知道他幹了什麼。

他向離他最近的一頭怪物斬了一刀。

之所以可以知道他揮刀,並不是看到他的刀,只是看到刀光閃了一下而已。

她沒辦法可以形容這一刀,她相信也沒人可以形容這一刀。

她只有一種感覺,在那個男人的四圍,空間跟時間似乎都被這一刀斬開了。

這是一種十分荒謬的感覺。就像快要醒的時候,在夢境裡所看到的情景一樣。但在這時,她心時卻只有這種荒謬的想法可以形容所見到的情景。

然後,她看到跟之前十分相似的畫面。那頭離他最近的怪物整個上半身跟它的下半身斷成了兩截。而且由於慣的作用,它的下半身還向前跑了一步才倒在血泊中。

營野瑩子完全被這一刀所產生的恐怖威力震攝住了整個心神。

她在大學的時候也曾經是劍道社的成員,而且還是個三段。但是她卻無法相信眼前所見到的一幕,這已經完全超越了常識可以接受的範圍。

即使是嗜血的野獸,也有相當的智商,但何況那些實驗體並不是純粹的野獸。至少在不久之前,它們只是幾個普通的地球人,雖然現在人性泯滅。

在看到兩個同類莫名其妙地倒在這個男人的面前,剩下的三頭實驗體眼中出現了懼怕的眼神,馬上各自退開一步緊緊盯著他。

雷隱平靜地看著它們,然後用中文淡淡地說道:「如果你們還有人類意識的話,應該也不想看到自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吧?讓我來幫你們解脫吧。」

剛說完最後一句,雷隱突然以絲毫不遜於那些實驗體的速度向前衝向站在最右邊的一頭狼人怪物。

在突然受到襲擊的情況下,那頭實驗體本能地把兩隻爪子伸出來向衝到面前的男人抓去。而在同一時間,另外兩頭實驗體也猛然暴起向露出後背的雷隱發起了進攻。

這種懂得利用機會群起而攻之的行為絕對不是野獸應該有的舉動,這也表明這些實驗體還殘留著部分人類的智商。

看到被三頭怪物圍在中間的雷隱,營野瑩子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就在這時,她再次看到了那不可思議的一幕。

只見那個男人在被狼人的利爪抓到前的一瞬間,突然向下蹲下半個身位,然後緊接著以水平的角度一刀斬出。

像是在看魔術表演一樣,她看到一抹仿似幻覺一樣的白光以毫無阻格的方式掠過那頭人狼的身體,然後又以同樣的方式掠過第二頭實驗體的身體。最後,長刀無聲無息地停在第三頭實驗體的身體外側半米處。

那些淡淡的白光並沒有因為刀停而消失,仍然像是一條發著光的線一樣把三個怪物的身體連在了一起。

那種時間跟空間被刀鋒割開的感覺再次強烈地震撼著旁觀者的心靈。

「啪、啪」兩聲響起,從旁邊跳過來的兩個實驗體跟之前那兩頭一樣,像本來就已經斷開的玩偶一樣在空中突然斷成兩截掉在了地上。

而那頭向前平伸出利爪的狼人,卻沒有任何異狀。只是在它咆哮著想繼續撲去那個男人的時候,身體終於承受不住劇烈的扭動而跟著斷開來。

雖然五頭怪物全都被腰斬,但是強橫的身體結構並沒有讓它們馬上死去,而是無比痛苦地在地上嚎叫滾動著,整個大廳中不斷響起令人頭皮發麻的怪叫聲。為了不讓它們繼續受苦,雷隱只好逐一在它們的心臟位置補上一刀。

本來他並不想用腰斬這樣無法實時死去的殘忍手法,但是因為那些實驗體不知是否基因異變的關係,每一個的身高都超過2米,比最初遇到的那只人狼還要高大得多。因此向它們的腰部下手要比其它部位容易得多。

將厚背長刀收回到背上的刀鞘後,雷隱輕輕地呼了口氣。雖然打贏了,但是他的心中沒有半分喜悅。

如果是肉搏的話,每一個實驗體幾乎都可以跟他打個棋鼓相當,但是當他手上有刀的情況下,那麼就只是單方面的屠殺而已,而且還是屠殺已經失去自我意識的對手,這種想法令他覺得十分不舒服。

「快走吧,時間無多了。」雷隱轉過身對營野瑩子說道。

在遂道裡,營野瑩子一邊跟在後面一邊用無比複雜的眼神看著那個男人的背影。

直到現在她還沒能從之前的震撼中回復過來。難以想像世上竟然有如此恐怖的武技。

在跑了約十來分鐘左右,兩人終於來到了遂道的盡頭。

那是一道厚重的鐵門,雷隱並沒有馬上去推開那道門,而是用槍柄在鐵門上用力敲了五下。然後,他走到鐵門旁邊的小鍵盤上面按了幾個號碼。當他按完之後,「卡」一聲,從門上方傳來一下金屬撞擊聲。

雷隱稍稍使力就把門推開了。在鐵門後面,是一個十分狹窄的空間。

「出口就在爬梯上面,這裡沒有燈,你自己小心一點。」說完,他隨手把鐵門關上,然後順著鐵梯慢慢爬上去。

當女警視從鐵梯爬上來後,她發現四周是一片茂盛的草地,附近長滿了樹森木。再回頭看一下爬出來的出口,竟然是一個下水道的入口。

「這裡是什麼地方?」她向旁邊的雷隱問道。

「離池山慎太郎的豪宅大概兩公里左右的高爾夫球場。」

女警視現在才真正瞭解到這個地下室的規模比她想像中還要龐大許多。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雷隱說:「其實地下室的主體部分並沒有這麼大,只是當初修建地下室的人故意將逃生遂道建得這麼長以方便逃難而已。」

憶及他對這個地下室的瞭如指掌,女警視再次盯著他,「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是不會告訴你的。你只要知道我不是跟他們一夥的就足夠了。」說到這裡,雷隱忽然拍了拍手。

在女警視有點不解他的動作時,忽然從草叢中鑽出來三個全副武裝,同樣是黑布蒙頭的男人。

看到突然出現的三個男人,女警視本能地拔出了手槍。

「他們是來接我們的人。那個男人呢?」最後那句雷隱是對那三個男人說的。

「他已經被我們打暈了,現在就關在車上。」其中一個男人回答道。

「很好,我們馬上走。」

那三個男人馬上帶著他向外面走,營野瑩子猶豫了一下,然後把槍收好跟在他們後面。

五個人一直走到外面公路,女警視看到那裡有兩輛車正停在那裡。

在經過第一輛車的時候,她驚訝地發現那個姓江口的中年男人正全身被綁著躺在後座上,在他旁邊還坐著一個同樣黑布蒙臉的男人。

「快上車,我們還有些手尾要去了結。」雷隱打開另一輛車的後座車門對正看得出神的營野瑩子說道。

抬頭看了他一眼,她慢慢走過來然後坐了進去。

兩輛車在東京都事池山慎太郎的大宅前面一處稍為隱敝的地方停了下來。

其實這時他們即使把車停到正門口也不會有人注意到,因為這時候的大宅比舉辦酒會的時候還要熱鬧很多倍。

消防車、救護車、警車、採訪車以及各種名車都停在了外面。到處都可以看到正不斷來回走動奔跑著的人們。

雖然沒有釀成嚴重的火災,可是東京都事那幢足足五層高的大豪宅上面,那十分顯明的兩處爆炸缺口分外地刺眼。

竟然有人敢炸東京都事的府邸?

在場除了那些不斷清理著現場的消防員外,那些記者跟好奇的民眾正像蝗蟲一樣不斷地湧來。即使現在已經是深夜時分,但是為求取得第一手資料的記者們全都作著現場採訪。

在越鬧越大的情況下,連新上任的警察總監以及多位議員也來到了現場。只是剛一來到,就馬上被手持麥克風的記者團團包圍住。

「總監先生,請問這件事是不是恐怖分子所為?」

「宏山先生,請你發表一下講話好嗎?」

「對不起,我也是剛來,並不是很清楚具體情況,請讓一下。」

「請問找到池山都事了嗎?他是不是已經在爆炸中身亡?」

「對不起,請讓一下。」

並沒有理會外面像是打仗一樣的光景,營野瑩子把耳塞取下來後,問旁邊的雷隱:「這盤磁帶真是池山慎太郎的親口錄音?」

「難道你還聽不出他的聲音嗎?」

「他怎麼可能會這麼老實就把所有事都說出來?」

「這個你不要管,總之我可以保證這盤磁帶是真的。」

「那你想我怎麼做?」女警視知道他特意把她帶來這裡一定有其它用意。

「很簡單,做你一個警察應該做的事,把這件事揭發出來。現在是最好的機會,因為那些東西就在地下室裡面,而且你還有池山原太郎的錄音。只要你帶著記者跟你下屬去搜查的話,就會真相大白,這也是我不讓你殺池山慎太郎的原因。要動手就要趁現在,否則不用多久,那些東西就會再度被轉移,到時你想報仇也沒機會了。」

「你的意思是讓我現在就當著這麼多記者的面把事情揭發出來?」

「沒錯,如果你不把這件事鬧大的話,這裡隨便一個高官就可以制止你繼續揭發出來。另外也是為了你跟你家人的安全。要知道,你手裡這盤磁帶所列舉的官員名單,隨便哪一個都是不得了的人物。如果讓他們知道你有這東西,一定會殺你滅口的,所以你只有這次機會。」

低頭想了好久,營野瑩子終於打開了車門。

看著她越走越遠的背影,雷隱微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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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八年


從刑事部辦公房的窗口望下去,築田仍然看到在警視廳的大門口處圍滿了從早上等到現在的各個電視台的記者。看來俗稱的狗仔隊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看來真的越鬧越大了。」築田苦笑起來。

「哪個想出名的話,只要到下面大叫一聲,『我是營野瑩子的下屬,當時我也在場。』相信馬上就會被那些記者圍住,很快就可以成名了。」坐在他旁邊的一個警員一邊看著報紙一邊說道。

「我到現在還有點不相信會發生這樣的事。竟然在東京這個大都市裡面還有人做活體實驗。」另一個三十來歲的警員咋舌道。

「真不知那個女人究竟有沒有腦子,竟然連這種事也要大肆揭發出來,這下子日本算是徹底出名了。真懷疑她究竟是不是日本人。」一個四十來歲的老警員冷笑道。

聽到他的話,其它幾個警員相互對視了一下並沒有說話。

那個男人繼續說道:「等著瞧吧,上頭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真想看看那個女人最後的下場會是怎樣。」

「馬田,這樣說好像有點過份了。雖然她平時為人凶了一點,但她畢竟我們的上司呀。」築田開口說道。

馬田抬頭看著他大聲說:「那個女人給了你什麼好處,難道你也認為她做得是對的嗎?像這種會令國家蒙羞的事,即使是有一點愛國心的人也不會把它鬧成這樣,她這完全是通敵叛國的行為。如果是戰前的話,她早就已經被絞殺了。就連你這種幫她講好話的幫兇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我只是以事論事而已,什麼幫兇。請你說話的時候注意一下好嗎?前輩。」築田冷笑起來。

「日本就是因為有你這種毫無半點愛國心,只知玩樂的人在,才會越來越墮落的。」

「我看是因為有你這種頑固不化,只會在嘴上談愛國的人在,才會變成你說的那樣的。」築田反譏道。

「混蛋,你敢再說一遍。」

「你以為我真的怕你嗎?」

「你們不要再吵了。」看到兩人的火藥味越來越重,其它幾個警員趕緊把他們各自拉開。

此時在東京警察總部三樓的會議室內,同樣是充滿著令人壓抑的氣氛。

經過幾個警視長的輪番盤查後,坐在中間的警視監看著臉色冷漠的女警視,「營野參事,我對你這次自作主張的行為十分失望。你為什麼在不通知總部的情況下私自將這件事向那些媒體記者揭發出來。你這種行為已經違反了警察規程,是嚴重的越級行徑。總監大人對這件事十分關注,希望你能明確地表示悔意並接受應得的處分。」

看著穿著高級警服,像在盤查罪犯一樣坐在自己前面的幾個警察高層,營野瑩子用冷淡地語氣說:「在我遇到那頭從實驗室中逃出來的實驗體之後,我正準備著手調查這件事的時候,我的前任上司,也就是剛被撤職查辦的橫典警視長,他勒令我不得再調查這件事。事後也證明,他的而且確是跟這件活體實驗事件有所牽連的官員之一。我當時並不知道在警方高層內部還有多少官員跟這件事有所牽連,為了可以令到真相得以大白,所以我才在不通知總部的情況下擅自將這件事揭發出來。我只是在盡一個警察應盡的本份而已,如果這也算是有錯的話,我無話可說。」

那幾個警方高層想不到這個女人的詞鋒如此犀利,不禁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

過了一會,警監乾咳了一下,其它幾個警視長馬上反應過來。

「營野參事,無論你的動機是什麼,但你這次的擅自行動仍然是屬於越權行為。而且還在社會上引起了軒然大波,這是個不可推卸的事實。至於你將會被如何處分,我們在作了商議之後會另行通知你。現在我們想問的是那些幫助你從地下室逃出去的男人的具體情況。」

女警視在心裡歎了口氣,果然還是問這個問題,「很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他們當時全都蒙著臉,除了知道他們的性別以外,我一無所知。」

「營野參事,請你不要用這種借口來敷衍我們。」

「我說的都是實話,信與不信取決于于你們。」她的口氣再次轉冷。

「你……」那位質問她的警視長從未被人如此頂撞過,頓時氣得站了起來。

「湯山警視長,請不要這麼激動。營野參事,你回去好好想清楚,如果你記起什麼的話,就通知我們。我們是很看好你的,希望你不要令我們失望。」警監一臉和藹的表情。

「謝謝,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想先回去了。」

「在處分還沒下來之前,你就先在家休息幾天吧。」

「我知道了。」對這種結果,營野瑩子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等她出去後,其中一個警視長對警監說:「沐田先生,為什麼不撤掉她的職務,這個女人實在太可惡了。」

警監搖了搖頭,「現在還不能這樣做。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存在,如果我們把她撤職的話,外面的人會以為我們是在報復她,從而認定警方高層也跟這件事有所牽連。這是總監先生特意交待過要小心處理的。」

「我明白了,沐田先生。」



一連幾天,不管在什麼時間,只要打開電視機,就可以看到鋪天蓋地關於活體實驗的追蹤報道。其收視率首次高過成人節目,所以越來越多的電視台即使是拾人牙慧也好,都爭相報道著。

雖然那個地下室只是暫時存放實驗用的設備儀器的臨時場所,但那些習慣於斷章取義的記者們完完全全把它當成了進行活體試驗的實驗室。因為除了那些數之不盡的設備儀器外,警察還在地下室裡救出不少被關著的偷渡客。他們全都面黃肌瘦,衣衫殘舊,越發令人同情。

至於那個一向被眾多市民愛載的「愛國官員」,現任東京都事池山慎太郎,在被公安帶走後就一直不知所蹤。

比起在這裡發生的事,那盤被指是東京都事池山慎太郎親口述說的錄音帶,裡面所列舉的牽涉官員名單,更令整個日本政壇大為震動。

一時間,各路政黨紛紛站出來指責斥罵,畢竟這種打落水狗的機會並不是時時會有的。

儘管有議員大聲高呼這盤磁帶是仿造,但是在強烈的與論聲勢面前,這種聲音越發的無力。因為經過專家鑒定,磁帶裡面的確是池山慎太郎的聲音。只是那個不斷問他問題的男人,卻沒人知道究竟是什麼人。

在這種強烈的反對聲浪下,為平息民怨,凡是被牽涉的官員全都被革職查辦。而其中涉及的不同政黨以及官員人數之多,在日本政史及至世界政史上前所未見。

隨便翻開報紙或打開電視,都可以看到政黨之間的謾罵鬥爭。這時候的日本朝野上下,只能用一個亂字來形容。

但不管那些議員們如何鬧,一般的民眾還是得像平常一樣上班下班。只不過在閒餘的時候多了個談資或者詛罵的對象而已。

「想不到竟然會有這樣的事。」看著電視上面已經連續放了幾天的追蹤報道,躺在雷隱身上的直子歎了口氣。

「不要再看這種節目了,看得越多心情只會越差。」雷隱拿起遙控器換了個頻道。

「嗯。」直子把頭轉回來貼在他胸口上,聆聽著他的心跳聲。

「對不起,這幾天有點事要做所以沒能過來看你。」雷隱撫摸著她像上等絲綢一樣的秀髮。

「不要說了,我知道的。」直子稍稍把身子撐起來溫柔地看著他。

從下往上看著她秀髮垂下來的絕美容顏以及那像水一樣的溫柔眼波,雷隱忽然有種領悟,今世之所以會轉生到日本,也許就是為了跟眼前這個玉人相遇。

「直子,你相信命運嗎?」雷隱輕輕地伸出右手撫摸她的臉頰。

「以前不信,但自從認識你之後就開始相信了。」

「理由呢?」

直子的聲音也像水一樣溫柔,「我覺得我是為了等你才降生到這個世上來的。」

雷隱的瞳孔瞬間放到最大,他慢慢坐起來,然後把她的頭輕輕拉過來。最後,兩人的額頭終於貼在了一起。

「知道嗎?我也是這麼想的。」說完,他向她嬌艷的紅唇吻了下去。

美麗的女人溫柔而又熱情地回應著愛人的索取。一絲淚水從她眼角滲了出來,然後順著晶瑩剔透的肌膚慢慢流了下來。

兩人的體溫隨著熱吻的繼續不斷地攀升。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雷隱的手伸入了直子的衣服跟短裙裡面游移活動著。在強烈的刺激下,躺在他身下的成熟美女全身變得像火一樣燙,裸露出來的肌膚也泛起粉紅色的光澤。一陣陣令人發狂的呻吟聲不斷地從她的鼻息中透出來並在整個大廳迴盪著。

一切都在十分自然地發生著。但是當雷隱剛剛把玉人的鈕扣全部打開時,一陣超煞風景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雷隱想裝做聽不到,但是臉紅得像要滴出血來一樣的直子卻忍不住輕聲笑出來。

「去接吧,也許是有重要的事找你。」直子微喘著氣說。

雷隱歎氣,低下頭吻了一下她的臉頰後,這才從桌子上拿起手機。

先看了一下上面顯示的電話號碼,「喂,是前田嗎,有什麼事?」

「你打電話給我就是想叫我出來吃飯嗎?」

「拜託,兩個大男人有什麼好見的。」

「算了,我等一下去找你吧。」

掛線以後,雷隱對紅潮未退的直子說:「前田就在附近的餐廳裡,他想叫我一起過去吃飯,你去不去?」

「也許他找你有事要談,我還是不去了。」

「那傢伙只是剛好在附近而已,沒有什麼事。你肚子應該也餓了,一起去吧。」

「嗯。」直子甜笑起來,這麼久沒見,她也不想跟他分開哪怕是一個小時的時間。

來到約定的餐廳,雷隱看到除了阻礙他「辦事」的前田以外,還有一個女人跟他坐在一起。那個女人雷隱也十分熟悉,正是營野瑩子。

如果早知道她也在這裡,雷隱一定不會來。雖然那天晚上他用黑布蒙住了臉,而且還特意改變了說話的聲音,但一個人的身材是很容易辨認的,更何況只相隔了幾天而已。現在只希望她看不出什麼才好。

「正志,這裡。」前田看到雷隱,馬上站起來向他揮了揮手。

坐下來後,直子馬上向愛人的後父以及旁邊的營野瑩子問好。

前田想不到直子會一起來,有點意外地回著禮。

雷隱看了一下營野瑩子才說:「想不到連營野警視也來了,你們有公務要處理嗎?」他之所以先開口,是想讓女警視聽清楚自己現在說話的聲音,而不會作其它的聯想。

「不是,我剛好經過這裡,正巧遇到剛從警察總部出來的營野參事,於是就相約吃頓飯而已。」前田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點了菜沒有?」雷隱還真有點餓了。

「還沒有,你先點吧。」

「那我不客氣了。直子,你看一下想吃什麼。」雷隱右手撐著腮左手把餐牌打開放到她前面。

「你讓前田先生點吧。我沒所謂的。」直子漲紅著臉說。看到雷隱在他後父面前對自己這麼體貼,直子心裡既甜蜜又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看到她這樣,雷隱微笑起來,「你這麼緊張,以後前田還怎麼敢請你吃飯。要個套餐好嗎?懶得去想了。」

「嗯。」直子紅著臉點了點頭。

雖然前田龍太郎在知道直子曾經做過正志的老師後,一直認為兩人的年紀相差六年始終會是個障礙,但現在看著他們相處的情景,開始覺得也許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也許是正志這個傢伙一直都過於成熟了吧。相比之下,臉皮十分薄的直子老師反而顯得比他要小。

午餐在輕鬆的氣氛下繼續著。但是營野瑩子一直都沒怎麼說話,有時前田問到,也只是禮貌性地回答。

有點想瞭解她的近況,雷隱若無其事地說:「營野警視破了這麼大的案子,不知警方高層有沒有什麼獎勵呢?例如升職加薪之類的。」

聽到他的話,女警視頓時臉色一沉。而在旁邊的前田龍太郎則拚命向他打眼色,意思是叫他不要再問下去。

出乎意料地,營野瑩子並沒有沉默下去,而是主動開了口。

「也許上面會獎個大假給我吧。」她冷笑著說。

原來只是雪藏起來而已,雷隱放下心來。雖然這個女人脾氣不怎麼好,但自己畢竟曾經利用她出面揭發這件事,如果她真被撤職的話,還真有點於心不忍。

沒有再問下去,雷隱繼續向前田問留美子跟留美的情況。為了調查那件事,他已經快兩個星期沒回去了,多少有點掛心。

這時,營野瑩子突然問了一句:「前田先生,你的繼子會劍道嗎?」

聽到她的問題,雷隱心裡頓時警鐘大作,馬上回答道:「不會,營野警視為什麼突然這樣問?」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有點像一個人而已。」女警視抬頭看著他的眼睛。

「是嗎?人有相似是很正常的事。」雷隱舉起杯子喝了一口,順勢避開她的注視。

「正志,我聽留美子說,你不是經常在家裡指導留美劍道嗎?」前田龍太郎有點奇怪地問。

他奶奶的,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雷隱在心裡大罵起來。

「其實也不算是指導,只是留美認為旁觀者看得比較清楚,所以叫我在旁邊看著而已。對了,留美現在有參加補習班嗎?我記得她說過準備參加的。」

「呃,我也不是很清楚,不好意思。」因為工作關係而經常不在家這一點,前田龍太郎始終有種愧疚感。

雷隱沒再問下去,只是隨便問了其它東西。

雖然在跟前田說著話,但他有種如芒在刺的感覺,因為他感應到營野瑩子一直在看著他。



回到家以後,營野瑩子有點疲倦地躺在床上。

並不是肉體上的疲倦,而是從心裡面透出來的無力感。

總算是結束了。八年來的等待,現在應該算是有個了結了。

就像她拒絕去想的那樣,父親果然已經去世了。然後是以那種算不上光彩的方式結束了生命。

但無論如何,父親在最後關頭總算是喚回了人類的良知。

有關父親的事,除了那個人以外,她並沒有告訴任何人。想了一下,她決定把父親的死訊告訴母親,她是有權知道這件事的。

走到母親的房間,她輕輕地敲了一下房門。

「是瑩子嗎?進來吧。」

推開門走進去,發現母親正在編織著一件毛衣。

「瑩子,什麼事?」營野明香看著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走進自己房間的女兒。

「媽媽,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坐下來說吧,什麼事?」營野明香把毛線球移開到一邊。

看著母親的眼睛,營野瑩子有種很難開口的感覺。

過了一會,她吸了口氣說:「媽媽,爸爸他……已經死了。」

出乎她意料地,母親並沒有想像中的驚訝表情,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是嗎?」

看到她的表情,營野瑩子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憤怒,聽到自己丈夫的死訊,做妻子的竟然如此無動於衷?

就在她準備站起來離開時,營野明香忽然說了一句讓她無比驚訝的話。

「其實我早就知道你父親已經死了。」

「你說什麼?」這次她不是因為憤怒,而是因為驚訝站了起來。

營野明香繼續說:「就在他失蹤1年後的一個晚上,我忽然接到了他的電話。當時在電話裡他的聲音十分激動,好像喝醉酒似的。他斷斷續續地說了很多東西,但是我當時並不明白。直到這兩天看了電視報道,我才慢慢明白他當時說的話。」

「那後來呢,他還說了什麼?」

「後來他叫我不要再等他,另外找個人改嫁。當時我問他在哪裡,可他死也不肯說。到最後,他才說了一句,他要用自己的命去為自己所做過的錯事贖罪。然後他就掛斷了電話。

當時在接完電話後我曾經去聯繫過警察,但是並沒有查到什麼。因為怕你擔心,所以我一直都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你,我還一直以為他會回來的,原來他真的已經死了。」說到這裡,營野明香淚如雨下。

看到這個苦等了丈夫八年的女人,營野瑩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緊緊地抱著母親痛哭起來。
pinkpeach1004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2:35 | 顯示全部樓層
169-等待


「正志,暑假你打算怎麼過?」吃飯的時候,武田忽然問道。

「暑假?這麼快就到暑假了嗎?」雷隱有點驚訝地抬起頭,他感覺入學到現在才沒過多久。

「你還是不是學生呀,連這麼重要的假期都能忘。」

雷隱算了一下日期,好像的確是快到暑假了。

日本學校的學年年度從每年的4月開始到下一年的3月結束。學期一般採用前期(上學期)為4-9月,後期(下學期)為10月至次年3月的兩學期制。日本學校的假期一般為每年3次:暑假7月上旬至8月下旬,寒假12月下旬至次年1月上旬,春假2月下旬至4月上旬。

暑假嗎?記得兩年前他曾經答應過帶直子去瑞士找艾蜜絲,但後來因為雷力被捉的事所以一拖就拖了這麼久,希望今年可以順利完成這個想法。

「正志,要不你來我家過暑假吧,順便把你女朋友也一起帶來。」武田一直很想見一下他的女朋友究竟長得怎麼樣。

「不行,因為我可能要到國外一趟。」

「去旅遊嗎?」

「算是吧。」

「這樣呀,那就算了,本來想人多點會比較熱鬧。」武田顯得有點失望。

「你準備去哪裡?」吉川開口問道。

「瑞士。」

「瑞士?帶我一起去行不行?」武田眼睛一亮,馬上坐過來。

「絕對沒得商量。」雷隱的態度十分堅決。

「無情無義的傢伙,虧我還特意邀請你去我家玩。」武田悻悻地抱怨起來。

「那今年學校舉辦的修學旅行你會不會參加?」吉川用紙巾擦了擦嘴後問道。

「什麼修學旅行?」

「其實就跟高中的修學旅遊一樣,這是帝京的傳統,每年都會在放暑假的前幾天舉行一次。根據不同的修學地點,每次去四天到一個星期不等。聽學長們說,上一年的旅行地點是四國的德島,今年還不知道去哪裡。」

「應該不會去,因為一放假我就會動身到瑞士。」雷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你妹妹會不會跟你一起去瑞士?」武田忽然問了一句。

「她應該不會去。」

「那她應該會參加這次的修學旅行吧?」武田用十分期待的語氣問道。

「你的表現十分可疑,為什麼突然這麼關心她?」雷隱以審視的眼光看著他。

「對好朋友的妹妹表示關心是很正常的嘛。是不是覺得很感動?」

「去死吧,你這頭色狼不要打我妹妹的主意。」雷隱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麼。

「喂,做哥哥的不是應該希望自己的妹妹得到幸福嗎?」既然被他看出來,武田索性坦白說出來。

「你說得很有道理,只要她跟你保持安全的距離,另外不被你的口臭熏到的話,她就已經很幸福了。」雷隱冷笑。

「混蛋,我哪裡有口臭了?」武田一副要咬人的表情。

「我勸你還是死心吧,你並不是我妹妹喜歡的類型。」

「那你妹妹喜歡的是什麼類型?」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絕對不是你這種類型。」

「你這完全是偏見,可能她就是喜歡我這樣的。」武田嗤之以鼻。

雷隱剛要開口,忽然他的手機響了。

走開幾步,他接通了電話。

「那傢伙每次都是這樣,接電話的時候都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搞得像特工一樣。」武田看了一下站在遠處打電話的雷隱後對其他兩個好友說道。

吉川懶得聽他的囉嗦,轉頭對白石明說:「暑假來我家玩吧。我帶你到山路去飆車,感覺超刺激。」

「可能去不了,劍道社準備在暑假舉行一個長達半個月的集訓,我是新生,不能缺席。」

「你們劍道社真是太不人道了,連暑假這麼重要的假期也不放過,幸好我退社退得早。這樣吧,等你集訓完了再來吧。」

「到時看情況吧。」不輕下決定是白石明一向的習慣。

這時,雷隱已經打完電話回來了,只是他臉上的表情顯得有點奇怪。

「也許,我不用去瑞士了。」他坐下來後忽然說了一句。

「為什麼?」吉川有點不解地問。

「因為我準備去看的人就要來日本了。」說完,他舉起茶杯喝了一口,臉上露出發自內心的喜悅笑容。



下午三點,一個年輕男子正在成田機場的接待大廳裡面安靜地等候著。

他等的那班航機比預定時間晚到了近半個小時,但不要緊,只要安全到達就行了。到這時,他才終於鬆了口氣。

他緊緊地看著從在出口處裡面不斷湧出來的人流。

過了一會,人流漸漸變得稀薄,但他卻並沒有看到要等的人。

就在這時,從出口處走出來一個身材高挑,像模特一樣的美女。

這是一個不管在什麼地方都不會被人忽視的出色美女。偏黑色的褐色長髮略帶捲曲地披在頸後,白淨的面龐上面有著亞洲人少見的高鼻樑。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那雙淡綠色的眼珠。

亞洲人的細緻皮膚加上歐洲人的眼珠顏色以及高鼻樑,這絕對不是有色隱形眼鏡跟化妝術可以達到的效果,她很明顯是個混血女性。也許是因為長途客機的關係,她看起來顯得有點疲憊,但是雙眼卻十分有神。

她的右手拉著一個帶輪子的滾動皮箱,左手拉著一個雖然同樣有點疲倦但仍然很精神的小女孩。

跟成熟高挑的美女相比,稚嫩的小女孩是很容易被成年人所忽略的。

但是那個一直在機場等待著的年輕男子卻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那個小女孩。

雖然收到過她寄來的照片,但真人跟照片還是會有所區別的。

跟兩年前相比,她長高了不少。手腳也變得纖細了一些,已不再是以前那種圓乎乎的樣子。五官變得更加的精緻可愛,唯一沒變的是那雙又大又圓的眼睛跟奶白色的幼嫩皮膚。但是不管怎麼變,她仍然還是像個做工精細的洋娃娃,只不過尺寸比以前大了一點而已。

當他打量著小女孩的時候,那個小女孩也剛好看到了他。

在那一瞬間,小女孩由焦急到諤然最後到驚喜萬分的一系列表情變化,完全可能拍成一部長達十秒的經典廣告。

「雷!」小女孩大叫一聲,然後鬆開混血美女的左手向那個年輕男子衝了過來。

怕她跑到半路的時候摔倒,雷隱也跟著以最快的速度向她跑過去。

在離他不到一米的時候,小女孩像即將沖線的運動員一樣,以不符合她體形的力道衝進了雷隱的懷裡。

緊緊地摟著懷中既熟悉又有點陌生的嬌小身體,雷隱一時間百感交集。



成田機場並非在東京市內,而在位於東京東面的鄰縣千葉縣的成田市,距離東京市中心大約90公里。在返回東京都的巴士上坐了半個小時左右,艾蜜絲終於因為勞累以及時差的關係,趴在雷隱的胸口上睡著了。

輕輕地撫摸著小女孩柔順幼細的頭髮,雷隱對混血美女說:「是不是很累?我已經幫你們在新宿訂好了酒店,你們好好休息一下吧。」

「謝謝。」混血美女點頭道謝。

「中午的時候接到你的電話說你們下午就到,嚇了我一跳。」

「先說好,不關我事,是艾蜜絲的主意,她說想給你個驚喜。」愛麗琳微笑著說。

「驚喜是驚喜,不過驚嚇的成分多一點。瑞士的小學現在已經開始放暑假了嗎?」

「是的,她前天才放的假,一回來就催我買機票了。我只好急急忙忙結束手頭的工作陪她來。」愛麗琳有點無奈地說。

雷隱低下頭看著熟睡中的小女孩,此時她恬靜的睡容宛如天使。

「她真的很想念你。她每個星期最高興的事就是跟你通電話。現在連我也有點妒忌你了。」愛麗琳小聲說道。

雷隱溺愛地用手輕輕掐了一下小女孩的臉,然後抬起頭看著混血美女,「這次打算留多久?」

「主動權在你手上。」

「什麼意思?」

「老實說,瑞士那邊還有很多工作等著我完成,如果你願意代我照顧艾蜜絲過完這個暑假的話,我準備明天就走。」愛麗琳笑吟吟地說。

「喂,你也太大膽了吧,把你的未來老闆交給一個外人照顧,不怕她的叔叔羅蘭多找你算賬嗎?」

「放心吧,羅蘭多先生已經同意了。」

聽到她的話,雷隱深深地看著她,「不要讓我猜中,你已經把所有的事都向羅蘭多說了出來。不然打死他也不會同意把自己的家族繼承人交給別人照顧的,哪怕只是一段時間。」

愛麗琳苦笑起來,「你有時能不能稍微像個普通的年輕人。人如果太精明的話,頭髮會掉光的。」

「這算是另類的稱讚嗎?」

混血美女笑起來,「你猜得沒錯,我已經把亞當斯跟梅菲他們的事全都告訴了羅蘭多先生。因為羅蘭多先生是現在唯一可以支撐大局的人,雖然亞當斯已經死了,但梅菲還在,為了防止他會向羅蘭多先生下手,所以我是義務向羅蘭多先生說出一切讓他有所提防的。」

「這麼說,羅蘭多已經知道他弟弟亞當斯的死跟我有關了?」雷隱露出玩味的笑容。

「是的,但是羅蘭多先生讓我轉告你一句話。他說亞當斯是自作自受,他並沒有對你有絲毫的怨恨,因此請你放心照顧好艾蜜絲。」愛麗琳正容道。

「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呀,連我會問什麼都已經想好了。在我看來,整個戴非家族中,最有能力的人可能是蒙卓爾,最有城府的人是梅菲,而最有智慧的卻是那頭老狐狸。相比之下,亞當斯不過是個頭腦簡單的軍火頭子而已。不說這些了,最近怎麼樣?」

「羅蘭多先生交了很多工作給我,現在忙得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混血美女笑著說。

「有沒有打算去告那個老傢伙虐待員工?」

「老實說,我真的很感激他。難得他還肯信任我。」愛麗琳的語氣有點傷感。

「拜託,那個老狐狸只是利用你這種愧疚的心情來壓搾你而已,虧你還幫他說好話。我現在才發現原來女人是這麼好騙的。」雷隱吊兒郎當地說。

混血美女微笑不語。

「有沒有想過找個好男人?」雷隱看她心情不錯的樣子,順口問了一句。

「暫時還不想,自從跟梅菲分開後,我覺得有點累了。現在只想把手上的工作做好。」說話的時候,她眼裡透出一種倦怠。

「順其自然也好。反正以你的條件,只要你想的話,隨便露個大腿吹聲口哨,滿街的男人都會衝上來,到時慢慢挑都不遲。」

「去死吧。」愛麗琳笑罵著打了他一下。

「喂,別把小鬼吵醒了。對了,她現在跟其它人相處得怎麼樣,還會像以前那樣抗拒嗎?」雷隱忽然想起一個問題。

「不知是不是你那個鬼療法的關係,她現在開朗了許多。在學校裡還交到了一些朋友,已經沒有像以前那樣自閉了,不過對陌生人還是有著很強的抗拒。」愛麗琳解釋道。

「慢慢來吧,反正她的時間還有很多,不需要太過緊張。」雷隱又開始輕輕地撫摸著小女孩的頭髮。

趁著這段時間,愛麗琳仔細地打量著這個她到現在還看不透的年輕男子。

兩年沒見,他看起來更成熟了,端正的面容已經沒有了以前那種略帶點青澀的味道,開始瀰漫著一種成熟男人的魅力。五官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是感覺還是跟以前有所不同了。至於哪裡不一樣,她又說不出來。

再看著像小貓一樣舒服地躺在他懷裡的艾蜜絲,她覺得這個畫面出奇地溫馨自然。
pinkpeach1004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2:35 | 顯示全部樓層
170-見面


「和美,你哥哥在外面找你。」武淺靜向正在將一迭新書放進書架中的女孩說道。

「謝謝。」和美把書放好後馬上跟著好友向外面走去。

在書店的顧客休息室中,她果然看到雷隱正悠閒地坐在一張椅子上看著她過來。

不過令她驚訝的是,在他大腿上還坐著一個正笑嘻嘻地說著話的小女孩。那是一個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漂亮小女孩。

「哥,這個小女孩是誰?」和美走過來有點奇怪地看著艾蜜絲。

「她是我女兒。」雷隱表情嚴肅地說了一句。

「什麼?」在旁邊的武淺靜失聲叫出來。

和美有點無力地說:「是嗎?原來我已經成了別人的姑姑,媽媽一定很高興有個這麼可愛的孫女。拜託,你見過8、9歲就可以生孩子的小男生嗎?」最後一句她是對著武淺靜說的。

聽到好友的話,武淺靜馬上醒悟過來,這個小女孩看起來已經有十一、二歲了。和美的哥哥即使再早熟也不可能有個這麼大的孩子。

「你在騙我?」

雷隱笑起來,「你一點都不需要懷疑,我的確是在騙你。」

「可惡。」武淺靜咬牙切齒地盯著他。

對於突然出現的兩個陌生大姐姐,艾蜜絲顯得有點緊張地看著她們。

武淺靜對於可愛的事物最沒有抵抗力,看著像個加大碼洋娃娃一樣的艾蜜絲,尤其是她正用那雙又圓又大的眼睛有點無辜地看著她們時的神態,武淺靜再也忍不住把手伸出去想要摸她的臉。

對於這個多手的姐姐,艾蜜絲心中有點惱怒起來,趕緊把身子鑽到雷隱的懷裡避開她伸過來的手。

「喂,你嚇到她了。」雷隱安撫著懷中的小女孩。

「什麼嘛,人家只是想摸摸她的臉而已。真的好可愛喔。」武淺靜像看到可愛的寵物一樣彎下腰看著艾蜜絲那像牛奶一樣嫩白的皮膚,心中艷羨不已。

雷隱低頭對小女孩說:「小鬼,不要怕,她們都是好人。這位戴眼鏡的姐姐是我的妹妹,而那位多手的姐姐則是她的好朋友。她並沒有惡意,只是覺得你很可愛,所以想摸一下你的臉而已。」

武淺靜還是第一次聽雷隱說英語,不禁驚訝無比地看著他。

雖然日本是個經濟強國,但是外語的普及率跟亞洲其它國家一樣都是很低的。就連去參加世界小姐競選的日本小姐,也需要帶上翻譯才能上台。聽到雷隱那流利地道的英語,難怪她會覺得驚奇。

聽到他的話,艾蜜絲把頭抬起來重新看著那兩個姐姐,過了一會,忽然微笑著對她們點點頭打了個招呼。

看到露出可愛笑顏的艾蜜絲,武淺靜好不容易才忍住又想伸手去摸她的衝動。

「你們快下班了吧?一起去吃飯吧。」雷隱對和美說道。

「嗯,你在這裡等等,我去跟經理說一下。」和美這才將目光從艾蜜絲身上移開。

「不用了,我在這裡等你們下班好了,反正時間也差不多了。」雷隱想到她才兼職沒多久,不希望她給別人一種喜歡早退的感覺。

「那好,我幫你拿兩本書過來。」說完,她轉身走到前面的書架去找些適合他看的書。

望了一下還一眨不眨地盯著艾蜜絲看的武淺靜,雷隱沒好氣地說:「喂,再看就要收費了。」

「她是你們親戚的小孩嗎?讓我摸一下她的臉好嗎?真的好想摸摸看喔,我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小女孩。跟她比起來,我們家的那些表弟表妹們長得就跟猴子差不多。」武淺靜以懇求的眼光看著他。

看來不滿足一下她的心願,她還會一直煩下去,雷隱只好跟艾蜜絲商量。

「這位多手的姐姐很喜歡你,可以把你的手讓她摸一下嗎?」這句話連雷隱自己都覺得彆扭。

艾蜜絲看了一下雷隱,然後十分乖巧地點點頭。

看到她同意了,雷隱抬頭對武淺靜說:「她答應讓你摸一下她的手,記住不要太用力了,她還是個小孩子。」

武淺靜大聲歡呼起來,馬上把艾蜜絲的兩隻小手握在手裡把玩著。

「好軟好舒服喔,我以後也要生個像她這樣的小孩。真的好可愛呀。」武淺靜最後把小女孩的兩隻小手放在自己臉上磨擦著,感受著那溫軟柔嫩的皮膚觸感。

看著一臉興奮的大姐姐,小女孩有點不解地問雷隱:「雷,她怎麼了?」

「她很高興可以跟你做朋友。」他本來想說「她是個性格古怪的女人。」,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跟和美她們吃完飯以後,雷隱帶著艾蜜絲回到了公寓。

「小鬼,累了嗎,要不要去睡個午覺?」雷隱一邊說一邊順手打開了電視機。

「好。」艾蜜絲一向有午睡的習慣,的確感到有點睏了。

「等你睡醒了,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是誰?」小女孩有點好奇地問道。

「暫時保密,乖乖去睡覺。」雷隱笑著掐了一下她的臉。

似乎很喜歡他這個熟悉的動作,感覺就跟兩年前一樣,艾蜜絲十分開心地抱住他,然後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絲真的很開心喔,終於又可以見到雷了。」小女孩的眼圈慢慢紅了起來。

「對不起,讓你等了那麼久。」雷隱心裡有種愧疚感。本來早在兩年前就跟她約好會去看她,可是因為去救雷力,所以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兌現。

小女孩搖搖頭,然後靠在他懷裡小聲說:「只要能再見到雷就夠了。」

雷隱不知說什麼好,只能無言地撫摸著她的頭髮。



「你好,艾蜜絲,我叫長谷直子,很高興可以認識你。」略帶緊張的直子用英語向艾蜜絲問好。

艾蜜絲沒回答,只是一眨不眨地看著面前這個美麗的女人。

看到她沒有任何回應,直子覺得有點尷尬。

看到一大一小兩個美女陷入僵持狀態,雷隱覺得有點好笑。

「小鬼,你看看想吃什麼?」雷隱把帶有英文翻譯的餐牌放到艾蜜絲的面前。

又看了直子一眼後,小女孩這才把目光移到菜單上。

雷隱抬頭對直子說:「原來打算在暑假的時候帶你去瑞士找這小鬼的,可是她卻突然殺上門來,看來又去不成了。本來還想帶你去瑞士滑雪的。」

「不要緊的,下次有機會再說吧。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艾蜜絲,想不到她長得這麼可愛。」

「你小時候也很可愛呀。」雷隱看過她小時候的照片。

聽到他不經意的讚美,直子的臉微微紅了起來。

看著這個極度容易害羞的美女,雷隱忍不住伸出右手握住她的一隻纖手。

「雷……」直子的臉色變得更紅。

就在這時,艾蜜絲忽然「啪」一聲把餐牌用力地壓在桌子上,然後拉著雷隱的手臂說:「雷,我想要雪糕。」

「雪糕是飯後甜點,要吃完飯才能吃,你還是選別的吧。」雷隱回答道。

這時直子悄悄地把手從他的手掌裡面抽出來。

「你幫我選好不好?」小女孩用特有的聲線撒著嬌。

「好吧。」雷隱只好低著頭在菜單上找些適合她口味的菜式。

不知是不是錯覺,直子覺得艾蜜絲好像很不喜歡自己。

晚餐在相當輕鬆的氣氛下進行著。但是期間艾蜜絲幾乎完全沒有理會直子。即使是問她一些問題,她也是以盡可能簡短的話來回答,又或者乾脆裝作聽不到。

直子從雷隱那裡知道艾蜜絲以前有自閉症,所以對於她冷淡的反應也沒有想太多。

在雷隱去洗手間的時候,一直當直子是透明人的艾蜜絲忽然向她問了一句:「你跟雷認識很久了嗎?」

對於艾蜜絲的主動開口,直子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她馬上回答道:「我之前曾經做過他高中的老師。算起來應該有三年多了吧。」

「你是不是很喜歡雷?」小女孩緊緊地看著她。

這個問題看似簡單,可是卻令直子完全不知道怎麼回答。雖然她想作肯定的回答,但又覺得不應該向這麼小的小孩子灌輸一些不適合她這個年齡段的信息。

「我……其實……」直子斷斷續續地組織著自認為較合適的用辭。

沒等她想好,艾蜜絲卻先開口了,「雷是我一個人的,我是不會讓給任何人的,包括你在內。」

小女孩的語氣十分堅定。

如果此時她的叔叔羅蘭多也在場的話,一定會感歎自己的侄女不愧是戴非家族的人,有著跟她父親一樣的果斷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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