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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架空歷史] 穿越清朝的太監 作者:流淚的毛驢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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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ssipboy060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0:0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九十八章 美女姐姐
       

    鋒利的剃刀在下巴上刮掉了一小塊肉皮,雖然出血不有些疼。可惜這會兒也找不到邦迪什麼的,只能隨便貼了角紙片了事。

    瞧瞧這時間,也該用早膳了,麗妃宮裡飲食精緻,想起來就饞涎欲滴,便溜溜躂達的去見麗妃。麗妃宮裡素來清靜,平時就很少有人過來走動。一進門,就瞧見麗妃正在園子裡喂鳥兒,早上金色的陽光穿透斑駁的葉子,靜靜的灑在她身上,顯出一種格外的嫵媚。有日子沒見,這位美人兒姐姐可又變的漂亮了,臉色紅潤,鬢髮如漆,配上那妙曼的身段,落落大方的舉止,渾身上下無一不透出成熟女人特有的魅力。尤其是臉上永遠帶著微微的笑意,既不謙卑,亦不嬌縱,由裡到外的散發出一種寬容和自信。

    寬容的女人是可親的,自信的女人是美麗的。現在的麗妃,正是美麗而可親,整個人都似散發出一種格外的神采,那雍容的氣度更加令人心折。蕭然知道,這一切都緣自那晚自己的一番勸說。

    咸豐皇帝生前對這些妃子,最敬的是皇后,最怕的是懿妃,最愛的一個則非麗妃莫屬。麗妃這人,本就是那種與世無爭的性格,咸豐大漸,對她來說,也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跟支柱。但是蕭然的那一番巧妙的勸解,卻令她有了一種生死抉擇的頓悟,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她對咸豐地情感。無疑是真摯的,而現在這種情感卻成了她生活下去的信念和動力。甚至連太監宮女們也都私下裡議論,自從上回吞完鴉片尋短,現在的麗妃完全的就像換了一個人,神采奕奕,豔光照人。原來的那些流言。她也毫不在意,有時奴才們向她通氣,她也只是淡淡一笑,不做理會。久而久之,那些流言倒也漸漸地銷聲匿跡了。

    蕭然對這位新認的姐姐,一直有一種莫名的親近。也不用小太監通報,徑直走了過去,請了個單腿安。麗妃一聽見他的聲音。忙撂下食盒子,打趣道:「你倒會揀好時候,踩著這個點兒來,一準兒是混吃來了!」

    蕭然笑道:「可不是麼,我就是聞著味兒來的呢。姐姐這兒今兒有什麼好吃的?」

    「你這張嘴!」麗妃展顏一笑,忽然瞧見蕭然下巴上貼的紙片,上面還滲出一點血跡,忙道:「怎麼弄的,是不是碰壞了?」

    一邊說一邊伸出手去,蕭然連忙退了一步。一大早地。太監宮女們正遠遠的灑掃庭院,倘給人瞧了去,免不得又犯口舌。麗妃立即醒悟,道:「你跟我來。」帶著他穿過院子回到臥房,把宮女也屏退了,這才道:「怎麼搞的。這麼大人了,還這麼不小心,都流血了呢!快讓我瞧瞧。」

    不由分說的把蕭然按到椅子上,拿來棉花跟燒酒,要替他清洗傷口。蕭然倒覺得不好意思,道:「擦破了點皮,沒什麼大不了的。」躲來躲去,執意不肯讓她碰。不成想她卻急了。道:「你還認不認我這個姐姐?認的話,就老老實實的坐著!」

    蕭然沒辦法,只好乖乖仰起下巴任她擺弄。抬頭正瞧見她那張吹彈得破的臉龐,近在咫尺。蕭然不免一陣心跳加速。麗妃似乎看出了他的窘相,故意道:「痛不痛?」蕭然連忙搖搖頭。麗妃笑道:「傻瓜,我還沒擦呢!」

    她的眼睛不像寧馨那樣大地誇張,卻極為明亮清澈,看上去便如一泓潭水,純淨的透明。蕭然向來臉皮極厚,尤其是經歷了N多的美女之後,即便是面對蘭兒那麼赤裸裸的目光也絕不會有絲毫的羞赧,但不知為什麼,給她這明亮的目光掃過,卻頓時害起羞來,忙不迭地低下頭。

    此時正是七月上旬,北京的天氣悶熱悶熱的,麗妃只穿了一件白綢小衫兒,甚至能隱隱瞧見裡邊小衣的輪廓。現在仍是國喪期間,麗妃雖是一身素服,卻越顯清麗脫俗,凹凹凸凸的曲線又是如此誘人,隨著微微的彎下腰,胸前的兩團便越發顫顫的晃動不已,而順著領口瞧見地那一抹瑩白如玉的肌膚,更讓蕭然一時瞧的痴了。

    麗妃很快便發現了他的異樣,纖指在他腦門兒一點,嗔道:「壞東西,看什麼呢?不許胡思亂想!」蕭然一口口水嗆到了,又不敢用力咳嗽,憋地滿臉通紅。麗妃臉上也浮起一抹羞紅,道:「再沒正形兒,可沒人給你瞧了。」

    蕭然連忙閉了眼睛,只覺一隻溫軟滑膩的手掌輕輕托起他的下巴,說不出的舒服受用,恨不能一輩子都這樣任她撫摸著。一顆心不免通通的狂跳起來,偏隨著那手臂,迎面又蕩來一陣如蘭似麝的芳香,忍不住深深一嗅,脫口讚道:「姐姐好香!」

    說完了這句,那手掌登時停住,半晌沒了動靜。蕭然心說難道是嫌自己輕浮,把她惹生氣了?睜眼一瞧,卻看麗妃正怔怔的望著自己,眼中緩緩滑下兩顆晶瑩的淚珠。蕭然後悔不迭,忙道:「姐姐,是我不好。你,你別哭啊,小三子再不敢亂說了!」

    麗妃猛的回過神兒來,忙擦了擦臉頰

    「不怪你。是我……想起我娘家的弟弟了。」嘆了的道:「他小的時候總是淘氣,經常弄的渾身是傷,我給他擦傷口的時候,他……也總這麼說的。」

    蕭然不免有些感慨。他活了兩輩子,也沒能攤上個姐姐,有時看到書上描寫的那種姐弟之情,難免憧憬。原來有一位姐姐溫柔呵護,竟是這樣幸福的事情,忍不住嘆道:「我命不好,沒有姐姐。唉,真羨慕你弟弟,能有這樣一個心疼他的姐姐,怎樣都值了!」

    麗妃笑道:「傻瓜。我不就是你姐姐麼?在我心裡,可一直拿你當親弟弟呢!」

    「啊?」

    「啊什麼啊,乖乖地別動。」

    蕭然心裡不知不覺的就有了隱隱的失落。他知道,麗妃這話的確是發自真心的。按說天上掉下這麼個仙子般的姐姐,又如此溫柔體貼,關懷備至。正是求之不得地一件美事。可是,但是,但可是,可但是……

    燒酒擦在傷口上,弄的蕭然一陣呲牙咧嘴。麗妃看他那痛苦的模樣,端起他的下巴,輕輕的在他傷口上吹起。鮮嫩的小嘴距離自己也就幾公分的距離,香甜的氣息傳來。蕭然登時面紅耳赤。忽然有一種強烈地衝動,想不顧一切的吻一吻那迷人的櫻唇,但是他卻伸手在大腿上死命的掐了一把,勉強克制住心裡的邪念。這倒不是因為他變得高尚了,而是實在不忍褻瀆了這份純潔的姐弟之情。

    —

    「你這個壞東西,又不正經了!」麗妃瞧見他難堪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他腦門上輕輕拍了一下,道:「你說你一個小公公,怎麼也這麼多壞心思?」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解他脖子上的繃帶。動作極輕柔,令蕭然心中一蕩,恍惚中竟似有一種說不出的依戀,直想能靜靜的躺在她懷裡,享受這片刻地溫情……

    一圈兒,兩圈兒……眼看繃帶便要解開了。蕭然忽然清醒了過來,頓時嚇了一跳,連忙抓住,結結巴巴的道:「干、幹嗎?」

    「你說干嗎?你脖子上的傷這麼長時間了都沒好,不瞧瞧行麼?現在天熱,這麼捂著,可別化膿了。」

    「不,不用!這傷早好了!」蕭然狼狽的避開。麗妃對咸豐的感情。他是知道的。而她之所以對自己沒有避諱,大概也是因為自己是太監地緣故。要是讓她發覺了自己的秘密,還能對自己像現在這樣麼?好容易多了這樣一個美女姐姐,要是嚇跑了可就劃不來了。

    麗妃自然不知他心裡想著什麼。看他那慌亂的樣子,還道他在害羞,不由得笑道:「喲,都不好意思了呢!看不出我這個弟弟,臉皮兒薄的很呢。你這傷……哎呀!」

    嘩啦一聲,原來蕭然手忙腳亂的,竟把桌子上裝燒酒的瓷瓶打翻了。酒水順著桌子流了下來,淋了麗妃一裙子。蕭然連忙道:「我幫你擦。」拿著棉花,不分好歹的替她擦拭。夏天的衣服本就薄,一觸到大腿、小腹這令人尷尬地地方,麗妃再當自己是姐姐,也不禁紅了臉兒,連忙推開他,道:「小壞蛋,毛手毛腳的!」提著裙子無奈的看了看,道:「唉,早上才穿的,又得再換一件!」

    換衣服?蕭然眼珠子立刻瞪圓了。「那個,我到外面去。」嘴上說著,腳下卻一動不動。麗妃撲哧一笑,把他腦袋扭過一旁,低聲道:「壞東西,不許偷看!」

    身後響起了悉悉索索地聲響。蕭然使勁兒嚥了下口水,腦子裡開始飛快的閃過N多不堪一邊跟內心那所剩無幾的正義感激烈交戰。戰鬥的結果,邪念當然要壓倒正義。

    只看一眼!蕭然一臉決絕的告訴自己,然後,視情況而定要不要看第二眼。

    他果然只看了一眼。事實上,從他看了第一眼後,腦袋就再沒能轉回來。麗妃正背對著他,黑黑的如緞子一樣的秀髮向上盤起,更顯出頎長瑩潤的一段脖項。小衫兒已經脫去了,露出一片象牙般潔白的肌膚,黑色的肚兜絆帶在背後鬆鬆的繫著,微微彎腰的時候,穿過肋下能瞧見胸前一道飽滿迷人的弧線,隨著動作還在上下顫動不已。

    麗妃的腰肢纖細,豐盈的臀擺微微上翹。雖然生過孩子,但體形卻是如此的勻稱,由上到下看不道一絲的贅肉,身材幾乎堪稱完美,估摸著跟雪瑤那丫頭完全有得一拼。可惜的是下身還穿著一條褻褲,只露出了半截小腿,白生生的連著一雙纖足,誘人之極。蕭然猜想那酒一定透過了裙子,把褻褲也弄濕了,估摸著也要一併換下來吧?一時緊張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兒了。

    誰知她並沒打算脫掉褻褲,直接換上了一件碎地束腰長裙。蕭然鬱悶的咬牙跺腳。真是的,什麼人呢!換衣服也不換利索,濕濕的在身上也不嫌難受?靠,你不難受我還難受呢!

    麗妃很快便換好了衣服。繫好裙帶,回過頭,看看蕭然頭也不回、一絲不芶、正襟危坐的樣子。讚許的拍拍

    ,笑道:「好乖!看你這麼聽話,今天好好犒勞犒勞邊叫過一個宮女,吩咐道:「告訴廚上,我要吃前兒包的餛飩,今兒心情好,叫她們多煮一點。」

    不一時,幾名宮女送來了早膳。仍舊是幾樣精緻的小菜。還有一大碗餛飩,騰騰的冒著熱氣,剛一端上來,便覺得鮮香撲鼻。蕭然忍不住讚道:「主子的灶上真是好手藝,單這餛飩,便做的比御膳房的好的多了!」

    麗妃素性平和,所以這一宮地太監宮女都不似別的宮裡那般拘謹。一名宮女接口笑道:「蕭副總管不知道,這餛飩卻是我們主子親手包的呢!」

    「啊?」蕭然微微一怔,麗妃揮手命宮女們都退下了,笑道:「上一回我記得你說過。喜歡吃海鮮,所以就特意包了這餛飩,翡翠鮮蝦餡的。可惜你一直沒來,就一直擱在灶上,叫她們用冰塊冰著呢。也不知道擱了有幾天了,還對不對味兒。來。你嘗嘗。」說著用湯匙盛了只餛飩,還用嘴吹了吹,送到蕭然的嘴邊。

    原來在皇宮裡面,每年冬天的時候,尚膳監都會凍大量的冰塊,貯藏在冰窯中,等到了夏天,又把貯了大半年的冰塊搬出來。用以消暑。這法子極為耗時耗力,因此冰塊也就越發的金貴。為了這麼一點餛飩,也不知道要費多少的冰,擱在以前。麗妃是咸豐地寵妃,怎麼用都不過分;可是咸豐一死,她也就失了勢,日常支取都要給尚膳監使銀子、說小話,現在用這麼多的冰,不知要陪了多少笑臉兒?

    蕭然怔怔的瞧著那精緻小巧的餛飩,眼睛一下就濕潤了。自己活了兩輩子,從沒有一位姐姐這般疼愛、呵護自己,這樣的實心實意。這種體貼關懷,既不像母愛那樣慈愛中帶著些許嚴厲,又不像雨婷姐妹那樣甜蜜中透著火熱。卻像是春風般輕柔溫暖,春雨般沁人心脾,平淡之中卻又無微不至。

    「怎麼不吃啊?」

    「我,我……」

    「傻瓜,多大了還哭鼻子?」麗妃拿起絹子,輕輕的替他拭了拭眼角。蕭然忙掩飾地一笑,道:「我是那愛哭鼻子的人麼!熱氣熏的。」接了湯匙,把餛飩塞在嘴裡,一邊笑著大嚼,眼淚卻輕輕的落在了湯碗裡。

    大概是猜出了他的心思,麗妃岔開話題,道:「對了,你今兒來找我,不會只是混吃來了吧?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跟我說?」

    「嗯,姐姐不說,我還真忘了。」

    翡翠鮮蝦餡的餛飩,味道的確鮮美,蕭然這輩子也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餛飩。一邊狼吞虎嚥,一邊含含混混地把要封恭王府大格格為公主的事情說了一遍。末了擦了擦嘴,道:「封大格格,也是為了安定人心,不得已的事情。這件事慈安太后原是不想的,現在不得已,也只好答應。她怕你心裡不痛快,特意讓我先來跟你通通氣,也好勸勸你。」

    「原來為了這事啊!」麗妃淡淡一笑,道:「我不是那愛羨慕、嫉妒地人,別人怎樣,跟我也沒什麼關係。她們愛封誰封誰,只要我跟雲兒好好的,那就比什麼都強,你說是不是?」

    現在的麗妃,看來已經真真正正的把心放寬了。蕭然點頭道:「姐姐能這麼想,我才真正放心了呢。恩,我也不白吃你的餛飩,下個月初五是姐姐的生日,我來給姐姐祝壽,好不好?」

    麗妃眼裡閃過一陣驚喜,道:「小滑頭,你怎麼知道我過生日?啊,是你跟內務府那兒查出來的吧?倒難為你有這份兒心思。不過現在是大喪期間,不能賀壽的,你的這一片心意,姐姐就心領了。」

    蕭然多少有些羞愧,心說這其實還是皇后告訴我的呢。當即笑道:「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到時候,我來給你過個特別的生日。恩,我再給你準備個特別的生日禮物,你決計猜不到!」

    麗妃瞧他那得意洋洋的架勢,就忍不住好笑,正要問他是什麼,外頭卻傳來小太監的聲音,道:「鐘粹宮首領太監來請蕭副總管,說母后皇太后有吩咐。」

    蕭然忙撂了碗筷,抹了抹嘴道:「好了,吃也吃的飽了,走啦!」

    麗妃忙道:「這就走啊?」起身一直送到門口,嘴裡還不停的道:「那,下回你什麼時候再來,實現打發人來告訴一聲,我叫人給你準備些好吃的。還有,脖子上那傷口,好生看看,天熱,千萬別發了。」

    「知道啦!」蕭然笑著把她推進屋裡,道:「我的好姐姐,你就少操點心吧。恩,還有……」忽然湊到她耳邊,飛快的道:「褻褲也濕了吧,快換了吧。那麼著多不舒服,嘿嘿!」

    「嗯?」

    沒等麗妃明白過來,蕭然早兔子一般躥走了。「哎呀,他剛才……這個壞東西!」麗妃羞得耳根子都紅了,連忙捂著臉,心裡就像揣了頭小鹿,撲通通的亂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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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皇后的進步
       

    不說景壽那邊如何操練步槍營,單說蕭然順利培植起力,對慈禧的擔心也終於可以稍稍的放一放了。表面上對這位蘭兒,仍然很是親熱,一方面自然是不想讓她對自己有所懷疑,另一方面卻是實在捨不得她那一流的床上功夫。不能不承認,這個年輕寡婦在床笫方面的表現,堪稱一絕,不單花樣繁多,而且野性十足,每次親熱都像是要把他連皮帶骨吃到肚子裡一樣。看著她在自己身上縱橫捭闔、肆意馳騁的浪樣兒,那種極度的銷魂總是令蕭然不能自己。

    有一種女人天生就是尤物,這話蕭然終於相信了。換作旁的男人,恐怕真要被這小娘們兒榨乾了也不一定。

    不過蕭然對她是渾然不懼。靠,老子是干嘛的?開保健品、賣壯陽藥的!要是讓一個女人給弄趴下了,豈不成了天大的笑話?

    話雖如此,那壯陽的西藥可不敢多吃,這種東西會嚴重透支身體,長遠來看,有害而無益。幸好還有荀敬那個壯陽的方子,都是純中藥的成分,效果確實不錯;二來自己比較富有,再貴的補藥也吃得起。所以儘管每次都戰鬥的你死我活、酣暢淋漓,但蕭然依然是精氣神十足,反倒是蘭兒自己,好幾天都被他給弄得爬不起床,連上朝都不能了。這一點蘭兒自己也忍不住納悶兒:就算是年輕人恢復的快,這小三子地戰鬥力也忒強悍了吧?

    這晚又是大戰了N個回合。卸甲、連連告饒才作罷。第二天早上,無論如何也爬不起來了。蕭然自己卻跟沒事人似的,溜溜躂達的回到了鐘粹宮。一進門便被寶祿迎著,急急的拉到一旁,道:「不嫌臊的東西,一準兒又是去找那主兒鬼混去了!你就浪吧。回頭我非告訴雨婷姐她們,讓她們好好收拾你一回。」

    蕭然不屑的道:「呸!你個小崽子敢高密,我給你塞到井裡邊去。奶奶地,你跟小安子還有一腿呢,說誰不嫌臊?」

    寶祿原也就是發狠那麼一說,不想給他揪起這個話頭來,又羞又氣,眼圈兒登時紅了。哆嗦著手指頭指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蕭然也覺得這玩笑開的過分了,忙笑道:「別生氣,好寶子,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我他媽就是那小人。一大早的找我,有什麼事?」

    要說寶祿也不是個善茬兒,可惜一碰上蕭然就沒了脾氣。憋了半天,氣哼哼的道:「滾蛋,我才不找你。昨兒主子等了你一晚上了。說有事找你商量。熬得太晚,現在還睡著呢。」

    蕭然知道慈安找自己,一定是正事兒,自然不敢耽擱。正要望臥房去,寶祿一把拖住,道:「瞧你下巴。鬍子又重了,還不快刮刮去!自己也不小心著點,幸好是早上,要是大白天的給人瞧了去,你還不玩兒完!」

    蕭然這才想起,今兒確實忘了刮鬍子。大概是這陣子補的太過的緣故,鬍子長的出奇地快,由原來的三四天一刮。到現在每天都要刮一遍。這還算好的,畢竟是個年輕的身體,鬍鬚不是特別粗硬,刮過了就看不出來。要是再過兩年。刮出一個青魆魆的下巴來,那才叫操蛋。總不能把臉也蒙起來,裝成火影忍者卡卡西吧?

    心裡一邊嘀咕著,一邊到自己房裡去刮鬍子。這可是個仔細活兒,絕不能讓人瞧出破綻來的。翻出刀,小心的刮了一遍,還覺得不放心,對著鏡子小心的修飾。精神正高度戒備中,猛聽得門口一個悅耳的聲音道:「臭小三子,還知道回來!也不請安去,好大的膽子!」

    蕭然手腕猛一哆嗦,鋒利地剃刀登時在下巴上劃了道口子,鮮血滲了出來。驚慌中也顧不得叫痛,順手將剃刀撇到了桌子後頭,一手死死的捂著下巴,回頭一瞧,門簾剛剛掀起。一個苗條的身影走了進來,正是慈安太后!

    到目前為止,慈安還不知道他是個假太監,有幾回曾想跟她表白,但都陰差陽錯的錯過了。而慈安又因為對他的絕對信任,竟然絲毫也沒有起疑,或者說,根本也沒望那方面想。這時瞧見他神色有些慌,手捂著下巴,奇道:「一天到晚古靈精怪的,你這又是要做什麼?」

    屋子裡沒旁人,貼身隨侍地宮女也沒跟來。但是蕭然現在還不敢把自己的秘密說出來,一方面現在前方的戰事吃緊,她這陣子本來就勞累的很,無論如何不能再讓她在這件事上面分心;另一方面,政變的餘波也還沒有完全平復,這個敏感的時期,敏感的身份,萬一真的發生什麼不測,也不願把她牽連在裡邊。

    眼珠一轉,低頭深沉地道:「別理我,我在思考。看我像不像羅丹的思想者?」

    「什麼羅丹,你倒像個大蘿蔔。」慈安笑著走上前,道:「把手拿開,讓我瞧瞧你在搞什麼鬼?」

    「沒,沒什麼!」蕭然支吾著道,「先說正事兒,聽寶祿說,昨兒個姐姐找我?發生什麼事了麼?」

    「怎麼著,我只準有事的時候才能找你啊?」慈安嬌嗔的捶了他一下,「倒真有個事,有些拿不定主意,正想跟你商量一下。蘭兒現在想把六爺地大格格接進宮來,封為公主,前陣子就跟我提過一次,但是被我給回了。沒想到她連著幾天宣恭王福晉領著大格格進宮,現在外頭倒有謠言先傳出來了,說是恭王的女兒要封公主了。你說這件事,咱們該怎麼辦?」

    慈禧力主封奕為的不是別的,當然是拉攏他。慈安也知道不能讓奕起碼是形勢上不能太近,所以上次找了個藉口回絕了她的請求。但是這位蘭兒極有心機,竟使出這無中生有的計策,暗地裡使人先放出這樣的

    ,倒使事情有些棘手了。

    奕件事卻不能讓她這麼輕易的得逞,否則的話,保不齊她便要得寸進尺。但是駁了她地主張,卻又容易給朝中的大臣們造成一個兩宮太后與恭王生嫌的印象。這樣一來,只怕人心剛穩,就又要動搖了!

    「這娘們兒,真夠鬼的!」蕭然來回走了幾步,微一沉吟。已經大致的拿定了主意。正要開口,忽然心思一動,有心考一考慈安,當下遲疑著道:「姐姐覺得,咱們應該怎麼辦?」

    —

    慈安柳眉微顰,道:「我覺得,不管六爺如何,這事也不能輕易的就讓蘭兒遂了意。否則她嘗到了甜頭,往後更得跟咱們耍心眼兒。」

    「嗯!」蕭然讚許的點了點頭,「那你說。封大格格一個郡主什麼的噹噹,那些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這個辦法可好?」

    「這怕是不成。」慈安臻首輕搖,頗有些擔心地道:「現在這個話頭已經出來了,倘或真的封了郡主,雖說是不動聲色的駁了蘭兒。卻容易讓大臣們覺得兩宮跟六爺不和,只怕會動搖人心吶!」

    蕭然微微有些驚訝。現在的這位慈安,已經明顯的比過去成熟的多了,再不是從前那個簡簡單單的皇后,已經開始有了自己的主張和見解,並且一眼就看穿了蘭兒的用心。從接手政務到現在,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能有這麼大地進步。甚至都讓蕭然覺得意外。更多的是一種欣慰,自己這個得力的幫手,終於成長起來了。看來只要往後她能夠坐穩朝堂,那麼慈禧太后的野心就別想實現。晚清的這段歷史,也就會在不知不覺中,按照自己的意志來改變軌跡!

    看著蕭然笑著連連點頭,慈安也發現了他地小伎倆,嘴巴一撅,嬌嗔不依的道:「壞東西,故意考我,你早有主意了是不是?」

    「好姐姐,你現在真的是進步神速呢!」蕭然笑道,「你接著往下說,看咱們倆想的能不能不謀而合。」

    慈安沉吟了一下,道:「我覺得,這個時候應該答應,而且是主動的提出來。反正都要送這個人情,不如由我來做。另外,大格格進宮之後,我便做主把她留在鐘粹宮,這樣外邊的人看了,自然就會覺得我跟六爺的關係更近些。蘭兒不是用了招無中生有麼?我這就叫移花接木,怎麼樣?」

    「高,實在是高!」蕭然一豎大拇指,搖頭晃腦的唱起沙家來:「這個女人不簡單……」

    「去你地!」慈安給他誇的臉頰騰起了紅雲,想了想又道:「可是還有一件事。大格格封了公主,麗妃那邊,我怕她會覺得心裡彆扭。畢竟她那個才是正牌兒的大公主,這麼做不成明擺的擠兌人家了麼?本來我想先跟她通個氣兒,可是又不知道這話該怎麼說。小三子,我想來想去,她還是最聽你地勸,要不你替我去說說,可別因為這事兒,讓她心裡存了什麼芥蒂才好。」

    封親王的女兒為公主,固然有不少先例,但這樣的做法對於麗妃來說,確實有欠公平。慈安性情寬厚,尤其是在上回麗妃吞鴉片自殺那件事之後,自覺作為後宮鳳首而沒能照顧好她,對她的心裡就隱隱有了種愧疚,因此格外的留心。

    「啊,感情你找我不是商量事,而是要讓我來辦這個得罪人的差事!」蕭然一撇嘴,氣哼哼的道:「沒門兒!」

    「臭奴才,想造反啊你?」慈安伸出嫩如春筍的手指,在他額角輕輕一戳,笑罵道,「這件事還真就得你去,旁人我都不放心。大行皇帝去的時候,宮裡就生出了不少謠言,害得麗妃尋了短;現在又發生這件事,可千萬別鬧出什麼亂子來才好。你這奴才天生的一張巧嘴兒,騙死人不償命,所以麼,這差事還非你不可了。」

    「什麼叫騙死人不償命?我這麼一清清白白純潔善良的人,騙誰了我?」蕭然登時叫起屈來,忽然壞壞的一笑,低聲道:「起碼……連姐姐你我還都沒騙到手呢,嘿嘿!」

    慈安頓時羞的滿臉通紅,攥著兩個粉拳在他身上一通亂捶,一邊恨恨的道:「死太監,臭太監,讓你瞎說,讓你犯渾!」

    蕭然笑道:「讓我去也成,不過呢,得要個賞賜。」

    「還敢討價還價!……什麼賞賜?」

    「這個麼……姐姐以身相許,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蕭然死不要臉的說道。

    話音還沒落,慈安已經伸出手徑直朝他耳朵揪了過去。蕭然早有防備,大笑著跳腳避開。慈安哪裡肯放,窮追不捨,恰在這時,寶祿在窗外高唱了一句:「皇上駕到!來給母后皇太后請安呢!」

    蕭然聳聳肩,道:「抓不著吧?哈哈,皇上來的真巧!還不快去?」

    慈安跺腳道:「你這個奴才,越來越犯渾了,瞧我回頭非好好的收拾你一回不可!」頓了頓,又道:「今兒我就下旨,定了大格格的封號。麗妃那邊,你抓緊過去,好好的勸一勸。對了,下個月初五,就是麗妃的生日,現在還在大喪期間,照規矩是不能祝壽的。要不這樣,你不是在外頭置了宅子麼?就偷偷的把她接到你那去,給她好好的過個生日,讓她也開心開心,也算是對她的一個彌補吧。」

    「行啦,放心去吧,一會萬歲爺都等著急啦!」蕭然笑道。

    「那……」慈安美目眨了兩下,紅著臉飛快的道:「就算我以身相許,你成麼?誰讓你是……咯咯。」說著一扭身飛快的跑了,留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悅耳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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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六額附(下)
       

    六額附,你這話說的可不大是味兒啊!」蕭然故意板「顧命八大臣,到現在單單只留了你一個,那是太后對你格外的恩典。怎麼著,聽說話兒,你還有什麼不滿情緒?」

    「沒有沒有,滿意滿意!」景壽嚇得猛一哆嗦,臉色明顯由黑轉青,陪著笑道:「帶罪之人,豈敢心生他念,還能留下顆腦袋吃飯,景壽已經是感激涕零了!」

    看他那心驚膽顫的模樣,蕭然心中好笑,臉上卻裝出關切而略帶責備的神情,道:「嗯,知道就好。咱家一個奴才的身份,也不好說什麼。不過在這大內皇宮裡頭,人多嘴雜的,像你剛才說的這話倘或給旁人聽見,保不齊便要傳了出去,惹出什麼事端來。」

    景壽雖沉默寡言,卻也並不笨,連忙點頭哈腰的道:「老弟說的是!才我這話兒,也只敢跟老弟你說,旁人面前,我是不敢說出半個字去的。」

    他這句話,蕭然亦深以為然。當初顧命八大臣議罪之時,之所以留下景壽,也是蕭然跟慈安的一力主張。這裡邊卻有個不足為外人道的緣故:景壽的妻子,便是道光第六女壽恩固倫公主,生母為靜皇貴妃,正是恭王奕親的口實,遭來清議的不滿,再加上兩年前壽恩公主這位親姐姐也已經去世了,所以反倒主張將景壽一併辦罪。遠遠地充到新疆去。至於慈禧那邊,想要重用榮祿,更不願留下景壽這個絆腳石,所以也有心辦他,只是礙著慈安太后的面子罷了。

    這些是非曲折,景壽自己的心裡也是明明白白。能夠仍留在御前大臣任上。全憑著慈安的一句話,而蕭然作為慈安的體己人,自然是幫了自己大忙的。所以他現在對蕭然地心情,用感激涕零這四個字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蕭然能夠看上景壽,也正是這一點。當下點點頭道:「六額附,既然你不跟我見外,那我就一時大膽高攀了。今兒晚上要是有時間的話。咱們去春秋樓小酌一番,如何?」

    「啊?」景壽受寵若驚,連聲道:「那感情好,那敢情好!」

    當天傍晚,蕭然出了皇宮,徑直來到春秋樓。景壽早挑了間安靜雅間兒,侯了多時了。大概是猜出蕭然有話要說,也沒找人作陪,酒過三巡,景壽取出一個信封。推到蕭然面前,道:「蕭老弟,這裡只有咱哥倆兒,我就有啥說啥了。這一回,老哥受了你的大恩,實在不知道該怎樣報答。只有這些少禮物,萬請笑納!」

    蕭然打開信封,抽出一沓銀票,都是五百兩面值的,一共十張。清朝的駙馬不比從前,身份、地位都不算高,品秩跟俸祿也剛夠維持開銷而已。景壽能熬到御前大臣,也還算不錯;但跟載垣、端華那些親王相比可就是天壤之別了。所以一瞧這五千兩銀票。蕭然心裡還真有些感慨,估摸著他現在府上的家當總湊在一起,也不過幾萬兩而已,能夠一下子拿出五千兩來。對自己還真是夠誠心的。

    搖頭笑了笑,蕭然將銀票仍就塞回信封,隔著桌子丟還給他,道:「六額附這麼做,是感激我呢,還是誠心損我?」

    景壽一時會錯了意,還道是這紅包封的小了,腦門上立刻見了汗,結結巴巴地道:「老弟……這話兒是怎麼說的?景壽真的是一片誠心,奈何家產微薄……這點意思雖少,老弟你給個薄面,權且先收著。好歹容我個空,等回頭一定再湊個大的,給你送過來!」

    蕭然道:「好啊,既然你這麼說,少十萬兩的,咱們就免談了!」

    「啊?!」景壽目瞪口呆。心說十萬兩,那可就要賣宅子賣地了,這廝也忒黑了吧?

    蕭然哈哈大笑,道:「怎樣,拿不出了吧?拿不出就把你這銀子收起來吧。我要是真想敲你的繡槓,當初議罪的時候就朝你下手了,還用等到現在?人都說君子之交淡如水,你要是再整這些個俗套,可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哥哥。」

    景壽眼圈兒立刻就紅了,捏著信封楞了半晌,長嘆道:「當初風光的時候,身邊總是人來人往,巴結奉承的,也不知有多少人想管我叫一句哥哥。如今落魄,便已人走茶涼,那一幫子大臣有一個算一個,都恨不能落井投石,踩上一腳才高興。今天承蒙你一聲哥哥叫著,我這心裡,實在……實在是……」

    蕭然看他情緒激動,忙舉起酒杯,笑道:「人生如戲,兄長何必如此介懷?別人怎麼樣也不必理會,今兒咱哥倆能坐到一起,那就是緣分。管他娘別人怎樣,不是還有我這個兄弟麼?來,喝酒!」

    「喝!」景壽仰脖一飲而盡,大笑道:「對!就算別人都他娘滾蛋

    碼我還有你這個兄弟,這輩子也值個兒了!」猛的站將酒杯摔的粉碎,一手指天,大聲說道:「今日景壽擲杯為誓:從今往後,蕭然便是我景壽的親兄弟,但有用得著哥哥的地方,赴湯蹈火,義不容辭!若有違誓,有如此杯!」

    景壽這人性子沉悶而耿直,發下這樣的誓言,蕭然知道的確是一片誠心。當即也跟他一樣,擲杯為誓,兩人便在這春秋樓裡,結拜了異姓兄弟。

    —

    景壽大喜,叫重換大碗,連幹了三四碗。酒意湧上來,瞪著兩個通紅地眼珠子,甕聲甕氣的道:「兄弟,蒙你這麼看得起老哥,可惜啊,哥哥現在落魄了,領著一身的閒差,真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你才好!」

    蕭然也有些不勝酒力,大著舌頭道:「別說這些不中聽的話。什麼報答不報答,哥兩個分什麼彼此?不過話說回來了,你這御前大臣的差事,到底混得怎麼樣啊?」

    「還能怎麼樣?」一提起這茬兒,景壽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一拳砸在桌子上,憤憤的道:「人一失了勢,那些兔崽子都巴不得躲的你遠遠的。原來地三班侍衛,已經不服我管了,現在又來了個狗屁的侍衛統領,你說,還能有我的好麼?榮祿那廝,操練倒不咋積極,手腕兒卻極有一套,頂著名兒的整肅部隊,把原來地老人調的調、替的替,現在的親軍裡頭,倒有大半都換上了他的體己親信。要說我這御前大臣,十足的就剩下個名兒了!」

    「那,你就沒想想折?」蕭然斜著眼睛故意的道。

    「想什麼折?虎落平陽。」說到這裡,景壽忽然伸出一個指頭,壓低了聲音道:「榮祿這廝,跟這位原是老鄉的情分。這回從一個小小的步軍校能夠平步青雲,還不全是這主兒一力提拔的?況且又兼著步軍統領衙門的差事,京城的守備軍,只要他一嗓子,隨時可以調動一半以上,連恭王都要讓他三分。娘的,這一回他可真是小人得志呢!」

    「風水輪流轉,保不齊什麼時候再轉回來,急什麼!」

    蕭然輕輕一笑,景壽卻立刻支棱起了耳朵。他當然聽出這話裡有話,忙道:「老弟這話怎麼說?」

    蕭然微一沉吟,道:「聽說親軍現在正在整備火器,是不是?」

    親軍裡頭,原只裝備了部分鳥槍跟火炮,火器陳舊而且數量有限。隨著工部研發出了新式步槍跟加農炮,現在一迴鑾,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裝備親軍。不過由於士兵們用慣了前膛裝填的鳥槍,這種使用定裝式紙包彈的新式步槍很多人都不會用,連續出現了幾次走火事件,還傷了人命。士兵們現在一捏起槍桿子就直哆嗦,自不免怨聲載道,清廷也頗傷腦筋。景壽不知道蕭然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奇道:「確實在換裝備,也是很頭疼的事情。可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蕭然道:「新式火器發生的事故,我也聽說了。不過對兄長來說,這正是個機會。親軍的建制中,鳥槍兵佔了三分之一。如果能把這一部分勢力收羅過來,榮祿也就不足為懼。我覺得現在不如這樣,反正這是個燙手的差事,兄長可以給朝廷上一道摺子,把這一部分鳥槍兵組織起來,仍就隸屬親軍的編制,相當於在親軍中重組個火器營,然後由你親自來接手操練起來。原來的火器營已經被打散了,我猜這個建議,朝廷一定會批准。」

    景壽琢磨了半天,遲疑著道:「話是不錯,可是這操練新式火器的差事,不是難為哥哥麼?我對這玩意根本一竅不通,更別提操練了。上回走火傷人,連榮祿都挨了訓斥,我是個帶罪之身,再出岔子,卻不要完蛋?」

    「這個你不用擔心。」蕭然胸有成竹的道,「操練的事情,我給你推薦一位最佳人選。有他在,你就瞧好吧!」

    他說的這個人,自然就是程通了。兩人詳細計議了一番,第二天景壽便上摺,建議將親軍中的鳥槍兵改建成步槍營的,並請命操練。他是公認的老實人,慈禧對他一向是頗為不屑,所以就由著他去折騰。全然不知這一回,卻是出自蕭然的授意。

    蕭然這邊,讓馬超快馬召回程通,仍就復了七品典軍校之職,因為職位地位,跟在景壽身邊毫不引人注意。很快便幫助景壽制定出了一套詳細的訓練方案,短短幾個月之後,步槍營的戰鬥力已然突飛猛進。而在這期間,蕭然也不斷從大興山抽調了一些骨幹,安插到步槍營中,使得這支隊伍漸漸脫離了榮祿的掌控。等到後來榮祿驚覺這一意圖的時候,已經是鞭長莫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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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六額附(上)
       

    兒辛辛苦苦藏起來的白粉,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最後德海。每次寶祿把「白粉」送過去,她都仔細的攢起來,想起來蕭然就忍不住偷笑。有時也覺得自己這麼做未免有些過分,現在的蘭兒就像他小時候養的那條小狗,好容易得了塊骨頭,捨不得吃便要挖個坑小心翼翼的藏好,可是等到回頭想找的時候,卻怎麼找也找不到了。

    如果蘭兒發現了白粉全都變成了假的,估計也會跟那條找不到骨頭的小狗一樣的難過吧!

    蘭兒!蕭然想起這個名字,有時就會怔怔的望著天出神。如果時間就停留在這一刻,如果沒有以後她禍亂江山的那一段歷史的話,這樣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究竟是可恨,還是可憐?

    如果不是親身的經歷和見證了這一段歷史,蕭然當然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畢竟在他的心裡,對這個把錦繡中華、大好山河搞的烏煙瘴氣的女人痛惡到了極點。但是重生的這段經歷,卻讓他對蘭兒不知不覺的就有了一種莫名的同情。起碼到現在為止,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能讓自己在這個動盪不安的歲月裡生存下去,儘管有些手段過於歹毒,但是在這個多事之秋,在這個充滿詭詐凶險、步步都是陷阱的皇宮裡面,不這樣做的話又如何能夠生存?

    蘭兒畢竟不是皇后,沒有正宮的名分。況且出身就背著一個「滅建州者葉赫那拉氏」地惡名。就算是生下大阿哥之後依然不能為咸豐皇帝所寵愛。對於一個年輕的妃子來說,現實未免太不公平了。至於剷除異己,報復洩憤,公平的來說,如果換上是蕭然自己,大概做的比她還要過分。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想在夾縫中求得生存,就必須心狠手辣,這是亙古不變的法則。事實上蕭然行事也一向如此,該殺的人絕不會心慈手軟,而且殺就要殺個斬草除根,永絕後患。一個男人尚且如此,更何況一個出身卑微、在大內深宮裡無依無靠地女人呢?……

    不過不論怎樣,蘭兒的事情也著實給他提了個醒。現在的時局雖然得到了暫時的穩定。但是這位慈禧太后已然不甘寂寞,開始漸漸的浮出水面了。榮祿的大權在握,就是一個不好的信號。

    垂簾大典之後,勝保的部隊已經開調,原駐守京師地八旗部隊中,健銳營跟火器營已經報銷,驍騎營跟虎槍營又反了水,剩下的還有前鋒營、護軍營、步兵營、神機營和善撲營。這五個營早在去年英法聯軍打到北京城下的時候,已然作鳥獸散,還是後來由勝保重新組建操練起來的。雖然仍是原來的編制。但都是招募的新兵,可謂是黃鼠狼下崽,一代不如一代。比較來看,還是親軍戰鬥力較為強悍。

    目前親軍頂著名還是由革了名爵但仍留在御前大臣任上行走的六額附景壽來統帶,而實權卻已經不動聲色的落到了榮祿的手裡。這廝作為慈禧的老情人,一邊是親軍侍衛統領。一邊還兼著步軍衙門護軍參領地缺,雖然是三品的職位,權力卻大得很,兩下里都能插得上手去。可以說,慈禧的這一招走的極為高明。

    現在要做的,是必須在京城擴張自己的勢力,以與之抗衡。開始地時候,蕭然決定以重組火器營的名義。將大興山的部隊拉到北京,但是思來想去都覺得不是很穩妥。畢竟這一票弟兄是自己最後的本錢,現在就暴露出來,是不是為時過早?

    可是除了這一票兄弟。一時還真就找不出合適的人選。想到這一茬兒蕭然就有些懊惱。自己畢竟還是個太監的身份,雖然現在是太后駕前的紅人,文武百官都趨之若騖,慇勤有加,但畢竟沒在朝堂上混過,也不知道這些個大臣裡邊,那個是好,那個是壞,誰可以倚重。本來這件事想跟慈安商量商量,但是南方又來了戰事,這陣子慈安忙的覺都睡不消停,也不忍再叫她操心。

    江南那邊,曾國藩地湘軍攻克安慶,正步步為營,朝著金陵進發。為了緩解南京方面的壓力,浙江的太平軍將領李秀成率大軍猛攻寧波、紹興兩地。這兩座城池互為唇齒,一失則俱失,況紹興與杭州近在咫尺,寧紹一失,杭州也就成了孤城,萬難堅守。

    太平軍取寧杭,意在圍魏救趙,解南京之圍。倘若從全局來看,這一城一地的得失也還不算地什麼。但是杭州卻是

    防的地區,在西湖邊築有滿城,裡面居住著萬名旗人杭州淪陷,那麼這些旗人必然要遭受一場血屠,無論如何也不能置之不管。曾國藩舉薦左宗棠督管浙江軍務,起兵援浙,這也只是個望梅止渴的法子,是否能救杭州六十萬生靈於水火,把握實在不大。

    而在安徽、山東、河南一帶,又有張洛行、龔瞎子、孫葵心等幾大幫捻軍,勾結太平軍綽號「四眼狗」的陳玉成,四處竄擾。此外北又有名為團練首腦的「練總」苗沛霖,包圍壽州,公然叛亂,形成意外的阻力,也是件相當棘手的事。

    —

    政變的餘波尚在,前方形勢又如此危急,朝廷上下未免有些不安的氣氛,慈安更是頭都大了。蕭然對此愛莫能助,他是軍事迷,可是僅限於各種兵器,充其量也就是用一些陰謀詭計打個局部戰爭什麼的,關於戰略、大局方面的事情,實在是不敢胡亂出主意。畢竟這裡邊關係的不是一兩個人的生死,而是整個國家的命運。

    這種軍政大事,目前還必須倚靠恭王來處理。蕭然唯一能做的,就是逼著慈安學習處理軍政國務,事無鉅細的都要過問到,包括戰況戰略,不單知其然,還要知其所以然。事實上這樣複雜的局勢,也正是學習的好機會,只是這些事情對於一個只有二十三歲的年輕女人來說,的確是有些難為了。看著她日漸消瘦憔悴的模樣,蕭然心裡也老大不忍。不過為了能儘早的撇開慈禧、獨當一面,這種辛苦也是必須要忍耐的。

    不過好在慈安冰雪聰明,學起東西來一點就透,而且能舉一反三。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也漸漸順過勁兒來了,偶爾的還能有一些自己的見解。這一點讓蕭然很是欣慰。

    這天中午慈安還在養心殿召見恭王等軍機大臣,商討戰事。蕭然閒來無事,正四處閒逛,忽然遠遠的瞧見一個高高大大的人影兒躡手躡腳的轉過長廊,鑽到了花園子裡。看那穿著,好像還是補服,蕭然心中奇怪,忙悄悄的跟了上去。

    正是大日頭頂兒的,花園子裡一個人都沒有,靜悄悄的。轉過一叢芍藥,就看前邊一個花架子下邊,露出一個碩大的屁股,腳上蹬的是薄底兒快靴,果然不是太監的裝束。蕭然心裡越發的狐疑起來,走近幾步,猛一聲咳嗽。那背影嚇得一哆嗦,就看花叢裡翩翩飛出一隻五彩斑斕的蝴蝶來,接著是一聲大吼:「哪個兔崽子在這嚇我!我***……」

    一邊說著,那人一邊倒退著鑽了出來,回頭一瞧,黑乎乎的臉兒立刻就鬆了,撓著頭吶吶的道:「原來……原來是蕭副總管!」

    蕭然一看,頓時樂了。原來這人不是別人,卻是御前大臣、六額附景壽。忙垂手請了個安,道:「六額附,您怎麼在這兒?奴才該死,實在是不知,一時衝撞,沒驚著您駕吧?」

    景壽聽了這話,連忙上前兩步,雙手扶著攙了起來,道:「別,別!這也沒有外人,蕭總管可別這麼著,不是臊我老哥的臉麼!要不是老弟你在太后那一句話,現在老哥還不知道在哪兒充軍呢!」看著蕭然一臉的驚訝,苦笑著道:「現在朝堂上,屬我最清閒,這不領著照料上書房的差,正給皇上抓蝴蝶呢!」

    「抓蝴蝶?」蕭然又是驚訝,又是好笑。這廝四十好幾的人了且不說,這堂堂的一個額附竟然跑來抓蝴蝶,給天下人知道,笑也笑死了。「那個,六額附不是還領著御前大臣的差麼?難得倒出這空閒來,雅興不淺啊!」

    「唉!閒差,閒差,不提也罷!老弟你就不要再取笑我了!」景壽連連擺手,臉上泛起好一陣無奈。

    蕭然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祖制推翻,顧命八大臣殺的殺、充的充,剩下他一個,也算是碩果僅存了。可是畢竟是個從眾之罪,這惡名又豈是一時半會兒可以洗刷得掉的?現在的一幫子朝臣,眼見顧命八大臣倒台,唯恐避之不及,誰還敢跟他扯上關係。所以這廝就算是額附的身份,又領著御前大臣的差事,也是有名無實,早被架空了。

    對了!蕭然忽然靈光一現,正愁找不到人對付榮祿,眼前這人,不就是個絕佳的人選麼?天助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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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蘭兒的毒癮(下)
       

    啊!」寶祿一聲低呼,腦門上登時泌出了一層冷汗,得結巴了,「沒有,一次也沒有!……我還覺得納悶兒呢,恭王,小安子,他們犯癮的樣子我都瞧見過,唯獨就沒有見過懿妃!」

    「沒錯!」蕭然眼睛眯成了一條線,一字一頓的道:「這個女人,知道我用白粉控制她,居然不露聲色,假裝中了我們的圈套!媽的,險些就著了她的道兒了!」

    「你是說,她壓根兒就沒沾這東西?」

    「不!」蕭然擺了擺手,肯定的道:「那次給她抽白粉,是我親眼瞧見的,決計不會弄錯!唯一的可能,是她把這毒癮——戒掉了!」

    兩人不約而同的沉默了。海洛因的毒性,他倆都是親眼瞧見過的,德徽,恭王,安德海,甚至包括僅僅是吸食比白粉毒性小得多的鴉片的雨來,犯癮時候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模樣,想想都叫人不寒而慄。在沒有專業解毒藥物的情況下,要說有人能單純憑自己的毅力戒斷毒癮,簡直是匪夷所思!

    半晌,寶祿才吐出一口氣來,遲疑著道:「戒掉了?……怎麼戒的?這,這可能麼?」

    別說寶祿不敢相信,就連蕭然也從來沒有懷疑過白粉的威力。已經嘗過這滋味兒的幾個人,德徽暫且不論,那奕忍的狠角兒,但是在白粉的面前。還不一樣被折磨地死去活來、乖乖的就範。可是這個葉赫那拉蘭兒,究竟有怎樣的本事,居然戒斷了鴉片毒癮?!

    太醫院的太醫用了藥?根本不可能。別說海洛因,就連嗎啡這東西,太醫們也壓根兒就沒瞧過,哪裡開得出方子?

    上一次抽白粉。根本就沒上癮?應該不會。儘管有一種說法白粉吸食三次才會上癮,但那是指後世街頭巷尾賣的那些摻了假的水貨,純度太低地緣故。而自己制取的海洛因,純度起碼在80%以上,這樣高純度的白粉吸食一次就足以成癮。比如德徽就是個例子,若非在他身上做過試驗,自己也斷不敢有這樣十足的把握!

    那麼,剩下的就只有一種可能:蘭兒憑著自己的毅力、忍耐。竟然生生的戒斷了毒癮!

    這需要怎樣的毅力跟忍耐?這是一個常人可以做到地麼?……

    「我太小看她了!」蕭然緩緩說道,「在我第一給她吸食白粉之後,她就已經察覺到了我的意圖。後來她朝我要白粉,不過是耍了個花槍,故意給我造成一種她已經上癮的假象。而我那個時候又恰巧離開承德去了大興山,所以趁著這個機會,趁著毒癮還不算深,她居然狠下心,硬是憑著自己的毅力把毒癮給戒了!***!」

    「這,可是。你不是說過,沒有人可以……」

    「是,我的確說過,海洛因一旦成癮就很難戒斷,毒癮復發率幾乎是百分之百。是『幾乎』,也就是說。很可能會有百分之一的人,能夠戒斷毒癮。不巧的是,懿妃看來就是那另外的百分之一了!」深吸了一口氣,蕭然低聲道:「懿妃最初入宮,不過是一個不受寵的秀女,甚至連奴才們都可以欺負她。那種苦難地日子,換上別人只怕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可是她卻能忍辱負重。咬著牙硬是捱了三年。整整三年!寶祿,你想想這世上能有幾個人有她這份忍耐?這樣的一個女人,從一個籍籍無名、人見人欺的秀女,居然能一步步的爬上太后的寶座。那麼,還有什麼事情是她做不到地呢?」

    寶祿默然無語。懿妃的堅韌,宮裡的太監、宮女們多少都知道一點,蕭然這話說的一點沒錯。嘆了口氣,蕭然喃喃的道:「我早該想到的!但凡是吸了毒的人,怎麼會有她那麼紅潤的臉色,怎麼會有她那樣充沛地精力?蘭兒,你行啊,居然不露聲色的給我留了一手!」

    說到這裡,他有些懊喪的狠狠捶了自己腦門一拳。燈籠射出的忽明忽暗地光照在他臉上,瘆瘆的有些怕人。寶祿不禁微微打了個冷戰,遲疑著道:「那,能不能再想個法子,給她下在飯食裡,成不成?」

    「可能麼?太后的飯菜,都要經過多少人的檢測,想在這裡面下毒,難保不被人發覺。再說了,這一次毒癮她能戒斷,誰敢保證下一次她能不能再戒掉?」

    「那怎麼辦?這白粉,以後就不給她用了麼?」

    蕭然一時沒有說話,來來回回的踱了幾遍。忽然抬起頭,不容置疑的道:「不!你還要繼續給她送白粉。而且跟往常一樣,三天一包,千萬不要間斷。她不是

    們不知道她已經偷偷的戒了毒麼?那我們就假裝不知看看,這個女人還能跟我玩出什麼花樣兒來!」

    —

    「嗯,放心吧!」寶祿答應了一聲,但是總歸是有些不托底,猶豫著道:「小三子,你說這個慈禧太后,既然都已經發現了咱們的意圖,為什麼還要裝出渾然不覺的樣子?她到底……想幹什麼?」

    「她這是瞞天過海!現在皇后跟恭王都站到了我這一邊,她自知鬥不過我,所以才韜光養晦,暫避鋒芒。我猜她一定在暗中積蓄力量,比如榮祿,迴鑾之後,由一個五品的步軍校一躍而成正三品的親軍侍衛統領,還兼著一等侍衛跟步軍衙門護軍參領的缺。整個京城的御林軍中,倒有將近半數要歸他節制。這一次各地各衙門開缺補調的官員,也有不少是她一手操辦上去的。」

    「這樣說,她是鐵了心要對付你?!」

    「不只是我,她想要的,只怕比你想像的還要多的多!」蕭然嘿嘿一聲冷笑,「不過蘭兒,或許是我一時看輕了你,可是你也別把我當猴子耍!起碼,我還有最後的一張底牌!一張你永遠都猜不到的王牌!」

    「底牌?什麼底牌?」

    蕭然笑了笑,沒有回答,但是眼神中卻流露出那種令人熟悉的自信。「蘭兒,我知道,你是那種天生就不甘為人所左右的人,巧的是我也一樣。那麼,我們就來鬥一鬥法吧!看看最終,究竟會鹿死誰手!」

    說完了這句話,蕭然微微怔了一下。不知怎麼就想起蘭兒曾經說的話:「我們很相像。……我們都是在夾縫中一步步走出來的人,都經歷過那種暗無天日的日子。能夠走到現在,又能夠讓我們在這裡相遇,你不覺得這是命運的安排麼?……」

    也許,我們真的是同一種人,在這裡相遇,原本就是你我的宿命吧!

    ……

    「梆,梆……」遠處響起了四更的梆子聲。一小隊巡夜的侍衛走過,看見兩人正要上前盤查,領頭的認出蕭然,忙垂手請了個安,帶著手下匆匆去了。兩人繼續望鐘粹宮走去。沉吟了一會兒,蕭然道:「寶祿,懿妃的事情是個教訓。安德海跟恭王那邊,你要隨時留意他們的動靜。安德海那傢伙也不簡單,當年敢揮刀切了自己小雞雞的人,什麼事幹不出來?還有恭王,你想個法子,一定要親眼看到他吸毒,保險起見,可以逼著他們多用一些白粉,只要別把他倆弄死就成。」

    「沒問題,你看我的吧!」

    「另外,叫安德海監視懿妃,既然她沒有吸毒,瞧瞧她把送去的白粉都弄到哪兒去了。如果是扔掉了還好說,要是她偷偷的攢了起來,留著對付恭王,那就有些麻煩了。如果我猜的不錯,她那麼精明的人,一定能猜出恭王已經吸了白粉!」

    「對啊!」寶祿猛一拍後腦勺,「這娘們兒要是用白粉來控制恭王,卻不操蛋!那,我們以後還繼續給她送藥,不是更危險麼?」

    「笨啊!」蕭然氣的抬腿就是一腳,「讓蘿蔔頭胡亂弄些別的什麼化學藥品,實在不行就用麵粉,只要瞧著一樣就成了。她又不親口嘗,哪能看出來?而且,這也正好測試一下咱們的判斷是否正確。如果她手下之後仍然不動聲色,不就說明……」

    「說明她根本就沒吸毒!」寶祿恍然大悟,討好的道:「小三子,你真有辦法!我對你的景仰之情,真的是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啊……」

    「滾!你他媽敢侵老子的權,不知道我這陣子正打擊盜版呢!」

    寶祿辦事極有效率,不出三天,事情就水落石出了。恭王跟安德海兩個,吸毒都是他親手伺候著的,而且劑量較大,決計沒有戒掉的可能。但是慈禧卻果真沒有吸毒。安德海偷偷來報告,送去的毒品,她都原封不動的鎖在一個特製的小匣子裡,秘密的藏在箱子底。

    「能不能想法子偷出來?」寶祿對安德海道。

    「啊?那豈不要了我腦袋啊?你還是直接掐死我得了。」安德海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媽的賤貨,你的腦袋很值錢麼?」寶祿拿出一大包白色粉末,「用這個,把她的白粉換出來。弄到的話就歸你享受,要是弄不到,你他媽以後甭想從我這要白粉!」

    「這,」想像著那麼一大包白粉,安德海眼睛一下子亮了,「成!我他媽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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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蘭兒的毒癮(上)
       

    果說從前對慈禧一直抱著一種反感和憎惡,那麼現在嬌柔嫵媚的葉赫那拉蘭兒,蕭然的心裡似乎又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是對她從前遭遇的不幸感到同情,還是因為同是從逆境中走出來而引起的共鳴?或許,還有一些別的什麼……

    蕭然自己也有些懊惱。他知道,蘭兒的那一番話已經或多或少的打動了他。走出長春宮的時候,已經是三更天了,折騰了也有半宿,這時覺得兩條腿有些不聽使喚。蘭兒在床上的勇猛頑強,頗讓他有些招架不住。「這娘們,老子玩3P的時候,也不過如此!」蕭然悻悻的嘟囔著。

    累歸累,細細一回味,這一番雲雨倒真個令人銷魂。跟她一比,雨婷幾個便顯得太青澀了,難怪有經驗的男人寧可不要少女,也要去找熟女,想想還真有道理。人都說娶老婆就要娶床上的蕩婦,估計也就是這個意思吧!

    正這麼瞎琢磨著,忽然前面傳來一聲極低的呻吟,像是憋在喉嚨裡似的。蕭然一時好奇,躡手躡腳的望前走去,卻是個背靜的牆角,有一株合抱的大柳樹,後面隱隱約約的兩個黑影兒,一上一下。只見上面那人正發著狠,拽起兩個拳頭,沒頭沒腦的一通亂打,一邊打一邊低聲罵道:「賤貨!舒服麼?」

    「好舒服……哎喲,別,別打臉,該給人瞧出來了!嗯……」

    靠!原來是這兩個傢伙!蕭然低喝道:「寶子。給我滾出來!」

    兩人都吃了一驚,忙從樹影兒裡出來,藉著燈光一看,正是寶祿跟安德海。寶祿也不正眼兒瞧他,氣哼哼地道:「哼,原來你還認得我呀!」

    蕭然聽他這話不是味兒。奇道:「小王八蛋,又發什麼神經病?」

    寶祿這頓拳腳也真夠狠的,揍的安德海站都站不穩了,搖搖晃晃的請了個安。這廝見了蕭然,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怕的不行,想要開溜,轉眼瞧瞧寶祿。又有些不捨。寶祿照屁股就是一腳:「滾!賤貨。」安德海也不敢搭茬,趕忙一手扶著牆,一瘸一拐地去了。

    寶祿這人脾氣向來極好,很少使性子,蕭然越發覺得奇怪,道:「到底怎麼了?誰招你啦?」

    「沒人招我,我自個兒跟自個兒憋氣,成不成?」寶祿瞪了他一眼,扭過頭去,低聲道:「哼!自己做的那勞什子事。還好意思問!」

    「我?我做什麼了我?」大半夜的發的哪門子瘋?」

    「對,我發瘋!你這個沒良心的,我在這等了你快兩個時辰了,站的腿都直了。還罵我!」寶祿越說越氣,伸手望長春宮一指,連珠炮似的道:「那主兒是什麼人?她的脾氣秉性,平日裡為人怎樣,你不知道麼?別人碰了也就罷了,她你也敢沾!她是明擺著在拉攏你,你不知道麼?小三子,你褲襠裡那玩意。真地就管不住了麼?」

    「靠,原來你說的是這事!小安子都告訴你了?」

    蕭然這才明白寶祿的心思。那是在替他擔心,怕他在蘭兒的身上惹出什麼麻煩來。畢竟蘭兒的心機跟手腕兒大夥都見識過,應該說。他的擔心也不無道理。蕭然笑著拍拍他肩膀,道:「寶子,你放心,我是那不知道分寸的人麼?懿妃的心思,我也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但是現在畢竟剛剛結束了一場風波,時局未穩,有很多的事情還要靠她來撐撐檯面。所以這個時候,我還不想跟她徹底攤牌。至於她的為人,嘿嘿,有白粉在咱們手上,你還怕她能飛上天不成?」

    提起「白粉」這兩個字,寶祿明顯踏實了不少。但仍有些不放心,道:「不管怎麼說,你畢竟是個假太監地身份,咱們總得防著她魚死網破、狗急跳牆什麼的。不過話說回來,她怎麼就突然知道了你的身份呢?會不會是……恭王?」

    「不,應該不會。」蕭然搖了搖頭,若有所思的道:「奕白人,鬼精鬼精的。脖子在我手裡頭掐著,我沒找他的麻煩就已經暗自慶幸了,哪敢再惹出旁地事端?」

    「那就奇了,除了他,還會有誰?」

    「現在還猜不到。不過不管是誰,他都別想逃出我的手心去!」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望鐘粹宮走。忽然後邊一個清脆的聲音叫道:「寶公公,寶公公請留步!」

    太監的聲音

    細,不男不女的很是難聽,但是聽這人的聲音,年紀兩人站住腳,看那人跑到跟前,手裡提著個燈籠,照出一張極精緻漂亮的臉蛋兒。

    果然是個小太監,只有十三四歲的年紀,眉清目秀地,大大的眼睛裡透出那麼一股子機靈勁兒。瞧見蕭然,他連忙恭恭敬敬的鞠了個躬,道:「原來蕭總管也在,見過蕭公公。」又沖寶祿道:「寶公公,師傅打發我過來回話,說這陣子天氣見熱,他那兒正好有老家捎來的一條翡翠細繡納地蓆子,鋪著又軟又涼快,明兒就打發人給您送去。另外前兒送去的忘憂散已經用沒了,能不能麻煩您再給淘弄點?」

    小太監口齒極為伶俐,雖然跑的有些氣喘,但說起話來仍是順順溜溜的,蕭然不禁讚許的看了他一眼。寶祿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紙包丟了過去,道:「告訴你師傅,叫他省著點用。這東西貴得很,老子的銀子也不是大風颳來的。」

    小太監邊笑邊答應著,順手把燈籠交給寶祿,道:「天兒黑,兩位公公拿著燈籠也好照個亮。」說著分別給兩人鞠了躬,轉身小跑著去了。

    蕭然笑了笑,也是一時順口道:「這個小傢伙挺機靈啊。他是安德海的徒弟?叫什麼名字?」

    —

    「嗯,我也瞧著不錯,可惜現在還只是個官房。上回聽安德海喊過他一嘴,好像是叫什麼……哦,是小李子。」

    「哦。……啊?小李子?」

    蕭然下意識的停住了腳。小李子這三個字,他再熟悉不過了,基本上一提起慈禧太后,捎帶著就會想到這個稱呼。靠,不會就是那個歷史上臭名昭著的李蓮英吧?剛剛重生的時候,他甚至還想著要偷偷的查一查這位歷史上有名的大宦官,但是那時位卑權輕,想查也查不到。後來便去了承德行宮,這個念頭也就撂下了。現在想起這一茬兒,小李子,又是安德海的徒弟,十有八九不會錯!

    一旁的寶祿看他神色有異,奇怪的道:「怎麼了?那個小李子,你認得他?」

    「媽的,豈知是認得!」蕭然狠狠的吐了口唾沫,道:「明兒你去問問清楚,他是不是叫李蓮英。如果是的話,想個法子,把他給……」說著做了個殺頭的手勢。

    寶祿驚訝道:「幹嘛?他還是個孩子,這麼做是不是太……」

    「孩子?***!等他長大的那一天,指不定有多少人遭殃呢!這件事跟你一時半會的也說不明白,照我說的辦就對了。」

    蕭然這話說的斬釘截鐵,寶祿知道事情輕重,當即點了點頭。蕭然又道:「對了,你給安德海用了白粉?行啊,這事我還忘了告訴你,你卻先想在頭裡了。」

    「當然!早用上了,現在這廝癮頭大著呢!」

    寶祿不單機靈,而且做事極其謹慎細心。這一點令蕭然很是放心。不過一提起這件事,他的腦子裡忽然又有那個模糊的念頭一閃而過。這一次他頓時警覺了起來,重生到現在,幾次最關鍵的時候,都是這種突如其來的直覺給了他靈感。這也越發讓他相信這種直覺,就像是相信自己身體裡原始的本能一樣。

    我是不是遺漏了什麼東西?似乎跟白粉有關……「寶祿,把你剛剛說過的話再說一遍!」

    「說一遍?什麼話?」寶祿一時摸不著頭腦。

    「就是你剛剛說的最後一句話!原封不動的說一遍,快!」

    「我是說……」寶祿想了一下,道:「白粉我早給安德海用上了,現在他的癮頭還挺大的……」

    「犯癮!」蕭然猛的抓住了寶祿的胳膊,「我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寶子,你平均多長時間給懿妃送一遍白粉?」

    「跟以前一樣,三天,每次一包,怎,怎麼了?」寶祿有些緊張的看著蕭然的臉。燈籠裡照出的光,映在他英俊的臉上,劍眉微微挑起,眸子裡射出兩道如刀鋒般鋒利的目光,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對了!這就是問題所在!」蕭然以拳擊掌,低聲卻一字一頓的道:「每一小包白粉,按照正常的用量,大概可以吸十次。每三天一包,也就是說,平均每天她最少應該吸食三遍!但是這麼長的時間,你可曾見過懿妃犯過癮頭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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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蘭兒的故事
       

    我的父親,是安徽合肥的一個候補道員,名叫葉赫那補道官職低微,官俸無以維持開銷,所以我們一家,窮困潦倒,生活極其據。平日裡我娘便帶著我跟妹妹攬一點活計,替人家縫縫補補,以補貼家用。

    「十五歲那年,父親因病去世了,對我們這個家來說,無疑是滅頂之災。母親為了能夠扶柩回京,帶著我們姐妹兩個,幾乎求遍了父親生前所有的朋友,就像叫花子一樣,四處借債,受盡人家的白眼。人生就是這樣,人走茶涼,我永遠都忘不了那時候,父親從前的那些所謂的朋友們,見了我們都唯恐避之不及,為了能借到哪怕是一分銀子,我們娘兒們都要低聲下氣。有好多次,娘甚至帶著我們給人家下跪,但是遭到的,卻只有冷嘲熱諷,還有骨子裡流露出的鄙夷、不屑。甚至,還有……欺凌和羞辱!

    「後來,我們終於湊到了一筆微薄的路費。一路上的艱辛,自然就不必說了。走到新江的時候,這一點微薄的盤纏也已經用盡了。我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天,江面上正刮著大風,年幼的弟弟在娘親的懷裡,餓得哇哇大哭。那時,我對自己說,這輩子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一定要有錢,一定要出人頭地,一定要過上人上人的生活!總有一天,我要讓那些曾經瞧不起我們的人,讓那些曾經欺負我們地人。都跪在我的腳下,祈求我的寬恕和憐憫!」

    蘭兒說到這裡,微微的停頓了一會。美麗的眼中閃爍著憤怒的光芒,像是要把什麼東西溶化一樣。她從前地經歷,蕭然還是第一次聽說,著實讓他感到意外。原來這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慈禧太后。竟然有著這樣曲折的身世。

    「就在我們走投無路的時候,幸好父親在天有靈,讓我們遇到了一位大貴人,便是新江知縣吳棠。他派人送來了三百兩銀子,靠著這筆錢,我們娘兒們才算磕磕絆絆的回到北京城。

    「安葬了父親,我們用剩下的一點銀子,好歹在芳嘉園胡同安了家。那裡離朝陽門很近。住的基本上都是窮苦的人家。我們開了一家小雜貨鋪,做點兒小本生意,勉強維持生活。咸豐二年,正趕上大行皇帝大婚,挑選秀女,入宮備使。我想去報名應徵,我娘勸我說,當了秀女也不一定被皇上看中,有地秀女、才人一輩子也沒挨上皇帝的邊,孤獨一生很可憐。

    「我從小都很聽娘的話。唯有那一次,我沒有聽。我是個女孩兒,不可能像男人那樣建功立業,唯一可以改變命運的,就只有這一條路。所以,我毫不猶豫的報了名。這樣做不單是為了我自己。還有我的弟弟妹妹,我娘。我暗暗的發誓,一定要出人頭地,讓我的家人過上好日子,從此不必受窮。幸運的是,我竟真的被選上了!

    「然而就像娘說地那樣,不幸真的降臨到了我的身上。入宮三年,皇上都不曾召幸我。我只能以秀女的身份。在坤寧宮那間低矮潮濕的西廂房裡,度過了整整三年!

    「我家裡窮,沒有銀子可以巴結皇上身邊得寵的太監,所以。始終也沒能等到皇上地垂青。跟我同一批進宮的麗妃,嬪,婉嬪,壽貴人,榮貴人……她們都或多或少得到了皇上的寵愛,唯獨我,萬歲爺他……甚至連正眼兒都沒瞧過我一眼……

    「後宮裡面就是這樣。如果你得了勢,有皇上寵著,就可以呼風喚雨,無所不能。所有人都會去巴結你,就算是讓他們把心都掏給了你,也會毫不猶豫。但是如果你沒有得勢,連宮女和太監都敢欺負你,呵斥你。那些個見風使舵的傢伙,都恨不能落井下石,象痛打落水狗一樣的對你。三年的時間,我幾乎整天的待在那間陰暗的小廂房裡,沒有人理,沒有人問,就連想說說話,也只能對著鏡子跟自個兒說。

    「冬天地時候,屋子裡特別的冷。我自小生長在江南,過不慣北方這麼冷的天氣,別的妃嬪屋裡頭,都有太監宮女巴巴地送去炭盆,燒得暖洋洋的。而我,每次只能分到四兩炭渣子,燒不到半個時辰就沒了。桌子上的茶水,永遠都凍著冰坨,想喝口熱水都要到宮女那裡陪笑臉,說小話。窗紙破了,呼呼的望裡邊兒鑽風,讓宮女太監來拾掇,他們卻不理不睬。沒有辦法,我只能用僅有的一床被子掩住窗戶,而寒冷刺骨的冬夜,我就一個人抱著肩膀兒,哆嗦著坐在床上硬挨……

    「那一回我染了風寒,病的很重,在床上躺了八天。整整八天,昏昏沉沉的發著燒,卻沒有人理我照顧我,甚至連飯食都不按時送來。太醫院的太醫們,連

    不得給我用好的,一碗湯藥,大半碗都是渣子……」

    蘭兒眼中緩緩流下兩行淚水,爬過臉頰,落在蕭然的肩窩裡。原本對她滿心的鄙夷、痛恨,隨著這淚水漸漸的消退,隨之而來的,是深深的同情。實在是想不到,原來在這朱牆金瓦、富麗堂皇的紫禁城裡,一個不得寵的秀女,遭際竟是如此的悲慘,更想不到的是這個人竟然便是後來主宰一國命運的慈禧太后!

    蕭然一時心裡也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兒,伸出手去,輕輕的替她拭去濕濕的淚痕。蘭兒抓住他的手,緊緊的貼在自己的臉頰上。

    「那時我就想,就這麼死了也好,省的再受這無休無止的煎熬。可是當我看到鏡子中的自己,心裡又覺得不甘。同樣是女人,為什麼偏偏讓我受這樣的欺辱?我只想吃的飽一點,穿的暖一點,這樣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滿足麼?

    「後來,我想通了一個道理:想在這皇宮生存下去,就必須要做一個強者,必須出人頭地!我就對著這面鏡子,告訴自己說,不,我決不能就這樣死掉!我要學會忍耐,努力的活下去,如果有一天我得了勢,那些從前欺負我、給我白眼的太監宮女,那些嘲笑我的妃嬪,我一定要讓他們受到應有的報復!」

    蘭兒的聲音很低,但是語氣卻透出深深的怨恨。蕭然忽然就有些明白,為什麼她平日裡對太監宮女那般苛責狠毒,事實上,在經歷了整整三年的煉獄一般的生活,她的性格已經變得扭曲了!

    世上大奸大惡之人,又有多少不是被生活的不幸逼出來的?……

    如果以後,有我在她的身邊,她還會變成那個荒淫暴虐的慈禧太后麼?……

    如果……

    —

    「老天爺真的給了我這樣一個機會。大病一場,我竟然奇蹟般的活了過來。咸豐五年,我結識了皇上身邊的太監小安子,為了拉攏他能為我所用,我不惜自降身份,與他結拜了乾姐弟。小安子真的幫了我一個天大的忙,有一回皇上在乾清宮,身邊沒有人侍駕,多虧小安子,一力攛掇皇上,讓他召幸了我。只那麼一回,我便抓住機會,打動了皇上的心。再到後來,我懷上了龍種,一步步從一個到處挨人白眼兒的秀女,爬到了貴人,懿嬪,懿妃,貴妃……從那時起,我知道,我不再是從前那個任人欺負的蘭兒了!」

    說到這裡,蘭兒頓了頓,伸手輕輕的撫摸著蕭然的臉頰,喃喃的道:「到現在,九年過去了,我便這麼一路跌跌撞撞的走過來,回想從前受過的委屈,遭過的罪,就像是做了一場噩夢一樣。但是這些話,從打進宮以來,我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包括小安子,甚至是弟弟妹妹,還有我娘,我從沒有跟他們提起過。蕭然,在這麼大的皇宮裡面,我唯一可以傾訴的一個人,就只有你,你知道麼?」

    「為什麼?」蕭然的聲音有些干澀。

    「因為我們很相像。」蘭兒湊過嘴唇,在他唇角溫柔一吻,然後輕輕貼著他的臉龐,道:「你的身世,我都已經知道了。我們都是在夾縫中一步步走出來的人,都經歷過那種暗無天日的日子。能夠走到現在,又能夠讓我們在這裡相遇,你不覺得這是命運的安排麼?」

    「這,也許吧……」

    「蕭然,你是我唯一可以傾訴的人。看到你,就像看到我自己一樣。你知道麼?能遇見你,這是老天爺給我最大的恩賜呢。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就覺得心裡說不出的踏實。能這樣躺在你的懷抱裡真好。小三子,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也不圖你別的,只求往後,不管到什麼時候,你都陪著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好麼?」

    說這話的時候,蘭兒像是在囈語一樣,閉上了眼睛,眼淚又無聲的流了出來,順著臉頰一直流到蕭然的嘴角,有一種鹹鹹的味道。蕭然知道,他的心已經開始漸漸的亂了。

    「蘭兒……你,真的願意跟著我麼?」

    「嗯。」

    可是……似乎總是缺少了一些什麼。什麼呢?蕭然腦子裡像是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想伸手去抓,卻什麼也抓不住。就在他若有所思的時候,蘭兒彈性十足的身子偎了過來,飽滿瑩潤的胸脯軟軟的壓在他胸膛上,緩緩摩挲著。不知不覺的,那兩個嬌嫩的蓓蕾又有了變化。蘭兒的喘息再一次沉重起來,身子不停的扭動著,蛇一樣的纏在他身上,火熱的唇在他臉頰、脖子上游離。「蕭然,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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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又見慈禧(下)
       

    膳不一時便送來了。照規矩,每傳一道菜,專門要一旁報出菜名,可是今天卻有些奇怪,一溜兒的太監宮女,只把琳瑯各色的盤盞擺好,便即退了出去。慈禧命安德海也下去了,看看屋子裡再沒旁人,笑道:「小三子,從前呢都是你伺候我用膳,今兒這頓飯,我伺候你,好不好?」

    蕭然嚇了一跳,忙道:「主子這是要奴才腦袋呢!小三子哪做錯了,主子您該打打該罵罵,這話兒可千萬使不得!」

    慈禧伸出春蔥一樣的纖纖嫩指,在他腦門兒輕輕一戳,嗔道:「少擱我這兒裝相!你那膽子大了去了,什麼事不敢做?今兒倒裝起慫包來了,信你才怪!」朝著桌子一努嘴兒,似笑非笑的道:「這些個菜式,可都是特意給你做的呢。不想嘗嘗麼?」

    蕭然苦笑著道:「是什麼?海鮮麼?」

    「是什麼,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盤子上都蓋著藍花瓷的蓋碗兒。打開來,裡面卻是些個奇形怪狀的東西,蕭然這麼好吃的人,竟然都沒瞧見過。再看盤子下邊都壓著紅紙簽兒,一瞧那上面寫的字,腦袋嗡一下就木了。

    清蒸鹿鞭,紅燜虎鞭,素燒牛鞭……

    林林總總,各式各樣的鞭,差不多都在這裡聚齊了。蕭然腦門兒便似兜頭給澆了瓢涼水,目瞪口呆。要說這娘們兒留下自己。是惦記著幹那假鳳虛凰地勾當,也還罷了;但給一個沒鞭的太監,吃這些個東西,卻做何解?

    「那個,奴才……怕是用不上了……」

    「真的用不上麼?」慈禧一邊說著,軟綿綿的身子便膩了上來。嘴巴湊在他耳朵邊上,吐氣如蘭。那柔若無骨的小手在他胸口一陣摸索,直弄得他渾身火起。正要將她推開,不提防那隻纖手猛的向下邊探去,隔著褲子準確無誤地將那東西抓住,「嘻嘻,小三子,這……是什麼啊?」

    「……」

    「還敢騙我。你個膽大包天的奴才!」慈禧低低的笑著,柔軟的嘴唇在他耳垂上若有若無的摩擦著,「小三子,不知道太監多了這個東西,該當何罪啊?」

    「原來還是瞞不住你!」蕭然嘆了口氣。慈禧這人,極有心機手腕兒,可以說是個手眼通天的人物。本來這事瞞著她,是因為時局剛剛緩和,不願生出什麼別的麻煩來,但既然已經真相大白了。可也不怕她。想到這裡便嘻嘻一笑,伸手將她摟在懷裡,道:「那麼主子說,想怎麼處罰奴才呢?」

    「罰你……把這些東西都吃了!」慈禧半躺在他懷裡,仰著暈紅的俏臉,媚眼如絲地望著他道。她本就是天生的美人胚子。舉手投足無不帶出萬種妖嬈,直媚到了骨頭裡。這時軟綿綿的一具嬌軀摟在懷裡,陣陣幽香傳來,再加上那勾魂奪魄的眼神,但凡是個爺們兒,有幾人能夠抗拒得了?

    更何況蕭然本就不是什麼好鳥,哪經得住這麼赤裸裸的勾引,身體的指揮中心。明顯開始從上半身望下半身轉移。慈禧也感覺出了他身體的變化,眼裡閃出興奮的光,又有些吃驚的道:「呀!你的……怎麼這麼大?」

    「是麼?大概是最近補地大發了吧!」蕭然手不客氣的伸到她小衣裡面,徑直望那兩團柔軟捏去。「比你那大號的按摩棒,似乎還小了一點哦!」

    「死小三子!」慈禧臉越發的紅了,一扭身掙脫了他的懷抱,卻又不肯逃走,扳住他肩膀,嬌聲道:「貝勒爺,先讓我好好的伺候你用膳,好麼?」

    這麼嬌滴滴地一聲,直叫人一直酥到骨頭裡。而這一頓飯,更是蕭然平生未見。這麼多的大補之物,天底下有幾個人能吃到這麼全和的?估摸著除了皇帝老兒,第二個也就是我這假太監了。更何況還有個皇太后在一旁侍膳,這待遇,真***簡直了!

    要說御膳房的手藝當真是不錯,這些個不堪的菜色,做出來倒也像模像樣,端的是風味獨特。慈禧拿著長長的銀筷子,一樣一樣夾到他面前地小銀碟子裡,蕭然也就不客氣,鼓起腮幫子,吃了個風捲殘雲。也不知是精神作用,還是這東西功效果然神奇,越吃越覺得蠢蠢欲動。

    慈禧一邊給他夾菜,胳膊支在桌子上,手托著下巴,一雙美目含春,目光熱辣辣的,恨不能將人一口吞了去。蕭然再也按捺不住,撇了筷子,將她攔腰抱起,急急朝臥房奔去。慈禧低低的啊了一聲,玉臂如蛇一般顫住他脖項,兩眼微閉,秀眉微顰,身子傳來一陣微微的顫慄。

    這一年,慈禧剛剛二十六歲。

    個得不到男人開墾地年輕寡婦來說,何等的寂寞難熬說的。所以一到了榻上,還沒等蕭然動手,這個看上去嬌媚萬狀的女人已經立刻爆發了,一把將蕭然拽了過去,沒等他反應過來,香甜的小嘴就立刻將他的嘴巴牢牢封住了。那雙玉手極為靈活的解開了他的褲帶,使勁的向下一扯,蕭然就知道自己的那點秘密已經被完全展現出來了。

    「喔!這麼……這麼帶勁兒呢!」慈禧兩眼冒光,死死的盯著那昂首怒目還不住跳動的傢伙。蕭然得意的道:「怎樣,比萬歲爺的如何?」

    「唔!」此時的她已經倒不出嘴來說話,一低頭便將那凶巴巴的傢伙含在口裡,賣力的吸吮著,還不時的瞟蕭然一眼,眼波更是說不出的嬌媚。蕭然給她弄的猛的一哆嗦,禁不住渾身熱血沸騰,三下五除二,將她衣衫扯的乾乾淨淨,香軟白嫩的胴體完完全全的裸露出來。

    —

    修長白皙的脖項,圓滑瑩潤的雙肩,飽滿豐盈的胸脯,光滑平坦的小腹,還有那下邊,無限誘惑的神秘島……

    蕭然狠狠的嚥了下口水,手掌一寸寸的撫過她的肌膚。所過之處,那飢渴已久的身體更是不安的扭動起來,一雙修長的玉腿將他緊緊絞住,陣陣喘息,夾著偶爾一兩聲低低的呻吟,讓人欲火焚身,難以自禁。蕭然粗暴的將她掀翻在榻上,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低吼,猛的壓了上去。身下,響起一連串蝕骨銷魂的叫聲……

    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戰,良久方息。天已經黑了,宮裡照規矩,***是要長明的,所以安德海輕手輕腳的進來,頭也不敢抬,點起蠟燭便退了出去。

    此時的慈禧已經是渾身發軟,香汗淋漓,頭枕著蕭然胸口,伸手玩弄著他那已經疲軟的小兄弟。蕭然忽然捂著嘴撲哧撲哧的樂個不停。

    「喂,你,你笑什麼?」饒是慈禧夠淫蕩,此刻也不禁羞的脖子都紅了,嬌嗔不依的道。

    「沒事,沒事。你繼續。」蕭然拚命的忍住笑,心說回頭老子跟人吹牛,要說上了慈禧老佛爺,估摸著衙門一定要來收稅的。要是再說這娘們兒曾經替我吹簫,丫還不徹底瘋掉?

    「臭小三子!再笑話人家,看以後還理你不理!」說這話的時候,慈禧的聲音毫沒有那種刻意的矯揉造作,倒像是一個愛河中的少女,在跟她的心上人撒嬌一樣,令蕭然有種莫名的心動。這個時候,她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女人,沒有權勢,沒有尊貴,沒有野心,只是一個普通的激情過後的女人,蕭然驚訝的發現,這一刻的她,展露出來的是一種令人窒息的美。

    「主子……」

    「別,」慈禧手輕輕的掩在他的嘴上,「叫我蘭兒。」

    「蘭兒……」

    「嗯……」

    這便是歷史上那個野心勃勃、專橫跋扈、心狠手辣、荒淫無度的女人麼?這就是那個把偌大個中國禍害到幾乎被列強瓜分了的慈禧老佛爺麼?蕭然輕輕撫摸著懷裡這個溫柔的像一只小貓的葉赫那拉蘭兒,一時間竟有些恍惚,心中感慨萬千。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歷史的走向,誰能想像的到,這樣一個千嬌百媚的人兒,竟然險些將五千年歷史的泱泱中華,推到萬劫不復的深淵裡去!

    「小三子?」

    「嗯?」

    蘭兒扳著他的肩膀,稍稍往上爬了一點,很舒服的蜷在他的臂彎裡。伸手解開他脖子上的繃帶,輕輕的摩挲著他已經明顯突出一些的喉結。

    「你知道麼?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跟別的奴才不一樣。」

    「為什麼?」

    「也許,是眼神吧。你的眼睛裡,有一種別人沒有的東西,每次看到的時候,就會讓我想起從前的自己。」

    「從前的……你?」

    「是的,鏡子裡的我。」蘭兒輕輕的笑了,笑容裡,似乎有種說不出的傷感。回過身,從枕頭下邊摸索了一會兒,取出一面巴掌大小的銅鏡。大概是由於年代已久,有些斑剝陸離了,蕭然接在手中照了照,這面鏡子質量實在是不怎麼樣,照出的人臉都是扭曲的,而且黯淡模糊。

    「很破,很不像樣子,是麼?可是你知道麼,便是這麼一面破舊不堪的鏡子,是我進宮以後一直用的。一直用了三年,那段時間,它大概是我身邊唯一值錢的東西了。」

    蘭兒的聲音很輕,似乎是在喃喃自語,眼神也變得有些迷離。
gossipboy060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0:0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九十三章 又見慈禧(中)
       

    打迴鑾之後,慈禧便以太后的身份住進了長春宮。宮裡頭,這也算是環境最好的一個,真如其名,處處奇花異草,滿園飄香,園林美景,春意盎然。但不知為什麼,一踏進這宮裡,總覺得一種莫名其妙的壓抑,執事的太監宮女,無不小心翼翼、誠惶誠恐,連那籠裡的鳥兒,一到了長春宮裡,都不敢撒歡兒的叫了。

    這天中午小皇帝載淳八成又挨了額娘的訓斥,蕭然去的時候,正看到他垂頭喪氣的坐在錦凳上,一臉的委屈。慈禧在他面前不停的走來走去,臉色明顯的多雲有時陰。門口卻正站著安德海,一看蕭然,登時露出一臉諂媚的笑容,又不方便迎出來,只在那裡點頭哈腰的,就差搖搖尾巴,可惜又沒長。蕭然在門外恭恭敬敬的道:「奴才蕭然,叩見聖母皇太后,叩見萬歲爺。太后、萬歲爺吉祥。」

    一聽見他的聲兒,載淳噌的跳了起來,叫道:「小三子!」額娘也不顧了,乍著兩隻小手便跑了出來,撲到蕭然懷裡讓他抱。慈禧慍聲道:「皇上!」載淳怕挨罵,一頭鑽到蕭然身後去了,只露出個小腦袋,大眼睛骨碌碌的瞧著額娘。

    慈禧嘆了口氣,道:「好歹也是坐了龍椅的人了,總得有個皇上的樣子,還這麼頑皮!」雖是嗔責的語氣,但臉上的表情早已經多雲轉晴,眉眼之間也有了一絲隱隱地笑意。沖蕭然揚了揚下頜。道:「進來回話吧。」

    蕭然抱著小皇子進了門檻兒,道:「奴才這陣子一直在外頭辦差,不能見天兒在太后、萬歲爺身邊伺候,心裡委實不安。不知傳見奴才,有何吩咐?」

    載淳叫道:「讓你陪我玩兒。」

    慈禧道:「皇上不要鬧。」哼了一聲,淡淡的道:「是啊。蕭副總管是個大忙人,哪有功夫惦記咱們娘兒們。」

    蕭然見話不是頭,也就不敢接茬兒。恰巧桌子上的八音種敲了一響,原來已經是下午一點半了。慈禧道:「小三子,你難得來一回,皇上惦記你惦記的跟什麼似的。今兒下午你要沒什麼要緊的差事,就哄皇上玩一會吧。」

    載淳得了這句話,頓時歡呼雀躍。拉著蕭然就望外跑。蕭然知道慈禧肯定是有事要跟他說,只是這娘兒們一貫地好拐彎抹角,也不知她肚子裡究竟打的什麼主意。沒辦法,哄著載淳踢子,玩跳繩,玩打仗,一直鬧了一個時辰,小皇帝才算是累的玩不動了。猶自戀戀不捨的膩著,直到慈禧命張文亮把他硬抱了下去才算作罷。

    屋子裡只剩下慈禧、蕭然跟安德海,慈禧道:「小三子。你最近都忙些什麼哪?整天的也見不到你個人影兒。昨兒去鐘粹宮,聽太后說你有日子沒在宮裡了,是麼?」

    蕭然道:「回太后的話:都是些生意上的事兒。奴才想著現在財政吃緊,但凡能多賺一分銀子,就能讓主子們少操一點心,奴才這心裡也高興呢。」

    「巧嘴兒!我看是外邊的花花世界太熱鬧。你這奴才樂不思蜀,才是真地。」慈禧撇了撇嘴,也不容蕭然說話,又道:「現在外邊怎麼樣,街面兒上還熱鬧麼?迴鑾鬧的這一場風波,現在也該消停了吧?」

    「好著呢,熱鬧極了。」蕭然巧舌如簧,自然是什麼安居樂業啦。歌舞昇平啦,欣欣向榮啦,好一通歌頌。慈禧頓時來了精神,道:「甭挑那些虛的說。到底怎麼個熱鬧法兒,你倒說說看。」

    蕭然只好信口胡吹,把那街面兒上的熱鬧場兒、新鮮事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吹的天昏地暗。慈禧在宮裡悶的久了,早就膩的要死,聽他說的天花亂墜,一時興奮的兩眼冒光,道:「外邊兒可也比宮裡有意思地緊。小三子,咱們偷偷出去轉轉,也去開開眼、解解悶兒,好不好?」

    太后、宮眷例來不許出宮,這個是祖制,蕭然當然不肯答應。但是慈禧來了興頭,非去不可,蕭然跟安德海兩個都苦勸不住。沒辦法,也只好由她。這可不敢大搖大擺,也不方便帶侍衛,安德海出了個主意,從宮女、太監那兒弄來了三套百姓的衣服,三個人精心裝扮了,順著角門兒偷偷溜出皇宮。慈禧穿了一件藍布碎花的裙子,頭髮挽了個水雲髻,加上她一向保養的好,看上去倒像個未出閣的姑娘。出宮的時候一路低著頭,

    然地腰牌,守門侍衛竟一點也沒看出來。

    出了角門兒,順胡同轉大街,一路望天橋走來。大概真的是在宮裡悶久了,這一出宮,慈禧兩個眼睛冒光,瞧什麼都覺得新鮮。不坐轎子也不覺得累,哪兒人多望哪兒湊,擠在人家攤子上問這問那,見什麼都是好的,但是胭脂水粉、針頭線腦的就買了一大堆。又買了各色小吃,大嚼特嚼。

    現在新錢已經出來了,頒詔改元,廢了祥的年號,新定的同治,這大錢就叫同治重寶。果然如先前預料的那樣,新錢一出,銀價跟著回落,物價相對的穩定了不少,所以現在街面兒上也確實比前一陣子繁華許多。來來往往行人如織,越望天橋這邊來越是熱鬧,小商小販,小吃攤子,耍把式賣藝地,打鼓說書說相聲的,應有盡有。蕭然見過世面是不用說的,安德海還勉強挺得住,慈禧則乾脆眼睛就直了。偏她又是一標準大美女,這麼倆眼兒直勾的瞧這瞧那,引得一幫浮浪子弟小混混圍著起鬨吹口哨,不停地給她飛眼兒。慈禧自己渾然不覺,安德海可嚇的臉兒都綠了,蕭然就跟著著急:這京城的治安也忒好了點兒,再不就是這些潑皮流氓不成器。要是衝上來十個八個大漢當眾輪姦她一回,你說那該有多爽?媽巴子的,要是高衙內也穿越到這就好了,一準兒不會放過她。

    一直轉到太陽西斜,慈禧仍舊是興致勃勃,一些倦意也無。看了一會兒雜耍,忽然瞧見一個推小車拉洋片兒的(車上一個小箱子,上有小孔,裡面有畫片,花了錢就可以通過小孔欣賞畫片。這是過去窮人的一種謀生手段),慈禧沒瞧見過這新鮮玩意兒,吵著要看。那推拉洋片兒的先自慌了,捂著小孔說什麼也不肯撒手,偏趕上又是個結巴,解釋半天也沒解釋明白。蕭然一看那架勢,就猜出裡面一準兒的色情圖片。眼珠一轉,來了壞心思,丟下一錠銀子,道:「怎麼著,我家姑娘就要看,有錢你不想賺啊!」

    —

    平時看洋片兒,都是兩個銅子看一回,這幾位一出手就是一錠二兩來重的銀子,別說看一眼,連家什都買去也賺翻了!那拉洋片兒的欣喜若狂,一把奪過銀子,道:「是、是、你們……自、自己要、要、看、看的……」

    慈禧滿心歡喜的湊在那小孔,只望裡瞧了一眼,頓時一聲尖叫,羞得滿臉通紅。這一嗓子倒不要緊,把周圍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其中自然有明白怎麼回事的,頓時一陣哄笑。慈禧臊得無地自容,掉頭如飛般跑了。安德海還在那兒發愣,蕭然捂著嘴拚命忍住笑,拉著他追了上去。

    一直追出街角去,慈禧才算收住了腳。扭頭先確定後頭沒人追來,接著暴跳如雷,先一巴掌把安德海扇的直轉圈兒。蕭然畢竟是慈安太后的人,她輕易不敢動,只是剛才丟人丟的實在是大發透了,憋不住心裡的委屈,又氣又急,情不自禁的掉下淚來。

    蕭然跟安德海自然好一番勸慰。給這麼一鬧,也就沒了逛街的心思,灰溜溜的打道回府。雇了乘小轎,剛走沒多遠,慈禧又命停了下來,紅著臉猶豫了半天,湊在蕭然耳朵邊低低的道:「剛才……那個什麼洋片,也……挺有趣兒的呢。你,你能不能想法子弄來?」

    靠,就知道你這小娘兒們忍不住!蕭然滿口應承,一路飛跑回去,把畫片買來一看,頓時樂了。人物豐滿,色彩豔麗,畫工也算不錯了。姿勢單調了點,不外乎吹簫坐蓮、老漢推車什麼的,但擱在這時代,馬馬虎虎的還真能應付一陣子。

    回到皇宮,仍舊從角門進來,悄悄溜回長春宮,正好到了傳晚膳的時間。索性沒人發現,蕭然留下畫片便要跪安,慈禧說什麼也不肯,非要留下一起用膳。瞧著她一張俏臉紅撲撲、羞答答的,一對美目水汪汪滿含春色,傻子也知道是要有節目。蕭然心裡不禁一動:這娘兒們感情看了那畫片發起春來了!要麼就跟她一起探討探討?可惜現在這當口,還要指她幫著處理政務,自己的真實身份也還是不露為妙。

    這麼想著,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上的繃帶,琢磨著怎樣想法子脫身。
gossipboy060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0:0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九十三章 又見慈禧(上)
       

    意命人替小竹跟小月收拾了兩個乾淨的房間,兩位女夢中一般,不敢相信,千恩萬謝的去了。而那些報著解毒心思的丫鬟們,一個個不免嫉妒的眼珠子瓦藍,心說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一般的都是丫頭命,怎麼好運氣偏偏落到了那兩個丫頭的身上?唉,也不知咱們家公子,下回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再中毒!

    等下人們都散了?雪瑤拉著雨婷笑道:「好啊,我只知道馨兒會騙人,卻不知姐姐你說起謊來,也是一套一套的呢!」

    雨婷奇道:「我怎麼騙人了?」

    寧馨道:「還裝相!姐姐說替她們治那些傷疤,明擺著就是騙人的麼!創痕那麼嚴重,怎麼可能除得掉?」

    雨婷笑道:「你們兩個丫頭,原來是說這一茬兒。寧馨若不知道,也就罷了,但是雪瑤,你應該是知道的,怎麼也忘了?」

    「我知道?」雪瑤一怔,道:「知道什麼啊?」

    「你忘了從前小三子給皇后做的面膜了麼?」

    「面膜……啊!對啊!」雪瑤恍然大悟,「姐姐真行,還真是有你的!面膜既然能夠養顏生肌,說來應該也可以消除疤痕的。只是……小繡跟小月她們,身上的傷實在太多了,疤痕又重,真的能治得好麼?我看玄。」

    雨婷胸有成竹的道:「那個面膜的方子,本就是小三子想出來地。我琢磨著這都是相通的事情。消除疤痕,估計他應該有辦法,就算不能夠完全治好,至少也應該有效果。等會他出來了,咱們問問他便知道了。」

    雪瑤道:「也是。要是還不成的話,咱們把他倆送到美容會館去。雨來興許也能想出辦法。」

    這邊正說著話,蕭瑩卻急急跑來了,拉住雨婷寧馨,連珠炮似的劈頭便道:「聽說我哥中了毒?人呢?怎麼樣了?要不要緊?」

    三個女孩子忍不住嘻嘻哈哈的笑做一團。雨婷道:「好了,恩,就快好了。你清兒嫂子正替你哥哥解毒呢!」

    寧馨跟蕭瑩最好,把她拉到一旁,偷偷兒的跟她說了。蕭瑩臊得滿臉通紅。哭笑不得地道:「強將手下無弱兵,你們就跟著我哥不學好吧!我真是……真是服了你們了!」

    寧馨道:「切,還不是為了你們蕭家的香火著想啊?倒來冤我們。對了,也不知道你哥哥這條大色狼,毒解的怎樣了,我可得瞧瞧去!」邊說邊跑去趴窗根兒偷聽去了。雨婷跟雪瑤又好氣又好笑,無可奈何的道:「這小丫頭,哪有個姑娘的樣兒啊!」

    剩下姑嫂三個說了會子話,只聽門外一聲咳嗽,接著蕭然施施然走了進來。頭髮也不結辮子。只鬆鬆的了個髻,披了件寧綢小褂,搖頭晃腦,一臉的淫賤滿足。瞧這模樣,一準兒是得手了。雨婷打趣道:「喲,蕭三公子春風滿面麼!春宵一刻值千金。怎麼不在裡邊兒待著,跑出來做什麼?咦,馨兒跟清兒呢?」

    蕭然還沒等說話,門外已經傳來一聲尖叫:「救命!放下我!」只見林清兒氣呼呼的走了進來,肋下卻夾著一個人,團花繡地小坎肩,薄綢小褂,一張嬌憨、孩子氣十足的臉蛋兒。正是寧馨。這丫頭此時扁著嘴都要哭了,哀求道:「好姐姐,饒了我吧,下回再不敢聽窗根兒了。」

    「我說的不是這事兒!」林清兒忿忿的道。「相公中毒什麼的,是不是你出的鬼主意?」

    「嗯?誰說的?」寧馨腦袋搖的像個撥浪鼓,「馨兒最老實了,姐姐瞧我像那麼缺德的人麼?」

    「像。」蕭然在一旁笑容可掬的道,「這主意就是她出地,快收拾她!」

    「小三子,你敢出賣我!」寧馨氣得手腳冰涼,「虧我還幫你出主意,吃到嘴兒了就卸磨殺驢,你,你這個沒良心的!」

    「怎麼地,誰讓你總跟我調皮搗蛋。」蕭然哈哈大笑。雨婷幾個也拍手笑道:「好啊,你也有今天!」

    林清兒一手點著寧馨的腦門兒,道:「小丫頭,還想賴麼?看我今兒怎麼收拾你!」

    「好,你們落井下石!」寧馨咬牙道,「清兒姐姐,你要收拾我,我也認了,可別便宜了雪瑤。才出主意的時候,這丫頭也有份兒!」

    「行,我把她那份帳算到你頭上。」

    「憑什麼?!」

    「憑她有了身子,怎麼地?」

    寧馨一聽,立刻張嘴哇哇的大嘔特嘔。林清兒笑道:「現在才吐,晚啦!」雪瑤拍著手道:「惡報啊,惡報!」

    嬉鬧了好一陣子才算作罷。雨婷把蕭然拉到一旁,把小竹小月的事情跟

    一遍。蕭然也吃了一驚,道:「靠,想不到肅順這是個變態!」

    雨婷道:「誰說不是呢!也真難為這兩個女孩子,受了那麼多地苦。她們身上的傷疤,總得想個辦法幫著治好了才成啊。小三子,你原來給皇后做過面膜,我琢磨著這方面你應該懂的,你想一想,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

    「這個,」蕭然很誠懇的道,「我覺得我應該先幫她們檢查一下傷口再說……」

    「去死!」雨婷氣的捶了他一下,「說正經兒的呢,別混鬧!」

    「也不是沒有辦法,」蕭然撓了撓頭,遲疑著道,「醫書上曾經說,美玉滅斑。水傳裡頭,宋江臉上刺的金印,據說就是神醫安道全用美玉細細的研磨,才給除去地。據說這種辦法,治好的話,可以一點疤痕都不會留。但是真是假我可不知道。」

    「真假總得試一試!兩姐妹夠可憐的了,總不能讓她們一輩子都這樣帶著吧?」

    「嗯。不過你知道,我只是個半吊子,雖聽過這方法,具體怎麼做可就不知道了。這樣吧,明兒把李景疇找來,這老傢伙號稱京城醫聖,一定有辦法的。」

    第二天一大早,派人請來了李景疇。這老頭現在對蕭然巴結地不得了,見了面先自點頭哈腰的。蕭然把事情跟他一說,老頭當即便道:「這個容易!只是治起來,大概要花費不少的銀子。」

    「靠,你丫敢敲我竹槓?」蕭然當即翻臉。

    老頭大呼冤枉,陪著小心解釋了老半天,才算讓蕭然明白。原來治療疤痕,尤其是刺了字的,先要以毒藥點去,再用好藥調治。待到創口起了紅疤,再選上好的良金美玉,研成細粉,每日涂擦,自然就消磨去了。醫術上說美玉滅斑,也就是這個道理。這種方法倒也平常,卻極耗銀子,你想啊,小竹姐倆身上都是大片的傷疤,單用這金粉玉粉,就不知道要耗費多少。擱在普通人家,即便是知道這個法子,那也是根本無力醫治的。

    蕭然財大氣粗,自然毫不在乎,當下請李景疇調配了藥膏。到底是年輕女孩的身體,老李頭不便親自醫治,蕭然問明了方法,興沖沖的跑去給小竹小月治傷。哪知道這兩個丫頭死活不肯,逼的眼淚都下來了,就是不肯脫衣服。對於女孩子來說,這是她們自認為最醜陋的一面,自然寧死也不願讓心儀的男人看到。沒辦法,雨婷又懷著身子,只好找來林清兒,告訴她方法,讓她來替兩位女孩兒醫治。

    卻說這一日中午,蕭然正跟羅爾托研究那些寶貝,宮裡忽然傳過話來,說太后傳見。蕭然忙換了衣服,匆匆趕到皇宮。見了慈安太后一問,才知道原來是曾國藩上了一道《復陳購買外洋船炮摺》,稱「購買外洋船炮,則為今日救時之第一要務」,並縱觀國內外形勢,提出購置洋人鐵甲艦,組建大清國海上艦隊,發展海上軍事力量,加固海防。

    奏摺言簡意賅,論據充分,針對時弊分別做出了扼要闡述。能看得出,這一道小小的奏摺,的確是花費了曾帥不少的心血。對這一道奏摺,慈安跟恭王都是認同的,但慈禧卻持反對意見。原因很簡單,國庫空虛,單是上一年的賠款銀子現在沒還清呢,根本拿不出另外的這一筆開銷來。

    但是一來曾國藩新立大功,又奉旨督辦四省軍務;二來辛酉政變剛剛結束,直接駁了這個摺子,只怕會引起猜疑。所以慈安頗覺猶豫,這才找蕭然商量。國防是大事,而當時中國的國門之所以會對各國列強洞開,唯一的原因,就是海防空虛。組建海上艦隊,也是勢在必行的。所以蕭然想都沒想便道:「這個摺子必須批下去,而且越快越好。沒有海軍,我們就談不上國防,寧可全國上下勒緊褲腰帶,從牙縫兒裡也要省下這購置鐵甲艦的錢來!」

    慈安見他說的不容置疑,便道:「好,我聽你的。懿妃雖然不同意,但我若堅持的話,她也不敢說什麼。」當下用硃筆做了批答,加蓋了印璽,叫人給慈禧送過去加蓋那一道御賞印。不一會,回事太監回來奏報,摺子已經蓋了印,交由內奏事處發往軍機,然後又稟報說,皇上現在慈禧的長春宮呢,聽說蕭副總管來了,命傳到駕前伺候,要他帶著玩兒呢。

    靠,八成是懿妃自己想見我了吧!蕭然心裡合計著,這娘們兒剛消停了一陣子,這回找自己,不知道要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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