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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歷史]盛唐風流武狀元 作者:尋香帥 (已完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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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架空歷史]盛唐風流武狀元 作者:尋香帥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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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wicefanunion
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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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帝都驚雷 第213章 無字碑
武則天下完那一道詔書,微微的遲疑了一陣,拍著李仙惠的手,對上官婉兒說道:「婉兒,你領著仙兒和阿瞞到書房坐坐吧,記得將火升起來,別凍著。」
三人都明白她的意思,是要跟秦霄單獨說話。於是齊齊的離了寢宮,到了隔壁書房。
武則天有些虛弱的靠著厚大的枕頭,看著秦霄,已是肌肉鬆馳的臉上,露出笑意:「秦霄,我要謝謝你。我沒有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仙兒八五八書房,我的好孫女兒。」
秦霄淡然的笑了笑:「陛下,你肯定能壽與天齊的。我還打算著,將我們的孩子,您的重外孫帶來見您呢!」
武則天有些驚喜的低聲說道:「你……你們生啦?」
秦霄尷尬的笑了笑:「還沒有……婚禮都只是暗底裡辦了一下,沒敢公開。所以,現在也不好要孩子。」
武則天略有些失望的點了點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難為你們的。都是我一手惹下的禍事,哎!」
秦霄道:「陛下,這或許就是天意吧。若不是因為您當年的舉動,我和仙兒或許還無法認識呢?」
「或許是吧,你這小廝,就是會說話。」
武則天輕笑了幾聲,繼續說道:「秦霄,你還記得,年初時,我在長生殿裡第一次召見你時的情景麼?」
秦霄點點頭:「當然記得。當時,陛下的身體很好。可是沒想到,才過了一年……哎,說起來,我也有錯。」
「大勢所趨,怨不得你的。」
武則天淒然的搖了搖頭:「我也沒什麼記恨和抱怨了,這或許,就是命吧。秦霄,你還記得,當時我問過你一句話麼?」
「陛下當時問了許多。請問是指哪一句?」
武則天說道:「我當時問你,『朕想知道,朕的老朋友(狄公)是怎樣評價朕的』。」
「哦,秦霄記得。」
秦霄點頭應道。「秦霄當時說,恩師告訴我,皇帝奶奶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
「是呀,你當時就是這麼回答的。我一直就記得很清楚。」
武則天彷彿陷入了回憶之中,「我與狄公。既是君臣,亦是益友。我可以不在乎天下人的評述,但是,我很在意我的老朋友,對我的評價。」
秦霄沉默不語,心中想道:武則天。終究還是有著許多普通人的情感……
武則天頓了一頓,看著秦霄說道:「秦霄,自打從你說出那句『皇帝奶奶』。後來又與仙兒成親之後,我就把你看作是我的親孫兒了,而且,與那些皇族的子孫不同。你給我一種,很奇怪、很貼心的感覺。這種感覺,只有狄公與仙兒,曾經給我過。現在,我想知道,你對我,是如何評價的?」
「啊……」
秦霄微微的驚了一驚:「陛下,這……」
武則天平靜的笑:「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為難。但是,我真的想聽一聽,親口從你根裡說出來的話。要真話,不要恭維。也不要客套。」
秦霄悶頭苦思了好一陣,略略抬眼看了一下武則天,她的臉色很平靜,眼神也很淡然,這更讓秦宵有些捉摸不透了,心裡打起鼓來:這個歷史上唯一的女皇,已經是風燭殘年,我該說些什麼的好呢?光說好聽的,以她的精明,一聽就明白;光說不好的,對她也未免太過於殘忍……中庸的說,天哪,我又不是歷史學家、評論家,她幹的事情,我又不像是恩師狄公一樣每件都清清楚楚,為難,真的是——為難!
武則天等了片刻,輕吐出二個字:「說吧。」
秦霄深吸了一口氣:「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功過參半,瑕不掩瑜……」
武則天將這十六個宇,低低地念頌了一遍,淡然說道:「說得很虛無,但是,也難得聽到這樣的真話了。前無古人倒也罷了,後無來者卻是不敢想。功過參半,瑕不掩瑜……八個宇,好似真的是說盡了我這一生……」
秦霄靜靜的看著武則天,沉默不語。武則天則是眼神有些空洞的暗自思索回憶,一時間,二人都沒有話說,場面安靜了下來。
半晌後,武則天開口說道:「秦霄,我已下定了主意,立下遺詔,去帝號,請求與天皇大聖大弘李皇帝(高宗,武則天之夫)合葬於乾陵。只是一直在猶豫,我的碑上,該篆刻怎樣的碑文。上官婉兒才華橫溢文筆如神,卻也寫不出這篇碑文來。秦霄,你能給我一些建議麼?」
秦霄心中凜了一凜:看來,武則天已經知道自己時日無多,都在安排後事了。碑文……這種東西,我純屬外行啊,怎麼給她提建議?
武則天落寞的笑了笑:「其實我在想,將你剛才說的那句話,後面八個字篆刻上去就挺不錯……只是,又略感有些自吹自擂,欺世盜名……說說你的意思吧?」
秦霄無奈地苦笑了笑:「陛下,說實話,我的文才實在不怎麼樣。若不是恩師逼著我學了一些東西,估計現在連封書信都寫不好。這碑文麼……」
武則天道:「文采倒是其次。我只是在想,我這一輩子,活了八十歲,好事壞事也算是做盡。該怎麼去概括總結,留給後人評述呢?」
秦霄腦海裡陡然升起三個字——『無字碑』!鼎鼎大名的乾陵武則天無字碑,我怎麼才想起來呢?
於是接著武則天的話說道:「陛下……依著陛下的意思,不如就立一塊無字碑。所有功過事跡,且任後人評述。陛下的這一生,充滿傳奇,任何文宇去描述都是蒼白無力的。文思如上官婉兒,也無法細細說得清楚。陛下認為呢?」
「無字碑……」
武則天喃喃的念道:「無字碑……想不到,你居然和我想到了一起!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換作是狄公,我倒是不奇怪。可是,你……你才與我認識不到一年,居然能夠如此深切的瞭解的我的想法。秦霄,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奇才。還是我的知己了。」
秦霄追問道:「那陛下……自己想立無字碑,是何用意?」
武則天淡然的搖頭笑了笑:「既然是無字碑,又會有什麼用意。無字,就是用意,亦是無用意。」
秦霄迷糊了好一陣。只得在心中歎道:終究還是猜不透她的心思……高深莫測的女皇,誰又能完全看透她的心?
靜了半晌,武則天繼續說道:「當日在長生殿,我親口答應過你護著上官婉兒。今日,你就將人領走吧。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怕是難的熬過今年了。一旦我死,在此服侍我的宮女太監都要跟著殉葬。我會下一旨詔書,免了上官婉兒官職,讓她當個普通女孩子家去。不過,你最好不要將她帶回長安那個事非之地,以免無端的生出事來。明白麼?」
秦霄深沉的看著武則天,心裡感覺有些重了起來,輕輕的點點頭:「謝謝皇帝奶奶……我會好好待仙兒的。」
武則天笑了一笑:「像你這樣的男子,是個女子都會心動。仙兒跟著你,相信也不會受什麼委屈。只是,很多時候,人哪,總是被逼著做一些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身份越顯赫的位越尊崇,有時就越能給自己的親人和愛的人帶來傷害。秦霄,你還年輕,要想日後不留下什麼遺憾,凡事要多思量,冷靜一些。該忍的時候就得忍,不要感情用事啊!」
秦霄凝重的點了點頭:「秦霄會牢牢記住皇帝奶奶這番話的。」
武則天彷彿將悶在胸中的話都說了出來,釋然的笑了笑:「我送給你們的金簡,仙兒還喜歡麼?」
秦霄點頭:「她很喜歡。我去叫她過來。」
武則天擺擺手:「不用叫她過來了。一看著仙兒這孩子,我心裡就愧疚得很,她也又會要哭起來。你們,現在就走吧。我現在就下一份詔書你拿去給婉兒,讓她帶在身邊,跟著你離開洛陽。」
秦霄皺起眉頭:「陛下,還是讓他們……來跟陛下道個別吧?」
武則天吃力地拿起筆親筆寫下了一份詔書:「不用了,去吧。道不道別,不重要。我知道你們的心意,這就行了。這一道別,又是一陣兒眼淚,讓人心慌。婉兒走了,還有別的許多宮女伺候我呢,叫她不要掛心。」
秦霄接過武則天寫好的聖旨,恭敬的跪了下去:「孫兒……跟皇帝奶奶道別了!」
武則天吃力的縮進被子裡,擺了擺手:「去吧,去吧……」
秦霄站起身來,長長的看了武則天幾眼,轉身往旁邊的書房裡走去,心裡波濤洶湧的想道:我今天所有的成就,似乎都是拜她所賜。不管是武狀元、江南欽差,好妻仙兒,還是將矛頭對向她的玄武門……現在,我稱她一聲『奶奶』,也是那麼順口順心,連平常很反感的跪下磕頭也沒有什麼不爽,就像是給自己的長輩作揖一樣。武則天,不管怎麼樣,我秦霄這一輩子,會永遠記得並且感激你的!
書房裡,三人靜靜的坐著,都沒有說話。看到秦霄進來,都齊齊站起身來。秦霄將那面聖旨交到上官婉兒的手上:「你自由了。跟我回家。」
上官婉兒展開聖旨,來回仔細的看了好久,眼睛裡湧出豆大的淚珠,用手捂著嘴靠到李仙惠的身上低泣起來。
李隆基走了過來,歎了一口氣:「恐怕,真的是最後一次來看聖皇了……我們,一起去給她道個別吧,別打擾她太久。」
秦霄搖了搖頭,落寞的笑:「陛下的意思,是叫我們不必去道別,省得惹出眼淚來。」
李仙惠輕摟著上官婉兒,低語道:「我明白陛下的意思,就按她老人家的意思辦吧……我們就在她的寢宮外,給她磕幾個頭告別吧……」
秦霄拿著聖旨一路將上官婉兒帶出了上陽宮。四人出得宮來,天上已是墨黑一片,雪下得正大。
到了李隆基府上,四人抖落身上的雪花進到暖閣,總算是讓僵冷的身體轉了一些暖。
小喝了幾杯酒以後,李隆基說道:「大哥,你打算將婉兒如何安排?現在似乎並不太適合帶她回京呀!有一個叫高力士的太監你認識麼?前些日子,他告訴我一些消息。」
「高力士,宮中的宮闈丞?」
秦霄疑道:「你跟他交情很深麼?我也算是認識吧,他跟你說了什麼?」
李隆基看了上官婉兒一眼:「也不知是誰出的餿主意,要讓陛下將上官婉兒納入宮中充為昭儀,也就是,皇帝的妃子。」
「什麼?」
泰霄驚怒道:「哪個缺德的雜碎出的這種餿主意?」
隨即看到李隆基的神色,才算明白過來——這聲『雜碎』,算是罵到自己的丈母娘了。現在韋氏一面與武三思暗通苟合,一面給李顯到處尋美人兒讓他玩物喪志。而且秦霄與上官婉兒之間的事情,似乎也不是什麼大的秘密了。這樣玩一出,大有捉弄秦霄的意思。而且,不排除李裹兒那個煞星從中慫恿報復作梗。
上官婉兒頓時花容失色:「就是死,我也不願再回宮中,更不用說當什麼昭儀了!秦大哥,放著有聖皇的聖旨在此,陛下也應該不會再將我召回了吧?」
秦霄無奈的苦笑:「聖皇也只是罷了你宮官的職務,陛下就不能再封回來麼?如今之計,只有早早脫身,斷了他們的念想……婉兒,怕是,又是委屈你了。」
上官婉兒無奈的低頭垂淚:「我總是這麼命苦……」
李仙惠輕輕撫著她的背:「沒關係的,暫時的……秦大哥,總會想出辦法讓你和我們在一起的。」
秦霄埋頭思索了一陣,眼睛一抬:「有了!」
三人一齊問道:「什麼辦法?」
秦霄釋然一笑:「明天我去拜祭恩師,同時也去看看恩師長子狄光遠。讓他帶著婉兒一起回江南楚仙山莊。在那裡避過一時再說。」
上官婉兒秀眉微顰低聲喃喃:「江南……風景依舊人空瘦。沒了你的江南,也終究只剩孤寂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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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帝都驚雷 第214章 溫柔鄉,英雄塚
洛陽城外,飛雪連天,陰風怒號。
四輛馬車,頭分別對著東、西兩方。李隆基和李仙惠、狄光遠連那些被雇來沿路伺候婉兒的婢女,都識趣的先上了馬車。
白皚皚的空地上,秦霄和上官婉兒靜靜的對立著,彼此臉上都掛著無奈和不捨的微笑。
秦霄上前一步,拉起上官婉兒的被凍得通紅的一雙玉手,拿到嘴邊哈了一氣,然後輕輕的搓了搓:「天冷,路上注意別凍著。到了江南,就沒這麼冷了。」
上官婉兒淒婉的搖了搖頭:「沒有你的地方,縱然是三伏酷暑,也是冷的。」
「別傻了。」
秦霄安慰的笑道:「過一陣子,等你的事情淡化,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你不是喜歡詩辭麼,我送你一句吧: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上官婉兒的睫毛微微抖動,紅唇翕動的微念道:「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可是,我們幾乎沒有一朝一暮真正在一起過。老天待婉兒太不公平了……我不過是想好好的愛一個人,陪伴在他的身邊,難道這也過分麼?」
秦霄伸手輕輕撣去上官婉兒斗篷上的積雪:「會在一起的,婉兒。我也希望和你日日廝守在一起。命運其實是公平的,我若不是當了武狀元,又怎會有今天的際遇,又怎會認識婉兒。你就當,這是老天給我們的一點考驗吧。」
上官婉兒情不能自已,倚到秦霄懷裡,將臉貼著他寬厚的胸膛,緩緩流下淚來:「為什麼總是這樣。為什麼,我總要受這樣的考驗和折磨!我不要……我就快受不了了!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秦霄聽著上官婉兒語無倫次激動的抱怨。鬱悶氣憤的長歎一口氣:「沒辦法了,婉兒……委屈你了……」
「秦大哥……」
上官婉兒哽咽道:「我現在才知道,原來,心真的是會痛的!我等了這麼久,好不容易盼來今天。可是馬上卻又要與你分離。你知道麼,我的心,真的是在痛!很痛!」
秦霄長歎一聲,將上官婉兒緊緊抱進懷裡,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去安慰她了。
上官婉兒終於嚶嚶的哭出聲來,一雙手臂抱在秦霄背後,一隻手不停的拍打著秦霄的背:「為什麼,為什麼要讓我認識你,讓我愛上你,卻又要始終和你分離,不能在一起!我恨你,恨你,恨你!」
秦霄任憑著上官婉兒在自己背上像擂鼓一樣的敲打,心裡也不禁一陣酸痛起來。一激動,雙手抓住上官婉兒的雙肩將她從自己懷裡拉出來。對著她的朱唇,肆無忌憚地吻了上去。上官婉兒渾身一軟,雙臂勾著秦霄的脖間,閉上眼睛,熱烈的回吻。
冷風肆虐。雪花飄落到二人的額頭,臉上,鼻尖。秦霄不知道,那一絲絲的涼意,是上官婉兒的清淚,還是那被唇間地纏綿熱度融化的雪花……
洛陽城門處,過往的人群都被眼前地一幕吸引了,駐足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對華貴襲人的俊男美女忘我的激吻……
上官婉兒的腦海裡,只剩下一片空白。冰天雪地算什麼,外人異樣的眼睛又如何。我只要追求我想要的,這片刻的溫存。可是我追尋了十幾年的綺麗夢幻……
片刻後,秦霄把心一狠,推開上官婉兒,頭也不回的走了。
上官婉兒在後面大聲的喊:「秦大哥,我恨你!但我會等你,你一天不來,我就永遠的等下去。這輩子不夠,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
說罷,癱軟的坐到雪地裡,雙手捂臉痛哭失聲。後面馬車裡的狄光遠和丫鬟連忙跑下馬車,朝上官婉兒奔去。
秦霄踏上馬車的一瞬間回頭看了上官婉兒一眼,心裡猛然一酸,就差點也要湧出淚來,咬著牙吐了兩個字:「等我。」
四輛馬車兒,朝著兩個方面奔去。兩個深愛的人,彼此間的距離也漸漸遙遠。
秦霄上車後,李仙惠一直靜默不語,輕輕拍打著他身上的雪花,遞給他溫好的烈酒。
秦霄的腦海裡,滿是洛陽城前漫天飛舞的雪花,和那張蒼白淒婉的玉面。一切,都宛如鏡花水月,明明清晰在目,卻遙不可及……
李仙惠輕輕摟著秦霄的胳膊,怯懦的低語:「老公……我們,也回江南吧。」
秦霄的身子輕輕顫了一顫,彷彿這才從剛才的場景回過神來,看著李仙惠:「仙兒,你……吃醋了?」
李仙惠有些落寞的搖搖頭:「婉兒是個好姑娘,跟她在一起,就像是姐姐一樣……我只是在想,官做得越大,位站得越高,就越身不由己。皇帝奶奶一輩子殊榮無限無人可及,可是到了老來,卻落得一場空。我好害怕……害怕一覺醒來,我也像婉兒一樣不能廝守在你身邊,或是又失去了別的什麼。而且……現在是我父親當皇帝,母親是皇后,我一回到京城,心裡總感覺很異樣,很不舒服,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仙兒,別想得太多了。」
秦霄拍拍她的手,「皇帝奶奶已經下了旨,封你為永泰公主。你是不是想恢復這個身份呢?」
「不要,我不要!」
李仙惠急切的搖頭,認真說道:「宮門深似海,我再也不要踏進去。我只想每天靜靜的守在老公身邊,當一個相夫教子的老婆。每天只要牽掛你吃沒吃飽,穿沒穿暖,心情好不好,身體棒不棒,這就足夠了。其他的事情,我真的不要再去想。我只想做一個簡單的仙兒,老公的仙兒……」
秦霄輕摟著李仙惠,心中長歎道:有了仙兒這樣的老婆和上官婉兒那樣的紅粉知己,還奢求什麼?就算沒了全世界,這至少有這兩個女人心中有我!
飛馳的馬車,盤旋的雪花,長長的車轍……
回到家的時候,僕人們正在打雪門前的積雪。李隆基蹦著腳就朝屋跑去,邢長風和特種營的將士早就迎了上來,將秦霄迎進屋裡。
離開長安三天,什麼大事也沒有發生,只是皇帝宣佈,公樂公主李裹兒,將於臘月十五與武三思之子武崇訓成親。秦霄的府上,也送來了一張燙金的大紅喜帖。
秦霄將請帖給李隆基和李仙惠看了看,無奈的苦笑道:「聖皇病危,陛下卻忙著給女兒辦婚事……真是挺諷刺的!」
李仙惠輕歎一口氣:「我這個妹子,也終於要成家了。成家了便好,行為總會有些約束。」
秦霄心中暗道:結婚就能約束李裹兒了?哪有這麼容易,韋後和李裹兒現在一直沒鬧事。是因為武則天還在人間,餘威仍讓她們心悸罷了。一旦等武則天殯天,這對母女……不管怎麼說,李裹兒總不至於再來糾纏我了,總算是少了一樁麻煩事。
李隆基看了一眼請帖,冷笑了幾聲:「武三思,手腳蠻便當地嘛。這麼快就與陛下攀成了兒女親家。他那兒子武崇訓,可是出了名的紈褲子弟。除了吃喝玩樂其他的一概不會,跟裹兒倒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秦霄輕咳一聲,李隆基才回過神來,抱歉的衝著李仙惠笑了笑:「仙兒,我不那意思……這個,我說錯了。」
李仙惠淡然的笑了笑:「算了阿瞞哥哥,都是自家的兄妹,有什麼見外的。這個妹子,我心裡也是清楚的。算了,不談她了,路上累了,我們到後堂小樓裡休息去吧?那樓子裡升上火了特別暖和。」
李隆基頓時眉飛色舞:「我是不會有意見地!哈哈!快去將墨衣紫笛叫來喲,開打開打!」
秦霄無奈的苦笑:「還休息呢!剛下馬車就上戰場,真是頑強的革命鬥士。」
李仙惠嘻嘻的笑了起來:「算了啦。老公,你就放縱我一次吧!這一次去洛陽,儘是惹起傷心的事兒,心裡跟貓抓似地。你不說話就是同意咯?阿瞞哥哥,我們快走吧,嘿嘿,墨衣她們肯定就躲在樓上烤著火呢!」
李隆基哈哈大笑的跟著李仙惠走了,朝秦霄扔了一句:「還是妹子對哥好哇!」
秦霄現在一點玩樂的興趣也有,獨自一人坐在前堂,感受著一陣清冷。李仙惠的那句『回江南』,讓秦霄心裡想起了許多的事情。
我當官、充將,究竟為了什麼呢?護國安民麼?我好像沒這麼偉大;功名利祿?短短的一年時間就飛黃騰達,似乎都有些麻木了。為了這官,這權,這勢,連自己相愛的人也不能在一起,還真是挺沒勁的。整天想著勾心鬥角,血肉拚殺。入眼見到的,就是華麗外裝之下的欺騙、背叛、與殘殺……這就是我要的生活麼?
秦霄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溫柔鄉,英雄塚?……
看著門口矗立如山的特種營將士,秦霄有此消沉的心底總算又泛起了一些**。情不自禁的走到門口,把將士們叫到一起:「兄弟們,這麼大好的雪景,可不能誤了。我們來一起煮酒當歌吧!我教大家唱一首好歌!」
邢長風和將士們都來了精神,齊聲大喝道:「好!」
後院迴廊裡,爐火升了起來,大盆的熱水中間燙著幾甕好酒。秦霄和眾將士就這樣拿著瓢兒舀了喝。幾瓢下肚,秦霄一陣熱血澎湃。抽出腰間佩劍跳到雪花飛舞的庭院中,一邊舞劍一邊的唱了起來——「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心似黃河水茫茫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恨欲狂長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何惜百死報家國忍歎惜更無語血淚滿眶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我願守土復開疆堂堂中國要讓四方來賀」一曲終了,眾將士群情激昂,大聲吼道:「好歌!」
也紛紛拔出長劍跳到院中:「大都督,教我們一起唱吧!」
「好!」
秦霄又喝了兩瓢溫酒,舞劍唱了起來。三十人跟著一起劍唱,將腳下的積雪踩得細碎。
飛雪漫漫,寒梅微抖。劍影森森,豪歌嘹亮。
李隆基和李仙惠、墨衣、紫笛都從樓上走了出來,驚奇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李隆基嘖嘖的道:「好歌,好劍,好舞,好豪氣!」
墨衣和紫笛靜靜的看著,低聲嘀咕道:「莫不是受了什麼刺激?」
李仙惠沉默不語。只有她知道,秦霄的心中,一定藏著很多的事情,承受了很大的壓力。要不然,以他素來沉穩的性子,斷然不會這樣嗜酒疏狂。
秦霄玩得正起勁,迴廊處傳來一人的聲音:「今天是什麼日子啊,這麼多人在。還又是劍舞又是高歌,耍得可高興呵!」
眾人回頭一看,一人黃袍紫斗篷,正拍著身上的積雪朝這邊走來,正是剛剛當了幾個月太子的李重俊。
紫笛見狀低叫一聲,撒腿就要往後跑去。
不料李重俊一聲大喝道:「紫笛,你給我站住!」
紫笛嚇得一怔,呆立當場,怯怯的低聲道:「還真是當了太子,氣兒粗了啊……姐姐,他想要幹嘛啊?」
秦霄收起劍迎了上去:「太子殿下好!可是有段日子沒登門了。」
李重俊頗有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行了行了,總跟我來這種客套的,煩人呢。秦兄弟,今天來找你談一件重要的事情。阿瞞和仙兒也一起來,紫笛也要來,乾脆大家一起來吧!」
「什麼事兒啊,搞得這麼嚴重?」
眾人心中都在疑惑,跟著他快步走到了樓上。
李重俊煩躁的坐了下去,開門見山說道:「挑明了說吧,我今天是來提親的。陛下要給裹兒辦婚事,但我這個長兄太子還沒有立妃,恐外人笑話。所以,紫笛,我再最後問你一次,願不願意嫁給我,當太子妃?」
「啊?」
眾人一起驚呼出聲來。紫笛更是嚇得一臉鐵青,囁嚅道:「哪……哪裡有這麼霸道的提親的?我……我不答應!」
李重俊站起身來,有些生氣,但更多的是失望和落寞的看著紫笛:「紫笛,你想想清楚再回答。」
紫笛明顯被嚇住了。李重俊身為太子,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向她這樣一個民女求親,著實是有些驚世駭俗了。
墨衣朝前走了一步,雙膝跪到李重俊面前:「太子殿下請恕罪。我與妹妹,早就當著母親的鮮血發過毒誓,此生只侍奉秦將軍一人,太子若是要強求,我姐妹二人也只好以死謝罪了。」
紫笛一下就惹出淚來,和墨衣跪到一起:「姐姐說的是……」
李重俊一聲長歎,頹然的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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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帝都驚雷 第215章 對牛彈琴的太子殿下
秦霄看著李重俊沮喪的表情,也微微的歎了一口氣:「仙兒,阿瞞,你們在這裡陪太子坐一會兒。墨衣,紫笛,你們……跟我來吧。」
說罷就朝門外走去。
李重俊抬眼看了看朝外走去的三人,長歎一聲,沉默不語。
秦霄帶著姐妹倆走到自己的臥室裡,指著椅子說道:「坐吧,我們好好談一談。」
姐妹倆忐忑不安的坐了下來,都低垂著頭,不敢正眼看秦霄。
秦霄在她們身邊坐下:「墨衣,你們姐妹倆,跟了我多久了?」
「大概……七八個月了吧。」
「唔……」
秦霄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那這七八個月裡,你們過得開心麼?」
姐妹二人對視一眼,猶豫的點了點頭:「還算開心。」
秦霄淡淡說道:「墨衣,我先問你吧,你是姐姐,總比妹妹想得多一些。這七八個月裡,或者說,你們長這麼大,也有十八九歲,按理說早就應該嫁人成家了。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要的是什麼?或者說,你們希望過什麼樣的生活?」
墨衣神情呆滯的看著秦霄:「這……」
秦霄無奈的笑了笑:「我知道,突然問你們這樣的問題,有些難以回答。從小起,你們就被那個卑鄙冷血的韋庭收養,你們活著,只是為了成為他的工具,沒有自己的追求,沒有理想,甚至沒有什麼事非觀念。這些,不能怪你們。自從在江南,我遇到你們之後,就發現你們姐妹倆,心地其實還是善良的,並不是壞人。所以,我才將你們留在身邊。墨衣,我明白你和妹妹當天對著荀麗麗的鮮血發誓時的心情。那無非是一種感恩,或者說是衝動。但是,你們完全沒有必要。因為一時的感恩和衝動,誤了一輩子,你明白麼?」
墨衣從座椅上站起來,拉著紫笛跪到了秦霄面前:「將軍,我和妹妹能有今天再生為人,全拜將軍所賜。我們真的是誠心誠意的想要服侍將軍一輩子。當丫鬟、奴僕、牛馬,都毫無怨言。更何況,將軍從來不把我們當作下人,我們已經是感恩戴德了,再無他求。將軍……我們姐妹倆明白你的好心,但是……請你別再說妹妹與太子的婚事了。」
秦霄看到姐妹倆又跪了下去,不禁有些懊惱,也懶得再去扶她們起來:「墨衣,你總是將妹妹想說的話也擋在前面說了。你有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紫笛,你說,你自己心裡是怎麼想的?太子李重俊,真的讓你那麼討厭麼?」
紫笛咬著嘴唇想了好一陣,緩緩的搖了搖頭:「雖然他這人又狂妄又粗鄙,仗著自己是皇子就目空一切。可是……我知道他對我沒有什麼惡意,雖然談不上喜歡,但也說不上討厭。只是……太不習慣他的那種方式。我、我、我,我也不知道。反正,要我現在就嫁給他。是絕不可能的!」
素霄悶悶的低歎一聲:」
紫笛,這種事情,是一輩子的事,我現在也不是要勉強你一定要嫁給他。只是想讓你想清楚一件事情——你心目中理想的男人,應該是什麼樣子的,你有想過麼?」
紫笛茫然的搖了搖頭:「沒有……」
秦霄無可奈何的笑了起來:「算了,你們起來吧。我明白了。」
心裡想道:紫笛,還真是個渾渾噩噩,沒心沒肺過日子的草包,根本就是情竇未開。可憐李重俊那個大情聖,居然將心思放在這樣一個姑娘身上。那跟對牛彈琴有什麼區別?
姐妹倆卻是仍不肯起來,墨衣說道:「將軍,你不會,真的要讓妹妹嫁給太子吧?」
秦霄淡笑著看著墨衣:「你以為呢?」
墨衣低下頭去,緩緩搖了搖頭:「我們是將軍的奴僕,將軍要做這樣的決定我們也無話可說。只是……墨衣知道,紫笛跟著太子,肯定不會幸福。」
「哦?」
秦霄不禁微微有些驚訝,「這話怎麼說?」
墨衣一直垂著頭:「妹妹的性子我知道。雖然她現在還不明白情為何物,可是她需要的是一個能夠寬容、理解甚至可以說是縱容她的男人。李重俊身為皇族,從來都是別人容忍和避讓他。我擔心,他們二人到了一起之後,會永無寧日……現在太子是對妹妹好,低聲下氣委曲求全的主動找她。可是……可是男人——將軍,我不是說您——男人都是,佔上了的女人就沒興趣了。難保過不了幾日,李重俊就會對妹妹失去興趣和耐性,到那時候……」
秦霄不禁輕笑起來:「很專業呵,墨衣。看來,你雖然平常話語不多,但真的很睿智也很冷靜,看問題比較透徹。既然你都說出這樣的話來了,我斷然不會將紫笛強塞到李重俊身邊去的。今後她要是遇上了什麼合適的人兒,就再隨她去吧。」
「將軍……」
墨衣微抬起頭來:「你……生氣了?」
秦霄彎下身去,拉著姐妹倆的手讓她們站了起來:「說什麼呢,我怎麼會生氣。我與李重俊,算是好朋友,他也叫我一聲兄弟。就算是這樣,我也不能為了討好他,犧牲你們姐妹倆的終生幸福吧?紫笛,太子那邊,我會去替你解釋清楚的。但是,在這之前你也該好好想一下了。你難道,就真的沒有想過,今後陪誰過一輩子麼?」
紫笛撇了撇嘴:「陪姐姐。姐姐跟著誰,我就跟著誰。又沒誰規定姑娘家非得要有男人……」
秦霄感覺一陣頭疼,摸著額頭走了出去,心裡無奈的苦笑道:原來是一張白紙——估計她的腦子裡,只剩下姐姐和麻將了。哎。這傢伙究竟是天才,還是白癡呢?
秦霄剛走出臥房沒幾步,墨衣就輕輕的跟了出來,走在秦霄身後,欲言又止。
秦霄站住腳步:「有話對我說麼?」
墨衣輕輕地點了點頭。
秦霄溫柔的笑:「說吧。」
墨衣輕歎了一口氣:「將軍,我知道你是個好人。與墨衣所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不相同。在你的眼裡,沒有尊卑貴賤之分,這一直都讓墨衣很驚訝。放著一般的人,我們姐妹倆和鐵奴這樣的叛賊,不管怎麼樣都是留不得性命的。可是將軍卻一直將我們帶到身邊,視若親人。墨衣一直很奇怪,將軍,難道你就不怕我們惡習難改,給你帶來困擾麼?就像紫笛上次在西市,和人家大打出手。這事我是後來才聽說的,但我並沒有罵妹妹。因為,當時的情況換作是我,我可能也會忍不住出手……」
秦霄呵呵地笑了笑,像兄弟一般搭著墨衣的肩膀,和她並著肩慢慢朝前走去:「墨衣,紫笛那次在牢裡被我罵。是因為我並沒有瞭解到當時的情況,心煩意亂。她做得對,換作是我,我可能下手比她更狠。雖然你們出身不好,但難得是心裡都還有正義感,明辨是非,這比那些昧著良心過日子的人要強了許多。那件事情,就不必再提了吧,過去了就讓它過去。說起來,當時李嗣業和紫笛,也不過是因為我才踏進了武懿宗設下的圈套。當時他的真正目的,只不是為了將我拖下水,貶出長安。」
墨衣輕輕的搖了搖頭:「墨衣不是那個意思……將軍,你剛才問過,我們要的是什麼,追求的是什麼。其實墨衣和妹妹心裡都有想過。只是剛才,墨衣不好說起罷了……」
「哦?」
泰霄微笑,「當著妹妹不好說。那你現在說吧。」
墨衣面色平靜的沉默了一陣,停住腳步:「將軍,你還記得,我們在楚仙山莊,求你替我們報仇時說的話麼?」
素霄點點頭:「大致記得一些吧……」
墨衣說道:「當時,我們姐妹倆心中,唯獨想著報仇,然後過平凡而沒有殺戮的日子,哪怕是貧窮、困苦,也心滿意足。過平常人的生活,就是我們所追求的。除此之外,就沒有了……」
秦霄不禁輕皺了一下眉:「就……這麼簡單?這些話有什麼不能當著紫笛說的呢?」
「太沉重了一點吧……」
墨衣無奈而自嘲的笑,「妹妹雖然只比我小一炷香的時間,可是她的心智還完全是個小孩子。她想的只是明天安排什麼樣的膳食,哪個僕人丫鬟事情沒辦好得罵上一頓,除此之外就是打麻將時多和幾盤大牌不要放炮……她不願考慮,就不要逼她接受這些了。其實,紫笛還是很幸運的。並不是所有的姑娘家,都有機會能有一個男人,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公然求婚,更何況,這個男人還是當今太子……」
秦霄輕拍著墨衣的肩膀笑了起來:「墨衣,你真是一個好姐姐。紫笛這丫頭,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不過,世間能像她活得那麼灑脫不羈的人也不多了,也算難得吧。我們,就由著她吧。就像是待孩子一樣,她不願意考慮的事情,我們就替她考慮著,呵呵!」
墨衣也笑著點了點頭:「紫笛這丫頭,干的一些事情著實令人苦惱,有時偏偏又讓人喜愛。真是個麻煩的姑娘。也難得我們姐妹倆運氣好,是跟著將軍這樣的主人。換作是其他人,怕是早早將我們賣了……」
秦霄輕摟了一下墨衣的肩膀:「說什麼呢?什麼人主人奴僕,我不是早早說過許多次了,我們就像是親兄妹一樣的相處,這樣多好?幹嘛非得分個尊卑嘛!」
墨衣淡然的笑了笑,臉上卻有了一些失望的表情。秦霄看在眼裡,心中卻是清楚得很。
二人走到木樓前,秦霄對墨衣說道:「你回去陪著紫笛吧。我上去跟太子解釋清楚。」
墨衣點點頭,飄然走了。一襲墨袍走在白雪之間,顯得尤為醒目。素霄看著墨衣英姿颯爽的背影,不禁輕歎道:真是難得的奇女子!以她的出身、經歷,居然能那麼明智和清醒,換作是投生在21世紀,指不定就能成個哲學家或是女強人。只不過,她的身上還是有了這個時代的明顯烙印,那就是愚忠和感恩——用一生去感恩。墨衣,我知道你對我的情誼,可是,這真的明白,你最想要的是什麼嗎?
素霄上了樓的時候,李重俊三人正漫不輕心的聊著天,手裡把玩著麻將牌,看到秦霄進來,李重俊急切的看了他幾眼,隨即又按捺了下去,垂頭看著桌上的麻將。
素霄剛走到桌邊坐下來,李重俊支起一隻手揚了一揚:「我知道結果的,你不用說了。這種事情,勉強不來的。我明白。」
秦霄笑了笑:「殿下,你明白了什麼?」
李重俊長歎一聲:「若是要勉強,我早就跟你強要人了。可是不行。換作是別的女子,我都不會在意。可是這麼多年來,我似乎只對她一人動了一點心思。可是,偏偏她不甩我。這老天爺,當真是有點意思。我不喜歡的吧,拼著命兒朝我身邊擠。唯獨喜歡的一個,把我看作是一堆牛糞,避之猶恐不及。」
秦霄笑道:「殿下,我可能要告訴你一件比較殘酷的事實了。我知道,殿下肯定以為,她們姐妹倆是因為喜歡我,才不肯跟殿下吧?」
李重俊撇了撇嘴:「好吧,我承認。我是有這麼想過。」
素霄無奈的搖頭笑了笑:「我告訴你這些,並不是想為自己開脫什麼。我只是想讓殿下知道,紫笛根本是一個情竇未開的傻丫頭。她對任何人,都談不上喜歡不喜歡,愛與不愛。她惦記的,只是她姐姐和每天生活裡的雞毛蒜皮。所以,殿下,很不幸,你一直以來,只是在對牛彈琴。」
這下,連李隆基和李仙惠都忍不住輕笑起來。李重俊則是一臉鬱悶的苦笑:「不會吧?她年紀也不小了哇!」
秦霄攤了攤手:「可這偏偏就是事實。」
這下李重俊反感有些釋然了:「太有意思了,我居然一直在對牛彈琴——好吧,既然是這樣,我還是找個人對彈去。父皇給我安排的幾個候選人裡,也有姿色品行不錯的。便宜她們了!」
李仙惠咯咯的笑道:「那仙兒就恭喜三哥啦!」
秦霄一拍手:「阿瞞,你翻本的機會來了!今天有人失戀了,借輸錢來發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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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帝都驚雷 第216章 超級惡女
三日後,太子立妃大典。
白天是祭拜天地宗廟、接受各國使臣朝賀等一系列繁瑣的禮節。晚上,皇帝李顯在麟德殿大擺萬人宴,招待百官和使臣。
秦霄身為右金吾將軍,這種重大的儀式是不能缺席的。雖說不用具體做些什麼事情,但就像是『迎賓』一樣,所有來往的客人都要打到照面,著實有些鬱悶。再加上北衙要負責這時候的皇城禁衛,大小的事兒都要安排下去了。一天下來,秦霄感覺口乾舌燥,腦子裡都是殘留的公式化說辭,好不煩人。
好不容易挨到未時,所有禮儀都結束了,秦霄才跨上馬兒,慢悠悠的準備回家休息一會兒,再來赴晚宴。這時想起,上午的時候李隆基碰到他,說是到時候約他們幾兄弟一起去,也好占座兒混在一起喝酒。秦霄想了一想,索性時間還早,不如先去李隆基家裡晃一圈兒,於是調轉馬頭,往楚王府而去。
朱雀大道一如往昔的人流如潮。干冷的天氣,所有人都縮著脖子將手叉在袖管兒裡,腳步要快了許多。有三十鐵甲在前開道,人群避之猶恐不急,沒多長時間,就到了楚王府。
府門前,停著兩座黃頂朱帷的轎子。秦霄尋思道:這又是哪個皇室來竄門了?
秦霄剛剛下馬,早有認識他的楚王府門吏迎了上來,點頭哈腰的將秦霄往屋裡請去。
秦霄對門吏問道:「門口的轎子,是何人前來造訪?」
「哦,是鎮國太平公主,和臨川大長公主。」
「公主?」
秦霄頓住腳步。「那算了,我稍後再來吧,」
從家皇族親戚在這裡談事兒,自己這樣闖進去,總顯得多餘礙眼。
秦霄正準備轉身走掉,背後卻傳來一個女人的低呼:「這不是秦將軍麼?請留步。」
秦霄回頭一看,正是太平公主。於是迎上幾步:「公主殿下好。」
太平一襲白絨邊兒地紫袍。一如往昔的雍容華貴:「這麼巧啊,秦將軍。既然遇上了,不如就在隆基府上聊聊如何?」
秦霄拱了拱手:「公主有令。秦霄自然奉陪。公主請!」
心裡疑道:至從神龍政變後,太平公主的威望可謂是一日千里,在朝中有著非凡的影響力,連武三思也不敢正眼瞧她。我跟她交情平平,找我有什麼好談的?
秦霄跟著太平,轉身又朝內堂走去。李隆基正準備離開內堂。入眼見以去而復返的太平公主,後面還跟著秦霄,不由得笑道:「姑姑運氣還真是好,想找誰誰就自己送上門來了。秦將軍,你來得可真是巧哦!」
秦霄笑了笑,打量了一陣李隆基想從他那裡得到一點提示,可李隆基就像個沒事兒人一樣。只顧著客套,一點表示也沒有。
堂內還燃著旺旺地炭火,很是溫暖。三人分賓主坐了下來,太平公主就開口說話了:「秦將軍,事情是這樣的。今天我與姑母川長公主來找隆基,其實是有事情想托他找你幫忙。我知道你與隆基交情不錯,於是就轉著道兒來找他了。」
秦霄心中暗暗生疑:「公主有事不妨吩咐,無須勞煩轉請楚王。」
太平公主微微的笑了笑:「秦將軍果然是仗義之人。我就先告訴你一些事兒吧。今天與我同來地,是太宗之女,臨川大長公主。也就是我的皇姑母。隆基的皇姑奶奶。我想請秦將軍,派萬騎的將士護送大長公主回太原。不知道將軍意下如何?」
秦霄拱了拱手:「這些小事,何須掛齒?公主派個下人遞張帖子即可。」
太平公主笑了笑:「既然將軍應承下來了,那我也就安心了。既然這樣,你們年青人聚吧,我先告辭了。」
李隆基和秦霄站起身來,送太平公主走了。折回的時候,秦霄疑惑的問道:「這種小事兒。太平公主為何還轉托你找我幫忙?」
李隆基無奈地笑了起來:「有一件事情,你或許還不知道吧?」
「什麼事?」
「這都是安樂公主李裹兒那個惡女惹下的麻煩事兒。」
李隆基道:「長寧公主你知道麼?陛下的長女,也是仙兒和李裹兒同父異母的姐姐。她歷來低高從不參預政事,也很少拋頭露面。但是,卻一直很得陛下喜愛,受的待遇非常人能比。兩個月前,陛下將武懿宗的宅子大肆翻修了一下,賜給了長寧公主。」
「然後呢?」
「然後?」
李隆基略挑了挑眉毛:「李裹兒就不高興了。因為現在,只有她才是唯一嫡親的子女,連李重俊她都沒放在眼裡,更何況是長寧公主?所以……她就跑到陛下和皇后面前大鬧了一場,說自己地宅第不如姐姐長寧,找陛下勒索了一百萬貫,用來修宅子。」
秦霄不由得驚呼起來:「天,一百萬?她想修座宮殿麼?」
李隆基無奈的搖了搖頭:「可惜陛下不這麼想。除了給她一百萬,居然還同意了她一個無禮的請求。」
「什麼?」
「李裹兒嫌自己以前的郡主府太小,怎麼翻修都不夠氣派,於是想建新宅子。可京城這地方,哪裡有那麼好的地段和地皮?於是,裹兒就在通化門附近強買了數十戶長安百姓的民宅,將它拆作平地,準備在那上面建宅子。可是她還嫌不夠,附近就是皇姑奶奶大長公主的府第,在那兒都住了好幾十年了。不料被裹兒看上了。於是她找到陛下,請求讓大長公主搬出去,騰出那一塊空地兒給她。」
秦霄皺了皺眉頭:「皇帝居然也答應了?那可是他的親姑姑呀!」
李隆基無奈的苦笑:「自然是答應了。所以,從今天起。皇姑奶奶就暫時住到了我的府上了。太平公主雖然是武家地媳婦,可她的心還是一直在李家的。見到這樣的事情主接手管了,可她又不想去找皇帝理論怕引起正面的衝突。於是就想到一個辦法,將皇姑奶奶送到祖地太原,給她養老送終。一路路途遙遠,不能少了可靠的護衛。於是。就想到了找你幫忙。可如果正面去找你地話,總有越權之嫌麼。北衙是皇帝親率,她太平公主是無權調動的。而她又不好直接去找陛下,於是就找我轉請你幫忙了。並且訂囑說,事情要辦得低調一點,不要引起別人什麼誤會。」
秦霄皺著眉頭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我派我親衛地特種營去護送好了,這樣沒什麼人會注意。裹兒,終於慢慢地露出臉來了……」
「是呀!」
李隆基長歎一聲:「這李裹兒。從小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唯獨害怕武皇陛下一人。現在武皇遠在洛陽,又病得重了,她自然就要開始無所顧忌了。」
秦霄有些鬱悶的擺了擺手:「好了,就別談起她了,省得影響心情。你們幾兄弟都準備好了沒有,現在可以進宮了。去參加太子殿下立妃的晚宴吧。」
李隆基撫了撫掌:「稍等一下,我差人去請大哥他們。太子可還真有點意思,哈哈,一下娶了十幾個女人進門,夠他折騰的了。」
秦霄笑道:「他不就是喜歡這調調麼?讓他一次過足癮吧。全是貌美如花的名門閨秀。」
不久之後,秦霄就和李憲、李隆基等五兄弟,一起到了麟德殿。數萬北衙士兵,個個舉著火把,將寬闊的殿台照得如同白晝,身著綾綢棉袍地宮好太監。排成一隊隊的魚貫出入,將美味佳餚擺滿了一千多桌酒席。
正宗的萬人大宴!
秦霄和李隆基等人,挑了個離正殿稍近的地方坐成一桌兒,就等著開席。其他的王公大臣見這幾個人坐成了一桌,也識趣的不插坐進來。
光是入席,怕是都花了大半個時辰。入夜時分冷風凜凜,若不是有炭火溫著,怕是連酒菜都要冰了。
接下來。無非是李顯和李隆俊都說了一些類似於『歡迎光臨、吃好喝好』之類的廢話,隨即送上一台隆重地歌舞,晚宴便算是開始了。
秦霄等人早等得不急了,個個冷得抽著鼻子,先喝了幾口溫酒,然後就笑聊天行酒比令,欣賞歌舞。
秦霄看著這超級大場面,不由得暗暗咋舌。要是一萬人同時嚼一根雞骨頭,還真不知道會是什麼壯舉哦?台上那場歌舞,也還當真是美倫美奐勾人心魄。那些舞伎莫非正的不怕冷麼,剛剛下過雪的日子,還穿著這種薄如蟬翼的舞裙翩翩起舞,時不時的就能看到光溜溜的圓潤大腿和春光乍洩的前胸。
一場舞退下,宴席也過半。其實這種皇家的宴席,無非是講究個排場,誰也沒真要在這席上吃個夠本,意思一下就是了。大多數的菜餚都沒有動,怕是稍後就要拿去倒掉了。
秦霄暗自搖了搖頭,奢侈,浪費!我在楚仙山莊鬧地那次,跟現在比起來,可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這時,李裹兒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出來,來到正殿前湊到李顯身邊說了幾句話,李顯呵呵的傻笑了一陣,點頭應允。
秦霄等人坐得離正殿前的主較近,看得清楚,心裡暗道:這個裹兒,又想搞什麼惡作劇?
正在這時,剛剛空出來的舞台中央,正準備上台表演的另一隊舞伎被趕了下去,殿前的空地走道上,拖來好長好粗的一根麻繩,長長的擺作一條,上面還繫了幾條紅繩。
滿座地人正在疑惑,聖旨下來了,意思大概是:天冷,搞搞體育活動暖和一下身子。每席派一個代表出來,參加拔河比賽!
群臣頓時嘩然——哪裡有這麼荒謬不成體統的聖旨?拔河這種東西,是皇家宴席上該玩的麼?秦霄心中也是一陣怒火騰了起來:***李裹兒,真是會瞎折騰!我們這桌上,擺明了肯定是我被抽去當苦力壯丁,耍猴兒一般的被人看熱鬧了!
報怨歸他怨,聖旨還是聖旨!
秦霄咬得牙根骨骨作響,還是離了席,和其他千餘人一起走到了殿前的走道上,拿起了那根手臂粗細的大麻繩。頓時,沒有被抽出來的群臣賓客反倒和李顯等人一樣,翹起脖子看熱鬧,一臉傻笑。
李裹兒興沖沖的跑到兩隊人中間,手裡拿著一面旗兒,趾高氣揚的宣佈道:「我一揮旗兒,你們就開始用力呵!這裡劃好了線的,拉過線就贏了。贏了的有賞哦,輸了的罰喝三杯!」
一些阿諛奉誠的的大臣還笑嘻嘻的恭維起裹兒來,說她冰雪聰明機敏過人,想出這種好玩的東西。秦霄聽得心裡一陣犯嘔,恨不得現在就衝上去扇那李裹兒兩個耳光。
待兩邊都準備得好了,李裹兒跳著腳一揮旗子:「開始嘍!」
一千多人,頓時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使勁的拔,個個發出像便秘一樣的巨吼,身體朝後倒去,咬牙切齒的向後拉。
李顯和韋後在殿前看得一陣大笑,其他的臣子也跟著大笑,一陣陣的聲流滾滾襲來,幾科就要將地皮震得發顫了。
秦霄悶著頭心不在焉的混在裡面,心裡窩著一團火,眼看著就要爆發。
正在這時,『叭』的一聲響,那根巨大的麻繩居然被從中間拉斷!
兩撥人頓時驚叫著朝後倒去,壓成一片。秦霄一直在消積怠工,沒失了重心,此時幸得早早反應過來,錯身一扭從人群裡鑽了出來,沒有被壓倒在一起。
千餘人,像多米諾骨牌一樣朝兩邊倒了下去,慘叫四起狼狽不堪。
李裹兒和殿前的李顯、韋後等人,卻帶頭笑得直不起腰來。
一群大臣和賓客,也瞎此轟的跟著他們的皇帝大笑。
秦霄獨自站在人群外,反倒顯得有些醒目了。
李裹兒似乎也注意到了秦霄,大搖大擺的趄秦霄走近幾步,一臉挑釁的上下看了秦霄幾眼:「喲,唯獨秦將軍沒有被壓倒呢,果然是好本事呵。這武狀元的功夫,可真不是白搭的,連拔河都跟一般人不一樣。」
秦霄劍眉倒豎冷冷的看著李裹兒,感覺手心裡一陣發熱,心裡一股強烈的衝動要一巴掌扇上去。
李裹兒氣勢洶洶的逼近兩步:「怎麼,看你那架式,莫非還敢打我不成?莫非是嫌小命太長了!」
李重俊不知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拉著李裹兒就朝殿前走去,低低的怒罵:「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李裹兒憤怒的一甩手掙脫了李重俊,指著他的鼻子罵道:「小野種,別以為當了太子就了不起。惹火了我,隨時叫父皇和母后廢了你,哼!」
說罷噔噔噔的朝殿上跑去。
秦霄,包括參加了拔河站得比較近點的臣子,都清楚的看到李重俊渾身發抖,一雙拳頭捏得骨骨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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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帝都驚雷 第217章 太子發彪
當晚的宴席,因為李裹兒當眾辱罵李重俊,讓所有人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雖然當時聽到的人不多,但是遠遠看清了他們動作的人可不少。李重俊拖著李裹兒朝上走,李裹兒甩手掙脫,指著李重俊的鼻子罵了一通。
聽沒聽清她罵的什麼,已經不重要了。一個公主,居然敢當眾這樣對太子無禮,所有人心中都想著一句不敢說出來的話:沒家教!就是一個平民家的孩子,也不會幹出這種事來。
秦霄離得最近,清楚的看到李重俊的臉由紅變白,由白變青,渾身氣得發抖,然後像身上壓負了千百斤的擔子一樣,一步一抬腳的走回殿前,坐回了自己單獨的位子上。李裹兒卻湊到李顯和韋後身邊,搔首弄姿的扭捏撒嬌,故意做戲,在萬餘人面前展示她是如何的得寵。
好在出席的多是一些識體面的人,知道什麼樣的事情應該裝作沒有看見,於是依舊喝酒聊天,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秦霄努力讓自己恢復平靜,深吸幾口氣緩了緩臉色,回到桌位上和李隆基等人坐到一起。
李隆基用眼角瞟了一眼李顯和李裹兒,拿起酒壺給秦霄倒酒:「喝酒吧。就當什麼也沒有看到,什麼也沒有發生。」
秦霄悶悶的長吁一口氣,舉杯一飲而盡。
宴席繼續,舞台上又開始了表演歌舞。秦霄暗暗的瞟了一眼坐在李顯旁邊桌上的李重俊,發現他一直面色鐵青,獨自一人喝著悶酒。
秦霄心裡暗暗道:我被李裹兒這樣鬧一下,跟李重俊比起來,真的算不了什麼了。依他的火爆脾氣,剛才現場忍了下來真是奇跡了!這個老虎太歲。不會要搞出什麼大事吧?
宴席散去,秦霄也沒心情再去東宮鬧洞房了,跟李隆基幾兄弟客套了幾句,騎上淡金馬直接回家。
回到家裡,已是戌時深夜,李仙惠和墨衣兩人仍然沒有睡覺,在大堂裡緊裹著棉袍湊在一堆火邊,等著秦霄。
原本滿胸怒氣的秦霄看到和李裹兒長得差不多,卻一臉溫柔笑意的李仙惠,不由得氣消了大半。心中暗想道:李裹兒是仙兒是妹妹,若是在仙兒面前提起與李裹兒之間地矛盾,只會讓她痛苦,還是不要吱聲的好。我就不明白了,長得跟雙胞胎似的兩姐妹,怎麼會相差這麼多?
李仙惠站起身來迎到秦霄,和往常一樣搭著他的胳膊肘兒往裡面走。墨衣從大堂走出來:「將軍,夫人。墨衣先去睡了。」
李仙惠有些不習慣的說道:「墨衣,別這麼叫我啦,有點不習慣……謝謝你呀,陪我這麼久。」
墨衣淡笑的搖搖頭,轉身走了。
秦霄怔怔的看著墨衣的背影:「仙兒,你今天幹嘛拖著墨衣一起等我?」
「她自己耍來陪我的哦!」
李仙惠說道:「而且,和我聊了好多。以前她都沒這麼喜歡說話的。」
秦霄奇道:「聊什麼呢?」
李仙惠神秘一笑:「女孩子家地心事,你就別問了。又是一身的酒味兒呢。快去洗澡……咦,你今天是不是有不開心的事兒?」
秦霄不由得心頭一汗:「這也被你看得出來了?」
李仙惠倚著秦霄往澡堂走去,低低的說道:「因為你今天進門以後,不像以往那麼熱情呀!一一都沒有將我一把抱進懷裡,嘻嘻。是不是因為有墨衣在場呢?——不過,我一看就知道,雖然你面上裝作什麼事也沒有,但肯定是有心事。」
秦霄訕笑的看著李仙惠:「你什麼時候變成我肚子裡的蛔蟲了?」
李仙惠皺眉撇嘴:「咦,真噁心,這是什麼比喻——不跟你扯了,快去洗澡吧。我先去用銅水爐暖被子。」
說罷就招呼兩個丫鬟拿銅壺添熱水去了。
秦霄泡在澡池子裡,心裡終究還是有些鬱悶,呆呆的想著晚宴上發生的事情。這李裹兒,最近有那麼幾個月沒惹到我頭上。沒想到今天又跟她對上了。她不會借題發揮,來找我麻煩吧?這個蠻橫不講理地小太妹,打不能打。罵不能罵,躲也躲不掉。還真是難纏!
洗完澡,一身輕鬆。秦霄正準備和李仙惠鑽進熱被窩裡好好溫存一番,不料這時大門被捶得震天響。秦霄心中驚怒:***我今天心情夠煩的了,誰這麼不知死,半夜來觸我的霉頭!
剛穿好衣服準備出去看一眼,卻聽到外面有人說話。
「啊……是太子殿下!這麼晚了,將軍……怕是已經睡了。」
是邢長風的聲音。
李重俊沉聲喝道:「睡了也將他從熱被窩裡拖出來。我今天還洞房花燭呢!」
李仙惠鑽出被窩急急問道:「老公,今天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
秦霄將李仙惠扶著睡了下去,替她掖好被子:「睡吧,沒事。你三哥估計是喝多了一點,我出去看看。沒事的,你不要起來。」
李重俊看到秦霄迎了出來,對邢長風大手一揮:「你先退下。去將府第大門關上,大堂的門也帶上。」
秦霄走到李重俊身邊:「殿下,發生什麼事情了?」
李重俊面色鐵清,手裡抓著一副茶盞,捏得一陣顫響:「晚宴上地事,還不夠麼?」
秦霄心裡一緊:這個太歲,終究還是要發彪了!
李重俊一臉怒氣盎然:「秦兄弟,沒什麼可說的。我來找你,沒別的意思。李多柞那邊,我都說好了,他說,只要你點下頭。他就跟著干。」
秦霄不由得大驚,壓低聲音:「你想幹什麼?」
李重俊一掌拍到桌子上,嚯然站起身來:「殺進皇宮,砍了那妖女!逼宮父皇傳位於我!」
秦霄瞪大了眼睛看著李重俊:「你瘋了!」
「對,我是瘋了!」
李重俊怒目瞪著秦霄:「當著滿朝文武外邦使臣一萬多人的面,被這個小賤人如此羞辱一番,我就已經瘋了!更何況,剛才她還帶人到東宮,名義上是鬧洞房,其實是來添亂!你知道她幹了什麼嗎?她究竟拿豬狗羊血潑滿我的新房。說是除煞除邪,還請來巫婆跳大神!」
李重俊越說越生氣,越說聲音越大,到最後,已經近乎於竭斯底裡地怒吼了!
秦霄連忙將李重俊一把抱住,將他按得坐了下來。李重俊的胸膛大肆起伏:「說吧,你到底是干,還是不幹?李多柞他們那些人。以前雖然是我部將,但現在都是你的屬下,只聽你地。」
正在這時,李仙惠披著長袍靜靜的走了出來,輕輕叫了一聲:「三哥……」
輕輕的一語低喚,卻讓秦霄和李重俊二人身上都輕顫了一陣,齊齊轉過頭來看向李仙惠。
李重俊應付的叫了一聲「仙兒」鬱悶的別過臉去。
李仙惠走到二人身邊。對秦霄也招了招手:「老公,你也坐下來吧……」
秦霄和李仙惠,分別在李重俊左右坐了下來。
李仙惠輕輕的搖了搖李重俊的胳膊:「三哥,你剛才說地話,我都聽到了。宴席上發生了什麼事兒。我不清楚。但是裹兒這一次,真的是很過分。」
李重俊得到了支持者,手指一揚一揚:「秦只弟,看到沒有,連仙兒都說裹兒過分了!」
李重俊話剛落音,李仙惠接著說道:「可是,三哥也不能因為裹兒的任性胡來,就幹出這種事情呀!她不懂事,你莫非也要與她一般見識麼?三哥是幹大事地人,現在是儲君。將來就是皇帝,要治理國家的。怎麼能因為一點小事,就要挑起這麼大地爭端呢?就算是裹兒有不對的地方。但是父親沒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你吧?大唐沒有地方對不起你吧?朝廷剛剛鬧過了一次政變好不容易穩定下來,哪裡還經得起折騰。三哥。你要想清楚呀,千萬不能因為自己的一己私怨,而讓所有人都蒙受災難呀!」
李重俊悶哼一聲:「你說得對,你說得都對。可是這股子怨氣,你叫我如何忍下去?換作是你,你又能忍得下去麼?」
李仙惠勸了一陣,見李重俊正在火頭上,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的好了。
秦霄則是靜靜的坐在一邊,沉默不語。李重俊鬱悶的捅了他一下:「你倒是說話啊!」
秦霄無奈地笑了笑:「你們的家事,我怎麼好摻和?」
「什麼家事?現在是找你商議天下大事!」
李重俊鬱悶的叫道:「再說了,就算是家事……你,你不也是我們的家人麼?今天晚宴上,裹兒也沒給你好果子吃吧?」
秦霄朝李仙惠看了一眼,見她也看向自己,不由得有些鬱悶的搖搖頭,心中暗道:這事兒還是被李重俊挑破了。
李重俊見秦霄還是不說話,不由得急躁的說道:「秦霄,你平常那麼果斷,今天怎麼婆婆媽媽的像個娘們?——仙兒我不是罵你的意思,只是打個比方——你趕緊表個態,到底肯不肯幫我?」
「我幫一直是站在你這一邊地,我不幫你幫誰。」
秦霄點點頭。
李仙惠大驚失色:「老公,你!」
李重俊自然大喜過望:「果然是好兄弟!我們現在就商議詳細的情況……」
秦霄擺了擺手打斷李重俊的話:「但不是幫你起兵造反。」
李重俊突然一下愣住了:「秦霄,你什麼意思?玩我麼!」
秦霄無奈的苦笑了一陣:「殿下,你本是個明白人,怎麼因為一點小事,就沖昏了頭腦呢?我先問你,我們這樣起兵搞政變,名頭是什麼?上次神龍政變,是因為二張倒行逆施天怒人怨。現在呢?現在用什麼理由?難道要我秦霄對將士們說——為了挽回太子和本將的面子。起兵殺進皇宮?誰會響應?誰會響應!」
李重俊一屁股坐了下去,悶悶地哼著粗氣。
秦霄緩緩說道:「殿下,裹兒著實可氣可恨,可她現在,沒幹出什麼禍國殃民的事吧?殿下也是帶過兵的人,應該知道『無名之師出師必敗』的道理。哪怕我們僥倖成功了,百官如何看待你?天下百姓如何看待你?你又能逃脫得了制裁麼?會有人接受你麼?你就算是當上了皇帝,你的位子坐得穩麼?」
李重俊低怒道:「當不當皇帝倒是其次,我就是受不了這個小……小妮子地污辱,嚥不下這口氣!」
李重俊見仙兒在場。愣是將『小賤人』,三個字改說成了小妮子。
秦霄不由得搖頭苦笑:「人家韓信還受跨下之辱呢,更何況,她只是你不懂事的妹子。仙兒說得對,她不懂事,你莫非也要與她一般見識麼?你們兄妹二人這樣鬧來鬧去,只會惹得外人笑話。你還是……忍吧,讓著點。不去惹她還不行麼?惹不起還躲不起麼,我就不信。她敢三天兩頭跑到東宮去撒野!若真是敢去,我叫李嗣業帶左衛率將她當場拿下,以衝撞東宮謀反論處!」
李重俊靜了半晌,左右看了秦霄和李仙惠一眼:「好吧,你們夫妻兩個一個鼻孔出氣,我說不過你們。這次我就暫且忍下了。不過,下次她要是再敢幹出這樣的事情,休怪我這個兄長翻臉不認人了!」
李仙惠一臉的憂鬱:「三哥。畢竟是自家的兄妹,何必呢?」
李重俊長歎一聲:「仙兒,裹兒若有你一半地懂事,我這當哥哥的也會將她當成心肝兒來疼,畢竟小時候。我們都是一起吃苦長大的。那時候你也看到了,我這當哥地沒少疼她,什麼都讓著她,有好吃的好玩地,都讓給她。可她現在呢,你看她是什麼德性,還記得當年我們這些哥哥姐姐們的謙讓和愛護麼?就拿昨天來說,父皇準備按照聖皇的意思,冊封大哥重潤和你——當然了,不是真正的你——的墓為『陵』。給你們二人追謐封號。她就不高興了,說是自己不如哥哥姐姐,跑到父皇那裡大吵大鬧。說是現在就要開始給自己建一座龐大無比的活人墓,要父皇賜『墓』為『陵』。」
李仙惠也搖頭苦笑了一陣:「這種虛名。我都不在乎了,她計較這些做什麼?歷來只有皇帝的葬所才能稱之為『陵』,父皇的確是有些溺愛我了,怪不得裹兒吃醋。」
「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
李重俊大叫:「仙兒,要我說,裹兒就是被你這樣地兄長姐姐還有皇后慣壞的,什麼都替她著想,為她開脫!本來父皇最喜歡的就是你,過分寵愛李裹兒,除了她是現在唯一的嫡出,也就是因為她與你長得極像,將對你的心思也全都轉嫁到了她的身上。依我看,哼!仙兒,你就該現在回皇宮,面見父皇,告訴他們你還活在人世,我看他李裹兒還能這麼得勢!」
李仙惠頓時嚇得跳了起來:「萬萬不可!三哥,仙兒好不容易才過上了一點平靜的日子,你就別再折騰這樣的事情了!」
秦霄不由得也有些緊張起來,生怕李重俊一衝動,什麼話都甩到李顯那裡去了。
李重俊擺了擺手:「我知道,說說氣話罷了。仙兒,三哥還沒糊塗到那份上,為了自己地私利讓你去當犧牲品和墊腳石,你就安心的和秦霄過日子吧。除非你自己願意,否則沒人會逼你回到以前。」
李仙惠長吁了一口氣,緩緩的坐了下來:「三哥,你什麼都好,就是脾氣有些躁了。今後還是改改的好喲!不然,仙兒會很擔心你的。」
李重俊地臉上總算是泛起一絲笑意,拿起李仙惠的手在手中拍了拍:」
好妹子,難得還有你心疼的當哥的,我受點委屈也就算了。那裹兒再給我氣受,我都忍下來。就當是看在你的面兒上吧。」
李仙惠歡喜的點點頭:「謝謝三哥!裹兒若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仙兒代她向你賠罪好啦!你若實在是忍不住了,就跑來找仙兒發火吧,把我當成裹兒罵好了,反正我們也長得差不多,嘻嘻!」
「盡胡扯!」
李重俊瞪了李仙惠一眼:「你當三哥是失心瘋啊,沒事跑來罵你?你看你,又是這樣的護著她,這叫溺愛,會將她慣壞的知道麼?」
秦霄聽著他們兄妹二人聊個沒完,自己心頭的一塊大石總算悄悄地放了下來,長吁一口氣暗暗道:我的天,這李重俊還真是什麼都敢幹!要麼不發彪,一發彪就要造反……這哥們還真是一顆定時炸彈,得想辦法將他穩住才行!
三人又東拉西扯的聊了一陣,李重俊地火氣明顯消去了不少,隻字不提李裹兒和起兵殺進皇宮的事了。眼看已是夜半子時,李重俊聽到打更地敲梆子才醒悟過來,這才想到起身告辭。
二人將他送到門口,李重俊翻身騎上馬,眼神怪怪的看了秦霄和李仙惠幾眼:「你們這兩個傢伙,合起來給我下套!真是奇怪,跟你們瞎扯了一陣,我這心裡居然沒了火氣!也罷,洞房花燭沒得玩了,去百玲瓏瀟灑瀟灑補償一下!」
說罷一揮馬鞭,飛快的跑去了。
秦霄和李仙惠看著他的背影,齊齊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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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帝都驚雷 第218章 南衙鼠輩
二人再次回到床上的時候,被窩裡已經是一片冰涼了。李仙惠的手腳凍得冰涼,瑟縮著身子緊貼到秦霄身上。
秦霄像每天一樣,將她緊緊把在懷裡讓她取暖。至從在彭彭蠡湖裡凍過那一場之後,李仙惠就變得分外的怕冷,恐怕是體內侵了寒氣進去了,每天睡覺前都要用銅水爐將被窩燙得暖暖的才敢鑽進去。
李仙惠將頭埋在秦霄的臂彎裡,低低說道:「老公,今天晚宴上發生了什麼事呀?三哥怎麼會那麼生氣?裹兒,還惹到了你頭上麼?」
秦霄在李仙惠頭上親了一親:「沒事的,小事而已。現在都沒事了。」
李仙惠往秦霄懷裡鑽了鑽:「老公,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怕我知道了這些事情心裡煩。可是在我心裡,現在只把你當作是最親的親人了。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都要說出來讓我和你一起分擔好麼?我是你的老婆,你不要把我當成孩子一樣的來哄,只對我說一些開心的事情。你有什麼不愉快,我一眼就看出來了。你越不對我說,我就越擔心知道麼?」
秦霄無奈,只好將晚宴上的事輕描淡寫的說了出來。
李仙惠聽完這一番話,低低的長歎一聲,將秦霄緊緊的抱住,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秦霄撫著她的背:「放心吧,我不會往心裡去的,就把她當成不懂事的妹子好了——咦,你的腳怎麼還是這麼冰冷啊?我的腳暖和,你貼上來我幫你暖暖。」
李仙惠搖頭:「不要,會把你也弄得冷的。」
「傻瓜!」
秦霄摸到李仙惠的胸前,輕揉了她一把:「剛才你還說,我們要一起分擔痛苦和快樂的呢!快伸過來。」
李仙惠輕咬著嘴唇,輕輕的低嚶了一聲,臉上一片緋紅,怯怯的將腳挨了挨秦霄:「冷麼?」
秦霄看著李仙惠嬌柔羞怯雙目帶水地樣子。不由得又升起一股慾念,邪邪一笑:「不冷。不如,我們來做做運動吧,一下就暖和了。」
「壞死了……」
李仙惠嬌羞的往秦霄懷裡鑽去。
秦霄將她扳出來。狂野的吻上了她的紅唇。李仙惠一陣意亂情迷地低喘,嬌軀逐漸變得火熱,一雙玉臂也環上了秦霄的脖頸間。
「仙兒。我們什麼時候生一窩小兔崽子啊?我真的很想當爹了!」
「乖乖地,先將它戴上……你若同意棄了官回江南,我們就……生孩子。什麼免崽子嘛,真難聽!」
秦霄心頭微微顫了一顫,心中喃喃念道:棄官,回江南;回江南,江南……
第二天是朝廷特許的假期。太子立妃,大赦天下,朝臣放假。
秦霄睡了個日上三竿才醒來,一摸身邊。已經沒了人,李仙惠早早就起床了。秦霄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雙手搭在腦後,呆呆的想入了神。
這官兒才當了不到一年,就有些膩了。看來,傳說中的出將入相,並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棄官回江南麼?這一輩子。就這樣滋潤無比的混下去,其實倒也是個好主意。可是這樣一來,我自己倒是超脫世外爽去了,怎麼對得起其他地人?秦家的祖先,母親,恩師……他們可都在天上瞪著眼睛看著我呢。就算他們不怪我吧,李嗣業、萬雷、田珍、李隆基包括李重俊這些人,肯定也會失望之極吧?還有一手將我提拔起來的武則天,她若是知道了我就這樣窩窩囊囊的閃人了,會不會悔恨當初看左了眼。看上我這個扶不起地阿斗呢?……
秦霄越想越鬱悶,擰著眉頭思索道:眼前的情景,已經不是當初想像的樣子了。得想個周全點的辦法,既能脫離於事非,又能保存自己的實力才好。拍拍屁股走人了之,這不是男人該做的事情。
門口輕輕的傳來一聲細響,房門被推開了。秦霄扭頭一看,李仙惠正輕手輕腳地朝床邊走來,一臉春光燦爛的笑:「老公,你醒啦?睡得好麼?」
秦霄笑著伸了個懶腰,伸出雙手:「仙兒抱抱!」
李仙惠咯咯的笑著撲到床上壓到秦霄的胸前,刮著他的鼻子:「一醒來的就要發花癡咯!快起來吧,都要吃午飯了。阿瞞哥哥也來了呢,我們都打了兩圈麻將了。」
秦霄一拍額頭:「壞了,答應他要辦的一件重要的事情,這都差點忘了呢!我馬上起床。」
李仙惠幫著秦霄穿戴洗漱完畢,二人偎依著朝後堂小木樓走去。秦霄叫上了邢長風,讓他將特種營的將士們都喚來。
木樓裡,一桌宴席正在擺上來。李隆基和墨衣紫笛有一搭兒沒一搭兒的聊著天,看到秦霄進來,一臉地壞笑:「喲,秦大將軍,總算是起床了。昨晚敢情是累壞了吧?」
李仙惠頓時一臉通紅,蹦到李隆基身邊掐了他幾把。
李隆基呵呵的笑:「看吧,我一猜就准!」
秦霄作勢虎了一下臉:「真是口無遮攔,還有兩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在這裡呢!別扯這些了。昨天答應你辦的事兒現在就解決了吧。我已經將特種營的兄弟都叫來了。」
李隆基笑嘻嘻的道:「大哥辦事我放心。先吃飯吧,吃了飯才好去辦事。這麼豐盛的宴席,不好好享用多可惜呀!」
秦霄坐到桌邊:「反正是你出錢我請客,天天吃也無妨。」
紫笛頓時大叫:「他今天贏了啦!也不知道是不是作弊,手氣賊好,連著自摸。」
李隆基得意的大笑,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雞肉放到嘴裡:「這日子好過呵,又贏錢又能混吃混喝。」
墨衣笑道:「不過殿下才贏了三兩銀子。」
秦霄大笑:「也行啊,總得要有回頭客嘛。天天都輸得慘了,你還不肯來了。每次輸三百貫,這次贏三兩,呵呵,有這三個女殺手。我想不發財都不行了。」
這時邢長風和鍾衍、鐵奴等人都來了,秦霄招了招手讓他們坐下來:「開吃吧開吃吧!」
飯後,秦霄和李隆基帶著刑長風和三十特種營的將士,到了楚王府。大長公主一家人已經準備好了。二十幾輛馬車,排成了長長的一溜兒。
秦霄將車隊領到城門邊,對邢長風說道:「辛苦你了。長風。一路過去,好生伺候大長公主。公主上了年紀了,又遇上這種窩心的事兒,千萬別再讓她受什麼委屈。」
邢長風拱手:「將軍放心,長風一定辦好這趟差事。」
為了減小影響掩人耳目,秦霄特意將車隊帶到人流較少的延興門準備出城。不料嘩嘩的跑出一隊士兵擋在了前面,為首一員小校叫道:「何方車隊。哪裡的兵丁,速速報上名來!」
秦霄怒目瞪了小校一眼:「無名小卒,還不退下!不認得北衙的萬騎麼?」
小校哆嗦了一陣,硬著頭皮說道:「南衙大都督有令。凡超過十人以上的士兵出城,都必須有兵部勘發地銅魚符,否則一律不予放行!」
南衙大都督,韋溫——韋後的哥哥,當今國舅?秦霄心裡暗疑道:十人以上出城要魚符,雖是在理,可明顯是拿著雞毛當令箭了。著實有些可恨!
秦霄耐著性子壓著火氣,沉聲說道:「皇家衛率,辦些私事,何須魚符。你少擋路,還不快閃開!」
小校吞了一口唾沫:「小將……小將不能讓路!」
「你!」
秦霄憤怒的拿馬鞭一揮:「將你家都督請來,我自與他說話!」
「不用請了,本將已經來了。」
秦霄話音剛落,擋在前面的一隊士兵讓開一條道兒,一人騎著高頭大馬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哦,是秦將軍啊。失敬失敬!」
秦霄看了來人幾眼,正是在朝堂上打過幾次照面,卻一直沒有打過交道的南衙大都督韋溫,於是微微的拱了拱手:「原來是韋將軍,有禮有禮。」
韋溫四十餘歲,三支細髯白白地面皮,倒也還生得一副敦厚長者的儒雅樣子,但一眼看去就知道是那種沉湎於酒色的書生,眼神委瑣,身體虛得很,哪裡像是帶兵的將軍。
韋溫皮笑肉不笑的看著秦霄:「秦將軍這是要去哪裡呀?這麼大的陣仗。這車兒裡坐的是誰喲?」
秦霄冷笑:「皇家衛率,奉命出城辦些私事。怎麼,韋將軍連這個也要過問麼?」
「不敢不敢。」
韋溫隨意客套,騎著馬兒走到一座馬車前,用馬鞭挑起車簾朝裡看了看,訕訕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大長公主一家子。秦將軍,你什麼時候到大長公主府上當了家奴了呢?」
秦霄壓著火氣,低喝道:「韋將軍這話說得離譜,似乎有點過分了!」
韋溫呵呵地笑,拱手抱歉道:「秦將軍恕罪,恕罪!本將不擅辭令,多有得罪了。既然是給大長公主護行,秦將軍便請出城吧。」
秦霄蔑視的瞥了韋溫一眼,再也不正眼瞧他,隨意的拱了拱手:「那便多謝韋將軍了。出城!」
秦霄親自將車隊和邢長風等人領出城外,叮囑了幾句,策馬回到延興門,韋溫那夥人已經散了去。秦霄心中好一些惱火:搞走了武懿宗,現在又多了個韋溫!武懿宗是個輕浮的草包,韋溫卻明顯比他老辣了許多,胸有城府刁鑽刻薄。南衙韋溫?又見齷齪鼠輩!好,這梁子我們結下了!
秦霄騎著馬到了李隆基地楚王府上,頗有些氣悶的連喝了兩杯酒。
李隆基納悶道:「怎麼了大哥?」
秦霄悶哼一聲,將剛才在延興門發生的事兒告訴了李隆基。
李隆基微微搖了搖頭:「算了,小事而已,別往心裡去。韋溫這個無名小卒,陛下登基之前只不過是做了個名不見經傳的芝麻小官,現在一躍做到南衙大都督,難免會有些小人得志。」
秦霄歎了口氣:「罷了。犯不著跟他一般見識。只是現在朝上,已經漸漸的有些烏煙瘴氣了你沒覺得麼?至從上次神龍政變以後,三省六部的官員被撤換了一大片,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無才無德靠賄賂安樂公主和韋後才得來的官兒,這些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偏偏陛下對這對母女寵得沒邊了,任由她們胡來。」
李隆基微微笑了笑:「賣官籬爵麼,古已有之,也沒什麼大不了地。只是,你若是知道了安樂公主用什麼方式幫這些人謀官,你才會更鬱悶呢。」
秦霄皺了皺眉:「她又搞了些什麼花樣?」
「呵——」
李隆基無奈的長笑一聲:「她拿著空頭的聖旨,讓陛下簽章蓋璽,然後隨意的填寫任免官員的聖旨。現在,除了十二衛大將軍和宰相,就沒有她不敢任命的官員。南衙大都督韋溫,就是這麼混來的官兒。」
秦霄不由得驚怒道:「有這種事情?這也未免太兒戲了!皇帝……皇帝也認同她這樣胡作非為?」
李隆基撇了撇嘴:「沒辦法麼。陛下早年就發過毒誓,若有一日得以翻身,一定竭盡所能的補償韋後。而安樂公主現在又是陛下與韋後唯一的子女,現在是握在手裡怕捏得疼了,含到嘴裡怕融得化了,恩寵得無以復加。」
秦霄心中怒罵:昏君!妖婦!賤人!早知道神龍政變後是這副景象,還不如讓武則天繼續坐在龍椅上!
秦霄問道:「那三大元老這些人,現在在幹什麼?韋後和安樂公主這樣胡作非為,他們為何不聞不問?」
李隆基無奈的笑了笑:「這些人,你比我還熟,怎麼還反過來問我呢?現在三大元老雖然分掌三省六部,但權力已經在逐漸被削弱,有被分掌具體事務地韋氏心腹架空的態勢。再強勢的臣子,也是拗不過那一紙聖旨的麼。再加上現在武三思也和韋後攪和到了一起,誰還有本事跟韋後等人叫板呢?」
秦霄悶悶的喝下一杯酒:「我去見見張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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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帝都驚雷 第219章 惡女懲治計劃
秦霄辭了李隆基,逕直騎馬跑到張柬之府上。門吏認得秦霄,將他領到了張柬之書房,正巧唐休璟也在,二人正悠閒的坐在榻上喝酒聊天。
秦霄上前拱了拱手見過禮,張柬之呵呵的笑道:「這不是秦老弟麼?真是難得登門造訪啊!快來坐下,陪我們這兩個老傢伙喝一杯。」
唐休璟也笑:「秦將軍真是後浪推前浪啊!看到你這副英武挺拔的身板兒,老夫就無限懷念當初年輕時的情景了。」
秦霄坐到唐休璟身邊,和他一起坐在賓席,客套說道:「兩位大人老驥伏礪志在千里,晚輩哪裡比得上。」
張柬之撫髯笑了笑:「秦老弟歷來沒有竄門兒的習慣,這次來找我,是有事兒吧?」
秦霄點了點頭:「的確是有些許煩心的事兒,想找閣老和唐大人指點。」
張柬之道:「說來聽聽。」
秦霄說道:「昨日太子婚宴上的情景,想必二位大人也都看在眼裡了。那李裹兒好不過分,居然公然污辱太子!然後又無禮大鬧東宮洞房,弄得太子雷霆大怒,當場就找到我,說是要……」
唐休璟擺了擺手:「不說也罷,這些事兒,依著太子的性子,我們能想像得到。想必秦將軍是沒有答應他的吧?」
秦霄搖了搖頭:「自然是沒有。」
張柬之歎了一口氣:「剛驅了豺狼,又多了虎豹。而且還是陛下嫡親的虎豹。眼下這朝廷,已經不是老夫等人能掌控得了的了。短短的一月之內,閣堂和吏部就更換了五成的官員,全都是韋後的心腹。老夫現在說話,也不如當初那麼擲地有聲了。」
唐休璟也搖頭:「老夫那邊稍好一點,畢竟兵部不是那麼容易混進來的地方。沒點軍功和威望,在軍隊裡是吃不開的。不過,因為這一次神龍政變的影響,隴右河西那邊似乎又有些不太平了。吐蕃見我大唐自生內亂。似乎又要蠢蠢欲動,想來入侵。老夫正琢磨著帶兵前去鎮守,不日就要請辭離了長安。剛才正和張閣老商議此事呢。」
秦霄微微的驚了一驚:邊關又要打仗了麼?還是這唐休璟憑這莫須有的理由,替自己尋個開脫。置身朝堂是非之外呢?他這一走,兵部就是我和其他幾名侍中、侍郎主事。唐休璟離開後,我這個在兵部全無資歷也沒有人脈的侍郎,還不就是等著被排擠甚至是被一腳踹了的命?
張柬之歎道:「國運不濟,屢生妖孽!可惜陛下一向膽小懦弱,由得韋後和安樂左右胡來。老夫願頂著這顆項上人頭上諫陛下,但願能讓他清醒過來,不再大肆縱容這對母女,將心思放到朝政上來。」
「萬萬不可!」
唐休璟急忙擺手,「閣老怎可直犯君顏觸這霉頭!弄得不好,可是要送命的。閣老莫非忘了河南司兵參將燕欽融之事麼?」
秦霄疑惑道:「燕欽融?我怎麼沒聽說過?」
張柬之說道:「前些日子你不是休了三天假麼,燕欽融的事兒就那時候發生的。皇帝有旨不得張揚,於是消息沒有散出去,知道的人不多。」
秦霄追問:「是什麼事?」
唐休璟搖了搖頭,歎氣道:「這個燕欽融雖然只是個小小的參將,但難得一身正氣慷慨激昂。韋後和安樂公主,在舊都洛陽之處強佔民田民宅修建行宮,強拉百姓兒女填入行宮中為奴為婢。燕欽融深知詳情,於是冒死進宮見駕,在皇帝書房中,當著我們幾個老臣的面,怒斥韋後、安樂的惡行。陛下當時無言以對,便令燕欽融先行退下。不料燕欽融還沒來得及走出皇宮,就被韋後派族弟心腹皇城城衛韋播等人拿下,抬到城樓上當場摔死!韋播還因此受賞,進封左羽林衛中郎將,這不還在你手下當差呢。」
秦霄憤怒的一拳砸到案桌上:「這種敗類,也混進了羽林衛!回京之後。我一直忙於太子婚事沒怎麼到北衙理事,沒想到連羽林衛也有韋後心腹滲了進來。怕是用不了多久,我這個北衙大都督也要回家吃乾飯。騰出位置來給韋後的人當了吧?」
唐休璟訕笑:「秦將軍,你別說這種氣話。莫非你以為,她們還有不敢幹的事麼?儘管現在陛下對你信任有加,也難保不會聽信韋後和安樂的讒言將你撤了。韋後的幾個兄弟現在都紛紛步入了朝堂,官居要職。韋溫,這個你知道的,南衙大都督;韋播,羽林衛中郎將;其他幾人,如韋捷、韋灌、韋踏、韋綺、韋元這些人都一路平步青雲,在三省六部裡混了不小的官職,有的還在十二衛要害所在當差。皇帝呢,則是每天窩在宮裡喝酒聽曲,行樂享受,有什麼事情都難得奏到他面前,全是韋後一手給截住了。」
秦霄歎了一口氣:「說實話,我有點懷念聖皇了……」
張柬之搖了搖頭:「往日不可追,還是面對現實吧。於今之計,必須要讓皇帝陛下警醒過來,再也不能這麼糊塗下去了。我大唐大好的河山,豈能斷送在婦人手裡!」
秦霄心裡暗想道:張柬之這幫老臣,一心只想著維護李唐正統,武則天事情辦得再好,也是亂政奪權的妖婦;李顯皇帝做得極差,也是正統,必須維護。要這些人去起兵推翻韋後,那就是抽李顯的耳刮子,是絕不可能的……看來,對這些老傢伙,不能抱什麼指望了。
唐休璟倒是有恃無恐,大有些隔岸觀火的味道,故做輕鬆地說道:「算啦,張老兄,秦老弟,朝中難免會有些煩心的事兒,別太往心裡去。老夫今天就當是與各位辭行了,咱們後會有期!明天這時候。我就要點起兵馬前往隴右道。朝中的事兒,就要拜託各位了哦?尤其是秦兄弟,你年輕氣盛,可千萬要忍耐。別和太子這些人跟著犯渾哪,因小失大知道麼?」
秦霄心頭鬱悶著呢,強作笑顏的拱了拱手:「那唐大人保重了。」
唐休璟站起身來:「好啦,我也該走了。張閣老,秦將軍,告辭!」
唐休璟走後,張柬之無奈的搖了搖頭,長歎一口氣:「真是社稷不幸,剛剛斬除了二張恢復李唐神器,又鬧出個韋後和安樂公主。過兩天是安樂成親,再不久就要過年了。等過了這陣子,我要聯合姚崇、桓彥范、崔玄暐等人,強顏上書,力諫陛下,不要再任憑二妖女蠱惑,最好是能夠廢了韋後!」
秦霄心裡一陣陣冷笑,暗暗想道:省省吧,張閣老大人。若是這樣就能解決問題,也犯不著兜這麼大***了。你們去上書,準沒有什麼好果子吃。別看著我,我是不會跟著去幹這種沒意義的傻事的。再說了,我位卑權輕,跟著去了也就是個添頭,頂不了用。要是想發動什麼政變,我還是可以搭上一手,隨時貢獻我這一百多斤。別的事兒,你們這些朝廷巨頭商量著辦去吧。
看來再呆在張柬之這裡也沒什麼意義了,秦霄滿懷失望的告辭離了宰相府,騎著馬回了家裡。
剛一進到院子,就遠遠聽到李重俊大吼一般的狂笑,還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兒呢。走到後堂木樓一看,才知道李重俊終於開和了——和了個屁和,高興到不行。
李重俊見秦霄回來。像是老貓見了魚兒一樣,讓站在一邊看熱鬧的紫笛去接手幫他打幾圈,樂呵呵的拖著秦霄的手就往外走。
秦霄疑惑道:「幹嘛啊?這麼高興。不就是和了一個屁和麼?」
李重俊將秦霄拖到一間屋子裡,還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門。得意地笑道:「今天值得開心的事兒,可多了。首先呢,紫笛見了我沒有跑,而且站在我身後教我打麻將。」
秦霄苦笑:「你還沒死心哪?這都納了太子妃了。」
「死心跟喜歡是兩碼事,對不?我是打消了納她為妃的念頭,可沒說我就不喜歡她了呀!」
李重俊擺了擺手:「紫笛跟我說,只要不提情情愛愛的事,在一起打打麻將做做朋友她還是沒有意見的。好了,這個先不說了。另一件事,才真的值得高興!」
「什麼事啊?中六合彩了?」
「六合彩,什麼東西?」
李重俊納悶的看了秦霄幾眼,自顧說道:「我想出了一個整整李裹兒的好辦法!」
秦霄笑道:「不至於吧!怎麼像小孩子過家家似地,還暗地裡整人呢!」
李重俊冷哼一聲:「這個小賤人,不治治她,難消我心頭之氣,管它什麼手段呢。你知道麼,這個小賤人,年紀雖小,卻是淫蕩得很!除了搭上了武崇訓那個小白臉,還養了好幾個面首,整日裡不回自己府上,窩在皇宮中濫交!那個什麼御醫馬秦客、廚子楊均,都是因為討好了裹兒,才分別做到了散騎常侍和光祿少卿。我呢,就想到一個辦法,將他們一起治治!」
秦霄心裡寒了一寒:這李裹兒,果然是個淫婦啊!
李重俊壓低聲音竊笑道:「我弄來了一些癢粉,摻到了……哈哈……他們行房時用的虎油裡。虎油知道麼?宮廷秘製助長淫性的玩藝,塗到男人的人根上,能變得又粗又大又持久,哈哈!我折騰死他們!」
秦霄不由得心裡一陣惡寒:「這也太缺德了吧!癢粉我知道的,癢起來恨不得將皮撕下來。到時候,他們那還不把……那地方給撓破皮了?」
李重俊眉飛色舞大笑不止:「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誰讓她淫亂的?不淫亂不就沒事麼!」
秦霄想像著他們個個狠扣陰部的情景,不禁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咦——喲,太噁心了,虧你想得出來。不過要我說,這些都太小兒科了,也就是使了個陰招兒損了她們一下。依著我呀,哼,哼哼!」
李重俊頓時來了興趣:「你有辦法?」
秦霄一陣奸笑:「好像是有,以前看電視學的。」
「電視又是什麼鬼玩藝?」
「哦,一本書的名字。」
秦霄隨便搪塞了過去:「我先問你,裹兒她怕鬼神麼?」
「鬼神?」
李重俊略皺了一下眉頭,「這小丫頭片子,不信神佛,但是怕鬼,而且是非常怕,常常叫巫師神漢在她家裡做法僻邪。」
「那就好辦了!」
秦霄一陣陰笑:「殿下附耳過來,我告訴你該怎麼辦……」
李重俊一邊聽著秦霄的悄悄話,一邊嘿嘿的怪笑點頭:「好主意,好主意!這比那癢粉過癮多了!哈哈,秦兄弟,沒想到你使起壞來腦子一樣靈光!沒說的,這事非得你幫我辦。」
「不是吧!」
秦霄連忙朝一邊跳去:「這種事兒,你幹幹還可以,我要是插手,那就可是誅連九族的大罪了!我不敢。」
「怕毛啊!」
李重俊又甩出了最近幾日才練成的口頭禪:「天塌下來我頂著呢。再說了,那趟活兒,少了你這樣的身手,怎麼辦得成?放心,只要你辦那一件事兒,其他的,交給我來!」
秦霄連連退縮:「別別,你別害我。我還想多活幾年呢。萬一被發現了,我可是死定了!」
「那你干還是不幹?」
李重俊板起臉來唬秦霄:「我可不管,這主意是你想出來的,到時候被發現了,我就揭發——是秦霄教我幹的!」
「陰險!」
秦霄恨恨的罵了一聲,隨即無奈地笑道:「算了,我算是怕了你了。幹就幹吧,哈哈,整天閒著沒事是該找些有意思的事情做做!再說了,這娘們沒少給我氣受,我早想整整她了!」
李重俊大喜過望:「那行!你說吧,什麼時候?」
秦霄嘿嘿一笑:「要不我看,就今晚吧?我去找幾個信得過的兄弟來,你負責佈置場景。記著,千萬別露餡了!」
李重俊湊到秦霄身邊,笑得極度淫賤:「你就放心吧,嘿嘿!這次不給她吃點苦頭,我就不是大唐太子!」
秦霄心裡好一陣哭笑不得:還大唐太子呢,虧你好意思說出來……不過,我好像也變得挺委瑣的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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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帝都驚雷 第220章 無敵整蠱
子時已到,陰風厲號。
有道是「月黑風高夜,殺人越貨時」秦霄現在感覺,自己就是個活脫脫的小賊!潛進皇宮裡來幹一些齷齪的勾當了。
剛剛入夜的時候,李重俊的馬車將他從太極宮載進了太明宮丹鳳門。然後秦霄趁四下無人,飛身躍下了馬車,一路隱蔽的摸到了宣徽殿。李裹兒仗著自己得寵,常常夜宿皇宮,宣徽殿就是她的淫窟。
秦霄躲在暗處,看著一隊隊的羽林衛士走過,心裡盤算著時間。他是北衙的老闆,當然對這些當差的羽林衛出沒習慣瞭如指掌。只要子時一過,崗哨就巡得不那麼勤了。而且李裹兒有令,就算是巡哨的羽林衛也要離她住的宣徽殿百步(也就是一百五十米)以外——怕被他們聽到叫床聲丟人唄!
時間差不多了!羽林衛漸漸稀少。秦霄拿出一把軍刀,輕佻開一扇窗子翻了進去,落地悄然無聲,門窗無損。
秦霄心裡得意的笑:大唐特種兵的宗師鼻祖!可不是鬧著玩的!
摸著牆角,躲過幾個昏昏欲睡的太監和丫鬟,秦霄終於找到了李裹兒的寢室。裡面果不其然的傳來一陣淫聲浪語。李裹兒的嬌喘,和兩個男人野獸一般的低號。
秦霄輕佻破一點窗紙!朝裡面看了一看。若大的錦團大床上,李裹兒赤身全裸,像條狗一樣的四腳著床趴著!身後一個男人正在奮力的**衝刺,身前一個男人的人根,被她抓在手上,像吃棒棒糖一樣的吞吐舔咬。
秦霄不由得暗暗驚道:好傢伙!還玩3P呢!這兩個男人以前見過的,無名小卒馬秦客和楊均,長得倒是結實漂亮。又是張昌宗之類的種馬畜牲,靠人根吃飯地新一代面首!
沒過多久,裡面傳來一個男人悶長的低吼,李裹兒跟著長吟一聲。緊接著喘起了粗氣罵道:「沒用的廢物,才支撐這麼一會兒!去,將虎油塗上再玩一局。你,你也去塗上。」
秦霄聽得心裡一陣猛笑:塗吧塗吧。一會兒就要爽翻天了!
房間裡,3P大戰仍在繼續。塗上了虎油的兩個猛男,將李裹兒折騰得一陣陣淫蕩地大叫。好不容易消停了安靜下來,秦霄再朝裡一看,三人赤裸裸的抱成一團,個個氣喘吁吁。其中一個男人突然疑惑的說道:「怪哉,為何如此奇癢難忍?」
說罷就伸手朝下面抓去。
李裹兒淫蕩的拍了他地男根一下笑道:「怎麼,是嫌還沒玩夠麼。要不再來呀!——咦喲,我也癢起來了呢!你這賤人,是不是在外面沾過不乾淨的女人,惹了花柳病回來了?看我不閹了你!」
那個男人頓時叫屈:「哪有!自從侍奉公主之後,小人再也沒有正眼瞧過別的女人一眼,連家裡的妻妾老婆都沒有碰過了。公主饒命啊……啊,***好癢!我去取盤水來洗洗!」
秦霄盡力忍住大笑,輕輕翻身上了屋樑。後來三人分別打來熱水洗了洗,感覺似乎好了一些,沉沉的睡了過去。
秦霄從屋樑上下來。拿出一根竹管伸到屋內,吹出一管兒迷煙,心裡竊笑道:這可是特種營教頭邢長風,綜合『百家所長』獨門秘製的旁門左道玩藝,包你睡到明天這時候也醒不了!
片刻之後!秦霄挑開窗閂翻身進去,看了被子裡相擁而眠的三人一眼,忿忿想道:裹兒啊裹兒,你別怪姐夫卑鄙無恥心狠手辣!不教訓一下你,你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看在仙兒面上,我賞你一條棉被裹身,別被凍死了。
事不宜遲手腳要快,秦霄拿起堆放在旁邊地一席輕毯鋪在地上。將裹兒從兩個男人中間拉了出來——好傢伙!每人掐著一個**還不肯放手呢!
秦霄將李裹兒放到地上用毯子裹好。依舊翻窗出去了,學著老鼠吱吱的叫了幾聲!李重俊的馬車就開了過來。秦霄背著李裹兒就上了車。李重俊大喜過望,揭開毯子一角兒看到李裹兒的臉.就忍不住要一耳光扇上去,秦霄連忙將他拉住。李重俊勉強忍了下來,叫趕車的心腹將車兒駕走。
丹鳳門當差的羽林衛見是太子的車兒,個個站得筆直恭送太子,馬車暢通無阻的直入東宮,開到了宮殿深處的麗正殿後院。
李重俊哈哈的笑道:「到了到了,停下。這場景我可是費了一番工夫才佈置好地。將人背進去!」
秦霄背著李裹兒下了車,鄭重叮囑道:「我可先說好了,不能玩得太過火!頂多只許打板子,也只能打屁股!」
李重俊嘿嘿的偷笑:「知道了知道了,快進去吧。」
說罷就領著秦霄進到了一處密室裡。
秦霄剛走進去一看,也差點嚇了一跳——密室較大,被佈置成了一個刑堂的樣子,判席高高在上,牆壁上掛著鐵鎖鏈、鐵鉤、鬼頭刀等等一些行刑殺人的東西。堂中央燒著一堆火,火上置個大銅鼎,裡面大半鼎油正燒得滾滾的,四周都是散落的血跡、人頭和殘肢斷骸。
更逼真的是,門口就站著『牛頭』、『馬面』,面目猙獰恐怖,個個一身的長毛,差點將秦霄也嚇倒。牛頭馬面卻呵呵笑道:「將軍,是我們呢,田珍,萬雷!這身行頭不錯吧,正宗的全牛皮和全馬皮哦!面具是是真牛頭和真馬頭做的。」
秦霄壓住笑:「不錯!挺嚇唬人。閻王老爺呢?」
「俺——在——這——兒——呢!」
旁邊傳來一聲幽幽顫抖簡直就是鬼哭地聲音,隨即一個龐然大物跳了出來。
秦霄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錯不錯,這閻羅王裝得真是有點意思,連額頭上生的怪角也逼真極了。李嗣業啊,你這黑臉現在也派上用場了啊,化妝成閻王不用塗臉。」
「哪裡,我明明塗了墨水——不過是塗在眼圈附近。嘿嘿!」
李重俊迫不及待的叫道:「好啦!快點準備。秦霄,我們兩個扮成黑白無常,這是行頭。」
秦霄偷笑了一陣。換上那副行頭,臉上塗上一層白漆,嘴唇和眼睛卻染成了血紅,手上拿起一根打魂棍。咬上一條長到腹間染得血紅地長舌頭,轉眼看了一眼李重俊,哪裡還看得出是誰!渾身上下一片漆黑,手裡拿著一面枷鎖鐵鏈,簡直就是活脫脫的地獄捕快黑無常!
秦霄不由得驚疑道:「這些人頭肢體和鮮血,不會是真的吧?」
黑無常李重俊擺了擺手:「假的假的,好不容易做地道具呢,血是牛血。我們準備好了。將燈都給吹滅了,學鬼叫的兄弟給我叫喚起來。白無常老兄,你快將人犯弄醒吧。」
公堂之內被鎖在牆上的十幾個小鬼,頓時唔唔的淒號起來,還真是像鬼哭一樣。
昏暗、淒厲、恐怖、血腥,場景效果好極了!
秦霄拿出一包粉沫化成水。捏開李裹兒地嘴給她喝了下去,然後掐了掐她的人中,李裹兒輕輕的動了一動,秦霄馬上跳到堂前,和李重俊分別站到虎虎端坐的李嗣業旁邊。
牛頭馬面早已將李裹兒的手腳脖子都上了鐐銬,見她悠悠醒來,一抖手中的鐵鏈,『嘩啦啦』一陣大響,李裹兒嚇得一驚就抬起頭來,牛頭馬面居高臨下的一彎腰。低吼一聲壓了下去,李裹兒嚇得驚叫一聲,馬上又縮回了毯子裡:「你……你們是什麼人呀!救命呀!」
牛頭馬面沉聲道:「你連我們都不認識麼?這裡是地獄!你剛剛被我們的勾魂使者擒了來,現在要開堂審你!」
堂上李嗣業一拍驚堂木,粗著嗓子吼道:「台下何人。報上名來!」
李裹兒嚇得渾身發抖哇哇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牛頭拿起竹鞭子對著她地屁股就是一下:「再敢鬼叫鬼喊,咆哮陰司公堂,扔到油鍋裡炸了!」
李裹兒頓時收聲,怯怯的縮出頭來四下裡看了一眼——鮮血、殘骸、人頭,被釘在牆上的小鬼。牛頭馬面,黑白無常——閻、閻羅王!
「哇哇!真的是地獄!閻王老爺,我還這麼年輕,怎麼就把我捉來了,是不是弄錯了呀!」
眾人見狀一陣好笑,但都強忍住了。李嗣業一拍驚堂木:「本閻王親自下的旨,叫黑白無常捉你來的!你這惡婦,在陽間幹盡壞事,還不從實招來!若是說得清楚明白,本閻王或許可以從輕發落,將你扔到阿鼻地獄受刑五百年便了。」
李裹兒嚇得縮成一團:「從……從輕發落,還扔到阿鼻地獄受刑五百年。那、那從重發落,還能重到哪裡去?」
李嗣業裝作生氣地樣子:「大膽刁婦,還敢質問本閻王!從重發落,就要將你丟到那口油鍋裡,炸個十年八年,受盡油煎之苦,但又不會死——因為你已經死了!然後將你的手腳砍下,扔到刀山火海讓你自己慢慢爬出來,再到阿鼻地獄受刑八百年!」
李裹兒嚇得一翻白眼,暈了過去。
秦霄站在一旁看著李嗣業精湛的演技,差點就要笑噴了,此時見李裹兒暈倒,上前幾步掐了她的人中和幾個穴位,李裹兒又醒來了。
旁邊的一些小鬼叫得更加淒慘了:「閻王饒命啊!我都被釘了三百多年,釘子都和骨頭長到一起了,您就饒了我吧!」
「我比你還慘呢!你還有手有腳,我連手腳都沒有,看看那堆殘骸,最邊上的就是我的手腳啊,唔唔……」
小鬼們個個顫著聲音學鬼哭,還真不枉費秦霄和李重俊一番苦口婆心的言傳聲教,這些人,都是跟著秦霄出生入死地左衛率死士,現在李嗣業手下的將士,叫他們去死就不會皺一下眉頭,更何況是娛樂性的扮扮鬼了。
李嗣業一拍驚堂木:「還不快從實招來!再敢拖延,牛頭馬面,油鍋伺候!」
「啊!」
李裹兒嚇得驚叫一聲,裹著毯子趴在地上,連頭也不敢抬起來,驚慌的說道:「小女……小女有罪!小女不尊神佛,從未給神佛上香。」
李嗣業繼續粗著嗓子吼道:「若是僅此而已,也最多減你兩年陽壽不賜福於你也就罷了!還不快將你在陽間干地壞事、醜事,通通老實交待出來!」
李裹兒怯怯的搖頭:「沒……沒有了!」
「不老實?」
李嗣業大怒,將一筒兒堂簽一股腦兒的扔到地上:「牛頭馬面,給我打!」
牛頭馬面大喝一聲:「是!」
抖著鎖鏈就掀開了李裹兒的毯子,拿著竹板對著她花白的屁股就抽了上去。
田珍和萬雷也早早看這李裹兒不順眼了,此時絲毫沒有手下留情,「啪啪啪」地連著飛快的打了六七十下,李裹兒疼得哇哇大叫,連聲呼叫饒命。
台邊的秦霄和李重俊心裡一陣解恨,忍住沒有笑出聲來,也一直靜靜的沒有出聲。因為他們二人相對跟李裹兒熟一些,怕被她認出來。
李嗣業一揮手:「停!李裹兒,本閻王最後問你一次,你犯的事兒,自己招是不招?你以為本閻王什麼不都不知道麼?我這是在給你機會,你自己不珍惜!也罷,懶得為你這個小小的犯婦浪費時間。牛頭馬面,給我扔鍋裡炸去!」
李裹兒被嚇了個魂不附體,慌忙大叫道:「我招,我招!……」
於是,判官書記范式德出現了,也化作了一副鬼樣子,拿著紙筆將李裹兒自己交待的一樁樁醜事、壞事記錄了下來。諸如搶佔民宅、賣官鬻爵、淫亂後宮、草菅人命等等,林林總總的居然有一百餘條。范式德全都清楚的記了下來,牛頭馬面抓住驚叫的李裹兒,讓她在上面畫了押摁了手印。
李裹兒此時早已是嚇得縮成一團連哭都不敢哭得大聲了,將頭埋進毯子裡。
李嗣業偷偷的扭轉頭低聲道:「還玩麼?」
黑無常李重俊湊到他耳邊:「再打個五十大板了事。」
李嗣業正準備拍桌子下令,秦霄連忙湊到他耳邊說道:「算了,五十大板她受不住的,別玩出人命了。」
李重俊看著也解了恨,微微的點了點頭。
秦霄拖著長長的舌頭搖搖晃晃的走到李裹兒身邊,對著她吹了一口迷煙,李裹兒又昏昏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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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帝都驚雷 第221章 誰動了她的虎油
第二天清早,秦霄在夢裡嘿嘿的笑醒了。李仙惠正將頭埋在他臂彎裡,迷迷糊糊的嘟嚷道:「老公,大清早的笑什麼呢?昨天晚上你那麼晚回來,是不是出去喝花酒了,這麼開心的。」
秦霄捧起李仙惠的臉狠狠的『波』了一下:「沒有,昨天和太子還有阿瞞的幾個兄弟一起喝酒玩麻將去了。我起床了呵,今天要上朝。」
說罷一骨碌就從床上爬了起來。
李仙惠從被窩裡露出一個頭來,眨著烏黑的大眼睛奇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喲,你怎麼這麼開心?莫不是又要陞官了吧?」
「不是。」
秦霄自顧的傻笑了兩聲:「只是心情好,親愛的老婆大人,天冷,你繼續睡吧,不用管我了。」
說罷飛快的穿好了衣服鎧甲,哼著小曲兒就出去了。
邢長風帶著特種營去護送大長公主一家了,秦霄獨自騎著馬兒進了皇城。
一想到李裹兒被整的樣子,秦霄就沒來由的心裡挺爽。看來,偶爾做做壞人,幹點卑鄙無恥的事情,的確是有益身心健康。對於李裹兒那樣蠻橫無禮不可理喻的角色,就得採取一點非常規手段整整她,不然老是悶在心裡摳氣,挺不值的。
皇城裡一如往日的嚴整有序,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秦霄心裡暗暗的想道:那個李裹兒,被我一口迷煙噴得暈了送回去,現在應該是還沒有睡醒吧?嘿嘿,等她醒了的時候。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還有那些癢粉,哪裡是用熱水隨便洗洗就能解決問題的。當場好受了一些,可裹兒和那兩匹種馬,可是將粉弄到了那個地方,哈哈!到時候有得受地!李重俊,還真是挺狠。
上朝了,文武百官依次而入。因為今天是個重要的日子,一般不上朝的太子李重俊也在班列。
秦霄發現,一向趾高氣揚的武三思。今天居然一臉的頹喪,像只霜打了的茄子,時不時的晃一下屁股,顯得拘束不安,眉頭也擰成了一個大疙瘩。秦霄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後來見他越來越不對勁兒了,像是強忍著大便一般臉都要漲得通紅,這才想到:武三思,不會也惹上了癢粉吧?偷偷的瞄了一眼李重俊。只見他也是賊賊的一臉陰笑,朝秦霄遞了兩個眼色。
秦霄心中大笑道:果然是這樣!昨天李裹兒在供辭裡說,她時常將自己的面首送給韋後享用。看來昨天的那兩個男人,馬秦客和楊均,跟韋後也玩過呵!這摻了癢粉的虎油用過來用過去,交叉感染。肯定韋後也惹上了,再傳給武三思。
哈哈,一群淫賤男女,這下有你們好受的了!
朝臣都列好班次站了半晌。李顯才慢悠悠的走了過來。那走路的姿勢極是怪異,兩腿分得很開。走著誇張的八字步,倒有些像是螺旋腿了。群臣紛紛驚訝:難道皇帝患上了風濕或是跌傷了?
只有秦霄和李重俊兩人心裡快要笑瘋了:可憐的綠帽烏龜李顯,肯定也是惹上癢粉,奇癢之下將小弟弟給撓得傷了!
李顯好不容易坐到龍椅上,擺了一個莊嚴無比的姿勢和表情:「眾位愛卿有本早奏,無本就退……退了!」
說罷挪著屁股在龍椅上輕輕地蹭了蹭。
這一怪異的舉動著實讓滿朝文武看不懂了:朝堂之上,皇帝怎麼能搞出這種怪動作呢?太輕佻了!
李顯自己也感覺出一點尷尬,乾咳兩聲:「朕今日身體略有不適,諸位愛卿可有本奏?如若無事,那就退朝吧。」
李顯的話剛落音,兵部尚書唐休璟就手持玉圭出了班列:「陛下,臣有本奏。」
李顯這時方才想起,今天是唐休璟領兵出征的日子,這可是朝堂軍國大事,不由得一臉苦笑道:「愛卿請講。」
唐休璟清了清嗓子,聲如洪鐘的說道:「陛下聖聽:自我大唐恢復神器以來,四海承平宇內仰望,萬國拱伏黎民安康。唯有吐蕃國不諳天威,虎視眈眈蠢蠢欲動,意欲挑起戰事侵擾隴右安西邊關。兵部已接到六百里加急搪報,請求朝廷派兵點將,前去馳援。老臣願拼了這一副朽骨,領兵前往隴右安西,為國捐軀死而後已。」
李顯的額頭上已是一陣陣冷汗直流,表情怪異似笑似哭地揮了揮頭:「准……准!唐愛卿,朕授你為朔方道行軍大元帥,即日興師前往隴右。」
唐休璟拱手行禮:「謝陛下!臣今日就領三萬左衛府兵主力先鋒出發。還請陛下加緊選派將領,將後續的兵源、糧草、兵餉等供給送到前線。臣這裡有一份詳單,是臣這次征西的人事任命與供給需求細則,還請陛下聖裁定奪。」
李顯硬挺脖子嚥著唾沫:「愛……愛卿統籌軍事,自行主張即可。朕……朕一一奏准,無須再報。」
此言一出,眾臣心裡都紛紛驚愕:讓唐休璟一切『自行主張』,要是將關內的府兵全部帶走,國庫也全都搬空,那大唐還不完蛋了?李顯這個玩笑開得也太大了!
秦霄心裡早已是笑翻了天:李顯抓狂了!這下面一癢起來,哪裡來有心思處理朝政。偏偏今天的事兒又不容他不上朝,這苦可就吃得大了。
這時,同樣是憋得一頭冷汗滿臉苦悶的武三思,強忍著痛苦出了班列奏道:「陛下,大軍出征所需的人員、兵器、甲仗與糧草等物,歷來都是由皇帝下旨撥發,豈有授之予臣下的道理?陛下還是請聽聽唐大人的清單細則吧。」
這次,與唐休璟等人同一陣線的張柬之也說道:「梁王所言極是,如此軍國大事,唐大人特意提出有請陛下聖裁。陛下不可推讓呀!」
李顯的屁股又在龍椅上蹭了一下,不耐煩地擺擺手:「既然如此,唐愛卿,你且說來給朕聽聽。」
「是,陛下。」
唐休璟拿出一卷長軸,緩緩展開念了起來:「安西四鎮,共計駐兵十一萬,微臣點派先鋒三萬,後緩六萬。共計二十萬大軍。所需糧草以一年計,共計二百萬擔,兵晌三百萬貫。另有修繕城樓、打造工事,另需生鐵六萬斤。木材、石料就地採辦,需錢一百萬貫,軍中賞賜、招待使臣、撫恤將士,需錢一百萬貫……」
李顯緊緊捏著拳頭坐在龍椅上,眼睛死死盯著唐休璟手中的卷軸——天哪,還有粗粗的那麼一卷,得念到什麼時候才完事?你個天殺的唐休璟!
唐休璟念了一半,抬頭看了一眼李顯,見他一臉漲得通紅咬牙切齒,不由得驚道:「陛下,若有不妥之處,萬望陛下指點裁奪。」
李顯緩了緩臉色:「沒有,你繼續,接著念,朕聽著呢。有不妥的地方朕會叫停。」
「是,陛下。」
唐休璟心裡暗暗的美了起來,這李顯比武皇要大方許多嘛,要什麼給什麼,早知道開口再多要一點了。於是振奮精神,繼續朗朗說道:「依臣見,安西四鎮之碎葉、龜茲、于闐、疏勒當強力佈防,分將把守互為犄角。臣量才用度,選派將佐如下:碎葉守將高仙芝,原安西遊擊將軍,驍勇擅戰赤膽忠心,又富有謀略,臣敢請陛下將他提為左衛勳一府四品中郎將……」
秦霄聽了個清楚,看來高仙芝在安西那邊混得還不錯,這麼快就混到了四品大將了。雖然我在唐休璟面前略略的提過一下,但在第一前線這種地方,沒軍功的人是不可以得到提升的,不然沒威望調不動士氣,就不比在朝中當個掛名的虛職將軍這麼好玩了。就好比韋溫這種人,在長安能當個南衙大都督,到了前線屁事也幹不了,頂多負責一下安排軍中宴席。
唐休璟不急不忙口沫橫飛的說了好大一通,上至四鎮護將,下至軍醫、獸醫、廚子的人事調配,都細細的說了一通。
李顯似乎已經有些麻木了,目光呆滯的看著唐休璟,就差跪下來求他快點念完了。
秦霄瞟了一瞟李重俊,只見他低壓著頭一臉也是漲得通紅——憋笑憋成這樣子的!
唐休璟好不容易念完,拱手道:「陛下,以上臣所奏,有何不妥之處麼?」
李顯極度勉強的笑了一笑,臉皮一陣發抖:「沒有,愛卿所奏十分合理。朕都准了!愛卿還有事麼?」
唐休璟疑惑的看著李顯,微微搖了搖頭:「臣已奏完……」
說罷只得退回了班列,心裡暗暗奇道:這皇帝也太不懂規矩了!大軍遠征,我又是朝廷頂樑柱石,怎麼說也要有餞行才對嘛!
一旁的張柬之連忙站了出來:「陛下,臣以為,唐大人親師遠征,勞苦功高,朝廷應當安排犒軍送行,以鼓舞士氣。」
「哦,哦——是的是的。你瞧朕這記性,居然將這樣一件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李顯連忙說道:「太子,朕令你代朕前往,親送唐大人出征,犒勞將士。記得一定要辦得體面隆重。」
李重俊出了班列:「兒臣遵旨!」
唐休璟這才歡喜地道:「謝陛下天恩!」
秦霄心中樂道:還謝呢,李顯現在恨不能將你給生撕了!本來這些什麼軍事、人事和物資安排,都是兵部早就擬好,經由閣部會審批准了的。現在當朝說出來一下,無非是為了名義上請皇帝拍一下板,目的呢,就是要討個犒勞餞行,以彰顯自己無與倫比的尊榮罷了。你卻嘮嘮叨叨地說了這麼久,害得偉大的皇帝奇癢難忍還不敢撓,哈哈!
好不容易處理完唐休璟的事情,宮苑內監鍾紹京又鑽出來了,奏了一本關於明天安樂公主婚宴安排的事情。
唐休璟的事情不能誤,這寶貝女兒的婚事更不能亂來呀!李顯一咬牙,把心一橫跟自己的小弟弟耗上了,癢吧癢吧,癢死我算了!這婚禮的事兒卻是一點也不能含糊的!
於是,今天的第二件大事又開始討論了。鍾紹京和戶部、禮部、鴻臚寺的大官兒們,將一大堆清單、安排都摞了上來,一一的詳細說著聽。
這些事反正也不關秦霄什麼大事,頂多就是像太子立妃時一樣搞好皇城禁衛,一句話就帶過了。其他的時候,秦霄一直往武三思和李顯身上瞟,看著他們坐立不安度日如年的樣子,心裡爛笑成災。
對於愛女的婚事,李顯明顯比唐休璟出師更加關心,有些不妥的地方,還提出了更改意見,直到後面將李裹兒的婚事安排得比李重俊的還要大,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秦霄看到,李重俊的臉色又有些不爽了。一個公主,比太子的婚事還要辦得大,本來就是不合時宜的!
這時,李顯將秦霄叫了出來:「秦愛卿,明日公主大婚,你統領一萬皇城萬騎禁軍與朕的禮樂司儀,護送公主與附馬喬遷新居,不得有誤!」
秦霄心中一驚:李顯,你老小子真是瘋了!一個公主,搞成皇帝的排場!
果然,不等李顯話音落地,張柬之、袁恕己等五六個老臣就出班奏道:「陛下,此事萬萬不可!公主大婚,禮部已有司儀安排,豈可按照皇帝的標準來執行?這豈不是令天下人笑話,令萬邦使臣笑話麼?」
李顯極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朕意已決,卿等無須多言。退朝,退了退了!」
張柬之等人碰了一鼻子的灰,只得忍氣吞聲的回了班列,一起恭送李顯。
李顯像只鴨子一樣,晃著極不自然的屁股,搖搖晃晃但是飛快的跑下了龍椅,到後廷去了。
百官自然退下。
秦霄走在後面,看著武三思飛奔一樣的衝進了轎子,轎夫則是更加玩命的載著他跑了,心裡大笑道:一群淫賊,看你們還敢亂搞男女關係!
唐休璟正與李重俊在前面邊走邊商量著什麼,然後唐休璟騎上馬先走了。李重俊慢下步子等到秦霄,裝作一副道貌岸然不動聲樂的說道:「秦將軍,效果如何呀?」
秦霄暗暗的笑了笑:「還算湊合吧,這些人,挺能忍的。」
李重俊忍住沒有大笑:「你主掌右金吾杖院,帶上儀仗隊與我一同去給唐大人餞行吧。我想過不了多久,某人從沉睡中醒來,就會更加好玩了。」
秦霄忍不住嘿嘿的輕笑了起來:「殿下,你沒有覺得,我們兩個人其實真的很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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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wicefanun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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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1 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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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帝都驚雷 第222章 李裹兒暴走
巳時二刻,吉時,利西北,宜興兵出征。
老當益壯一身戎裝的唐休璟翻身上馬,對李重俊和秦霄拱手道別:「太子殿下,秦將軍,老夫去也。二位多多保重!」
二人拱手還了還禮:「唐大人保重,早奏凱歌!」
三萬左衛府兵,浩浩蕩蕩朝西開去,旌旗蔽野,軍容震震。
李重俊看著唐休璟的背影,咧嘴笑了笑:「老狐狸,閃得可真是快。」
秦霄笑道:「難得人家七十多歲了還想著為國效力,太子爺,你就別在背後損人了。說不定西北真的有仗要打呢?就算吐蕃不來找麻煩,突厥人也不會很安分吧?」
李重俊點了點頭:「有可能……上次張易之不是還跟他們有勾結麼?這事被拆穿了,突厥人可能會狗急跳牆——先不扯這些了,我們趕緊回宮去看看。」
「幹嘛?」
李重俊賊笑:「看熱鬧啊!李裹兒應該要醒了,看看會惹出什麼好戲來。」
秦霄笑道:「那還不趕緊?好戲錯過了場,可沒有劇情回放。」
二人一陣陰笑調轉馬頭,帶著身後金吾杖院的數百儀仗騎兵,朝皇城奔去。
秦霄和李重俊辦完了皇帝交的差事,將人馬帶到金吾杖院安頓好,就做勢準備進宮交旨,趁機看看李裹兒的熱鬧。二人剛出了金吾杖院,小太監高力士就急沖沖的跑來了,對著秦霄納頭就拜:「唉呀,秦將軍老祖宗,小人總算是找到您了!陛下正急著召見您哪!」
秦霄疑惑道:「什麼事兒叫得這麼急呢?我剛剛帶著金吾杖院的儀仗兵,和太子一起給唐大人送行去了呢。」
高力士看了旁邊的李重俊一眼,緊張的低聲說道:「放著太子也不是外人,小人就先告訴二位吧:昨日夜間,宮中鬧鬼啦!安樂公主被鬼打了一夜,現在正在宣徽殿裡大吵大鬧呢!陛下要秦將軍趕緊去一趟。調集萬騎嚴加保護。將軍,您還是快點兒去宣徽殿吧,陛下和皇后都在那裡呢!」
秦霄和李重俊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各自心中一陣暗笑。秦霄揮了揮手:「馬上就去。」
然後還裝腔作勢的叫金吾杖院的兩個小卒。代自己先到北衙傳令,擂鼓聚將。
然後,二人各自騎上馬。猛抽馬屁股,朝宣徽殿跑去。
宣徽殿外,早有皇帝貼身的千牛衛把守,內三層外三層,圍得密不透風。二人到了殿前都被擋住不能上前,還得在這裡等著通報。片刻之後,進去通報的千牛衛急急地跑了出來:「太子殿下。秦將軍,陛下宣二位進殿。」
兩人心裡同時想道:激動人心的時刻到了!
進到大殿,密密麻麻的站著兩隊千牛衛,將李裹兒的房間走道圍得像跟水管了。二人遠遠就聽見。李裹兒在屋裡大喊大叫:「啊——閻王爺爺!我再也不敢了,饒命哪!」
「牛頭大哥,馬面叔叔,別打我了,饒了我吧!」
「呀呀呀!你們這些小鬼,離我遠一點!」
「救命啊!我不要被油炸,也不要進刀山火海!」
秦霄看了李重俊一眼。低聲道:「不會是瘋了吧?」
李重俊邪惡地笑道:「瘋了才好!」
二人走到房外,還沒來得及將通報請安的客套話說完,就聽裡面韋後叫道:「快別哆嗦了,都進來,將門兒關上!」
秦霄和李重俊進到屋裡,只見李顯死死的抱著拚命掙扎地李裹兒,韋後在一旁急得臉都要綠了。
李重俊這個演技派頓時驚慌不已,跑到皇帝和皇后面前:「父皇,母后,妹妹這是……」
韋後冷哼一聲。鬱悶說道:「都怪這晦氣的宮殿!昨晚鬧鬼啦!看裹兒年紀輕輕的,被嚇成了這副樣子!」
李顯做了個手勢,讓韋後過去按著李裹兒,走到秦霄二人身邊,語氣凝重的說道:「怕是……前些陣子祭拜天地祖先的時候,有些疏忽了。神明鬼怪生氣,遷怒於裹兒。秦將軍,聯與狄公最為熟稔,時常聽聞他懂得審鬼神、判陰司,不知你會不會這門絕技?」
秦霄茫然的搖了搖頭:「這個……陛下恕罪!恩師當年,並沒有傳授這門技術給臣。恩師曾說,要審鬼神、判陰司,需得有天生的慧根和陰陽眼。臣……沒這福氣,於是沒有學到。」
其實心裡早已笑開了花:什麼審鬼神、判陰司,不過是心裡詐術罷了!利用你們這些愚昧地傢伙信奉鬼神的心理,製造一些氣氛來擊破人的心理防線,藉以審囚斷案。
李顯長歎一聲:「既然如此,也沒有別的好辦法,只好請護國天王寺地高僧來作法祈禳了。秦霄,即日起,萬騎將士始終駐防保護安樂公主,寸步不得離開。你安排一下。」
秦霄拱了拱手:「臣遵旨。」
李顯頓了一頓:「還有,今日之事,不可對外宣揚。聯倚你為心腹,才宣你進來的,知道麼?」
秦霄恭敬回道:「臣明白,多謝陛下信任。」
這時,李重俊早已坐到床邊,將李裹兒緊緊摟在懷裡,還『憐愛』的拍著她的背:「妹妹別怕,有哥在這兒呢,什麼妖魔鬼怪也不敢來欺負你!」
李裹兒頭髮凌亂,一身衣服也是穿得亂七八糟,看來是李顯等人拉著她穿上的。此時眼神癡呆看著李重俊,咧著嘴哈哈的大笑,隨即又很驚慌的從李重俊懷裡掙脫出來,指著李重俊:「你……你是無常!白無常?黑無常!啊!無常爺爺,不要抓我!」
秦霄心裡猛然一咯噔:「不會吧?這也能認出來?」
很明顯李重俊也嚇得一彈,然後指著自己地臉:「妹妹,你看清楚,我是三哥呀!三哥?不是無常!妹妹別怕,哥哥是天兵天將,來保護你的!」
李顯看著這情景,不禁又歎了一口氣:「大的終究是懂事些。裹兒時常無禮取鬧捉弄三郎,三郎卻還能這樣顧著妹妹。殊屬難得!」
秦霄心裡好一陣狂笑:是啊是啊,他只『顧著』整盅妹妹,用心之精妙,不知道有多『難得』!
韋後也從床邊站了起來。愁眉不展:「陛下,別說這些沒用的話了,你倒是想個辦法呀!」
李顯一攤手:「我……我能有什麼辦法!這鬼神之事。又不是我力所能及的!」
韋後不屑的瞥了李顯一眼,然後看向秦霄:「秦將軍,你歷來足智多謀,可有什麼好辦法?」
秦霄眼睛轉了一轉,回答道:「回稟皇后娘娘,臣以為,公主殿下。怕是……怕是驚嚇過度,患上了急性『失心瘋』。要找懂得術數之人前來解厄才有可能回歸本性。」
心裡暗道:這戲麼,一定要做足戲份演到底。前面裝鬼,然後解厄。天衣無縫了哩!
韋後面帶愁容的想了一陣:「要說這鬧鬼,也還真是邪門了一點。居然像真的一樣,將裹兒身上都打出了傷來。莫不是……裹兒真地被帶到陰司走了一趟?」
李顯渾身一哆嗦:「不會吧?去了陰司的人還能回來?」
「你懂什麼!」
韋後也不顧有外人在場,當場訓斥李顯:「興許,人家閻王爺見她是公主,賣你這個天子幾份面子又將她送回來了呢?還是趕緊找術士解厄,請高僧祈禳吧!這宣徽殿也不能再住人了。請些巫師術士來跳跳大神以敬鬼神吧,然後封掉。依著我地意思,早沒這些事兒。我都說了,將這些舊的殿兒拆了都重建,不就得了!」
秦霄一聽,心中想道:不會吧?大明宮有多少宮殿,都要拆了重建,那得花多少人力物力,白癡丈母娘,你莫不是瘋了?大唐是富有。也犯不著這麼浪費胡來吧!於是連忙道:「啟稟皇后娘娘,鬼神盤踞於宮中,不會居於殿,而是藏於地下地。哪怕就是將殿堂拆作平地燒成白灰,一樣趕不走。依臣愚見,還是跳大神和祈禳解決的好,或許能感化鬼神神,請他們離開。」
韋後眨巴著眼睛細細看了秦霄一陣,微微的點了點頭:「這話,倒有幾分道理。只不過,這宣徽殿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讓裹兒去住了。秦將軍,你即刻就帶萬騎將士,將裹兒送到我地寢宮裡吧。以後日夜護衛,十二個時辰都不能離了人,明白麼?」
秦霄拱手應諾,心裡罵道:皇帝都吩咐了,還用著你哆嗦麼?還真的想要母雞司晨代帝發令了?
另一邊,李裹兒縮到床角抱成一團,極度恐懼的瞪大了眼睛看著李重俊,李重俊則是口唾橫飛苦口婆心的勸說裹兒,絮絮叨叨的說道:小時候你尿床了,好幾次都尿濕哥哥的衣服你記得麼?還有,上次在房州,你偷了母親頭釵拿到外面換了糧葫蘆吃,哥哥也沒有給你告密呢,還頂了黑鍋被打了幾巴掌;還有,你有一次掉進水溝裡,也是哥哥將你拉起來的,結果上了岸你衣服裡居然還多了幾條泥鰍——「這些,你還記得麼?」
李裹兒茫然地大搖其頭,突然又嘶聲喊道:「哇哇哇!不要抓我!我還年輕,我不想死!」
李顯走到李重俊身邊,心情沉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三郎。妹妹一時半會兒,可能醒悟不過來了。還是請術士和高僧來看過了再說吧。難得你一片愛心了。」
李重俊也長歎一聲站起身來,眼角居然還擠出兩滴淚來:「我這苦命的妹兒……」
秦霄真是哭笑不得,心裡罵道:李重俊,你還真是個大賤人,大奸人啊!天才地實力派演員,簡直有希望挑戰奧斯卡最佳男主角大獎了!
李重俊剛剛從床上站起來身來,李裹兒卻突然從床角鑽出來扯住李得俊的衣袖,嘿嘿的大聲傻笑:「好哥哥,使點兒勁嘛!人家還沒夠呢!再來再來,你不是說要讓我欲仙欲死麼?」
秦霄頓時傻了眼:看來,真瘋了——床頭淫亂時的台詞都信口扔出來了!
李重俊也極其尷尬的甩著袖子,像避瘟疫一樣朝旁邊跳去。
韋後的臉都快要拉成一張麵餅了,勉強定了定神,做出一副雍容端莊的樣子:「爾等都先退下吧。公主信口瘋語,切不可外傳。否則重責不饒!」
秦霄和李重俊拱手應諾,退了出去。
走出殿外,秦霄和李重俊一掐我一下,我捏一把,一起賊笑起來。
李重俊長吁一口氣:「他娘地,過癮啊!——你別看著我,她娘又不是我娘。這口頭禪也是跟李嗣業那個老粗學的。」
秦霄笑道:「殿下,我們是不是玩得過火了一點?」
「才沒有呢!」
李重俊大笑:「依著我的性子,昨天好歹要砍她一隻手腳下來。這也是天意知道麼,讓她這個打不能打、罵不能罵的小賤人瘋掉了。看她以後還拿什麼去囂張!一個瘋丫頭,再得寵也厲害不到哪去了吧?還想當皇太女,我呸!去死!」
秦霄嘿嘿的笑了一陣:「這事實真相,要是讓仙兒知道了,不知她是什麼感想?」
李重俊愕然的愣了一愣:「你不會蠢到已經告訴她了吧?」
「當然沒有!就算是夫妻,彼此也要有點秘密的嘛!」
「奸人!奸人!」
李重俊呵呵的笑著去掐秦霄。
秦霄跳著躲開:「好了,不跟你胡鬧了。我還要去北衙點兵發將,來保護『苦命的』公主殿下安全呢!」
「嗯,去吧!」
李重俊裝腔作勢大手一揮:「秦將軍,我妹妹就拜託給你了!調完兵將趕緊回府,牌桌之上我和楚王擺好了陣勢等你來廝殺呵!」
秦霄笑了幾聲,騎上馬朝北衙而去。心裡美美的想道:如果李裹兒當真從現在起就瘋了下去,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既沒有殺人見血,也沒有鬧什麼兵變就解決了這個大麻煩。看來李顯還是對我極其信任地,連這種事情也不避諱讓我知道。只是那個韋後……根本沒把李顯放進眼角兒嘛,呼來斥去像對付小孩子一樣。
可憐的綠帽大烏龜李顯陛下,什麼時候我再想個辦法,替你將韋後也弄瘋就好了。就怕她這個世面見得極多了的老母狐狸,不像是年幼無知的李裹兒那麼好蒙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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